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适应自然及统一学制的思想

第三节　教育适应自然及统一学制的思想

一、教育要适应自然

从泛智教育思想出发，夸美纽斯进一步主张要把教育工作建立在科学理论基础之上，努力“寻求并找出一种教学的方法，使教员因此可以少教，但是学生可以多学；使学校因此少些喧嚣、厌恶和无益的劳苦，多具闲暇、快乐和坚实的进步”^[16]。夸美纽斯发现的基本规律就是教育要适应自然。

在西方教育史上，早在古代希腊，哲学家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就谈到了自然和教育的相似之处；亚里士多德还明确提出了教育必须“效法自然”；古罗马时代的一些教育家也倡导这一思想。夸美纽斯显然受到前人的影响。但他根据时代的特征，对自然适应性原则作了不同的解释。夸美纽斯理解的“自然”一词，不仅包括了外部环境的大自然界，而且包括了人类社会乃至人的本性。

一方面，教育要适应自然界及普遍法则。基于近代科学革命中所确立起来的机械论世界观，夸美纽斯把整个自然界看成是一架机器，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按照机械原则安排的，是有序的，秩序是事物的灵魂。夸美纽斯认为，应该研究宇宙万物、人的本性及其活动规律。按照他的意见，秩序便是存在于宇宙万物和人的活动中的普遍规律。教育活动同样也是有秩序的，“秩序是把一切事物教给一切人们的教学艺术的主导原则，这是应当、并且只能以自然的作用为借鉴的”^[17]。只有通过借鉴自然运行秩序，教学工作才能步入科学化的轨道。

另一方面，教育要适应人的自然本性及要适应人的认识发展规律。夸美纽斯说:“一切生存的事物都有它的生存的目的，都具有达到那个目的的器官与工具。并且它还具有一定的倾向，以期凡事不会不愿地、勉强地去达成它的目的，而能凭借自然的本能……这样迅捷地、愉快地去做成。”^[18]按照夸美纽斯的看法，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成为“理性的动物”，“一切造物中的主宰”和“造物主的形象和爱物”。根据夸美纽斯的意见，人的头脑、心智和人体的各种感官就是达到人生目的的器官与工具，而求知的欲望，能够忍受劳苦，爱好劳动就是人的天然倾向。夸美纽斯认为，以上这些就是人区别于其他宇宙万物的地方，人类这样的自然本性就应该成为安排教育工作的出发点。

在《大教学论》和《母育学校》中，他详细地研究了儿童身体发育成长的过程及条件。夸美纽斯还提出了健康的精神取决于健康身体的思想。他指出:“身体不仅是作为推理的灵魂的住所，而且也是作为灵魂的工具，没有这个工具，灵魂便会听不见什么，看不见什么，说不出什么，做不成什么，甚至想都想不了什么。……人人都应该祈求自己具有存在于一个健康身体里面的一个健康的心灵。”^[19]除此以外，夸美纽斯在论述教育适应自然的原则时，还提到教育应该符合儿童的年龄特征和个性差异的问题。他指出:“自始至终，要按学生的年龄及其已有的知识循序渐进地进行教导。”^[20]要注意学生的个性特点，“教师是自然的仆人，不是自然的主宰；他的责任在于培植，不在变换……假如他发现了某门科目对于某个学生的天性是不相合的，他就决不应该强迫他去学习”，要让每个人都“顺着他的天生的倾向去发展”。^[21]

由此可见，包含在夸美纽斯这条组织教育工作的总原则中的思想是非常丰富的。夸美纽斯在论证自己这条原则时，虽然未能摆脱神学观点，但他依据的主要不是宗教信条，而是自己对自然、社会与人类认识活动的观察。他自觉总结教育经验，探求教育规律，试图找到人与自然发展的普遍法则。由于当时科学发展水平的限制，他没有找到真正的人与自然发展的普遍法则，也没有完全正确地认识人的本质和人的心理活动。当他采用与自然和社会现象类比的方法论述教育问题时，还出现了许多片面、机械和牵强附会的地方。但是，他努力探求教育规律的精神是十分可贵的。在此基础上，夸美纽斯总结出一套教学原则，如直观性原则、循序渐进性原则、巩固性原则等，这些原则后来成为近代学校工作的指南。

二、建立统一的学制系统

根据教育适应自然的原则和泛智思想，夸美纽斯提出了学习的时机问题和早期教育问题。他认为现世的人生是永生的准备，而为了准备现世的生活，需要二三十年。他说，从诞生到二十四五岁，是人的青春岁月，“是适合于教育之用”的时间。“在这方面，我们应当追随自然的领导。因为经验告诉我们，一个人的身体可以继续生长到25岁，过此以往，它便只长力量了。”^[22]

依据这种考虑，他将24年学习时间区分为婴儿期、儿童期、少年期和青年期等四个发展阶段，各为6年，并提出与之相适应的母育学校、国语学校、拉丁语学校和大学等四级学制和有关的课程安排。

幼年期(从出生至6岁)的特征是身体的迅速成长和感觉器官的发展。夸美纽斯把这个时期为儿童设立的教育机构命名为母育学校。少年期(6岁至12岁)的特征是记忆力和想象力的发展，以及与此联系的语言和手的器官的发展。夸美纽斯为这个时期少年儿童设计了国语学校。青年期(12岁至18岁)的特征是在少年期所已具有的特征之外，思维能力(理解与判断)有了更高的发展。为这个时期的学生设计了拉丁语学校。成年期(18岁至24岁)的特征是意志的发展和保持和谐的能力。夸美纽斯为这个时期的学生设计了大学。

很明显，夸美纽斯拟订了人类教育史上第一部完整的单轨学制。这是对中世纪分散、孤立、不连贯、不统一的封建等级教育的有力冲击，使学校系统相互衔接，首尾一贯。且把有目的地系统地对学龄前儿童进行教育的特殊形式——学前教育(母育教育)纳入统一学制，更是伟大创见。

夸美纽斯的泛智教育思想是其在继承前人的教育思想，结合自身的教育观念和实践，通过三十几年的实践总结而来。虽然这个理论诞生于几百年前，但是他的思想却并没有随时间一起流逝。从泛智教育的理念到教育的内容，再到教育制度，都是对旧的教育和旧的教育体制的一种否定和改革，完成了近代科学革命后教育领域内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革命。从此，西方教育理论和实践沿着科学化的方向不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