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论战时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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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从前各国人民的舆论，多半轻视中国人。但自从“八一三”事变以来，我们有被几千日军包围而孤军奋斗的“八百壮士”，有台儿庄的大胜，现在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敬佩这个光荣的中国了。

日本的战争材料从哪里来？他自己是一个穷光蛋，哪里来这么许多飞机大炮？

英美人士也常常问我们：“我们愿意帮助你们，应如何帮助你们呢？”则可答复：“日本所买军火当中，美国运往日本的，一百块钱占了五十四块半钱，要是我们死掉一百万人，有五十四万五千给美国人的军火杀掉了。”一位美国国会议员在洛杉矶听了我这么一说，便站起来对听众说：“应如何处置？”群众大呼：“切不可再卖军火给日本！”其次，我们要是死一百万人，有十七万五千为英国的军火所杀掉。我们要使他们不要帮助侵略者。

日本打中国的钱从哪里来？一天要用一千多万，从哪里来？很简单，卖日本货赚了钱，那就买军火杀中国人。如各国不买日本货，则日本不能买军火，也就不能打仗，便要回家去了。可是日本货卖到哪里去？（一）中国；（二）美国；（三）印度。如果三个地方都抵制日货，日本便要回老家去了。（217）

（《国际形势与中国抗战》，1938年9月）

华侨在抗战前，常闹各种分歧的意见，笔战、舌战……最厉害的是“堂斗”。有一年曾经死了六七十人。

而现在则不同了，过去的死冤家，今日已成共为祖国争解放的战友。他们在抗战中统一了。（236）

（《海外的故事》，1983年10月）

我们要有全面教育来配合全面抗战，以造成全面的军民合作与各党派、各阶层、各宗教、各职业，各民族之全面团结，以争取最后之全面胜利。（245）

武汉、广州失守以后，敌人所得据点愈多，愈有机会制造汉奸拿我们的人力财力来打我们。我们必须把民族意识的教育普及到敌人的后方去粉碎敌人以华制华之阴谋。我们要用教育的力量来帮助做到“地失人在”之境界，以恢复所失之领土；而且在敌人后方所能施行的是游击战术，若没有游击教育与他配合起来，则民众与游击队磨擦，游击队与游击队磨擦，力量抵消，敌人乃能把我们各个击破。我们必须消灭这一个致命伤，就必须把民族教育普及到敌人的后方去。（246）

（《推行普及教育以增加抗战力量而树立建国基础案》，1938年11月）

办战时民众教育之原则，须认定五点：

（一）学校与社会应打成一片，爰当此坚持长久抗战时期，应使全民皆具有抗战信念，须将社会与学校，彼此互相推动，以构成全民抗战之事实。

（二）生活与教育联为一气。办战时民众教育应养成民众战时之生活，使各个民众一切生活动作，悉含有抗战之意味，而战时教育之实施，处处以抗战为对象。生活即抗战，抗战即生活。

（三）节省时间以办战时民众教育……

（四）节省经济……

（五）即知即传……　　（255）

（《谈战时民众教育》，1938年11月）

我们有四种任务：

一、力求长进，把自己的集团变成抗战建国的真力量；

二、影响整个教育界共同求进，帮助整个教育界都变成抗战建国的真力量；

三、参加在普及抗战建国的生活教育的大运动里面帮助全民族都变成抗战建国的真力量；

四、参加在普及反侵略的生活教育的大运动里面帮助全人类都变成反侵略的真力量。

我们的理论，在战时，更显出它的优点。现在说它的可能的贡献：

一、我们认识教育只是民族大众人类解放之工具。当日本帝国主义危害我们生存的关头，生活教者每上一课自必要问：这一课对于抗战能有多少帮助？为教育而办教育的人，是不容易发出这样的疑问。

二、我们认识生活之变化才是教育之变化，便自然而然的要求真正的抗战教育，必须通过抗战生活。抗战演讲、宣传，若不通过抗战生活，我们不会承认它是真正的抗战教育。

三、我们认识社会即学校，便不会专在后方流连。我们立刻会联想到前方，联想到后方。即使在后方办学校也必然的要想，如何把教育的力量输送到前方和沦陷区域里面去。（269）

四、我们认识人民集中的地方便是教育应到的地方，便毫不迟疑的注意到伤兵医院、难民收容所、壮丁训练处、防空壕与山洞里的教育而想去解决它。

五、我们认识集团的生活的力量大于个人的生活的力量，即认识集团的教育力量大于个人的教育力量，便毫不迟疑的帮助我们的学生团结起来，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六、我们认识“生活影响生活”以及人人都能即知即传，故不但顾到成人青年而且顾到老年人与小孩子，整个民族不分男女老少都必然的要他们在炮火中发出力量来……

七、我们认识教学做合一及在劳力上劳心为最有效力之生活法亦即是最有效之教育法，便自然以行动为中心而不致陷落在虚空里面。如果抗战建国是真正干出来，那么生活教育的理论便要求为干而看，为干而谈，为干而玩，为干而想。

八、我们认识到处可以生活即到处可以办教育。当平时学校被炸，先生散了，学生散了，学校也跟着散了。生活教育者的学校是炸不散的，如果可以炸散，除非是先生学生一起炸死……我相信生活教育必定能够发出伟大的力量帮助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帮助创造一个自由平等的新中国，并且帮助创造一个和平互助的新世界。（270）

（《生活教育目前的任务》，1938年12月）

生活教育的宗旨是什么？扼要的说：

一、提高生活水准　　二、启发警觉性　　三、培养创造力

这，无疑地是我国今日当务之急。

生活教育应该“跟老百姓走”，跟到山洞去、跟到树林去、跟到……什么地方去。一切的道理与办法都“跟老百姓走”五个字演绎出来。但是，亦不是跟老百姓逃难，而是从乱七八糟的逃难群中整理一个条理出来，使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使难民成为斗土。（274）

（《纵谈战时各种教育问题》，1938年12月）

我现在提出辨奸路线五条，藉作国人商榷的底子。是否妥当，还请大家指教。

（一）应该真干的，他假干。

（二）应该穷干的，他浪费的干……

（三）应该合干的，他分开来干……

（四）应该快干的，他慢慢地干……

（五）应该大干的，他小小的干……（281）

（《辨奸》，1939年1月）

从山洞教育中发现：

践老百姓去，领老百姓来；

去时像逃走，来时打回来。

——这是战时民众教育的原理。（289）

（《抗战中的新广西》，1939年1月）

大家要多多的看书，要明白世界，明白自己的国家、明白我们的敌人，才可以去服务；若果对于政治认识缺乏的话，那是不会工作的，假使在工作，也是得不到好收效，所以我们回去服务，应把政治教育施行到老百姓中去，使老百姓在抗战中知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291）

我们要使老百姓有正确的政治认识，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情，即如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单只提出这空洞的口号是不够的……我们把政治知识，改为明浅的故事式，或在剧上表现出来，引起老百姓的兴趣，方可使老百姓清楚地了解，大家起来打倒敌人。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必须有政治认识，要有政治的头脑，不能只看几本书就算了事。所以我们各同志，应该要看书，而且要有深切的政治认识、好的理论，在工作中不断的求进步，使老百姓也跟着进步，才是有用的。

大家回乡一定要有技能，才可得到乡下人的信仰，才能便利我们的工作。

假如我们得到敌人的坦克车，能否开驶，关于游击战术是否了解，那是技能上的事，我们没有技能的话，就比乡下人还比不上……我们去乡下工作，非具备技能不可。（292）

我们要有刻苦的精神，才可在乡下生活，譬如打游击是要跑很多的路……

同时我们还要身体好，因为身体好才可以工作，才有精神去服务的。（293）

关于教育老百姓的内容，可用这五个字，“看，想，谈，玩，干。”我们教育老百姓要引导老百姓看，引导老百姓想、引导老百姓谈、引导老百姓玩、引导老百姓干。（295）

看——我们要教育老百姓看，看清了世界、日本、中国的情形，看明白我们抗日要一致团结的责任。

想——个个有头脑，就是要想，我们教育老百姓用头脑去想，要想的正确，我们不要空想。

谈——我们有张嘴巴，可以跟老百姓谈话，更可以跟老百姓讨论问题，讨论清楚了，可得到正确的知识。我们谈话要谈真话，不要谈假话。

玩——在国难当头，有许多人以为不应该谈玩，以为谁玩就不爱国。但是，我们玩的，不是上海小姐少爷们的整日跳舞的玩，而是有意义的玩，如打球、唱歌、弄乐器等，使能恢复工作的疲劳。

干——干的是什么？我们回乡工作就是干，干是团体的干，不要个别的私干；我们干要真干，不要假干；要快快的干，不要慢慢的干；要大的干，不要小的干；要大家团结起来干，要大家起模范作用的去干，要联合老年人和小孩子来干，总之我们为了抗日建国而干。我们又要为了干而看、而想、而谈、而玩。我们愈看越要干、愈想愈要干、愈谈愈要干、愈干愈要干，要坚决的干，要到底的干。

我们到乡下去教育不是普通的教育，现在所需要的是战时教育——游击教育、不必房子露天也可以，从学校的房子解放出来，打破为教育而教育，为读书而读书的刻板式。我们要为抗战建国而教育，要为抗战建而读书。教育是大众解放、民族解放、人类解放的工具。我们要把教育公开、不要把教育放在袋里去。（296）

（《回乡去怎样工作——在东江华侨服务训练班的演讲》，1939年1月）

抗战发生以后，还有人是不承认“战时教育”的，当兄弟在国外的时候，就听到某大学校长大发其高论，说什么战时教育没练过，不知怎样去办，接着就是拿“百年大计”的招牌出来掩护。（299）

时到现在，还有人是这样为教育而教育，教员是教死书，死教书，教死书，学生是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

他们干着平时教育，就是在百年大计的招牌之下过其超然的生活。我们大家的妈妈——中华民族是怎样的创痛危殆，他是不管的。直至的妈妈死了，他倒亦会忙于做讣文，忙于做孤哀子。

第二期的抗战是全面抗战，对于教育的要求就是全面教育。全面教育的意思，就是说，要将教育展开到前方与日人的后方，以至于与整个的世界，使全世界都觉悟起来扩大反侵略运动，这是就空间而论。就对象而言，教育并不是少数少爷小姐们、有钱、有闲、有面子者的专利品，而是应该把教育展开到全部的青年去，全部的儿童、全部的壮年，全部的老人，连全部的老太婆都在内。（300）

我亦不反对同时在后方办教育。只是不要老八股与洋八股罢了。我们要把次要的课程搬出来，加上符合抗战的需要的课程。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应该遵守的：就是后方的组织与训练应该与前方的需要相配合。记得曾有一个时候，晤见了一位医学院的院长，当时我就敦促他赶紧训练医学人才，为抗战出点力量。那位院长很得意地说：“老哥，医学不像别的东西，要能够服务，起码总得五年，并不是可以马虎的。”当时我的答复就是：“现在前方的将士死于疟疾，死于痢疾，死于流血流不住的占最多数，请问训练专门医治这种疾病的人才要不要五年？”“那么，假如是培养这样的人才，是无须这样长久了！”“那就对了！老哥！请你快快训练一大批这样的人才去医治我们前线的将士，去救救我们英勇的将士。至于要养成解剖与取出子弹的人才，我不反对你的五年训练。”（301）

在后方办教育，是不可在百年大计的盾牌下躲懒，要时时刻刻顾念到抗战的需要，即是顾念到建国的需要。倘若抗战不成，什么都完，所谓百年大计，都变成奴隶之计，所以最要紧的，在后方办教育首要在增加抗战的力量，否则躲在山洞里，仍旧为教育而教育，那便是逃走教育。

我们自身的教育在过去是片面的，现在亦应该全面起来，全面的自我教育。就是要：看、想、玩、谈、干。当然我们有两眼，就得看；有脑袋，就得想；有张嘴，就得谈；有疲劳，就得玩；有双手，就得干。我们要为干而看，为干而想，为干而谈，为干而玩，干是生活的中心，亦即教育的中心，干什么？抗战建国！（303）

（《抗战的全面教育》，1939年1月）

全面抗战不单是军事战而且是经济战。（315）

日本的经济基础是建筑在“日货”上的，卖出多，赚钱多，军火便买得多，杀人也杀得多。反之，卖出少，赚钱少，军火便买得少，军事也无法取胜而逐渐走上失败的路。但在将败未败时，他为着要硬撑死撑，便只有把现金去换军火，可是现金完了，又怎样呢？所以我们抵制日本货就是减少敌人的经济力量，也就是制裁日本最有力的一种方法。（316）

说到政治，我们看见日军的军纪败坏，以及从敌兵的日记里，处处表现对战争的前途抱悲观，就可以知道他们军队中的政治教育不好，没有持久战斗的认识的。我们是抵抗侵略，为生存而战斗，我们的军队知道这一点，便能够拚命抵抗；但这也不是每个兵士都已明白，所以我们自己军队中的政治教育，还要更加努力的做去。

我们要知道从民主中表现出来的力量，不是封建专制的日本所能克服的！比如延安，它是个小小的地区，民众只有几十万人，它的力量就非日本所能消灭了。（318）

我们的政治，若能注重民主，那么我们的军事力量，便能提高，增加好几倍，政治一定要使下层能够真正组织完善。

汪精卫每到一次失地的时候，他就放一次和平空气，摇动人心。他反对游击战，用意很巧妙，以为和敌人打仗，是要扎硬阵，打硬仗，打游击就是游来游去……他所说的话正是敌人所想说的话，他所想的事也正是敌人所希望的事。比如硬打硬拼就是敌人最希望的战略，因为一打就完，完了就投降，就亡国，正是最快最速的痛快事。……游击队不是“游来游去”，而是击来击去，击敌人的后方，击汉奸，击敌人所制造的伪军队及汉奸政府，它为了击来击去，所以配合着运动战、阵地战而发生力量。（319）

所谓“全面教育”，就是“教育战”。我们的抗战是全面抗战，我们的教育也跟着全面抗战的开展而成为全面教育。

全面教育可分为几点讲。

第一，从空间来说……

第二，从教育的对象说……（325）

第三，要顾到随战事的进展而产生的特殊生活……

第四，全面教育还要跟着老百姓跑……所谓跟“老百姓去”并不是“逃走”！而是跟着他们，走进他们的生活中去教育他，使他改逃跑为冲锋，走回来抗战。只是逃跑，那是“逃走教育”，不是全面教育。

教育不要呆板，要灵活的运用。（326）

第五，教育的行为是服务，而服务的行为也就是教育……

第六，要顾到高深的研究，也要顾到目前需要的实用技术。（327）

所谓全面教育并不是一定要硬撑在炮火之下来办教育；在云南、贵州、甚至任何地方办教育都可以。不过教的工作在后方，而教育的力量都要达到前方，达到敌人的后方。教育的目的不是为教育而教育，乃是为抗战而办教育。因此，所授的课程和方法，必须变更，以求切于抗战建国之用。（328）

（《全面抗战与全面教育》，1939年1月）

什么是民众教育？

民众教育是民众的教育，民众自己办的教育，为民众的需要而办的教育。我们说民众的教育是要认定对象是民众而不是少爷小姐，便不可当他们为少爷小姐而教他们。中国是个穷国，要民众自己起来办教育，换句话说，政府要鼓励指导民众自己起来办教育，才有普及的希望。教育必定要变成民众的家常便饭才合民众的需要，也必定要适合民众的需要才能算是真正的民众教育。（329）

中华民国是我们的妈妈，现在被瘟神危害，我们要救妈妈的教育，不要袖手旁观的教育。教育，如果值得干，必须培养民众增加抗战建国的力量以帮助争取最后之胜利。（330）

好学才能教人。愿意为民众教育服务的人必须好学，孔子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我们要学而不厌，才能诲人不倦。工作者必须用功求学。我们必须知道世界，知道日本，知道中国……知己知彼才能说服人。（331）

（《桂林战时民众教育工作人员须知》，1939年2月）

党（国民党）在民众中间的行动与表现，就是一种教育。如果党员不“以身作则”，不以“人民之利害为利害”，不以“人民之视听为视听”，徒贪个人之私利，其所宣扬的党义教育，必适得其反。

推行三民主义教育。不只是设三民主义一课，必须也把一切教育都以促进民族独立、民权普遍、民生乐利为旨归，而把三民主义的革命精神，渗透到整个教育领域去。

三民主义教育的实施，不在死读三民主义，而在实践。是凡抗战建国的具体工作……都是一种最好的教育。

推行三民主义教育，尤须努力团结全国各党各派。在国家民族危在旦夕之秋，决不能再容我们有强制式的统治与形式的统一，造成貌合神离，分崩离析的险恶现象！否则，不特在教育的意义上，其结果适得其反，而且会加深国家民族的危机。（346）

（《评加强教育党化》，1939年3月）

伟大的抗日战争已经把洋化教育、传统教育弄得站不住脚……但是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的教书匠，和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的蛀书虫还是很多；守知奴也没有完全变化过来；文化买办还在恋栈；学校内外的洋八股、老八股、文八股、武文股、宣传八股还没有肃清；文化痞块是长在都市；乡下是害了文化贫血症；缺课的要拚命补，补课之后就得吃补药；穷苦的天才是被埋没；到现在还有人反对战时需要的战时教育，他们是藏在百年大计、基本学术的盾牌之下，时常发出违背民族生存之歪曲言论。我们要争取抗战的胜利，建国的成功，是必须把这些毛病改正过来。（357）

当一个小学教员不仅是三四十个学生的导师，倘使培养学生即知即传，是很容易的影响三四百人。他的地位的重要是好比一个作战的连长或营长。当一个小学校长，不仅是一两百学生的导师，而是一两百户，一两千人的导师。他的地位的重要是好比一个作战的团长。当一个县教育局长，不仅是几百个学校，万把学生的导师，而是一个几十万民众的导师。他的地位是好比一个集团军总司令，甚至是一个战区的司令长官。但是倘使你小看了自己的岗位，小看了别人的力量，小看了生活教育的即知即传、工学团等原理，你便成了一只孤鸦，一个光棍，由渺小而悲观、徘徊、妥协，敌人一来是不堪设想。有许多人是把大事小做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认清我们任务之重大。（358）

（《告生活教育社同志书》，1939年3月）

赵老太太在抗战以前是一个文盲，可是她能够一面打仗，一面读书，所以她现在很有知识。

赵老太太的话教导了我们读书人，不要读死书，不读死字，我们要把每个字变成子弹，去打日本帝国主义。（362）

（《在北陪各界欢迎赵老太太大会上的讲话》，1939年4月）

我们知道抽调壮丁遇到最大困难之一即是母亲妻子们的情感作用。国家把壮丁拉出来，她们要把壮丁拉回去。这一个争夺战的胜负是要靠妇女们的民族意识来决定。谁配向妻子要她的丈夫？谁配向母亲要她的儿子？只有以身作则的赵老太太和曾大娘们才好开口。一位赵老太太或是一位曾大娘比得上一万个乃至十万个空嘴讲白话的少爷小姐。

要把每个年富力强的人的民族意识燃烧起来，这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古人云：身教者从。自己愿意当兵，自己容易说服朋友和别人了。

二十二个月的抗战已经医好了许多人的“恐日病”。但因为汉奸的散布谣言，民族教育普及得不够快，偏僻的乡村。闭塞的内地，还有一些人害着“恐日病”。只有从前线回来的英勇战士才能有效地破除这种错误的心理。（379）

在这二十二个月的抗战当中，小孩是表现了充分的力量。新安旅行团、孩子剧团、厦门儿童剧团、广西战时儿童服务团和无数的小孩团体都对抗日战有了很好的贡献。（381）

（《兵役宣传之研究》，1939年4月）

游击区教育之目的在用“教育”的手段，增加游击的力量，以粉碎敌人“以华制华”，“以战养战”之阴谋。这“教育”的手段要跟着“游击”而千变万化，我们决不可以把正常的教育方式，刻板的搬到游击区去。“教育”要办成“非教育”，才能在游击区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所谓“非教育”并不是“非教育”，而是在教育呆子的眼光看来，教育不像教育，所以认为“非教育”，实实在在是千真万确的“真教育”。唯独好像“非教育”而的确是“真教育”，方能存在于游击区而所向无敌。（431）

这种好像“非教育”而的确是“真教育”要怎样的干呢？

第一，游击教育要把教育变成生活，把生活变成教育，把生活与教育变成战斗，把战斗变成生活与教育。我们要把教育展开到生活所包含之领域，把生活提高到教育所瞄准的水平。

第二，我们不能用笼统的眼光来看游击区，即不能用笼统的方法来办游击教育。以地域论，敌伪据点，敌我交界地，游击队大本营，游击后方的生活情形不尽同，即教育之运用不能尽同。我们对于这不同的地域的教育进攻，一方面要有统盘的政策，而另一方面是必定要有特殊的战略与特殊的战术，以适合不同地域的需要而克服各个的困难。（432）

《水浒传》是一本游击师范的教科书，每一个游击先生都要看得透熟。

但是时代不同，抄袭《水浒》也不行，《水浒》暗示我们许多灵活的游击教育法，但要囫囵吞枣的把它呆板的运用，那是会失败的。（433）

（《游击区教育》，1940年1月）

Ⅸ

今天我们在进行空前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教育不仅要适合抗战需要，跟着抗战跑，还须用教育的力量来推动抗战向胜利的方向前进，用教育的力量来动员人力物力以保证抗战的最后胜利。这样才能表现教育的积极的作用。

抗战已经三年多了，教育对于抗战的帮助还做得不够，甚至传统教育还起着削减抗战力量的作用，这是令人最痛心的事！生活教育在抗战一开始便提出战时教育的主张，而且尽力推动战时的教育运动，这不是我们好奇立异，而是彻底认清了依着传统的办法，教育负不起民族所付与他的任务。只有真正的战时教育，才能帮助民族获得光荣斗争的胜利。（256）

（《致皎然》，1940年10月）

凡事要想通了才有力量。现在，后方的人往往为了一点小事，争意气，弄字眼，纠纷磨擦，消耗精神，把我们最大的敌人——日本帝国主义——放在脑后。自从香港失守，新加坡沦陷，缅甸紧急，我们是要更加精诚团结以克服倍上加倍的艰难。大敌当前，凡属同胞，都应放弃蛮触之争，解放出全副力量，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395）

（《致马侣贤等》，1942年3月22日）

Ⅺ

今后战时教育，有四点提要：

一、实行全面教育，配合全面抗战。所谓全面教育，不是为教育而教育，而是为抗战而教育。在时间上，不把敌人驱逐出境一日，则全面教育一日不松懈；在空间上，实施此种抗战教育，不应仅在后方，而应展开到前方，展开到敌人的后方（即我失陷区），展开到全世界上去，以养成一种国民外交的潜势力。

二、全面教育的对象，即举国全民，无论男女老幼，均包括在内。（673）

三、全面教育之内容，包括有政治、经济、军事三方面。

四、在受全面教育的本身上，应将整个生活都融化进去。换句话说，就是无论眼看，脑想，口谈，闲玩（指正当娱乐）、手干，它们现在有个共同的中心，即“抗战建国”。眼为抗战建国而看，脑为抗战建国而想，口为抗战建国而谈，闲为抗战建国而玩，手为抗战建国而干。而且在看、想、谈、玩、干五项中，以干为最主要，即愈看愈要干，愈想愈要干，愈谈愈要干，最后是愈干愈要干。

在后方办教育未尝不可，但要把力量达到前方，达到敌人的后方……如果在后方为教育而教育，不顾国家生死存亡，这种逃避教育，不管怎样解释，都是有些违背时代，而应加以反对的。（674）

（《将整个生活融化在全面教育中》，1938年12月）

Ⅻ

我从前是一个书呆子。书呆子在学校时候是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书呆子做了先生是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但是，我近年来的态度改变了。我改变态度的理由非常简单，就是因为日本对中国的继续不断的侵略。他的政策是要吞并中国，是要中国人做亡国奴。书呆子虽呆，亡国奴却不愿做，所以我宁愿不顾一切来从事抗日救国的运动。（205）

谈到抗日救国，我们先要知道日本的大陆政策。日本侵略中国的野心，是无有止境的！他夺取了我们的东三省，又进据热河，继又侵略冀东，再又进行所谓华北五省独立、福建独立、及内蒙古独立等运动。近又窥视察哈尔、宁夏、甘肃、新疆一带，同时他又造成所谓成都事件[注一]、北海事件[注二]、及汉口事件为进一步侵略的口实。总之他的目的是要吞并整个的中国。他吞并了中国，还要侵略亚洲各国以图称霸世界。我们且看他侵略中国的情形：最近我曾看到一个日本出版的地图，己把中国的东北各省、内蒙古换成了日本的颜色，福建的颜色是画成台湾的一半，华北五省是画成将做台湾的样子……上海小学生曾做了一个算术题目，知道中国现在在日本势力控制下的土地己等于二十二个江苏省，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事实！我们现在且看这些被日本侵略的土地上有些什么：那里有大森林，有大量的铁矿和煤矿，有大量的棉花出产；那里还有一万万的人民，也就是一万万要被迫而作“以华制华”的肉炮弹。（206）

（《对纽约中国学生的演讲词》，1936年11月）

注一：成都事件1936年日本帝国主义企图在成都强行设立临事馆，并派浪人四处到成都活动。成都人民于8月24日举行市民集会表示抗议，并痛击日本浪人。事后，国民党政府竟向日本道歉。

注二：北海事件。1936年9月3日，广东北海日本侨商中野三殴打顾客，被殴致死，激起公愤。日本政府遂调集军舰向中国挑衅。国民党政府于16日再发“睦邻令”，并向日本道歉。

中国工人受日本工厂主惨酷压迫。上海日本纱厂之华工宿舍，仅容六个小床铺之斗室，三床相叠，共得十八位，而复使日夜班工轮流睡眠，六张床之地位竟宿至三十六人。每十八人中，有侦探一人，窃听工人讲话。工人亦不得读任何书报，一经查出即遭开除，即行路亦不得两人相偕，否则立招厂中警察殴虐。每星期工作时间，中国工厂为八十四小时，而日本工厂为九十六小时。此外工人尚受包工制之剥削。工人极微小之工资，更多受一度之克扣。新招的工人通称“生手”，每日工资一角八分……（219）

（《中国工人的抗日精神》，1936年11月）

中国过去教育走错了路，只造成了新旧书呆子，致整个中国成为书呆子之国家。过去中国有两种人：一是头大手小，一是手大头小。两者不相调和。今后中国教育，应使头脑与手足两者相联盟，用脑同时使用手足，平均发展。教育虽在造成一个人之自立，但仅造成个人之自立尚不足，必须使自己自立以外，同时教育大众，共同负起国家社会的责任。大众之事，自己固然应该去做，同时应该唤起大众去做。（251）（《大众教育方针》，1937年8月）

一、读历史、写历史、造历史。七月七，是中华民族造历史的又一年。

二、七七的意义：

（一）打破日本的妄想；

（二）打破世界的误解；

（三）造成中国的统一。（301）

（《抗战一周年》，1938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