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论民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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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民主政治下的教育，应当具备下列条件：

甲、天下为公，教育为公，不以教育为一党一派及任何小集团谋利益：

乙、尊师重道，不以侦探作教员，不使教员兼侦探；

丙、使师生之间没有隔阂；

丁、使学生打开眼睛看事实；

戊、关于政治社会经济问题，学生有阅读自由、讨论自由，批评自由；

已、学校内团体生活，要有民主的组织使学生在民主生活中学习更进步的民主；

庚，动员广大民众，在真正民主的组织生活中学习真正的民主。

三民主义一开始就说：“大凡人类对于一件事，研究其中的道理，首先是发生思想，思想贯通以后方生信仰，有了信仰方生力量。”我首先指出：“思想统制”与“思想贯通”是不能相容的。其次可以分两方面说，那不得已而受统制的人是越弄越没有追求真理的兴趣，一部分倒会突破千磨万击，而发展出更高的思想与更大的智慧。（545）

领导一二人，可用豆油灯；领导一二十人，可用火把；领导一国之众及全世界就要太阳，至少要月亮那样大的光明。统而言之，无论领导多少人，总是要拿着真理之光，照着人向那正确的道路走去。如果领导的人把火熄了，或把跟随的人的眼睛闭了看不见光，或者甚至把他们的嘴也封起来了，连路上遇着危险也不能喊，那领导的人们不但是费力不讨好，而且大家在半途上难免会出岔子。（546）

（《青年教育与思想问题》，1944年6月）

民主的洪流，浪头已经到来，没有力量可以抵抗它。我们必须在民主的生活中学习民主，并帮助老百姓在民主的组织中学习民主，学习管理众人的事，学习怎样做中华民国的主人。（551）

（《从五周年看五十周年》，1944年6月）

儿童的生活，是一面社会的镜子。

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是不是民主的，用不着争论，只须拿这一面镜子照一照，就明白了。因为儿童真是人微言轻，政治经济在儿童身上的反映是最彻底而难以隐蔽的。

幸运的儿童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过儿童节……不幸的儿童，就连四月四日也与他们无关，他们在儿童节仍旧是擦皮鞋，拾狗屎、做苦工、挨饿、挨冻、挨打。饿、冻、打，便是他们所受的礼物。（569）

民主没有深奥的意思，通俗点说，就是“大家有份”。在倒霉的时候是“有祸同当”，在幸运的时候是“有福同享”，在平常的时候是“大家的事大家谈，大家想，大家干。”（570）

要知道民主的儿童节之先决条件，是政治经济的民主，倘使政治经济不民主，小孩子的幸福必然限于很少数的少爷小姐。但是如果政治经济—民主，那自由神必定是立刻飞到他所关心的最不幸的小孩当中，而把他们抱在温暖的怀抱里。故真正爱护小孩的朋友，必须是民主的战士。（571）

（《民主的儿童节》，1945年4月）

今天只是提出一些问题作为日后讨论的提纲，希望大家予以修正补充和指教。

一、旧民主与新民主

旧民主，是少数资产阶级作主，为少数人服务。新民主，是人民大众作主，为人民大众服务。

二、创造的民主与庸俗的民主

庸俗的民主是形式主义，平均主义，只是在形式上做到如投票等等。创造的民主是动员全体的创造力，使每个人的创造力得到均等的机会，充分的发挥，并且发挥到最高峰……（573）

民主的创造，是要使多数人的创造力能够发挥。在专制时代，少数人也能创造，但多数人的创造的天才被埋没，或因穷困忙碌而不能发挥，即使发挥也会受千磨万折，受到极大的阻碍。民主的创造，是为大多数人的创造，承认每一个人都有得到创造的机会，这是与专制的创造不同的地方。

三、民主运用到教育方面来

民主运用到教育方面，有双重意义：

第一、民主的教育是民有、民治、民享的教育。“民有”的意义，是教育属于老百姓自己的。“民治”的意义，是教育由老百姓自己办的……“民享”的意义，是教育为老百姓的需要而办的……有民有、民治、民享的政治，才有民有、民治、民享的教育。

第二、民主的教育，必须办到各尽所能，各学所需，各教所知，各尽所能，就是使老百姓的能力都能发挥。各取所需，因为经济条件没有具备，所以办不到。但各学所需是可以做到的……各尽所能、各学所需、各教所知三点都办到了，民有、民治、民享的教育也就成功了。（574）

四、教育的对象或教育的目的

“文化为公”、“教育为公”是教育的目的，但又不妨因材施教……国民教育，是人人应当免费受教育；但如有特殊才能的，也应加以特殊教育，使其才能充分发挥，这就是人才教育。但人才教育并不是教他们升官发财，而是要他们将学得的东西贡献给大众！所以这也是“文化为公”。

男女也应有平等受教育的机会。

无论贫富，也应该有均等受教育的机会。

无论老少，也应该受教育。

还有资格的问题：现在是有资格就能上进！没有资格就该赶出大门。但民主教育只问能力，不问资格的。本来资格是有能力的证明，既有直接的证明，又何须要资格。只要证明是有能力的就可以上进。（575）

民主的教育方法，要使学生自动，而且要启发学生使能自觉，要客观、要科学，不限于一种，要多种多样，因材施教，要生活与教育联系起来。并且在中国要会用穷办法……新民主主义既是要农工领导，就必须用穷办法使老百姓受教育。（576）

我们必须重提要着重创造，让学生自动的时候，不是让他乱动，而是要他们走上创造之路，手脑并用，在劳力上劳心。这需要六大解放：

（一）解放眼睛——不要带上封建的有色眼镜，使眼睛能看事实

（二）解放双手。

（三）解放头脑——使头脑从迷信、成见、命定、法西斯细菌中解放出来。

（四）解放嘴——儿童言论自由，有话直接和先生说，并且高兴心甘情愿和先生说，首先让先生知道儿童们一切的痛苦。

（五）解放空间——不要把学生关在笼中，在民主教育中的学校应当大得多，要把大自然、大社会作他们的世界；空间放大了，才能各学所需；扩大了空间，才能各教所知；扩大了空间，才能各尽所能。

（六）解放时间——育才是以此标榜，然而并未完全做到；师生工友都应当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可以从容消化所学，从容思考所学，并且干较有意义的工作。

六、民主的教师

民主的教师，必须具有：（一）虚心；（二）宽容；（三）与学生同甘苦；（四）跟民众学习；（五）跟小孩子学习……（六）消极方面，肃清形式、教条、先生架子，师生的严格界限。（577）

（《实施民主教育的提纲》，1945年5月）

中国自有现代化的教育以来，人民从来还没有受过民主的教育。所以今后不但没有受到教育的人要来上民主第一课，就是受过教育的人也需要再受教育，也应该来上民主第一课。但是，要做到这一步，必先要教育是属于人民的，才办得到。因此，我主张政府应该还教育于民！

中国是穷的，只有用穷办法去办教育。但是用穷办法办穷教育还是不成的，我们必须用穷办法去办出好的教育。因此，小先生制今后仍然是极值得采用的。（583）

（《还教育于民》，1945年9月）

民主是中国之起命仙丹。民主能叫四万万五千万老百姓团结成一个巨人。民主能给我们和平，永远清除内战之危机。民主好比是政治的盘尼西林，肃清一切中国病。民主又好比是精神的维他命，给我们新的力量，来创造一个自由独立进步的新中国和一个富足平等幸福的新世界。民主第一！人民万岁！（589）

（《民主》，1945年11月）

民主教育一方面是教人争取民主，一方面是教人民发展民主。在反民主的时代或民主不够的时代，民主教育的任务是教人争取民主；到了政治走上民主之路，民主教育的任务是配合整个国家之创造计划，教人依着民主的原则，发挥各人及集体的创造力，以为全民造幸福。

无论是争取民主或是发展民主，都要靠广大人民的群策群力才会成功。这广大人民在数量上是愈广大愈有力量，在认识上是认识得愈深刻愈有力量。因此民主教育需要普及。我们所要普及的是救命的民主教育，要全国老百姓无论男女老少贫富都能很快的得到救命的民主教育。

但是，中国现在还是一个农业国，大家靠着一双手和锄头斧头生产，所以生活是穷苦得很，尤其是经过一百年的帝国主义侵略，三十多年的内战和八年的抗战，弄得万分穷苦。我们要在穷社会里找出穷办法来教一切穷人都得到教育、得到丰富的教育，得到民主的教育，才算是达到了我们普及教育的目的。（593）

只要知识分子念头一转，肯帮助人好学，不须花费一分钱，便可以帮助老百姓识字，受到民主的教育。如果全国八千万识字的人都肯这样做，都肯即知即传，而且跟他们学的人也即知即传，那四万万五千万人的普及民主教育不是有了办法吗？

教人、好学，都是传染的，等到大家都传染了教人、好学的习惯，使教人、好学成了瘾，整个中华民族便成了一个教人、好学的民族，万万年的进步是得到了保证。古人云：学然后知不足。一个人感到不足，他便要向高处追，向深处追，是不会有止境了。因此，民主教育不但可能做到全面普及，并且可能做到立体的普及。（595）

（《民主教育之普及》，1945年12月）

平常人对于教育有一种不够正确的了解，以为只有成人教育小孩，上司教育下属，老板教育徒弟，知识分子教育文盲。其实，反过来的教育的行动影响作用，不但是可能，而且是普遍习见的现象，不过很少的人承认它罢了……

中国人受了二千年之专制政治之压迫，几乎每个人一当有权便会杖权凌人。好像受了婆婆压迫的媳妇，一旦自己做了婆婆便会更加压迫她的媳妇。在中国，几乎每一个有权的人都是一个独裁，有大权的是大独裁，有小权的是小独裁。（615）

民主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我们对于民主的生活还不习惯。但春天已来，我们必须脱去棉衣，穿上春装。我们必须在民主的新生活中学习民主，不但老百姓要学习民主，大大小小的领袖们都得学习民主。领袖们是已经毕过业了，还要学习吗？不错，还要学习，只有进了棺材才不要学习。他们虽然有些学问，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学过民主，所以还要学习，还要学习民主。他们虽然受过教育，但是没有受过民主教育，所以还要再受教育，再受民主教育，把受过不合民主的教育从生活中肃清掉。

这种再教育应该怎样进行呢？

第一：自己觉得需要再教育。自己觉得既往的习惯不足以应付民主的要求，自己承认在民主的社会里做领袖和在专制的社会里做领袖是有了根本之不同，那未在本人的生活上也必须起根本的变化，才能适应客观之变化……我们要在生活上起大的变化，才能适应民主政治所起的大变化。民主政治所起的变化是很大的。例如承认个人之尊严，便不能随便侵犯别人的基本自由；采用协商批评之方法便须放弃“我即是”，“朕即真理”；要使人了解你，同时又要使你了解人，便须放弃“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又必须虚心下问，集思广益；实行共同创造，便须放弃少数人包办之倾向。我们若深刻感觉到旧习惯不足以应付这种大变化，而又不愿被淘汰，那就一定觉得有再受教育之必要了。（616）

第二、多方学习。……地位无论大小，只要对于民主的生活感觉到如饥似渴之需要，那不啻是走了一半的路程了……最重要的是在“做”上学，在实行民主上，在发挥民主作风上，学习民主。

第三、我们最伟大的老师。我们最伟大的老师是老百姓，我们最要紧的是跟老百姓学习。我们要叫老百姓教导我们如何为他们服务。我们在钻进老百姓的队伍里去和老百姓共患难、彻底知道老百姓所要除的是什么痛苦，所要造的是什么幸福。我前些日子写的一首小诗，可供领导人自我教育之参考：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

为人民领导者，拜人民为老师。（617）

领导者再教育之三部曲是：第一步跟老百姓学习；第二步教老百姓进步；第三步引导老百姓共同创造。也只有肯跟老百姓学习的人，才能做老百姓的真正领导者。（618）

（《领导者再教育》，1946年3月）

中华民国虽然成立了三十五年，我们只上了很少的民主功课。细算起来，民国初立的几个月，推翻袁世凯的几个月，“五四”以及北伐前后的一两年，“一二·九”到抗战开始后一年，算是断断续续地上了几课，但是一曝十寒，胜不过二千年传下来的专制和这十余年来的有系统的、反民主的、变相的法西斯训政。

中国现在，自主席以至校长教师，有意无意地，难免是一个独裁。因为大家都是在专制的气氛中长大，为独裁作风所熏陶，没有学习过民主作风。我们所要学习的民主作风，至少应该包含这些：

（一）民为贵。人民第一，一切为人民。

（二）天下为公。文化为公，不存心包办，或征为私有。

（三）虚心学习，集思广益，以建立自己的主张。

（四）自己要说话，也让别人说话，最好是大家商量。自己要做事，也让别人做事，最好是大家合作。自己要吃饭，也让别人吃饭，最好是大家有饭吃。自己要安全，也让别人安全，最好是大家平安。自己要长进，也让别人长进，最好是大家共同长进。（632）

（五）民主未得到之前，联合起来以争取民主为己任；人民基本自由得到以后，依据民主原则共同创造，创造新自己，创造新家庭、新学校、新中国、新世界。

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我们必须天天在实际的生活中学习、学习、再学习，才能习惯成自然，造成民主的作风。（633）

唯独肯拜人民与小孩为老师的人，才能把自己造成民主的教师，也只有肯拜人民与小孩为老师的，那民主作风才自然而然地获得了。

小学教师都应该是民主的酵母，使凡与他接触过的人都发起酵来，发起民主的酵来。（636）

教师的职务是“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学生的职务是“千学万学，学做真人”。这教人求真和学做真人的教学自由，也只有真正的民主实现了才有可能。在不民主的政治下，说真话做真事的人是会打破饭碗，关进集中营，甚至于失掉生命。因此这教学自由，也是要在整个的人民基本自由中全盘解决。（637）

（《小学教师与民主运动》，1946年5月）

如果内战停不下来，经济必然崩溃，教育必然破产，国格必然一落千丈，整个民族，包括教师在内，是没有前途了。要想整个民族有前途，我们必须披发樱冠，急起直追，联合起来，停止内战。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再把自己沉沦在教死书，死教书，教书死的泥沟里，赶快跳出教书匠的小圈子，面对着悲惨的命运，拿出并团结每一个人的力量来停止内战。

我们有所学，学的是停止内战；有所教，教的是停止内战。（646）

（《第一件大事》，1946年5月）

我们现在的教育，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而是以丕变应万变的时候，中华民国的教育，应与大清帝国不同。从前是一个人的主人教育与四万万人的奴隶教育，和文武百官的奴才教育，而今要四万万人民的主人教育、文武百官的人才教育。但是现在的奴隶教育太多。主人教育太少。（647）

（《民主教育》，1946年5月）

和字从禾从口，要大家有饭吃，而又平等相待，才是和平之道。所以天下为公，立刻可以得到和平。天下为私，是永远得不到和平。一直到那个私字化为公字才行。（658）（《怎样可以得到和平》，1946年6月）

八天的和平太短了，我们需要永久和平！

假装的民主太丑了，我们需要真正的民主！

我们要用人民的力量，制止内战，争取永久的和平！

我们要用人民的力量，反对独裁，争取真正的民主！（660）

（《人民的呼声》，1946年6月）

注：这是陶氏在1946年6月23日在上海北站10万人民欢送人民代表赴南京请愿大会上的演讲。15天停战期满后，国共双方又达成延长8天的休战。

我是上海五十四个反内战团体的发言人。……这些团体要求美军立即撤离中国，美国停止对国民党政府的一切援助，直到停战及联合政府之实现。如果美国停止援助国民党，和平的机会当更大。国民党现在所享有对共产党的优势一旦消除，则双方分歧当更易求得解决。（661）

（《美国应停止援助国民党》，1946年6月）

注释：本文系陶师在1946年6月25日在记者招待会上的讲话。

四十年的国民革命为的什么？八年的抗战，又为的什么？无疑的是：“其目的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古语说：“履霜坚冰至。”路上已经有霜，河里快要结冰了。中国走向何处去？

（一）日寇已经投降十个月，美军还在中国，而且在有些地方，据说，还有中美联军联防的阵容。

（二）海关……又落在外国人的手里了。

（三）买办的财政经济政策，使外国货充满市场，打碎了中国的民族工业。

（四）外国轮船又可以自由驶入内港了。

（五）国共谈判，原是内政，友邦调解，固可欢迎，但以最后决定权给与外国人，是失了国家的体统。

一串事实，证明中国是走向殖民地。

追本推源，中国之所以走向这样严重的错误，还是因为反民主好战分子想借外援，以取得在内战中之优势。所以根本救国之道，还是要停止内战，实现民主。只有永远停止内战，真正实现民主，才能免于殖民地之厄运。（665）

（《走向殖民地》，1946年6月）

Ⅸ

只要我们肯得为民主死，真民主就会到来，而中华民族也一定可以活到万万年，让我再详说英勇的民主战士是怎样培养出来。第一套功夫是“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达者不恋”。第二套功夫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美人不能动”。有了这些德性，无论遇着什么关口，也会胜利的通过。（717）

（《致育才同学会上海分全体同学》，1946年7月）

公朴去了，昨今两天有两方面的朋友（注：指共产党人、民主人士）向我报告不好的消息（注：指国民党把陶列为暗杀名单中的第三名）。如果消息确实，我会很快地结束我的生命。深信我的生命的结束，不会是育才和生活教育社之结束。我提议为民主死了一个，就要加紧感召一万人来顶补，这样死了一百个就是一百万人，死了一千个就有一千万人。死了一万人就有一万万人肯得为民主牺牲，而中华民族才活得下去。（719）

（《致育才学校全体师生》，1946年7月）

Ⅺ

民主是政治的盘尼西林，能肃清一切中国病。民主是精神的输血，能给中国人民一切新的生活力，不但能团结成一个巨人，足够接受日本军队之投降，而且还有力量创造出一个独立、自由、幸福的国家。

我向美国朋友建议，您一定同意，凡有益于中国民主的事都可以干；凡有害于中国民主的事都不可以干。（778）

（《致杜威博士》，1945年11月）

政协会议已经闭幕，“双十协定”，也早签了字。但是纸上的东西，还要我们用行动去争取才能实现……我今天去开会是准备挨打、甚至流血。希望参加大会的师生也要作好思想准备，要勇敢、镇定、团结一致。

沉着！要知道民主是需要用血，用生命去争取才会到来的。

打骂吓不倒我们，法庭更不可怕。我们多经一次风雨，也是多一次锻炼嘛！（793）

（《较场口事件前后的讲话》，1946年6月）

封建时代的统治者有一样新的发明：用一条条包脚布制造出三寸金莲。现在的统治者用一块块包头布，把人包出一个个三寸金头。我们一定要解放我们的头脑！解放人民群众的思想！解放三寸金头！

中国的经济发展中，把劳心与劳力者分了开来，劳力者被压了几千年，劳心者攸者游哉。我们要解放人民的“双手”，做到手脑并用；还要解放人民的“眼睛”，让人民群众放眼全国，放眼世界；解放“嘴”，让老百姓都能讲话，都敢讲话；解放“时间”，不能使青年们埋头死读书，要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去关心国家大事，关心老百姓的痛痒，投入各项活动；解放“空间”，要让青年人接触社会、了解社会以改造社会。（801）

（《争取“六大解放”》，1946年6月）

太无耻了，一个执政的政党，有着军队警察宪兵特务，还要施用暗杀……这也是统治者胆怯的表现。……中国还不是一个文明的国家啊！把一个野蛮的国家改变成文明的国家，这是我们的责任。（818）

（同李俞的两次谈话，1946年）

Ⅻ

二十世纪是人民的世纪、民主的世纪、民主的世界。民主的世界里必须有民主的中国。创造民主的中国，必须有民主的教育为之前导。所以本社当前的任务，是普及民主教育，教育人民在真正实行民主上学习民主。（431）

（《生活教育社当前的任务》，1945年12月）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学生的反内战运动，是生活的反应。教师单靠捐款，不能过日子。学生因为打内战而无法继续求学，所以生活使他们叫出来的。内战不能再打了，工厂倒闭，经济崩溃—政府支出一百元中，有98元是靠印钞票来维持，这批费用是支出在内战的费用上。钞票多发，生活膨胀，老百姓都饿死。学生的反内战运动，就是表现了每个老百姓的要求。今天，没有一个人不要和平，不反内战。要是有打击反对内战的人，他就是好打内战者。（441）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1946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