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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生产力的重新理解

时间:2022-03-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生产力是物质生产最核心的范畴,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生产力是从三种不同角度深化的。这是生产活动中唯一能动的力量。然而由于资本的本性,现代生态已出现严重的危机。发展生产力的第二个基本因素是人的发展。由于人是劳动主体,是第一生产力,因而在生产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
对生产力的重新理解_资本与历史唯物主义:《资本论》及其手稿当代解读

生产力是物质生产最核心的范畴,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生产力是从三种不同角度深化的。

(1)理解生产力的三个层次

从最原始、最基本的意义讲,生产力是指劳动者的劳动能力,即蕴含在劳动者身上的脑力和体力的总和。这是生产活动中唯一能动的力量。从这个意义讲,生产力中最基本的第一要素就是劳动者本身。人是第一个生产力,“主要生产力,即人本身”[53],“在一切生产工具中,最强大的一种生产力即革命阶级本身”[54]

第二层次是对构成生产力的两个基本要素,即人和物所作的分析,“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55]。传统的哲学教科书所谓二要素与三要素之争,本质上就是从这一角度展开对生产力的分析的。这种分析实际上是对劳动要素的分析,而且是最抽象、最简单的分析。正像马克思所说:“把生产分解为两个因素,即作为劳动的体现者的人和作为劳动对象的土地(其实就是自然),这也完全是抽象的。因为人最初不是作为劳动者,而是作为所有者与自然相对立,因而,这不是作为个体的人,而如果要谈到这个个体的人的存在,那么,这是民族的人、部落的人、家庭的人等等。”[56]对于这个个体来讲,“他的财产,即他把他的生产的自然前提看作是属于他的,看作他自己的东西这样一种关系,要以他本身是共同体的天然成员为媒介”[57]。因此,对于“活的个体来说,生产的自然条件之一,就是他属于某一自然形成的社会、部落等等”[58]。人的社会存在是人作为劳动者存在的前提。因此不能离开社会关系谈生产和生产力。

第三个层次才是现实的分析,即从结果角度对形成产品的一切要素的完整分析。马克思认为劳动与生产是两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概念,一般地讲,劳动是指主体作用于客体的过程,它是产品得以形成的一个要素,而生产则是生产产品的实际能力,它包括产品得以形成的一切要素。一个侧重于过程,而另一个则侧重于结果。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如果从结果的角度,从产品的角度加以考察,那么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表现为生产资料,劳动本身表现为生产劳动”[59],劳动能力就表现为生产能力。生产力就是人们生产产品的实际能力,从这个角度讲,一个产品要真正形成,单有劳动是不够的,还需要有生产资料,需要科学和管理。

(2)劳动价值论的含义

21世纪初,我国理论界在劳动价值论的争论中,一部分人认为只有劳动才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而另一部分人则为了证明资本家的劳动也创造价值,试图推翻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两者分歧的根本点都在于没有弄清马克思关于劳动生产相互关系的学说,没有弄清劳动价值论。

不可否认,离开了劳动不可能产生产品的价值,劳动是创造价值的主要源泉。正如马克思所说的:“如果认为,劳动就它创造使用价值来说,是它所创造的东西即物质财富的唯一源泉,那就错了。”[60]因为最终形成财富,形成价值的还有其他许多因素,尽管劳动是最主要的源泉。也就是说,从结果、从产品的角度去思考,形成产品价值的还有其他许多因素,其中包括自然条件和生产资料,也包括管理、科学、营销等必不可少的精神劳动环节,总之影响产品最终形成的一切要素都构成价值的源泉。因此,劳动价值论中的劳动是广义的,既包括体力劳动,也包括脑力劳动,既包括活劳动,也包括死劳动,死劳动是以前劳动的积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它同样具有价值。仅仅把活劳动看作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是片面的。

因此,从结果的角度看,所谓生产力,本质上就是生产产品的能力。也就是说,影响产品最终形成的因素是非常多的。在前资本主义社会,由于是自然经济,故自然因素和劳动者主体条件是决定生产力的主要因素,而在现代社会,人们把眼光越来越集中于科学技术的发明和创造,集中于科学管理而产生的社会生产力、集体生产力。因此,探寻生产力发展规律,必须从结果的角度,反思结果得以产生的最主要因素。

(3)生产力发展规律

自然条件是影响生产力发展的最基本因素之一,越是人类早期,它的影响越大。正像马克思所指出的:“不同的公社在各自的自然环境中,找到不同的生产资料和不同的生活资料。因此,它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产品,也就各不相同。”[61]自然条件成为影响先民生产方式的最主要因素。即使资本主义时期,资本的诞生也与自然条件有很大关系。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所说:“资本的祖国不是草木繁茂的热带,而是温带。不是土壤的绝对肥力,而是它的差异性和它的自然产品的多样性,形成社会分工的自然基础,并且通过人所处的自然环境的变化,促使他们自己的需要、能力、劳动资料和劳动方式趋于多样化。”[62]在马克思看来,太好的自然环境和太坏的自然环境对人类的早期发展都不利,因为“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最大的不幸莫过于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早就生产出了大部分生活资料和食物,气候又使人们不必为穿和住担忧”,“当然也可能有另一方面的极端,投入劳动不能带来任何结果的土地,同不投入任何劳动就能生产出丰富产品的土地一样是坏的”[63]。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自然资源作了区分,并认为它们在历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是不同的:“撇开社会生产的不同发展程度不说,劳动生产率是同自然条件相联系的。这些自然条件都可以归结为人本身的自然(如人种等等)和人周围的自然。外界自然条件在经济上可以分为两大类:生活资料的自然富源,例如土壤的肥力,鱼产丰富的水等等;劳动资料的自然富源,如奔腾的瀑布、可航行的河流、森林、金属、煤炭等等。在文化初期,第一类自然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较高的发展阶段,第二类自然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64]现代经济发展史完全证明了马克思判断的正确。然而由于资本的本性,现代生态已出现严重的危机。资本的目标是财富,是剩余价值,它是不会顾及人和自然本身的优化的,尤其在20世纪,经济的发展超过了以往任何时代,人的异化和生态的破坏也达到了绝无仅有的程度,这是值得引以为戒的。

发展生产力的第二个基本因素是人的发展。这里的生产力首先是指“存在于个人的活的机体中的劳动能力”[65]。在生产过程中,“主体是人,客体是自然,这总是一样的”[66]。由于人是劳动主体,是第一生产力,因而在生产中具有决定性的作用。然而在私有制条件下,尤其在资本主义所有制条件下,劳动阶级被看成是活的生产工具,看成是“没有七情六欲和没有需要的存在物”,看成是“仅仅作为劳动的人的抽象存在”[67],其结果导致了整个社会的普遍异化,“在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即在把自己的产品作为资本来生产的阶级方面,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68]。劳动者作为主要的生产力,他的能力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这是资本主义最大的局限性。正如马克思所说:“资本在具有无限度地提高生产力趋势的同时,又在怎样程度上使主要生产力,即人本身片面化……资本在怎样程度上具有限制生产力的趋势。”[69]因而社会主义能否最终战胜资本主义,关键取决于劳动者能力的充分发挥。正像马克思所说:“人本身是他自己的物质生产的基础,也是他进行的其他各种生产的基础。因此,所有对人这个生产主体发生影响的情况,都会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改变人的各种职能和活动,从而也会改变人作为物质财富、商品的创造者所执行的各种职能和活动。在这个意义上,确实可以证明,所有人的关系和职能,不管它们以什么形式和在什么地方表现出来,都会影响物质生产,并对物质生产发生或多或少是决定的作用。”[70]因此,只有全方位地研究人,研究人的存在、人的需求、人的欲望、人的行为、人的关系、人的本性、人的本质、人的能力、人的素质,我们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的内在潜力,从而在根本上赶上和超越资本主义。

如果说自然和人是发展生产力的两个最基本要素,那么构成《资本论》最大特色的是对社会生产力和科技生产力的研究。

马克思认为:“把生产分解为两个因素,即作为劳动的体现者的人和作为劳动对象的土地,这也完全是抽象的”[71],“不论生产的社会形式如何,劳动者和生产资料始终是生产因素。但是二者在彼此分离的情况下只在可能性上是生产因素。凡要进行生产,就必须使它们结合起来。实行这种结合的特殊方式和方法,使社会结构区分为各个不同的经济时期”[72]。因而停留在二要素的分析上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深入社会结合、深入社会管理,才能抓住现代经济发展的脉搏。因为只有社会生产力才是现代经济发展的重要秘密。在以往的研究中,我们对生产过程中的社会结合往往只从经济关系或财产关系角度去进行研究,也即从斯大林所说的生产关系的三方面去研究(即所有权、生产中人与人关系、分配关系),这是必须的,但是却忽视了生产过程中的技术关系研究,即忽视了人与机器的关系,忽视了对协作、分工、大机器生产的研究而走向片面。因为在马克思看来生产过程中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结合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财产关系;另一方面是技术关系。财产关系的决定因素是资本家等财产所有者,而技术关系的决定因素是生产资料,劳动组织或劳动方式是由这两方面共同作用的结果。财产关系分析法忽视的是第二方面,亦即马克思所说的“生产资料决定劳动组织的理论”[73]。长期以来忽视生产资料性质而进行生产关系变革的根源即在于此,忽视管理、忽视人与人之间最佳技术结合的“左倾”理论根源也在于此。

在《资本论》第二手稿中的对相对剩余价值的研究中,马克思详细论述了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三个阶段或三种基本形式,即协作、分工和工场手工业、科学和机器大工业。这三种形式是推进生产力发展的最主要形式,而恰恰是传统哲学教科书所忽视的。

(4)协作

协作是推进生产力发展的第一种形式。所谓协作,是指人们“为生产同一个成果、同一个产品、同一个使用价值(或同一个效用)而实行的直接的——不以交换为中介的——协同行动”[74]。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最简单的和最抽象的协作形式”,然而却是人类历史得以发展的最伟大进步,因为正是通过这种原始共同体内部的协作,形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伟大的生产力——集体力。正像马克思所说:“共同体本身作为第一个伟大的生产力而出现”[75],“通过协作提高了个人的生产力,而且是创造了一种生产力,这种生产力本身必然是集体力”[76]。这是人类社会得以迅速发展的根本原因。

协作之所以能创造出一种新的生产力,是因为有机整体的功能大于各部分的机械叠加。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和手稿中所例证的:“骑兵团和各个单独行动的骑兵不可能产生骑兵团在冲锋时所达到的效果。”[77]同样,“10个人把一棵树装上大车所费的时间,不到一个人达到同样结果所费的时间的十分之一”[78]。此外也由于协作所产生的心理振奋,使这一合力进一步放大,因为“在大多数生产劳动中,单是社会接触就会引起竞争心和特有的精力振奋,从而提高每个人的工作效率”[79],“激发个人的竞争心和集中他们的精力……这种生产力是协作本身产生的”[80]。由于协作产生了巨大的合力,因而为历代统治阶级所重视。“在简单协作中起作用的只是人力的总合。……由此出现了罗马军队的巨大工程,亚洲和埃及的许多宏伟的公共建筑。凡是由国家支配全国收入的地方,国家就具有推动广大群众的力量。……‘这些国家可以支配几乎全部非农业人口的手臂……锡兰的陵墓和宝库,中国的长城,在亚述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还到处留有遗迹的许多建筑物。’(琼斯)……劳动者的人数和他们的集中是简单协作的基础。……协作所产生的社会生产力是无偿的。……简单协作的实质始终是行动的同时性,这种行动的同时性所取得的结果,是独自行动的单个工人按时间依次进行他的劳动所根本不可能达到的。”[81]在资本主义社会,协作依然是作为分工、大机器生产的基础而出现的。“通过简单协作和分工来提高生产力,资本家是不费分文的。它们是资本统治下所具有的一定形式的社会劳动的无偿自然力。”[82]资本家支付的是个别工人的工资,而无偿地获得他们的合力,这是资本家剥削的秘密,也是资本家重视管理的原因。因而无论任何时代,协作都是推进生产力发展的最基本形式。

(5)分工

在协作的基础上,马克思进一步分析了分工。“分工是一种特殊的、有专业划分的、进一步发展的协作形式,是提高劳动生产力,在较短的劳动时间内完成同样的工作,从而缩短再生产劳动能力所必需的劳动时间和延长剩余劳动时间的有力手段”,“分工以协作为前提或者只是协作的有专业划分的方式”[83]。因而,分工是协作的进一步的发展。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曾对分工的历史地位和作用作了全面而深入的分析;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则充分展现出它在资本主义时代的意义和作用。

在交换产生以前,人类只有自然分工,“自然分工发生在交换之前”并“以生理分工为起点”,随着交换的产生,社会内部的分工才开始,“社会分工是由原来不同而又互不依赖的生产领域之间的交换产生的”[84],“这种分工在某种程度上不仅以人本身的自然差别为基础,而且以各个公社所拥有的生产的自然因素为基础”[85]。随着生产的发展,资本主义特有的分工——工场手工业分工才得以产生。马克思认为“整个社会内部的分工,不论是否以商品交换为媒介,是各种社会形态所共有的,而工场手工业分工却完全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独特创造的”[86]。因此,社会分工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类分工是社会劳动分成不同的劳动部门;第二类分工是在生产某个商品时发生的分工,因而不是社会内部的分工,而是同一个工厂内部的社会分工”[87],“在资本主义意义上,分工,就是生产某种商品的特殊劳动为一定数量的简单的、在工人同工人之间分配而又互相联系的工序”[88]。资本主义最初的发展,正是依靠这种分工实现的。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说明工场手工业的效能:“一个人如果没有学过如何制造大头针,那么即使他竭尽全力,也许一天也制造不出一枚大头针来。”但是在工场手工业内,“十个人一天总共能生产48000枚大头针,也就是说相当于每人每天生产4800枚大头针”[89]。这种“分工使劳动的社会生产力,或者说,社会劳动的生产力获得发展,但是是靠牺牲工人的一般生产能力来实现的”[90]。这种分工“把工人变成畸形物,它压制工人的多种多样的生产志趣和生产能力,人为地培植工人片面的技巧”[91]。然而也正是它导致了资本主义生产史无前例的长足发展,导致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变革。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变革,在工场手工业中以劳动为起点,在大工业中以劳动资料为起点”[92],从而为机器工业的诞生创造条件。劳动分工的专业化成为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生产方式变革的有力杠杆。从这方面讲,“资本主义所利用的是整个社会分工制度的优点”[93]

(6)机器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真正革命发生在机器大工业时期,“机器表现为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发的、使一般生产方式发生革命的起点”[94]。它使“劳动资料转变为机器体系”,从而使生产方式发生革命。资本“把人和机器科学地结合起来作为一个整体来发生作用”[95],“第一次大规模地发展了劳动过程的物的条件和主观条件”[96]。一方面“大生产——应用机器的大规模协作——第一次使自然力,即风、水、蒸汽、电大规模地从属于直接的生产过程,使自然力变成社会劳动的因素”[97];另一方面,工人也被整合进了机器体系,形成了更大的社会生产力,在这里“工人自己只是被当作自动的机器体系的有意识的肢体。……劳动自身仅仅是这个体系里的一个环节,这个体系的统一不是存在于活的工人中,而是存在于活的(能动的)机器体系中,这种机器体系同工人的单个的无足轻重的动作相比,在工人面前表现为一个强大的机体”[98]。工人的技能单一了,而作为社会合力的大机器生产力却由此发展起来。机器大工业体现了科学的力量,机器大工业也体现了机器对人的统治,由于风、水、蒸汽、电的大规模使用,从而创造出远高于工场手工业的效能,只有这时资本主义才找到了自己成熟的经济形式。正如马克思所说:“与资本相适应的生产方式,只能有两种形式:工场手工业或大工业。在前一种情况下,占统治地位的是分工;在后一种情况下,占统治地位的是劳动力的结合(采用相同的劳动方式)和科学力量的应用。……在工场手工业中,占优势的是绝对剩余时间,而不是相对剩余时间。因此,这说明,‘真正由资本本身所造成的劳动生产力还不存在’。”[99]因此,资本主义得以发展的真正途径,主要不是通过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以榨取工人的绝对剩余价值,而是通过加强科学和管理,以榨取科学家、管理人员和工人共同创造的相对剩余价值。每一次劳动资料——机器的提升,都会引起人与人之间的新的组合,从而使生产方式发生革命。显然马克思并不是单纯从财产关系去阐发社会生产力的,而是相当重视人与人之间的技术结合,重视科学在生产中的应用,并在两者的结合中展开社会生产力的。也就是说,单纯改变财产关系或生产关系,并不能达到充分发展生产力的目的。

(7)科学

在资本主义生产中,科学的应用又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正如马克思概括总结的:“生产力的这种发展,归根到底总是来源于发挥着作用的劳动的社会性质,来源于社会内部的分工,来源于智力劳动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发展。”[100]并认为“提高劳动生产力的主要形式是:协作、分工和机器或科学的力量的应用等等”[101]。如果说在前资本主义生产中,在自然经济条件下,整个生产过程在某种意义上是从属于劳动者的能力和技巧,那么在资本主义阶段这一状况发生了根本的改变,“整个生产过程不是从属于工人的直接技巧,而是表现为科学在工艺上的应用”[102],“随着大工业的发展,现实财富的创造较少地取决于劳动时间和已耗费的劳动量,较多地取决于在劳动时间内所运用的动因的力量……取决于一般的科学水平和技术进步……取决于科学在生产上的应用。……特别是自然科学以及和它有关的其他一切科学的发展”[103]

因此,要推进生产力的发展,科学从而技术成为最主要的发动机。科学使机器“变成了人类意志驾驭自然的器官或人类在自然界活动的器官的自然物质。它们是人类的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头脑的器官,是物化的知识力量。固定资本的发展表明,一般社会知识,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变成了直接的生产力,从而社会生活过程的条件本身在多么大的程度上受到一般智力的控制并按照这种智力得到改造。它表明,社会生产力已经在多么大的程度上,不仅以知识的形式,而且作为社会实践的直接器官,作为实际生活过程的直接器官被生产出来”[104]。尽管马克思在这里还没有明确提出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但它的含义已经包含在上面的论述中。

科学也不应看作一种与人无关的力量,“科学——即财富的最可靠的形式,既是财富的产物,又是财富的生产者——的发展……只不过是人的生产力的发展即财富的发展所表现的一个方面,一种形式”[105]。在资本的统治下,科学具有与工人相对立的一面,但是从总体上讲,科学依然是人的能力发展的一个方面,一种形式。

从机制上讲,科学在人类历史中的真正发展是以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的制度为前提的。在前资本主义时期,科学从属于神学。16世纪以前,科学很少转化为技术,因而也没有转化为生产力,只是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在资本的作用下,科学才开始逐渐独立,成为独立的市场要素,进入流通。发明成为有利可图的职业,科学家成为雇佣劳动者,市场经济使“科学分离出来成为与劳动相对立的、服务于资本的独立力量……并且正是科学的这种分离和独立(最初只是对资本有利)成为发展科学和知识的潜力的条件”[106]。如果进一步探讨,我们就会发现,科学的真正发展,它的前提条件恰恰是资本主义制度:“十八世纪,数学、力学、化学领域的发现和进步,无论在法国、瑞典、德国,几乎都达到和英国同样的程度。发明也是如此,例如在法国就和在英国差不多。然而,在当时它们的资本主义应用却只发生在英国,因为只有在那里,经济关系才发展到使资本有可能利用科学进步的程度。(当时,特别是英国的农业关系和殖民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107]也就是说,科学的进一步发展在18世纪是有条件的,它的核心条件就是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

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科学家也成了雇佣劳动者。因此,虽然看起来科学家拿到比工人高得多的工资,但是科学家拿到的和他所创造的价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正如马克思在揭示资本的秘密时指出的:“生产过程中劳动的分工和结合,是不费资本家分文的机构。资本家支付报酬的,只是单个的劳动力,而不是他们的结合,不是劳动的社会力。科学的力量也是不费资本家分文的另一种生产力”[108],“正像只要提高劳动力的紧张程度就能加强对自然财富的利用一样,科学和技术使执行职能的资本具有一种不以它的一定量为转移的扩张能力”[109]。由于科学能给资本家带来剩余价值,因而科学才在资本主义获得了长足的发展。一方面,在资本的推动下,“生产过程成了科学的应用,而科学反过来成了生产过程的因素即所谓职能”[110]。另一方面,由于生产的反作用,“科学在直接生产上的应用本身就成为对科学具有决定性的和推动作用的要素”[111]。资本主义正是由此而发展起来。正是由于科学与生产的相互促进,导致了社会财富的巨大发展,马克思才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作了历史唯物主义的肯定,认为“只有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才第一次使自然科学为直接的生产过程服务……只有在这种生产方式下,才第一次产生了只有用科学方法才能解决的实际问题。只有现在,实验和观察……才第一次达到使科学的应用成为可能和必要的那样一种规模”,“这种资本主义生产第一次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为自然科学创造了进行研究、观察、实验的物质手段。……科学因素第一次被有意识地和广泛地加以发展、应用并体现在生活中……只有资本主义生产才第一次把物质生产过程变成科学在生产中的应用,——变成运用于实践的科学”[112]。这六个第一次,充分说明了资本、市场与科学的结合,在这里,“科学,人类理论的进步,得到了利用”。尽管“资本不创造科学,但是它为了生产过程的需要,利用科学,占有科学”[113]。因而也就为未来的社会创造条件。

生产力是推动历史发展的最根本动力。我们只有深入现代社会,从科学技术、组织管理、社会化大生产、机器大工业、市场经济的角度才能真正把握生产力的发展规律,而停留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从小生产、从孤立个体的角度是万万不能领会的。马克思正是在对现代社会的研究中,在对资本的批判性分析中,发展了现代社会的秘密,发现了现代生产力的发展规律。

从社会有机体全面生产的角度看,马克思提出的决定现代社会生产力的五个方面,实际上也间接提出了物质生产与其他几种生产之间的关系。因为“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属于人类自身再生产,“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应用的程度”属于精神生产,而“生产过程的社会结合”则属于社会关系再生产,“自然条件”则属于人与自然关系的再生产,五种生产互为前提、互相依赖,共同推进历史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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