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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论取向

时间:2022-03-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生存论”,顾名思义,是基于人的生存和发展的理论建构。所以,生存论要求放弃用超验的终极的尺度外在地审视和裁定人的生存、生活的做法,主张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归还给人自己,使人的生存活动真正被认为是人的本质活动。换句话说就是,实践是植根于生存论的本体论维度之上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生存论的本体论维度乃是马克思实践观的第一维度。

一、生存论取向

“生存论”,顾名思义,是基于人的生存和发展的理论建构。对于生存论实质和基本精神,学者吴晓明写道:“知识论路向的性质是概念的、逻辑的和反思的,而生存论路向的原则却要求自身达于使得概念的、逻辑的和反思的世界得以成立的更具本源性的领域,因而其性质是前概念的、前逻辑的和前反思的。”(46)所以,生存论要求放弃用超验的终极的尺度外在地审视和裁定人的生存、生活的做法,主张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归还给人自己,使人的生存活动真正被认为是人的本质活动。

诚然,马克思的实践概念具有认识论维度,但是,在马克思看来,实践是人的存在方式,是人的现实生命的展开过程,是人的生存的根本维度,“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是内在尺度(人的尺度)与外在尺度(物的尺度)彼此统一的现实基础。现实的人的存在就是人与自然统一的对象性存在,就是对象性的活动。换句话说就是,实践是植根于生存论的本体论维度之上的。在《评阿·瓦格纳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一文(1879—1880)中,马克思指出:“人们绝不是首先‘处在这种外界物的理论关系中’。正如任何动物一样,他们首先是要吃、喝等等,也就是说,并不‘处在’某一种关系中,而是积极地活动,通过活动来取得一定的外界物,从而满足自己的需要。”也就是说,生存是一切人类面临的前提性问题,生存绝不是一种静观式的认识论态度,而是一种实践态度,亦即人类是在活动(最基本的活动形式是生产)中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生存论的本体论维度乃是马克思实践观的第一维度。在《德意志意识形态》(1845—1846)中,马克思把这个道理说得更为明确。他说:“这种活动、这种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这种生产,是整个现存感性世界的非常深刻的基础,只要它哪怕只停顿一年,费尔巴哈就会看到,不仅在自然界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而且整个人类世界以及他(费尔巴哈)的直观能力,甚至他本身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个人是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也就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这样,在我们现实的生活世界中,最原始和基本的东西不是纯粹的感性事物,而是有意义的东西。我们从来不会遇到一个纯粹的感性经验事物(即无任何意义的事物)。存在根本不是一种静观的、知识性的对象,从来就没有什么现成的、等待着人们去一劳永逸加以捕获的先定的“存在”,存在总是在人的生存实践中才得以“涌现”和“出场”。(47)追问与人无关的自在的客观世界的本质和规律,纯粹是一个无根基、无意义的经院哲学问题。而“对象如何对他来说成为他的对象”,这“取决于对象的性质以及与之相适应的本质力量的性质;因为正是这种关系的规定性形成一种特殊的、现实的肯定方式”。对此,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表述得更为直接:“我们只能在我们时代的条件下进行认识,而且这些条件达到什么程度,我们便认识到什么程度。”对人说来,按照目的去活动,也就是依照人的需要、价值和情趣,一句话,按照人的本性去审视世界、改造世界,使之符合人的需要,正如恩格斯所说:“人……要了解自己本身,使自己成为衡量一切生活关系的尺度,按照人的本质去估价这些关系,真正依照人的方式根据自己本性的需要,来安排世界。”(48)

基于经典作家的基本思想,那么科学的对象就不能是脱离人的实践或在人的实践之外的无限的整个世界,而是具有属人性的现实世界。对于这样的“世界”来说,科学研究实践正是其生成、存在、变化的根基。这样,知识绝不是由命题构成的静态体系,而是动态的研究过程(process of inquiry)。固然,认识最终都是为了反映实在,但是它同时又是在关于实在的观念之基础上形成的一些关于可能世界的理论。认识不仅反映了一个实际存在的世界,而且也构造着一个可能的世界,理论只是客观世界的模型,是人们对客观世界的理想化反映,我们不能离开我们所具有的理论框架来谈论实在。现实世界并不是一个外在于人及其活动的纯客观的世界,而是主体活动的对象世界,现实世界的存有意义是主体的构造,只有彻底地追问这种主体性,我们才能理解理论的有效性和弄清楚世界最终的存有意义。科学事实与理论、观察和假设都以复杂的方式内在地关联着,而且科学的经验结论必须被视为解释性的建构物,因为它们的意义依赖于一定环境并受一个特定社会群体在特定时点上所拥有的文化资源的制约。因此,科学知识的获得是科学家根据现有的理论(既有知识)来建构科学知识,知识不是纯粹客观性的,它应该是由假说和模型所构成的系统,这些假说和模型只是描述世界可能是怎样的,而不是描述世界本质上是怎样的。这些假说和模型之所以有效,并不是因为它们精确地描述了现实世界,而是因为这些假说和模型准确地预言了现实世界。在这一点上,胡塞尔的观点也许是对的。胡塞尔说:“人们(包括自然科学家)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只能对这个世界提出他们实践和理论的问题;在人们的理论中所涉及的只能是这个无限开放的、永远存在未知物的世界。……我们所发现的这个世界是一切已知的和未知的实在的东西的世界。时空的形式以及一切以这种形式结合起来的物体的形状,都属于这个实际的经验直觉的世界。我们本身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我们的人的躯体的存有方式是与这个世界相适应的。”(49)

总之,人不能无视客观世界的存在,人不能随心所欲地创造精神,也不能不受限制地超越时代选择和构建认知内容,只能在现实的实践中把自在之物变为为我之物。我们的认识不仅不可能超越我们现实的社会实践背景,而且是为了我们的现实的社会生活服务的。科学是人的科学(人为的和为人的),科学世界总是从一定的前提出发,指向特定的实践目的。科学知识是组织起来的经验,是组织起来的常识,如果离开人的建构,科学活动将一事无成。对经验的认识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它并不单单是经验本身的客观与否,而且也是一个与人理解和组织相关的问题。经验不是纯粹的,我们只有通过人才能理解经验。马克思实践科学的本体论不是超越的、抽象的实体本体论,而是根植于现实生活世界之中的感性的生存论本体论!因此,只有在生存的视域中才能真正把握科学的本质!坚持科学的生存论取向,既可以使我们坚持科学的实践性,又可以使我们避免对科学的实证化或庸俗化理解,把目光从对“普遍规律”的寻求“转向”对人类自身存在的关切,从知识的本质判断转向知识的发生过程,即从“知识是什么”的问题转向“知识是如何发生”的问题。这样,坚持科学的生存论取向,就使科学超越单一的个人行为而成为一种公共性活动,既可以使它永葆青春和活力,也可以使科学存在具有合法性:满足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需求,从而使得认识由传统的知识论路向转向了生存论路向。从生存论的角度来看待科学观,不是传统认识观念的深化,也不是对传统知识论取向的“修补”,而是研究领域的转换!科学不只是论及思辨的知识构造,不是任何反思意义上的概念范畴体系构建,而更是人的一种存在方式,世界的意义不是自在的,而是基于人们的实践活动的,科学既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工具,也是我们生存实践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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