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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今天——埃及王朝的建立

时间:2022-03-1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十八王朝诸王,通过缔约和联姻巩固了与邻国王室的关系。前已述及,新王国时代埃及是处于强有力的君主统治之下的统一国家,其势力超越了国界,向东方和南方延伸,从而使一些作家把这个时代称为黄金时代。新王国时代的社会繁荣,当然导致了艺术和工艺品的复兴,形成了一个艺术家和工匠组成的阶层,他们的作品美丽、细巧、精湛。哈特谢普苏特女王享殿的设计,可与古王国时代的任何一座伟大建筑媲美。
王国时代_岁月留痕:朱威烈译作选·社科艺术卷

第四节 新王国时代

(第十八~二十王朝,公元前1580年~前1090年)

历史背景

公元前1580年左右,埃及人在雅赫摩斯王率领下,攻克喜克索人的最后一个据点阿瓦利斯,把他们一直驱逐到巴勒斯坦边境。雅赫摩斯王建立了第十八王朝,在征服叙利亚和努比亚地区后,埃及帝国的疆域东起幼发拉底河流域,南抵第二瀑布,与巴比伦克里特岛联系密切。至雅赫摩斯继承人吐特摩斯一世时期,埃及南部努比亚地区的边界似乎已伸至第四瀑布附近的纳巴塔。埃及人又有了自信心和强盛感,开始重建他们昔日的荣光。因此,到跟自己的同父异母兄弟吐特摩斯二世结婚的哈特谢普苏特女王时期,艺术和手工业活跃,对外贸易兴旺。但在这一时期末,埃及在叙利亚的势力已趋衰落,叙利亚各州组成反埃及的联合阵线。不过,埃及人后来在吐特摩斯三世的率领下,打败叙利亚的胡里特人,挫败了他们的反埃及联盟。吐特摩斯三世缔造了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帝国,包括腓尼基的一些港口和叙利亚、巴勒斯坦,直到幼发拉底河东岸。当时的埃及,还控制了远至第四瀑布的努比亚地区。吐特摩斯三世时代的大帝国,威震四方,不可一世,迫使中东地区的强国争献厚礼,以媾和好。吐特摩斯三世在统治这片地区期间,执行一项新政策,即要各战败国的国王质子于埃及,让这些王子在埃及受教育,从小养成埃及人的习惯,日后一旦返回故土登上王位,便能与埃及保持牢固的联系。

第十八王朝诸王,通过缔约和联姻巩固了与邻国王室的关系。吐特摩斯四世曾娶米坦尼国公主为妻,阿门荷太普三世效法先人,与米坦尼国王杜什拉塔结为亲家。公元前1400年,他感到赫梯国王和亚述国王的势力正在兴起,便与米坦尼国王缔结和平条约。埃及在阿门荷太普三世时期到达了光荣的顶峰。他的儿子,公元前1370年即位的阿门荷太普四世,发动过一次宗教革命,取缔对阿芒神的崇拜,规定只能崇拜唯一的太阳神阿顿,并且自己改名为“阿赫那顿”[28]。他选择埃及中部底比斯以北的特勒阿玛尔纳,作为崇拜阿顿神的新址,赐名为“阿赫太顿”,意思是“阳光普照之地”。然而,新的宗教历时并不长久,公元前1352年新王图坦卡芒登基,即恢复对阿芒神的崇拜,并将都城再次迁回底比斯。

公元前1341年,哈列姆黑布[29]王建立第十九王朝,他的继承者是公元前1320年执政的拉美西斯一世。然而,拉美西斯一世坐上王位时,年事已高,因此他的儿子西提一世便与他共理国事。在接下来的第十九王朝和第二十王朝诸王的统治时期,战事频繁。公元前1300年,西提一世在卡叠什战役中收复叙利亚南部。公元前1298年,拉美西斯二世[30]从赫梯国王米塔拉手中奇迹般地拯救了埃及,在公元前1286年卡叠什之战中打败了米塔拉,于公元前1278年与米塔拉的继承者哈图西里三世签订和约,还进一步娶了一位赫梯公主为妻。在拉美西斯时期,埃及势力强盛,帝国疆界伸入叙利亚,直到今称阿西河的奥龙特河。同时,埃及人一直控制着迦南南部,拉美西斯二世的继承者美楞普塔[31]还扑灭了叙利亚和利比亚的叛乱。

公元前13世纪末叶,从小亚细亚迁徙而来的雅利安人占领叙利亚的北部和腓尼基的城市,初战告捷鼓励了他们入侵埃及。但是,公元前1211年,拉美西斯三世打败雅利安人,使埃及文明没有再次遭受浩劫。

拉美西斯三世以后的500年间,埃及没有出现值得一提的王室人物。那是割据的时代,拉美西斯诸王势力已衰,他们迁都北方,把底比斯让给阿芒神祭司管辖,以致到了公元前1090年,大祭司赫里荷尔的地位居然与法老相提并论。此后,一个阿芒神大祭司家族掌握了政权,那便是第二十一王朝。

前已述及,新王国时代埃及是处于强有力的君主统治之下的统一国家,其势力超越了国界,向东方和南方延伸,从而使一些作家把这个时代称为黄金时代。那时,首都底比斯[32]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所达到的繁荣和进步,是古代中东任何一座城市都无法企及的。底比斯作为京城,是在中王国时代门图荷太普国王统一了全国之后的第十一王朝,而在古王国时代,它是无足轻重的,那里只发掘到第六王朝的陵墓。

底比斯的繁荣昌盛,自然促进了艺术的发展,尤其是王公贵族和达官显贵修建、装饰宫殿,营造神庙。国王们选中尼罗河西岸的一块地方修筑自己的陵墓。那是一个谷地,位于底比斯西部高地后,现在被称为“国王谷”[33]。贵族和国家要人在高地坡面凿修陵墓。上述这些建筑,均饰有浮雕和壁画,其美观和豪华,尤以贵族和当权人物的陵墓为甚。

新王国时代的社会繁荣,当然导致了艺术和工艺品的复兴,形成了一个艺术家和工匠组成的阶层,他们的作品美丽、细巧、精湛。当时,几乎每个家族都各有特色,因此,新王国的艺术,具有各种各样的风格,有的建筑宏伟壮观,有的建筑群以精巧的装饰见长;雕像有的大而呆板,有的奔放、美观,表现力很强。

建 筑

新王国的国王们十分重视在全国各地修建神庙,其中最重要的是底比斯阿芒神庙。这些神庙,在波斯人攻打埃及的时候曾遭到破坏;后来托勒密人又拆除在南方的新王国时代的古老神庙,另盖其他建筑。幸运的是,托勒密人没有触碰底比斯的神庙。新王国的国王们在底比斯的西岸还建造了许多享殿,最主要的是哈特谢普苏特女王在代尔巴哈利山脚下修筑的那一座(图69),殿内辟出一部分专供祭祀阿芒神之用。这座享殿的设计,被认为是埃及最杰出的建筑成就之一。

代尔巴哈利享殿由沿着地势高低分布的三层建筑组成,一条由低向高铺设的通道把各层建筑连成一体。通道两侧,耸立着两条柱廊,铺有台阶。最上面的一层建筑,凿在山里,里面雕有最神圣的阿芒神像。这座享殿的设计与吉萨的古王国享殿截然不同,它的最后部分是整块巨石雕成的神像,而古王国享殿的后部则直通金字塔陵墓。哈特谢普苏特女王享殿的设计,可与古王国时代的任何一座伟大建筑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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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9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享殿 第十八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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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0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方尖碑 第十八王朝

承担修筑哈特谢普苏特享殿的是女王的谋士和宰相桑穆特。他的叠式平面建筑构思,可能是直接受代尔巴哈利享殿南面第十一王朝门图荷太普享殿(图60)的启发。桑穆特还在底比斯卡纳克神庙中以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名义,竖立两块刻有女王名字的方尖碑(图70)。

底比斯在阿门荷太普三世时期,达到了辉煌的顶点。对阿芒神的崇拜广泛盛行。阿门荷太普三世在卢克索为阿芒神和他的妻子穆特、儿子洪苏[34]修筑了一座神庙(图71)。到拉美西斯二世时期,这座神庙得以扩建,它被认为是埃及第十八王朝建筑艺术的骄傲,并代表第十八王朝后半期以来风靡埃及的新的神庙设计风格,即整体呈长方形,各部分均坐落在一条中轴线上。卢克索神庙的圆柱线条优美,形状宛若绽开或闭合的纸莎草花。不过,这些豪华的圆柱虽然漂亮,却还无法与左塞王庙中的纸莎草形半边圆柱的古朴线条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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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1 卢克索神庙(公元前1390年)左为拉美西斯二世 修建的庭院和门楼(公元前126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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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2 卢克索神庙示意图

埃及的国王们为了取悦于神,不仅竞相兴建新神庙,而且还对过去时代所修的神庙进行扩建,卡纳克神庙便是典型例子。它的一些局部始建于古王国时代,尔后由新王国国王们不断地加以扩充,一直持续到罗马人统治时期。对卡纳克神庙进行扩建的有:新王国时代的阿门荷太普三世,西提一世,拉美西斯一世、二世、三世,以及阿比西尼亚人和托勒密人。由于多次扩建,神庙变得很复杂,原有工程情况已难以探究。每位国王在扩建时,都力图超过前人,因此我们可以看到,不论是建筑材料,还是从事这项工作的建筑师的风格和审美观,各个时代均不相同。

总的说来,在新王国时代,埃及神庙的建筑设计,外形几乎是固定不变的,卢克索神庙和卡纳克神庙便是如此,外形均取长方形,建筑物又都坐落在一根中轴线上(图72)。中轴线由夹在两堵略为倾斜高墙间的大门开始,通向一个开阔的庭院。庭院四周是圆柱撑着屋顶的柱廊,这是供平民百姓祭祀之用。院子后部,正对大门是一条逐步升高的通道,连着一座宏伟的大殿,大殿的屋顶由许多根巍峨的柱子架托着,这是祭奠用的祭祀殿,当然,里面的光线很暗。人们越往前走,光线越暗,到神庙底端立有神像的地方,就完全没有光,漆黑一片。神庙底端是一间长方形的屋子,里面供着神像或神的象征物。如果一座神庙供有几个神,那么每个神各有一间屋。供神像的屋子周围还有一些房间,放着举行宗教礼仪的必需品。神庙四周的高墙系土坯垒成。外墙被称为“门楼”,正面一般排列着一对坐像、一对立像和两座方尖碑。

卡纳克神庙的圆柱殿(图73),由西提一世开始兴建,拉美西斯二世完成。第十九王朝的埃及建筑师解决了这座大殿的采光问题,他们把位于中轴线的两排圆柱造得比旁边的圆柱稍高,形成高低不等的两层屋顶,这样就留出了空隙,有利于采光和通风。第十九王朝的建筑物,以宏伟见长,举上述的圆柱殿为例,它长达84米,宽为54米。埃及石料丰富,有助于艺术家在这座大殿里大量使用巨型石柱。该殿有石柱134根,分成16排,每根柱子的直径为3.5米。圆柱形似纸莎草,主通道两侧的柱头雕成盛开的纸莎草花形状,边柱柱头像纸莎草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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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3 卡纳克神庙圆柱殿 第十八王朝

圆柱,一般来说是埃及新王国建筑艺术的一项成就,但是,第十九王朝艺术家好追求气势雄伟的效果,而不太注意细节。从仿纸莎草柱可以看出,那是表面光滑的圆柱,不像纸莎草的茎。柱头呈一朵花形,而不是我们在卢克索神庙看到的第十八王朝圆柱头——一组纸莎草花蕾组成的图案。吐特摩斯国王在卡纳克神庙竖立的两根花岗岩巨大圆柱(图74),显然是很注意精雕细刻的,圆柱上面饰有美丽的莲花和纸莎草花浮雕,象征上埃及和下埃及。阿门荷太普在卢克索神庙所建的纸莎草形柱,也很重视细节。新王国时代,哈特胡尔圆柱[35]风行,枣椰形圆柱已属罕见。

阿门荷太普三世在为卡纳克神庙建造了巨门之后,又修建一条两旁排列着狮身羊头石像的通道(图75),使之与卢克索神庙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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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4 吐特摩斯三世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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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5 狮身羊头像 第十八王朝

第十九王朝宏伟的建筑艺术通过阿布辛拜勒神庙表现得十分清楚。这座神庙位于阿斯旺南面阿布辛拜勒村的山中(图76),凿建于拉美西斯二世时期。它的宏伟是无与伦比的,正面有四尊与山体相连的拉美西斯二世坐像,像高21米;神庙内的柱子,雕成人形(图77)。拉美西斯二世虽然把某些前人完成的艺术品归功于自己,但他仍不失为是一位伟大的建设者。除扩建第十八王朝的神庙外,他还在拉美西姆兴建了一座享殿,式样与建筑群均与坐落在中轴线上的神庙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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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6 凿建于岩壁上的阿布辛拜勒大庙 第十八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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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7 阿布辛拜勒大庙内通向 供奉神像密室的内走廊

第二十王朝的神庙是新王国建筑的尾声,这一阶段的建筑物式样与第十九王朝相比,并无多大变化。可以引为例证的是拉美西斯三世在哈布修建的享殿。这位国王还在卡纳克神庙右侧增建一座神庙。

雕 刻

在喜克索人统治埃及期间,雕刻艺术曾一度衰落,至新王国时代才再次兴盛起来。艺术家开始发挥古王国雕像上已显示出来的艺术才华,不仅制作真人一般大小的雕像,亦制作巨型雕像。他们的注意力不只限于雕像的脸部,而且重视对手、脚的研究。国王像的风格已有显著的发展,脸部出现了表情,线条柔和、流畅。这种变化是后来出现的阿玛尔纳雕刻艺术的前奏。以发现于卡纳克的吐特摩斯三世片岩像(图78)为例,那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品,艺术家运用自己的才华在脸部刻画出隐隐约约的安详微笑。但是,艺术家为了表现国王的青春年少,用有力的线条把他塑造成英俊的形象,但缺少古王国王像所具有的那种威严、庄重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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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8 吐特摩斯三世片岩像 第十八王朝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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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9 阿赫那顿王像 公元前1365年 埃及博物馆

第十八王朝以后的一个阶段里,王像雕刻有巨大的发展。雕刻家摆脱了旧有的王像雕刻的条条框框,而着意表现他们的气质和性格。一批阿赫那顿王的雕像(图79)就是最好的例子。细细研究这些雕像,可以看出王像雕刻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形象并不俊美的雕像,长脸、大头、细脖子,还毫无顾忌地刻画了这位国王大腹便便的真相。这种变化是王像雕刻的一次新突破,它跟古王国那种体态优美,面容刚劲、威严的雕像风格迥然不同。艺术家的这一创新,显然受到国王的鼓励,有一幅浮雕描绘了国王参观雕刻家工作室的史实。[36]阿赫那顿像看得出原先是着色的,因为上面有颜色的痕迹,还可以看出的是,阿赫那顿头上戴的是上埃及和下埃及的王冠。

阿玛尔纳艺术的影响,在现藏埃及博物馆的阿赫那顿之妻尼弗尔提提王后头像(图80)上,有明显的反映。这尊头像容貌清秀,线条柔和。仔细观赏过藏于柏林博物馆的尼弗尔提提王后涂色头像(图81)的人,会感受到她的脸部洋溢着活力和女性美。艺术家在表现这一切时,摒弃了古王国雕像一意渲染王后地位的古典保守手法。

阿赫那顿的宗教革命结束之后,底比斯恢复了对阿芒神的崇拜,艺术又回到了旧有的传统,艺术家也重新沿袭过去的风格,但他们没有彻底放弃刻画带有表情的姣好面容的艺术特色。这在图坦卡芒的遗物中可以看得很分明。现藏埃及博物馆的一尊图坦卡芒木雕像(图82),清楚地表明了这位青年时代夭折的国王在风华正茂时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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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0 尼弗尔提提王后像 第十八王朝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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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1 戴王冠的尼弗尔提提王后着色石灰岩头像公元前1365年达勒姆博物馆

阿玛尔纳艺术流派还继续影响了第十九王朝的一些雕刻作品,从拉美西斯二世的脸部神情(图83)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影响的存在。创作这尊雕像的艺术家有一双不同寻常的巧手,他赋予顽石以生命,成功地刻出了国王薄衣裳的皱襞,足证他用心之细。同时,这尊雕像比例匀称,线条优美。

新王国时代,神庙里往往竖有巨型雕像,但评价这一时期的雕刻艺术,却不能以这些雕像为凭。因为制作这些雕像的目的,是要同与之相连的宏大建筑物相称——石像的大小,须与这个阶段建成的神庙规模协调。例如底比斯平原上的两尊美姆农[37]像(图84),可能刻画的是阿门荷太普三世[38],放在享殿(今已踪迹全无)大门前。这两尊像,每座高20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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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2 图坦卡芒王着色木雕像 公元前1360年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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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3 拉美西斯二世像 第十八王朝 卡纳克神庙 都灵博物馆

拉美西斯二世生前所立的跟宏伟建筑相配的巨型雕像,还有阿布辛拜勒大庙正面刻在岩石上的4尊像(图76),和放在拉美西姆享殿里的高达17.5米的花岗岩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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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4 美姆农巨像 第十八王朝

浮 雕

新王国时代的神庙,墙上通常有各种内容的浮雕装饰。外墙和专供平民祭祀用的庭院围墙上,记录着国王的武功和通过贸易或战争所攫取的财富,为的是留芳百世。祭司专用的大殿里,镌刻的题材则是宗教性的,如祭司举行的宗教庆典、礼仪等。

在代尔巴哈利神庙的墙上,最重要的作品也许就是记录哈特谢普苏特女王时期贸易兴隆景象的浮雕。我们在浮雕上看到女王向邻国派出商队的场面。艺术家巧妙地描绘了派往庞特[39]的商队,出色地刻画了庞特的居民、住宅、庄稼、家畜和鱼,同时表现出庞特女王的个人特征,她过于肥胖,身子都无法挺直(图85)。在宗教题材方面,艺术家以娴熟、精湛的技巧描述了阿芒拉阿神生下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故事。

绝大多数国王把自己是阿芒神后裔的故事记载下来。在卢克索神庙一座内殿的墙上,刻着有趣的浮雕,描述阿门荷太普三世是阿芒神后裔的故事。我们看到一幅浮雕,描绘众神降临,参加阿芒神与穆特女神的婚礼。这则冗长传说的尾声是九头哈特胡尔神牛在为一个新生婴儿哺乳。这间大殿被称为“降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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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5 庞特女王浮雕 公元前1480年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享殿

第十八王朝的浮雕中,军事上的胜利有时是通过象征手法表现的。这一点,看卡纳克神庙墙上的吐特摩斯三世浮雕就清楚了,这位国王一手抓着亚洲敌人的脑袋,另一手紧握权杖向他们击去(图86)。这与图13A是一致的,从而表明了埃及从第一王朝以来艺术风格的一致性。

伴随着阿赫那顿时期宗教革命的,是一场艺术革命,反映在浮雕和圆雕的风格上。作品中追求真实之处,比比皆是。这个时期,装饰宫廷建筑物墙壁的艺术题材,也发生了全面的变化。在阿玛尔纳,发现了许多反映国王及其妻室儿女私人生活情景的作品,很值得研究。作品中的国王一家,处于自然状态之中,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我们在一幅精心制作的浮雕上,看到国王和王后正在逗引他们的孩子,太阳(阿顿神)放射的光芒把两人连接起来(图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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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6 吐特摩斯三世门楼浮雕战胜亚洲敌人卡纳克神庙

表现阿赫那顿国王一家自然状态的写实作品中,有小公主坐在地上吃鸭子的浮雕,她的天真的神态(图88)可能是与传统的王室尊严格格不入的。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到,艺术家在表现少女身躯的曲线时,是直截了当,不受拘束的。

镌刻在新王国贵族墓壁上的浮雕题材,与神庙墙上的浮雕内容不同,它们大多反映墓主生前的重大经历。第十八王朝最出色的陵墓之一,是贵族拉摩斯的墓。他是两朝元老,担任过阿门荷太普三世、四世(即阿赫那顿)的宰相。他墓中的浮雕兼收并蓄两个朝代的风格:阿门荷太普三世时期的浮雕,具有线条柔和、优美的特色;阿玛尔纳艺术流派的风格,则以写实、直率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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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 阿赫那顿王全家浮雕 第十八王朝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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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8 阿玛尔纳浮雕 阿赫那顿的女儿坐着吃鸭 第十八王朝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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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9 大臣拉摩斯墓壁浮雕 拉摩斯之弟及其妻 第十八王朝 底比斯

属于线条优美、柔和风格的,有为墓主的儿子远行归来举行庆祝会的浮雕(图89),人物脸部的线条十分细腻、优美,拉摩斯一家的脸上,充满生气,表情丰富,洋溢着青春美。这一浮雕证明了那个时期的富庶景象。艺术家注意刻画女眷梳妆打扮用的细巧物件,其中有各式各样的耳环、手镯、项链,以及漂亮的假发,还细心地刻出表示阔绰的宽大衣裳的细褶。

艺术家有时也在贵族的墓墙上镌刻反映王室成员的浮雕,例如在赫尔维夫王子陵墓的墙上,就有阿门荷太普三世的公主们在宗教仪式上站着洒圣水的浮雕(图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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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0 赫尔维夫墓壁浮雕 阿门荷太普三世的女儿们手捧礼器 第十八王朝 底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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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1 哈列姆黑布王墓壁浮雕 搬运石块 第十八王朝 波伦亚博物馆

这个阶段艺术品的线条之优美,是世界上任何艺术都无法比拟的。哈列姆黑布王墓中的浮雕,便是集风靡阿门荷太普三世时期的线条美和阿玛尔纳流派的写实风格之大成的杰作。我们在一幅画面(图91)上,看到工匠们正在奋力搬运一块巨石,他们的动作自然,表现力很强。而在过去,要构思这样的作品是不可能的。我们还看到当时盛行精心雕琢衣裳皱襞的风气。在这幅作品中,艺术家已经懂得远近距离的透视规律,人物不再安排在一条基线上了。

到了第十九王朝,由于王国版图的扩大,浮雕艺术增添了许多过去艺术家们从未涉及的新题材。描绘战争场面的浮雕大量涌现,占了神庙外墙的大部。我们在卡纳克神庙的墙上,看到记录西提一世国王战胜利比亚人和拉美西斯二世战胜赫梯人的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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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2 拉美西姆享殿门楼浮雕 拉美西斯二世卡叠什大捷 第十八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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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3 哈布享殿门楼正面浮雕 拉美西斯三世猎捕野牛 底比斯

艺术家着意表现战争场面的细节和刻画人物各种动作方面,有时颇有些夸张。这从拉美西姆的享殿正面墙上的浮雕(图92)中,可以看得很清楚。它记录了拉美西斯二世在卡叠什之战中大败阿勒颇国王的情景,反映了战场上的士兵们的慌乱,他们有的仍在漂着尸体的河上抵抗着。这一时期的浮雕中,已有马拉的战车,我们看到拉美西斯二世驾驭着双马战车。这在古王国和中王国的作品中,还从不曾出现过。相传,马拉的战车是喜克索人传入埃及的。

享殿墙上镌刻战争场面的做法,一直延续到第二十王朝。拉美西斯三世享殿的墙上,刻有他大败从海上进犯尼罗河口之敌的情景。还有一些浮雕,描绘他所进行的帝王们喜爱的狩猎活动。有一幅作品,刻画他在树林里捕捉野牛(图93)。这幅浮雕是最出色的写实作品之一,艺术家竟然能够刻画入微无遗,使作品生气盎然。比如,对站在树林中的野牛和眼看就要被国王捕到而还在拼命奔逃的野牛,艺术家突出刻画了它们惊慌的神情和因极度疲惫而耷拉下来的舌头。浮雕的线条镂刻得很深。

绘 画

新王国时代中,壁画艺术广为流传。在装饰陵墓墙壁方面,彩色壁画取代了彩色浮雕。最精彩的壁画,不在王陵之中,而见诸贵族的墓室。这是因为贵族的墓要求壁画反映墓主生前各方面生活的内容,从而给艺术家提供了纵情驰骋的创作天地。在时甚至连天顶都被壁画布满。反映日常生活情景的画,绘制在靠近陵墓入口的墙上;表现祭祀场面的画,则在墓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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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4 桑穆特墓彩色壁画 克里特岛使团朝贡图 公元前1485年

这个时期的埃及,政治上显赫到了极点。邻国的国王们纷纷进贡,以求亲善。这就有助于艺术家选择新的题材装饰墙壁。在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谋士桑穆特王子墓中,就有这方面内容的壁画,我们看到携带礼品前来朝贡的外国使团(图94)。艺术家所描绘的克里特岛使团进献的银制器皿上雕刻的动物图案,真可谓是细致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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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5 阿玛尔纳壁画 阿赫那顿王之女 公元前1365年 阿什莫林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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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6 陵墓天顶彩饰 第十八王朝 底比斯

可以看出,第十八王朝初期的绘画做法是先勾勒轮廓,尔后涂上大块颜色,对画面明暗对比的处理并不重视。到了阿玛尔纳时代,艺术有了发展,形成了写实的流派,绘画也发生了变化。在特勒阿玛尔纳,有一幅彩色壁画,描绘阿赫那顿的两个女儿神态自若地坐在一块垫子上(图95)。

通过阿玛尔纳的壁画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艺术家越来越喜爱描画自然景物,还很注意把鸟兽草木当作独立的题材细加描绘。在阿玛尔纳的王宫里,找到三面墙上绘有同一条河流贯穿起来的画面,河畔纸莎草、莲花生机勃勃,形形色色的鸟儿栖息其中。[40]另一堵墙上,画的是一个湖,周围鲜花盛开,群鸟纷飞。

当时,埃及与克里特岛在艺术上肯定是相互影响的,因为它们之间存在着贸易关系。在克努索斯——克里特岛京城——王宫墙上发现的彩色壁画,构图显然受到埃及艺术的影响。同样,底比斯第十二王朝一座陵墓天顶浮雕(图96),反映出克里特岛进贡的银器上的雕刻图案(图94),说明埃及艺术家也受到异国情调的影响。墨西拿[41]王陵中的壁画(图97),留有受埃及艺术影响的痕迹,它们是借鉴了埃及狩猎图(图98)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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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7 墨西拿王陵壁画 猫捉鸟图

在新王国时代,埃及民间奢华之风盛行,遍及绝大多数阶层,尤以达官贵戚、宫廷要人为甚。这种追求享受的风气,入侵了埃及的艺术领域。贵族墓壁上,欢宴的场面屡见不鲜,贵妇、淑女身穿多褶的华服,悠闲地观赏着轻歌曼舞。

第十八王朝末期担任阿芒神祭司之职的王族纳赫特的陵墓,是研究这类表现庆祝场面壁画的最好典型。有一幅描绘这位王子宫里一次喜庆活动的壁画,其中一角画的是由一个舞女、两个抱着乐器的女乐师组成的乐团(图99)。那个时代,画舞女和年轻的姑娘习惯上都采用裸体。艺术家在这幅壁画中,摒弃了画人物下半身必用全侧面的传统表现手法,在画舞女的形象时,取了接近正面的角度,这在过去是难以做到的。我们还看到,艺术家通过透明的衣裳把女乐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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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8 底比斯阿门荷太普三世时期陵墓壁画嘴咬一只鸟、爪抓一只鸟的猫,背景是一片茂盛的纸莎草丛 不列颠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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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9 纳赫特墓壁画 三个姑娘组成的乐队 第十八王朝 底比斯

身体画得隐约可见,这显然已摆脱了古代艺术的传统。在那个时代另一座陵墓的壁画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受阿玛尔纳流派的影响,艺术家描绘之细致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例如画出了一个女乐师的脚心,此外还取正面画她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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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0 纳赫特墓彩色壁画 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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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1 拉摩斯墓彩色壁画 群妇哭丧 底比斯

纳赫特陵墓中,不仅有记载喜庆场面的壁画,而且也有反映他个人爱好——主要是渔猎——的壁画。同一幅画中有两处画到了这位王子,都是他带着家人,站在一条芦苇秆扎成的筏子上。艺术家采用河边萋萋的纸莎草作为背景,左面部分画的是纳赫特手持蓬朗加[42]和栋塔拉[43],准备打鸟;右面画的是他在捕鱼。艺术家所画纸莎草丛中飞舞的黄蜂、蝴蝶和用曲线勾勒的水中的花儿、鱼儿,显然都力求逼真。他在因捕鱼队伍逼近而惊飞的群鸟上,表现出师法造化的兴趣。

纳赫特墓中也有描画平民百姓的壁画。其中一幅反映酿制、贮存葡萄酒的全过程(图100),人们先是采摘葡萄,然后用脚踩踏,使葡萄液汁通过一个管道流入小槽,再盛入酒瓮。

哭亡人的场面,壁画中描绘得淋漓尽致,既刻画动作,也反映感情。贵族拉摩斯墓有群妇哭丧场面,她们一个个神情悲戚,举手朝天哭号(图101)。

第十九王朝末期,贵族陵墓壁画内容发生变化:表现墓主生前生活的画少了,宗教题材的画则增多了。

实用美术

考古者从新王国陵墓中发掘出来的文物证明,追求奢华的风尚对精巧的手工艺品也有影响。研究这类艺术品的最佳素材,是图坦卡芒王陵中的出土物,因为这座陵墓与其他王陵不同,被发现时仍完好无损,没有被盗墓者偷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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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2 图坦卡芒王宝石金面罩 埃及博物馆

在这批珍贵的文物中,有一把御用的金椅。椅背的凹刻画面上,图坦卡芒王神态自若地坐着,他前面的王后正在为他涂香料。国王的坐姿极为自然,一改过去那种表现国王的呆板风格,这显示出阿玛尔纳流派的影响。图坦卡芒王的镶有彩色宝石的金面罩(图102)和金棺椁,工艺精细,具有很高的艺术情趣,说明那一时代的艺术家所达到的水平,是可以引为自豪的。我们看到,从图坦卡芒王墓中出土的一件雪花石膏器皿(图103),艺术家在制作它时受到了盛开的和含苞待放的莲花形状的启发,因此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准。另一只木箱,饰有雕刻,一面是捕捉狮子和沙漠野兽的场面,另一面是图坦卡芒王与亚洲人和努比亚人交战的情景(图104),雕刻技艺之高,令人叹为观止。两面的雕刻,虽然面积不大,但艺术家却充分表达出狩猎活动的激情、朝气和鏖战中的紧张气氛。那一时代用来盛放脂粉的木盒,也很讲究装潢。我们看到其中的一只,是第十八王朝的遗物,形状是一只凫水的鸭子,由一位游泳的少女用双手托着(图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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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3 雪花石膏器皿 主体似盛开的莲花,柄如花蕾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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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4 木箱饰画 图坦卡芒王在战场上 埃及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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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5 盛香粉的木盒 柄是游泳的姑娘 第十八王朝 埃及博物馆

新王国时代,彩色料器制作中所反映出来的巨大艺术进步,也不容忽视。那些色彩鲜艳、形状各异的料器,便是这种进步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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