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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诗人阿廖斯托

时间:2022-06-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阿廖斯托于1474年9月14日生于雷焦,该地之君主即其父。1500年其父殁亡,遗留给10个孩子的财产只够维持一两个人的生活,长子阿廖斯托乃成为一家之主,开始与窘境奋斗。这位红衣主教付钱出版了这首叙事诗,并取得属于阿廖斯托全部之出售权与利益。

在我们欲了解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最优秀的诗人之前,我们得提醒自己,诗篇是一种不能翻译的音乐,我们既非天生即通晓意大利语言,所以也无须知道为什么意大利在其诗人行列中,将阿廖斯托排在但丁后,而他们热爱《奥兰多之恋》的程度远超过英语系国家人民喜爱莎士比亚名剧的程度。因此我们将只听到读语而略过旋律。

阿廖斯托于1474年9月14日生于雷焦,该地之君主即其父。1481年举家迁至洛维科,显然他是在费拉拉接受教育的。他也像彼特拉克一样,虽然被安排攻读法律,却喜欢写诗。1494年法国侵略该国时,阿廖斯托并未遭到许多干扰,反而在查理八世二度突击意大利时,创作了一首贺拉斯式的短诗,适当地把这件战事当做背景:

查理王与其军队的来击关我何事?我将到碧荫底下去休憩,聆听流水声潺潺,静观收割者殷勤的工作。而你——啊!我的菲利丝(Phyllis)将在五彩缤纷的花丛中伸展着白净的双手,为我编织花环,哼出音乐般悦耳的声音。

1500年其父殁亡,遗留给10个孩子的财产只够维持一两个人的生活,长子阿廖斯托乃成为一家之主,开始与窘境奋斗。由于长年的渴望,形成他一种胆小而痛苦的卑屈的性格,很难为从未经历对诗的饥渴者所理解。1503年,他在红衣主教伊普里托之下服公职。伊普里托对诗词之品位很低,而让阿廖斯托忙着外交上之差遣及其他无足轻重的琐事,使诗人十分不称心。他每年所得的报酬只不过240里拉(约3 000美元),而这份薪水又难得按时发放。他为了改善职位,乃改为赞美诗,颂扬红衣主教的勇气与清高。伊普里托愿为他加薪,但规定他须听从命令,并让他享得许多利益,但阿廖斯托并不喜欢这牧师之职位,他宁愿保有可以非认真地谈恋爱之自由。

他大部分的剧本都是在伊普里托之下服职时写的,那时他已成为一名演员,且是被埃尔科莱派至帕维亚剧团中之成员之一。当他自己设计一些戏剧时,他们就制造特伦斯与普劳图斯的标记,并制成许多仿制品。他的《卡萨利亚》(Cassaria)于1508年在费拉拉上演,而其《斯普西提》(Suppositi)于1519年在罗马利奥十世面前上演。此后他仍继续写剧本,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年,写出一本《论艺术》(Scolastica),是他最好的创作,可惜在未完成之前便撒手西归了。他的剧本几乎都采用古典的题材,多半写一个或数个青年男子听纳仆人的机智与计谋,如何娶得或吸引了一位或数位青年女子,终于得到芳心。阿廖斯托的剧本在意大利喜剧中占很高的地位,但是在整个戏剧史上地位却很低。

他最伟大的叙事诗《奥兰多之恋》也是在伊普里托之下服职时完成的,由此可见这位红衣主教毕竟不是一位刁难人的上司。当阿廖斯托将此手稿呈阅于伊普里托时,这位现实的主教仍依照他那种未定的传统问阿廖斯托:“阿廖斯托先生,你在哪里找到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只有那种奉承式的赞美他才认为有意义。这位红衣主教付钱出版了这首叙事诗(1515年),并取得属于阿廖斯托全部之出售权与利益。意大利人并不认为这首诗无意义,或只是打趣的胡闹,1524年至1527年之间他们印出了9版之多。不久,部分精选的诗便在整个意大利半岛上被人背诵或吟唱。这些诗,阿廖斯托在曼图亚时,也曾为卧病的伊莎贝拉读过许多次,在后来的几版中,并作颂词赞美她的耐心。他花费了10年的时间(1505—1515年)写《弗里奥苏》(Furioso),而花16年多的时间修改。随时随地补述一篇,最后写到3.9万行,分量几乎与《伊利亚特》(Iliad)及《奥德赛》(Odyssey)两首之总和数字一样多。

起初他只想接续并增加博亚尔多的《奥兰多》之篇幅。凡是这位先人对武侠的配置及主题,关于查理曼诸骑士的爱情与战斗故事、中心人物、无插曲故事的结构、未采用一个故事一个故事的章回写法及改变故事的魔术,甚至由追索以斯坦西家族的家谱谈到神话中卢奇尔洛(Ruggiero)及博亚尔多的婚姻,他都模仿。不过在他所赞颂的百个人中,却从未提及博亚尔多之名,因他以为博亚尔多是债务人,从不列为英雄。也许是阿廖斯托认为这个主题与这些人物是属于这一套传奇故事的,而非属于博亚尔多的。

他不像这些传奇故事而却像伯爵一样,强调爱情的地位是在战争之上,因此在开首几行中便声明:

Le donne,i cavalier,I'arme,gli amori

Le cortesie l'naudaci imprese io canto-

我歌颂女人、武士、军队、爱情及侠义冒险的事业。

这故事的大体结构是这样:它是一连串的攻击,有些是支持基督教攻击伊斯兰教,大部分起因于女人。有12位伯爵与国王在追求阿吉里卡(Argelica),她一个接一个地玩弄着他们。当她爱上某个英俊的俗子时,便逐渐减低了对原来情人的热度,还不及对此人的收入调查清楚便嫁给他。在第8篇之后,也出现在这故事中的奥兰多,走过3个大陆为了去追求她,而忘了去协助他的君主查理曼王抵御攻击巴黎的回教徒。到第13篇当他知悉已失去她时,便发疯了,直到第16篇之后才恢复理智。他失去的理智是在一个月夜中才找到,被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ae)的一位先人找回的。这则中心主题到此便混淆了,因为插入12个武士的冒险事迹,描写他们追求自己仰慕的女人,这些诱人的诗计有46篇之多。这些女士喜欢这种追逐,不过也许伊莎贝拉除外,她宁可说服罗多蒙特砍她的头,也不愿被奸污,后来这成为一则纪念性的事迹。圣乔治的老故事也包含在内,其内容是:美丽的安格里卡(Angelica)被人用石块捆绑在海边,做海龙的贡品,以求和解,因为它每年都要求一个少女,在卢奇尔洛赶来解救之前,这位诗人以柯勒乔(意大利画家)之鉴赏眼光做这样的默想:

一群凶狠、冷酷而粗鲁的人,将

一个最美丽的女人裸露其玉体

曝置于海边,献给海龙王。

她依旧像造物者最初塑造她时那样甜美,

没有一点遮饰掩蔽着她那百合般白净,

玫瑰般朱红的肌肤,它带着

仲夏的热情与寒冬的冷酷

在那完整肢体上闪亮着光泽。

在他眼中她似是一尊雕像,

也许是雪花石膏塑的,也许是大理石雕的,

被雕刻家精巧地雕在石头上,

他既未能见到一颗闪亮的眼泪滴落在她那

玫瑰般朱红、蜡树般雪白的面颊上,也未看到

微风吹拂着她金黄的秀发。

阿廖斯托写此诗时并不十分认真,只想写着娱乐人心的。他竭其文思欲以诗句吸引我们进入幻想的世界,他又以神仙、魔术武器及妖术的题材使他的故事玄妙,用迫急的字眼描述长双翼的马凌空驾云,人变成树,堡垒瞬间消逝。奥兰多用矛枪一次刺杀6个荷兰人,阿斯托尔福(Astolfo)将叶子丢入空中可以制造舰队,在气囊中能抓住风。阿廖斯托在这些故事中也同我们一样大笑,对武侠英雄的马上比枪与虚伪只是耐心地笑笑,而不嘲笑。他高度的幽默,用温和的讽语作苛刻的批评。因此在第34篇关于《地球的废物存放在月球上》之中,他加写了伪君子的祷告、诗人的谄媚、朝臣之奉承、君士坦丁王(三十四世)之捐赠。偶尔在某些序言中,阿廖斯托才讲伦理哲学。因他完全是个诗人,因而竭尽心力,编造及修饰美的诗句,而未有余下精力将高贵的内涵或人生哲学注入诗句之中。意大利人喜爱《弗里奥苏》,因它是一些刺激故事之宝(并配上美女),其旋律般自然流露的言语及有趣的诗句,吸引我们一则一则地往下读。他们不在乎冗长迂回的描述及那些数不尽而有时又过于做作的明喻,因为它们也都披戴着闪耀诗句之外衣。当这位诗人推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句子时,他们便得到报偿了,并轻呼着“好极了!”就如他这样地描述泽比诺(Zerbino):“Natura il fece e poi roppe la stampa—”意即:“造物者创造了,又毁坏了这个模造物。”向阿廖斯托要求对以斯坦西家族做阿谀之词,对伊普里托做赞美歌,或是歌颂卢克雷齐娅的纯洁,是不费力的。这些尊礼乃是当时的一种风尚,马基雅维利需俯首屈身才能求得奖助,而这位诗人也需要津贴度日。

但是当红衣主教决定到匈牙利去活动,命令阿廖斯托陪伴同去时,这种生活就变得困难了。由于阿廖斯托拒绝命令,伊普里托乃于1517年免除了许多他服务的机会与酬赏。好在阿方索解救了这贫穷的诗人,每年赐予他84个杜卡特的薪俸,另外配给他三个仆侍与两匹马,而不求回报。阿廖斯托经过47年难熬而几乎是独身的生活之后,才娶贝鲁奇(Alessandra Benucci)为妻!当她仍为提托·斯特罗齐之妻时,他就已爱上她了。虽然他们婚后未再得子,但婚前已有两个私生子了。

他曾统治加法那那(Garfagnana)3年(自1522年到1525年),但作为该地的君主并不愉快,因为这个山区经常有盗匪出没。他又不适于为政或指挥,因此希望退休,后来他便在费拉拉度过其生命的最后8年。1528年,他在该城之郊外购置一块地产,建造了一栋美丽的房屋,现在仍在阿廖斯托大道(Via Ariosto)供人参观,并由国家加以保护。他在前门题记着贺拉斯骄傲而简朴的诗句:Parva sed apta mihi,sed nulli obnoxia,sed non sordida,Parta meo sed tamen aere domus—意即:“它虽嫌略小了点,但对我却十分适宜,不损伤人,并不华丽,却是用自己的资财得到的一个家。”他在这里安静地生活,偶尔在花园里工作,每日都在修改或增补着《弗里奥苏》。

当此之时他更进一步地仿效贺拉斯,写给几位朋友7封诗信,这些信被人取名为“讽刺诗”而传沿至今。不过它们并不代表敏锐与坚实,也不像尤维诺尔(Juvenal)的那样锐利与致命。它们虽出自心灵的爱,内容却不和平,它们充满了对时代的鞭斥、轻蔑与狂人的傲慢。讽刺诗第一封是描述牧师的罪恶、蔓延在罗马的买卖圣职之败风,及散布在各教皇间的族阀主义。第二封则痛诋伊普里托付给仆侍的酬金比给诗人的多之过错。第三封讥讽当时多数妇女不忠贞之风气,并提供了选择或驯服妻子的技术。第四封是悲痛一位朝臣生活之各种屈辱,并歪曲地描述他向利奥十世所作的一次不很成功的拜访:

我吻了他的脚,他便从那神圣的宝座上屈身而下,拉起我的手,回吻我的双颊。此外他还答应免课我一半的印花税捐。虽然身躯被雨淋湿、被泥玷污,但我的胸怀充满了希望,之后我便到白羊宫去进晚餐。

第五与六封两首讽刺诗是哀痛他在加法那那过着穷困的生活,描绘他的日子是在“威胁、责罚、劝服或偿债之中度过的”,他的诗才被罪恶、诉讼及吵架所惊吓及麻痹以至于消失的。此外他的情人,也远离在数英里之外。最后一封信是请求本博为阿廖斯托之子弗吉尼奥(Virginio)推荐一位希腊文私人教师:

这位希腊人需有学识且通晓正直的法则与原理,因道德比博学还重要。可惜当此之时很难能求到这一类老师。很少人文主义者能免于抛弃道德之臭名,而知识的空虚也使他们大多成为怀疑论者。为什么求知与不忠实会牵连在一起呢?

阿廖斯托一生对宗教的态度始终比较轻率,不过他也像文艺复兴时期所有的知识分子一样,最后与宗教保持和平。年轻时他便患了支气管炎,病情可能因做红衣主教之从员,随其外出旅行而恶化。到1530年麻烦更大了,因为病情转成肺结核,他一直与病魔挣扎,好像不满意于仅在名声上的不朽。1553年终于逝世,享年不过58岁。

他死之前已成为第一流的作家。早在23年前,拉斐尔就曾画过他。他在梵蒂冈的《帕那萨斯山》的壁画中,与荷马和维吉尔、贺拉斯与奥维德、但丁与彼特拉克并列,留给人类不朽的声息。意大利人称他是意大利的“荷马”,其《弗里奥苏》被喻为《伊利亚特》,但对一位崇拜他的意大利人而言,并非仅止于此。除了特洛伊长期无情的战争之外,阿廖斯托的世界是愉快而奇异的,他的武士们(有些穿上甲胄便不易分辨)情感丰富,性格各异,其中有阿伽门农统帅之尊位、阿奇里斯(Achilles)的热情、内斯托耳(Nestor)的智慧、赫克托耳(Hector)的尊贵和普里阿摩斯(Priam)的悲惨。由此看来,谁又会把美丽而轻浮的安·卡帕拉拉同女性中的女神及克服挫折的海伦并列在一起呢?我们最后一句话仍与第一句话一样:只有彻底了解阿廖斯托所有语言的人,只有能察觉出他的欢乐与情感上细微的差异的人,及对其整个梦想中的音乐旋律有感受的人,才能批判阿廖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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