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是创造的润滑剂_创造教育新论

幽默是创造的润滑剂_创造教育新论

幽默是创造的润滑剂

当我们一想到喜剧大师卓别林的形象，就会立刻引起人们的捧腹大笑。这是什么力量呢？这是由滑稽引起的，亦可说是幽默的力量。其实，“幽默”二字在我国古代汉语中早已有之，只是它与发笑无关。在中国古代与笑有关的词是滑稽。汉代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中，专门辟有《滑稽列传》，记叙俳优们（指从事杂耍和滑稽演出的艺人）机智可笑的言行。

自20世纪20年代，“幽默”二字开始在我国广泛地使用。其实，它是从西方舶来的，基本上是从英文Humour音译过来的。“幽默”二字之译，首功应当归于林语堂先生，他早年提倡译写“幽默”文章。对于“幽默”的含义，他诙谐地说：“懂得的人（识者）一读就懂，不懂的人打一百下手心也还是不知其所言为何物。”这说明，“幽默”的妙处就在于，它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只可自娱而不可替人。

幽默感是人类具有的独一无二的能力，这是与他们的语言能力和思维能力密切相联系的。人应当有一点幽默感，这无论是对于人们的工作、生活还是处理人际关系，都是十分重要的。对此，林语堂先生曾强调说：“没有幽默的国民，其文化必日趋虚伪，生活必日趋欺诈，思想必日趋迂腐，文学必日趋干枯，而人的心灵必日趋顽固。”[1]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幽默技巧日显重要，它已形成一门专门的学问。在西方国家的大学里，幽默已成为一门颇受欢迎的选修课，以提高大学生们的人文素质。在美国，历届当选总统，都要聘请专门的顾问，帮助他们提高幽默感，改善其形象，以增加他们的魅力。

一般来说，西方人比东方人更具有幽默感，这不仅与他们的文化传统有关，而且也是他们经常加强幽默自我修养的结果。据报道，加拿大蒙特利尔市于1983年首次创办了幽默节，今年已是第26届了。在第20届幽默节上，来自法国的幽默大师若朗·格拉成了最耀眼的明星。他惟妙惟肖地模仿席林·迪翁演唱电影《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时，观众无不为之倾倒，甚至连在蒙城土生土长的迪翁也为他的夸张表演热情地鼓起掌来，并笑出了眼泪。接着，他又模仿该市另一名歌星演唱的电影《悲惨世界》的主题曲，他别出心裁地悲剧喜唱，又迎来了阵阵掌声。蒙特利尔市的幽默节，每年夏天都要举行大规模的活动，颇受市民们的欢迎，这是源于幽默的巨大的感染力。(www.guayunfan.com)

在阐述了幽默的重要性以后，我们不能不问：幽默的定义是什么？它又是如何产生的？《辞海》的解释是：通过影射、讽喻、双关等修辞手法，在善意的微笑中，揭露生活中乖讹和不通情理之处。这个解释显然是从狭义上说的，其实幽默的含义十分广泛。它不仅有语言的，而且还有无声的（包括形象、漫画）；不仅有消极的，而且还有积极的；不仅有揭露的，而且还有赞美的……总之，幽默本身是不拘形式的，它渗透到一切领域里。从科学定义上说，幽默是指“发现与欣赏可笑的或荒诞的不协调概念、不协调事物以及不协调情境时的精神体验”[2]。从这个定义可以看出，幽默具有两个特征：一是不协调，只有不协调，才会使人发笑，这一点被认为是幽默的必要条件，因为只有不协调才会引起好奇及幽默；二是精神的体验，这一点也很重要，对于同一件不协调的事物，为什么有人感到好笑，而另一个人不感到好笑，这是因为他没有对幽默的精神体验。

幽默是什么？它并不神秘，世界不能没有幽默，它就在我们的身边。只要我们认真地去寻找，我们就不仅会发现它，而且还可以享受它。幽默产生于实践，它需要热情，更离不开人的机智。每一个幽默的故事或是一幅幽默的漫画，甚至是一句令人发笑的俏皮话，都是人的创造性的体现。

长时间以来，人们一直在研究幽默与创造性之间的关系。目前，人们普遍接受的观点是，创造性包含着各种分散的思维过程。大量的观察表明，具有分散型思想的人比集中型思想的人更富有独特的联想，这恰恰正是从事创造所需要的。据考斯特勒的观点：“幽默创造中的思维方式和科学的、文学的、艺术的及其他形式的创造活动所需要的思维方式完全相同。要想创作一幅漫画或一则笑话，必须从违反其常规的角度来看待一个物体或一件事物。”接着，他指出：“有创造性或双联想思维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占有优势，因为他们总是本能地趋于将一系列广泛的思想和关系与每一件事物联系起来。所以有创造思维的人不论在本能地创造幽默，还是在迅速理解他人创作的幽默时，都要比没有创造性思想的人强一些。”[3]

在科学上，有很多享有盛名的科学家，他们都有丰富的幽默感。提起爱因斯坦，也许有不少人把他看成一个不修边幅的、古怪的老头，其实他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发明的相对论，是20世纪最伟大的理论成就之一。但是，相对论深奥难懂，非学术同行是难以理解的。当有人大惑不解地问他：什么叫相对论？他回答说：“如果你和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坐了一个小时，感觉起来好像才过了一分钟；如果你坐在热炉子旁边一分钟，就好像坐了一个多小时。这就是相对论！”[4]他穿鞋子从不穿袜子，为此他还得意洋洋地对人说：“不穿袜子能很容易地穿鞋，穿袜子容易破，为了减少我妻子洗、补袜子的乐趣，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穿袜子了。”有一次，他出门明知是要下雨，但他不带遮雨的东西，朋友要给他帽子，他笑着说：“正因为我知道天要下雨，才没带帽子，帽子不如头发干得快！”听了这些诙谐的话语，使我们感受到爱因斯坦是一个十分幽默的人，这与某些人的想象完全不同。其实，爱因斯坦在科学上的伟大成就，与他的创造思维方法和幽默感是分不开的。他曾多次反复强调，想象力比知识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却能概括整个世界。我们试想一下，如果爱因斯坦没有丰富的想象力，他怎么能够设想出追光实验，又怎么能发明相对论呢？实际上，他的大脑中蕴藏的幽默感，正是他从事发明创造的润滑剂。

提起润滑剂，我们会立刻想到工厂里车床和发动机运转的情况，它不仅可以使机器正常运转，而且还可以减少机器的能量消耗，延长机器的使用寿命。润滑剂是一类化学物质，种类很多，它主要是应用在各类机器上，起着润滑、冷却和密封的作用。人的大脑在进行思考的时候，同时也需要润滑剂，以便使思维更加流畅，并发出创造性的灵感。为什么幽默能成为创造思维的润滑剂呢？这是因为无论幽默的发生或是创造性的灵感的闪现，它们所需要具备的条件是相同的。这些条件是：高度自由民主的氛围、高度的想象力。美国新泽西州葛拉斯保罗学院的塞缪尔·米克鲁斯（C．Samuel Micklus）教授，为了训练学生的创造思维，他发明了OM（Odysey of Mind）头脑奥林匹克竞赛。在OM誓言中有一句话：“让我们在未知的道路上漫游！”这的确是一句引起人们无限遐想的口号，没有漫游，何以能够捕捉到创造性的灵感呢？

爱迪生是大发明家，他一生共获得1093件发明专利，是世界上发明成果最多的人。爱迪生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他不仅十分勤奋，而且毅力过人。在面对失败时，他不仅不气馁，而且表现得十分达观。他在发明电灯的过程中，为了找到一种耐高温、经久耐用的良导体金属材料，居然失败了1 200次。这时有人对他说：“你已经失败了1 200次，你还要试下去吗？”然而，他却斩钉截铁地说：“不，我成功了1 200次。我的成功就在于证明了那1 200种材料不适合做电灯丝。”这个幽默的回答，不仅摆脱了他的尴尬，而且显示了一个大发明家的宽大的胸怀。同样地，这样的睿智在法拉第（Michael Faraday，1791—1867）、居里夫人（Marie Curie，1867—1934）等许多大科学家身上是屡见不鲜的。例如，当法拉第发明了发电机以后，当时许多人并不知道它的用途，于是一个瞧不起他的人问道：“发电机有什么用？”而法拉第却以幽默的口吻回答道：“婴儿有什么用？”这个回答的确是很幽默的，不仅巧妙地讥讽了诘问者的保守思想，而且显示了一个大发明家洞察未来的远见卓识。

上面叙述的是许多大科学家和发明家所表现出来的幽默感，同样地，这种幽默感对他们从事创造也起着重要的作用。例如，1981年摘取诺贝尔化学奖桂冠的是罗尔德·霍夫曼（Nord Hoffman，1937—），他是美国康奈尔大学的化学教授。他是化学家，也是一个诗人。他因提出了化学反应的“轨道对称守恒理论”而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他的方法给化学家们提供了强有力的预测化学反应进行过程的工具。实际上，他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与他具有的幽默潜质有关。他说：“我喜欢化学，因为它像人类一样，极其复杂，但是总能触摸达到，总是客观存在的。”他还认为，人体是美的，化学也是美的，化学中美的概念表现在复杂分子的电子，这些轨道有的是对称的，有的不对称。基于这个思路，他不仅发现了“轨道对称守恒理论”，而且还撰写了《化学畅想》，这难道不是很幽默滑稽的吗？这正如他所说：“对美的追求必然要引发对化学的兴趣。描写它的最好的方法是跟着个人的审美感觉走，而不是某种机械接受。”[5]很难想象，如果他没有浪漫幽默的素质，他怎么能够既发现了“轨道对称守恒理论”，又写出了《化学畅想》呢？

在文学艺术家中，幽默更是他们创作的润滑剂，像泰戈尔、高尔基、巴尔扎克、歌德、鲁迅……可以说他们个个都是幽默大师。人所共知，歌德是一位闪耀着幽默光彩的智者。尽管他在文学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仍然有人对他进行尖锐的批评。有一天，歌德在魏玛公园散步，他正走在一条仅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道上。这时，迎面遇到一个批评他的人，真是冤家路窄。那人不礼貌地大声喊道：“我从来不给傻瓜让路！”歌德很有礼貌地让在一边说：“而我恰恰相反！”英国著名的侦探小说女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第二任丈夫是个考古学家，有的人总觉得他与女作家的浪漫情怀不相称。然而，克里斯蒂却说：“对于任何女人来说，考古学家都是最好的丈夫，因为妻子越老，他越爱。”[6]这是多么幽默的回答！她的回答既夸奖了丈夫，表达了纯真的爱情，又蕴涵着白头偕老的意思。钱钟书先生的幽默，使他的作品中蕴涵的妙语比比皆是。例如，他说：“看文学书而不懂鉴赏，恰等于皇帝时代看守后宫，整日价在女人堆里厮混的偏偏是个太监，虽有机会，却无能力。”幽默是一种语言艺术，如果能够正确应用它，那么无疑会增加其作品的艺术色彩，也会更受读者的欢迎。

也许，有人认为经济学家是枯燥无味的人，因为他们整天都在与数字打交道。其实，经济学家中也有不少人具有幽默感，因为这是他们从事创造性的工作不可缺少的。有个经济学家幽默地说：“经济学家不能保证你不失业，但是当你失业时，经济学家可以帮助你明白你为什么失业。”经济学家喜欢提出很多假设，萨缪尔森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物理学家、一个化学家和一个经济学家漂流到一个孤岛上，十分饥饿。正在这时，他们获得了一个从海上漂来的罐头。怎么打开呢？物理学家说：“我们可以用岩石砸开罐头。”化学家说：“我们可以升火，然后可以将罐头加热。”经济学家说：“假设我们有一个开启罐头的起子。”故事当然是虚构的，除了幽默的意思外，更主要的是反映了不同职业的人有不同的思维方法。

1997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是迈伦·斯科尔斯（Myron Scholes）和罗伯特·默顿（Robert Meton），他们因发明了期权定价模式而获奖。斯科尔斯说，他开始从事这项研究是出于好奇，只是为了好玩。听起来似乎是有点滑稽，这样一项重要的发明，居然只是为了好玩而研究的。正像斯科尔斯所说：“期权是我们见过的东西，但是谁也没有用过期权，也未想到它会直接应用于实际。”[7]但是，他们的期权定价公式发表以后，利用资本资产定价模型估价金融风险的方法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也导致全球出现了价值55亿美元的金融衍生产品市场。其实，像这样由于好奇心而导致的重大发明，在科学上是屡见不鲜的。因此，我们应当注意保护好奇心，重视幽默在科学发明上的作用。

上面我们只是列举了有限的一些例子，以说明幽默的重要作用。其实，在现代生活中，紧张、快节奏的工作，往往使人们的身心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因此，应当充分地发挥幽默的作用，帮助人们协调人际关系，调解家庭生活中的矛盾，润滑机械化的生活，打破僵化的思维，尽情地享受幽默的快乐，享受创造带来的现代物质文明。

我撰写本文的目的在于，希望我国大学充分重视对学生幽默能力的训练，使我国国民的幽默素质得到提高，进而开发我国国民的创造力！

【注释】

[1]张明高，范桥．林语堂文选［M］．下册．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1：85．

[2]［美］保罗·麦吉．幽默的起源与发展［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7．

[3]［美］保罗·麦吉．幽默的起源与发展［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2：200．

[4]［美］罗伯特·斯坦恩．幽默的艺术［M］．北京：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02：48．

[5]参考消息，1993－04－11．

[6]武汉晚报，1998－10－29．

[7]参考消息，1997－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