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产关系的重新理解

除了生产力，生产关系也是马克思思考的重点。整个《资本论》的根本目的就是要通过经济的发展以揭示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发展规律。

对于生产关系，长期以来，人们是从经济关系角度进行研究的，即主要是从财产所有权角度进行研究的，这虽然抓住了最主要一点，但是却忽视了生产方式内部的技术关系（人与生产资料的关系），因而又带有相当的片面性。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谈的生产关系是广义的生产关系，它不仅包括财产关系，而且包括技术关系，是指“生产的承担者对自然的关系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他们借以进行生产的各种关系的总和”^[114]。斯大林所讲的生产关系主要是讲人与人之间的财产关系，而不包括由生产资料决定的人与人之间的技术关系，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这样人与人之间的技术关系就从生产关系的研究中消失了，由此造成了历史唯物主义教科书忽视协作、分工、机器大生产、科学、管理对生产力发展意义的片面性。

马克思认为：“劳动主体所组成的共同体，以及以此共同体为基础的财产，归根到底归结为劳动主体的生产力发展的一定阶段，而和该阶段相适应的是劳动主体相互间的一定关系和他们对自然界的一定关系。”^[115]因此，生产力的现状决定劳动主体相互间的一定关系和他们对自然界的一定关系，反过来，劳动主体相互间的一定关系和他们对自然界的一定关系也将对生产力产生决定性的反作用。这样对马克思生产关系理论的分析必然包括两个层面：上一层面是由财产所有者决定的人与人之间的财产关系，下一层面是由生产资料性质决定的人与人之间的技术关系以及人与自然的一定关系。在这两个层面中，上一层面的性质往往是由下一层面的性质决定的，并且以下一层面为前提，两者共同作用形成现实的生产关系，离开了对下一层面的研究，必将片面理解马克思的生产关系理论。长期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前，我们之所以不能成功推进生产力的发展，根本原因就是片面强调对所有制即上一层面的改革却脱离了下一层面的现实，也就是忽视了马克思所说的“生产资料决定劳动组织的理论”^[116]。实际上在现实生产过程中，一台机器需要几个工人，以及他们之间应该建立什么样的关系，首先是由机器的性质决定的。雇佣工人如果只是分散的个体，便不会产生集体力，只有他们与一定的生产资料结合起来，并且按一定的技术原则结合起来，才能产生真正的集体力。因而真正的社会结合一定是三种因素的综合：财产因素，生产资料因素，以及生产者的素质。能否产生最佳合力，首要的和基本的前提是这三方面的合理结合。生产资料归谁所有是重要因素，但是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革却不是任意的，首先是由生产资料的性质决定的。如果在以手工工具为主的自然经济基础上，一定要建立共产主义的所有制形式或国有制形式，其结果一定是可想而知的。

由上所述，此处提出两个问题：一个是劳动方式问题；另一个是经济基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