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中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研究

摘 要:“推进中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研究”课题，目的是希望改变目前建设工程顾问服务各中介组织管理结构和行业结构碎片化状态，按照国际通行的工程顾问模式加速推进“中国工程顾问”行业体系的建设，在国内国际建筑市场竞争中能创出“中国工程顾问”的市场品牌。

近五六十年来，建筑业中的建筑设计、施工发展很快，大型的建筑设计院、建筑施工企业(集团)数量很多，队伍可观，力量很强。相反，整个建筑业中很重要的一环——“工程顾问”却非常薄弱。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建设部开始建设监理的试点和推行，对基本建设项目实施监督和管理。不久又相继产生了工程造价、招标代理、设备监理、房地产咨询等一系列属于工程顾问服务的中介组织。但因没有一个总体的考虑，迄今为止没有形成如国际工程顾问公司那样科学的产业链组合。各个专业的服务都是单一的，工作是单向的，各中介组织各自为政，相互分裂，导致组织管理和服务体系的“碎片化”，不仅增加了服务双方费用成本，而且不能为工程业主提供无缝隙且非分离的整体型服务。工程顾问的中介组织规模小、服务单一，与工程的整体价值链脱节，没有在对建设工程全过程、全方位服务的总体框架下实现必要的融合，除了造价、招标代理、监理、项目管理等专业服务的中介机构外，属于综合性的、为建设项目实行全过程、一体化管理服务的“工程顾问工程师”专业资质体系缺失，往往以“工程咨询”“工程管理顾问”取而代之。

从2000年开始，越来越多的国际工程顾问在我国境内注册成立顾问公司或设立办事处，并通过不断的参与各个工程领域越来越多的重点项目证实其自身的专业技术水平、高品质服务与科学的管理模式。国际上，工程顾问已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多学科综合的服务行业，被发达国家列为高层次知识产权中的重要领域，有许多具有很高水平和威望的工程顾问公司，在全球都享有很高声誉。政府与企业凡是做建筑业，都已经离不开工程顾问业。

加速推进中国工程顾问行业体系的建设，是符合国际惯例的，其存在与发展已经是大势所趋，是中国建设工程管理的发展方向。因而，如何参考国际工程顾问服务的发展历程所积累的经验，从工程顾问的顶层思考中国工程顾问的发展战略，以国际化的方向拓展视野，从政策、法规和行业治理上，尽快构建和完善以设计为龙头的中国工程顾问服务体系，都需要从体制安排上进行分析、规范与调整，从而使其顺应建设工程发展对工程顾问服务的需求，更好地服务于国内和国际建筑事业发展。

为剖析我国工程顾问服务的现状和把握变革的路径，本课题引用了英国学者佩里·希克斯(Perri6)的《整体性治理理论》和美国项目管理协会(PMI)出版和发行的《组织变革管理实践指南》，以深刻了解我国工程顾问的现状、成因以及如何借助变革管理的方法设计、启动和实施组织变革以适应多变的市场环境、保持变革的效果和优势。在对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方向的研究分析中，引用了美国西图公司国际化发展之路和治理模式，从西图公司的发展过程，阐述国际著名工程公司的特点以及对于工程顾问的作用、意义与竞争力优势，从而思考如何植根建筑市场，制订出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和规划。

本文采用理论分析、实证分析和案例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对现实问题进行了论证与探讨，起到了对于研究这一领域的首创意义与创新精神。

由于在涉及工程顾问行业方面系统的中文参考文献有限，因此课题中的讨论、分析及案例都是基于可参考的资料及真实存在的国际顾问公司及项目。作为一项研究的课题，在探讨中难免有主观性或偏颇之处。

关键词:国际工程顾问;内涵特征;现状;战略规划

引言:问题的提出

“推进中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研究”课题，目的是希望改变目前建设工程顾问服务各中介组织管理结构和行业结构“碎片化”状态，按照国际通行的工程顾问公司模式，加速推进中国工程顾问行业体系的建设，在国内国际建筑市场竞争中创出“中国工程顾问”的市场品牌。

五六十年来，建筑业中的建筑设计、施工发展很快，大型的建筑设计院、建筑施工企业(集团)数量很多，队伍可观，力量很强。相反，整个建筑业中很重要的一环——“工程顾问”却非常薄弱。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建设部开始建设监理的试点和推行，对基本建设项目实施监督和管理。不久又相继产生了工程造价、招标代理、设备监理、房地产咨询等一系列属于工程顾问服务的产业。但因没有一个总体的通盘考虑，没有形成如国际工程顾问公司那样科学的产业链组合，业内专家称之为管理结构的“碎片化”和行业结构的“碎片化”。

工程项目管理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多年来，管理结构和行业结构“碎片化”状况无法很好满足政府、业主、社会对工程管理服务的需求。整个建设过程都涉及到工程顾问，项目的前期需要顾问，设计需要顾问，施工需要顾问，建成以后的设施管理也需要顾问。多年来有关方面在监理、造价、招标等方面不停地持续研究，但对“工程顾问”的研究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和关注，这方面恰恰是政府、业主、社会对建设工程管理所迫切需求的。

当前国家“一带一路”“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三大经济战略迅速推进，国内国际都有大规模的工程建设任务，可谓体量很大，质量、进度、造价控制、平衡等要求很高。要保证和提高建设项目投资的绩效，就需要一个全新的、以“工程顾问”体系为代表的、非“碎片状”的建设工程管理模式，根据工程业主和其他客户的需要，提供无缝隙且非分离的整体型服务。

如何解决管理结构和行业结构的“碎片化”? 本课题组认为，引入和运用“整体性治理理论”是不二的选择。

早在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公报就指出，破除各方面体制机制弊端的任何一方面重大改革，必须“更加注重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在全面深化改革的过程中，党中央又提出了“供给侧”改革，在供给侧和需求侧两端发力促进产业迈向中高端，平衡和满足供需双方的实际需求;提出了以“培育新动能”为特征的“新经济”理念，让新动能异军突起以适应产业革命的发展;在2016年3月中央深改组会议上，习近平强调要“实现改革举措系统集成”。这一切都是从总体上考虑问题，体现了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解决目前管理结构和行业结构的“碎片化”，也理当如此。

20世纪90年代后，以英国学者希克斯为代表提出了“整体性治理理论”[31]发展至今已有十余年。根据希克斯的定义，整体性治理就是“以公民需求为治理导向和一切行动的逻辑，以协调、整合、责任为治理机制，对治理层级、功能、公私部门关系及信息系统等碎片化问题进行有机协调与整合，不断从分散走向集中、从部分走向整体、从破碎走向整合，为公民提供无缝隙且非分离的整体型服务的治理图式”。其出发点就是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拆除部门之间的藩篱，通过整合公共服务的供给部门，实现对新公共管理市场化、分权化所造成的碎片化治理的战略性回应。关键环节是“协调”“整合”“逐渐紧密与相互涉入”，凸显了合作模式的紧密、合作阶段的深入以及合作结构的稳定。

作为一种还处于成长阶段的治理理论，强调多元体间通过网络状连接进行充分沟通与合作，达成有效协调与整合，使彼此的政策目标连续一致，政策执行手段相互强化，达到合作无间的目标的治理行动。

这一理论对欧美国家社会治理的理论与实践产生了重要影响，对改革完善我国工程顾问服务体系无疑也提供了新的思路。引入合作治理的理念，根据工程顾问服务的内容，纵向权力线和横向行动线之间要建立协调与整合的连接性机制，实现工程顾问管理结构和行业服务结构的一体化运作和无缝隙供给;参照系或标杆就是国际工程顾问体系模式。以国际先进的大型工程顾问公司和专业服务公司为标杆，环视国际上的成功经验，在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创立中国特色的工程顾问新模式。

国际上工程顾问公司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大、中、小并存，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借鉴和嫁接国际成功的顾问服务模式，这对我国整个建筑业的发展和建设工程绩效的提升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我们希望通过研究，力图为业界开拓出全方位工程服务的新思路，按工程顾问服务的发展方向，打开工程顾问服务创新发展的动力之门。

本课题重在工程顾问体系的战略研究，不研究具体的市场策略问题。课题研究的第一部分，以国际工程顾问的内涵和特征为主轴，展示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方向;第二部分着重分析当前中国工程顾问的落后状况，从中国工程建设和国家发展的需求，揭示实现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紧迫性;第三部分借鉴国际上大型工程顾问公司顾问服务的经验，提出中国工程顾问业建设的导向和近、远期的目标;第四部分阐述推进中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的指导思想、应把握的关键环节和核心问题，揭示中国工程顾问体系建设的应循路径。

一、国际工程顾问的内涵和特征

工程顾问是在经济发达国家现代化的进程中发展起来的社会化行业，是近几十年才出现并逐渐走向成熟的新兴行业。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社会分工高度专业化，不同学科交织渗透，不同行业互相依存，政府、企业和个人在对某些重大问题做出决策的过程中，往往需要跨行业、多学科的专家提出解决问题的可行方案，供决策者选择和参考，以弥补决策者个人知识、经验和精力的不足。随着社会经济的发达，工程顾问行业必将获得更大发展，在我国的发展空间尤其广阔。但工程顾问行业的发展也需要许多必要的主观条件和客观条件，其中比较重要的首先就是对工程顾问的内涵、特征、责任、职业道德和核心价值等的深刻认识和广泛共识。

(一)工程顾问的服务对象

建筑生产领域的工程顾问服务很早就有，但作为一个独立的行业，是近代工业化和经济迅速发展的产物。20世纪50年代以来，工程顾问服务行业在建筑业中得到迅速发展，现已达到相当发达的程度，成为建筑业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整个咨询顾问行业(智库)的重要和成熟的分支之一。

1.业主

建筑领域工程顾问最重要的发展是项目管理服务的兴起。从某种意义上看，它是对传统建筑生产方式和管理方式的变革，开拓了建筑生产专业化的新领域。

建筑生产与工业生产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作为产品需求者的业主要介入建筑生产过程的管理。但是，业主一般缺乏建筑工程方面的专业知识，不能对建筑生产的全过程实行有效的管理。因此，业主是建筑工程顾问的首要服务对象，也是主要服务对象。

自设计和施工分离之后，业主一般委托建筑师或工程师代表其利益对施工过程进行监督。这种方式比业主自行管理大大前进了一步，但仍然具有局限性，也存在一定的缺陷，其主要问题在于，建筑师只对施工阶段进行监督，而不能对设计阶段进行监督;施工阶段的监督也主要以技术和质量为主，对费用、进度则较少关注。这是设计人员本身的地位、知识结构和经验所决定的，其效果也不十分显著和理想。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进步，经济持续、稳定地发展，以及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需要建设许多大型、巨型的工业建筑、国防工程和文化体育设施，如航天工程、大型水利工程、核电站、大型钢铁企业、石油化工企业、新型城市开发等。这些工程技术日益复杂、规模宏大、投资额巨大、建设周期长、质量要求高，对项目开发、建设的组织与管理就提出更高的要求。由参与设计工作的建筑师或工程师代表业主监督施工的管理方式已远远不能适应这种要求。这些大型工程的投资者和承包商都难以承担由于组织和管理的失误而造成的损失。建筑生产的这种发展趋势，促使人们加强对项目管理的研究，也促进了项目管理向社会化、专业化的发展。

随着建设项目的日趋复杂，在建设过程中涉及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一般技术型人员就难以胜任项目管理工作，需要造就一批既懂技术又懂经济而且熟悉法律、精于管理的复合型人才，为项目建设提供咨询顾问服务。这种咨询顾问服务的内容和范围逐步由个别具体问题而扩大到项目建设全寿命周期的各个阶段，涵盖组织、管理、经济和技术的各个方面，总之，涵盖业主负责的全过程和全方位。具体内容将在下文中详细分析。

2.设计、施工和供货等单位

任何一个项目的工程建设活动基本上都离不开设计、施工和供货单位。首先，与业主相比，这些参与主体按照其专业分工长期从事建筑工程的专业化生产活动，一般都具有相应的专业知识、经验和能力，即其本身都是专业化的。因此，一般情况下，这些主体通常不需要再去寻求工程顾问的帮助。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在某些特殊领域，面临一些特殊问题时，这些专业化的单位往往也会需要工程顾问的支持和帮助。比如，对从事设计的建筑师/工程师而言，如果由他负责设计的工程项目涉及专业化的工艺流程，他必须寻求工艺方面的专家作为顾问。比如，某市会展中心的设计由某外国建筑师负责，该建筑师接受任务后立即委托了一位会展工艺专家作为顾问，从会展工艺的角度为整个项目的功能布局、进出口通道、垂直交通等方面提供咨询意见。再如，从事工程施工承包的施工企业，对于新进入的领域、区域，可能对该领域或区域的风土人情、文化、法规、惯例等不熟悉，除了提前进行必要的考察和了解以外，在施工过程中聘请专家作为顾问是非常必要的。在国际工程承包中，我国许多建筑施工企业到海外承揽工程，由于不了解当地的法律法规、国际工程合同管理和国际惯例，曾经吃过很大的苦头，甚至产生巨大亏损，不仅被业主高额索赔，还导致声誉损失，不得不临时求助于专家顾问的帮助，在工程顾问的指导下进行应对、反索赔。如果从一开始就有工程顾问的支持和帮助，可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尽管我国能够走出去的企业往往都是技术力量强、管理水平高且有实力的企业，但在许多情况下，聘请工程顾问公司协助进行工程管理也是非常必要的。

其次，在任何一个工程项目中，任何一个参与主体都有自己的项目管理任务，每个主体的目标不同，其地位、出发点不同，项目管理的任务和时间范围也不同。不同主体的项目管理知识、经验和能力也有差异。比如设计单位的项目管理，受理念和传统的影响，其项目管理的水平和能力相对较低，特别是在大型项目中，作为总负责单位的设计机构(国外往往是建筑师事务所)来说，整个设计阶段的项目管理任务是相当艰巨的，不仅要保证设计质量，还要保证设计进度，控制项目总投资，协调各个专业设计单位之间的关系，降低设计成本，等等。在这种情况下，可能非常需要一个工程顾问单位协助其进行设计阶段的设计项目管理工作。

因此，工程顾问公司的服务对象主要是业主，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在大型或复杂项目中，也可能为设计单位、施工单位和供货单位提供服务，服务的内容可能是项目管理、技术、经济等方面。

3.政府和金融机构

在建筑领域，工程顾问公司除了为业主、设计和施工单位提供咨询服务外，还可能需要为政府和金融机构服务。

为政府服务的内容主要有:一是对与建筑业发展、城市规划与建设、建筑市场管理等有关的法规、政策提供咨询意见，其直接服务对象可能是政府建设主管机构;二是对政府投资兴建的重大项目提供决策咨询，即对项目方案的论证、分析和评价，这时，政府的身份实际上是业主，因而从服务对象上看可以将其归入业主之列。与企业和个人作为业主不同，政府作为业主的项目，可能更强调项目是社会效益、宏观效益和长远效益，对工程顾问机构的要求也有所不同。

为金融机构服务，具体服务对象可能是国际金融和援助机构，如世界银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亚洲开发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及一般的商业银行等。工程顾问机构的主要任务可能是对项目技术方案与系统设计的可靠性、适用性进行评估，对项目投资估算的准确性、财务指标及其敏感性进行分析，对项目的执行情况进行监督或评估，向贷款机构提供客观、公正的阶段性工作报告，以及项目的后评价，等等。

(二)工程顾问的工作范畴

如前所述，工程顾问公司的主要服务对象是业主，其服务时间可以涵盖建设项目全寿命周期的各个阶段，服务内容可以涵盖业主负责的各个方面，包括技术、经济、管理和组织等。以下以业主为服务对象，概括分析工程顾问公司的主要服务工作内容。

建设工程的全生命周期包括决策阶段、实施阶段和使用阶段。在决策阶段，业主需要进行开发管理(Development Management，DM);在实施阶段，业主需要进行项目管理(Project Management，PM)，在使用阶段(或称运营/运行阶段)需要进行设施管理(Fa-cility Management，FM)，如图3.1所示。

图3.1 建设工程全寿命周期的管理

1.决策阶段的咨询工作内容

在决策阶段，工程顾问公司可以帮助业主开展的工作有:

·建设环境和条件的调查与分析;

·项目功能规划;

·项目定义与目标论证;

·概念设计;

·可行性研究;

·投资规划;

·风险分析;等等。

2.实施阶段的咨询工作内容

在实施阶段，工程顾问公司可以帮助业主开展的工作有技术、经济、组织和管理等方面，其中技术方面的咨询工作可能有:

·技术方案分析和论证;

·工程设计;

·详细设计(如施工图设计、钢结构的细部设计等);

·工程验算、计算;等等。

组织、管理和经济方面的咨询工作可能有:

·组织设计;

·融资方案;

·计划管理;

·施工管理;

·现场监督;

·工程测量服务(quantity survey);

·合同管理;

·法律咨询;等等。

3.使用阶段的咨询工作内容

在使用阶段，工程顾问公司可以帮助业主开展的工作有:

·工程维护保养计划;

·空间管理;

·运行数据收集与分析;等等。

德国某工程顾问公司的咨询服务范围如图3.2所示，可供参考。

(三)工程顾问的专业责任

工程顾问机构和人员是以其专门的知识、技能和经验向客户提供咨询服务，为客户提供解决问题的建议和方案，为客户正确决策创造条件，咨询顾问人员本身并无决策权。至于决策不当或失误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且十分复杂，有技术的、经济的、社会的、政治的、自然的、时效的等方面的原因，也在相当程度上受决策者本人的知识、能力、经验和风格以及理念等的影响。

图3.2 德国某工程顾问公司的咨询服务范围

究竟导致决策失误的原因何在，事先很难估计，有时事后也很难查清楚。因此，在一般情况下，不应要求咨询顾问人员承担决策失误的责任。但是，工程顾问服务既然是一种有偿服务，咨询服务机构和人员就应对其所提供的咨询成果负责，对其咨询报告中的原始数据、计算方法、工艺方法、经济评价、社会评价、环境评价等的科学性和可行性负责。如果咨询报告确实质量低劣，内容东拼西凑，敷衍塞责，而且数据不实，计算方法错误，从而导致决策失误，咨询顾问机构和人员就应当承担咨询失误的责任，包括经济责任和法律责任。

建设工程领域的咨询顾问机构和人员的责任，有一定的特殊性，尤其是项目管理咨询。项目管理咨询人员为业主提供的项目管理咨询服务与一般咨询服务有许多不同，他不仅提供一个咨询报告供业主参考，而且实实在在参与项目实施阶段全过程和全方位的项目管理工作(当然也可能是某个阶段的某几项项目管理工作)，对有些技术问题、经济问题有权直接处理和决策(根据授权不同而不同，一般重大仍需业主决策)。但项目管理人员咨询人员与承包商的承建工程的性质根本不同，既不设计，也不施工，而是用科学的方法和手段帮助业主进行投资控制、进度控制和质量控制。建设工程项目的周期一般都比较长，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影响项目目标实现的因素都很多，而且许多干扰因素是项目管理咨询人员无法控制的，也无法准确预测的，如自然灾害、突发流行病、工资调整、材料设备价格上涨、新颁布的地方法规(例如不允许大型建筑机械白天进出工地，不允许夜间进行高噪声施工作业等)。因此，不能要求项目管理咨询人员保证项目目标的实现，更不能无理地对项目管理人员予以处罚，例如工期拖延一天罚款多少，投资超出多少，罚款多大比例等。

项目管理人员是专业化、社会化的力量，在项目管理方面有十分丰富的经验，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妥善处理有关问题，并预测可能发生的问题。虽然项目管理咨询人员不能向业主保证项目目标一定实现，但毕竟比业主自行管理项目建设要有利得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项目管理人员出于职业道德，也为了维护本人和咨询顾问机构的声誉，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一般都会千方百计地采取各种措施进行项目目标控制，使项目目标尽可能好地实现。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项目管理人员和机构都具有足够的知识和经验并且会尽职尽责地为业主提供服务呢? 是不是所有的项目管理人员和机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呢? 如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用承担责任，这样的“特权”会不会被滥用? 如果要承担责任，应承担多大责任，在什么情况下承担责任呢?

如上所述，项目管理咨询人员和机构处于职业道德和自身声誉，一般不会滥用免责“特权”，因为其商业机会主要来自过去的业绩和口碑，如果出现滥用“特权”，很快就会身败名裂，在行业中无立足之地，那等于自取灭亡的“自杀”行为。所以，项目管理人员的失误，一般不存在主观上的故意。但是，尽管没有主观故意，项目管理人员和机构也可能根据其失误的性质或损失大小而受到责任追究。

在何时承担责任以及承担多少责任问题上，权威国际组织的规定往往是经过了广泛认可的国际惯例，可以给我们提供借鉴和参考。国际咨询工程师联合会(FIDIC)在《业主和咨询工程师项目管理协议书国际通用规则(IGRA1980PM)》中明确了项目管理咨询人员对哪些问题不承担经济责任，对哪些问题要承担经济责任以及承担的最高经济责任的金额，其主要内容如下:

项目管理咨询人员对于非他直接责任而造成的损失，如非他设计、负责的工程，由于业主、承包商或供应商的任何行为造成的任何损失，不负经济责任。

项目管理咨询人员在以下四种情况下要承担经济责任:

·由于项目管理人员的明显失职或犯罪行为造成的损失;

·项目管理人员在文件中引用了违反法律的条款;

·项目管理人员侵犯了第三方的专利权、版权等权益;

·由于项目管理咨询人员在服务过程中的错误决策和指示造成的损失。

咨询顾问人员承担的最高经济责任的金额应由业主与咨询顾问人员协商确定，并在咨询协议书中明确规定。由于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也比较敏感，需要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处理。在实践中，咨询顾问人员承担的最高经济责任的金额大多按以下两种方式处理:一是在该项目上所收取的全部咨询费，二是该咨询机构的全部注册资本。通常采取第一种方式。

咨询顾问机构和人员为了转移风险，往往向保险机构投保合理的专业责任险，这不仅是自身风险的转移，也是业主风险的转移。现在，国际上许多业主往往都会要求咨询顾问人员和机构提供已经购买专业责任险的证明，这已经成为国际惯例。

(四)工程顾问的职业道德

1.国际组织职业道德规范借鉴

许多国家的咨询行业都制定了各自的行业规范，以指导和规范咨询顾问人员的职业行为。以下分析几种主要国际组织的职业道德规范，可以为我国工程顾问机构和个人在国内的咨询服务以及国际顾问服务行为提供借鉴和参考。

1)英国皇家特许测量师学会(RICS)的专业道德信念和行为规范

RICS成立于1868年，目前有11万名会员，分布于全球120多个国家和地区，每年出版500余份研究报告及政策报告。其专业领域涵盖文物及艺术精品、建筑测量、商业物业、建造、争议解决、环境保护、设施管理、测绘、管理咨询、矿物及废物管理、规划和开发、厂房和机械、项目管理、住宅物业、农村物业和估价等16个不同的行业。

RICS有140多年的发展历史，得到全球的普遍认同，并获得持续的发展，究其原因，除RICS倡导每位会员必须具备包括管理能力、领导能力、协调能力、创新能力等在内的专业胜任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求每位会员必须坚守职业道德信念和行为规范。申请入会的会员，在专业胜任能力评核(APC)的最后面试时，将职业道德作为强制性能力考核内容。职业道德作为一名合格的RICS会员的底线，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遵守。正因为这种职业道德的信念和胜任能力的理念，使得RICS学会具有全球性的公信力，使得会员具有良好的社会信誉，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

RICS职业道德信念包括九个核心原则，具体内容如下:

·正直不阿:永远不要将自身利益置于委托人利益之上，或者高于其履行职业职责的对象的利益之上;恪守委托人的秘密;考虑公众和社会更广泛的利益，为委托人和社会创造价值。

·诚恳可靠:做任何事情都应让人信任，始终诚实;要比委托人掌握更全面和准确的信息，不要误导委托人，不要歪曲事实。

·透明公开:行为坦率、透明;与委托人分享全部完整、充分、准确、及时以及可理解的信息和事实。

·承担责任:对自己的全部行为负责任;永远不要承诺超出自己所能给予的事情;如事情没有做好，不要归咎客观，勇于承担错误和责任，不要歪曲事实证明自己的结论。

·贵乎自知:知道自己专业能力的限度，不要企图超越这个能力限度行事，不要试图从事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工作。

·客观持平:始终保持客观性，向委托人提出客观、公正、中性的建议，不要让自己的感觉、兴趣和偏好左右自己的判断、影响委托人的决策。

·尊重他人:决不对他人有偏见和歧视;无论委托人大小、项目优劣，应该以相同的执业标准和规范来履行自己的职责、权利和义务。在执业过程中，不可持有政治、宗教、国籍、种族、性别、年龄、肤色、残疾、婚姻、经验状况、信仰偏见;公平对待项目团队成员、同行和同事。

·树立榜样:树立好的榜样，充分考虑到自己的公众和私人行为都可能直接或间接影响到自己、学会和其他会员的信誉;在私生活中应持有高的道德标准。

·敢言道正:有勇气坚持自己的立场，只与那些遵守职业道德的人合作;如果怀疑其他会员的玩忽职守、假公济私等任何危害他人的不法行为，敢于采取应有的行动。

以上这些核心原则，要求所有会员必须以一种道德的、负责任的方式执业。RICS对执业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情况制订了相应的行为规范，包括正确地处理好礼品/款待(贿赂/诱惑);健康和安全;平等机会，歧视;骚扰;利益冲突;非法或不当行为;内线交易和洗钱;保密义务;反不正当竞争;酗酒和滥用毒品;劝诫与激发;版权和所有权;广告标准;环境保护;地方社会关系;政治和社会行为等16个方面的问题，告诉会员哪些是禁止行为，哪些是必须行为以及如何做等问题。行为规范提供了一个会员与其委托人关系的行为准则，也包括了旨在维护公众利益的职业自身的社会义务。

2)国际咨询工程师联合会(FIDIC)的职业道德准则

FIDIC成立于1913年，目前有50多个成员国，按地域划分四个地区性组织，即亚洲及太平洋地区成员协会(ASPAC)，欧共体成员协会(CEDIC)，非洲成员协会集团(CA-MA)，北欧成员协会集团(RINORD)。目前，FIDIC在全球已拥有67个成员协会，代表了约400000位独立从事咨询工作的工程师。

鉴于腐败问题目前已成为一个全球性“瘟疫”[1]，FIDIC作为国际工程咨询业的领导组织，在1995年伊斯坦布尔年会上正式对此进行了讨论，1996年发布了反腐败问题政策声明。1998起成立廉洁管理工作组，提出开发一套业务廉洁管理体系的建议。1999年在世界银行等支持下，成立廉洁联合工作组，着手起草了《工程咨询业务廉洁管理指南》，该指南包括6个附录，即A.定义;B.FIDIC道德准则;C.FIDIC关于业务廉洁的政策声明;D.工程咨询企业行为准则范本;E.业务廉洁管理核查清单;F.参阅文献。其中，附录E“业务廉洁管理检查清单”列举了50项工程咨询企业各项经营和业务活动要核查的问题，具有较强的实践意义，值得借鉴。

按照FIDIC的道德准则，要求咨询工程师必须具有正直、公平、诚信、服务等的工作态度和敬业精神，这充分体现了FIDIC对咨询工程师要求的精髓，其主要内容如下。

(1)对社会和咨询业的责任

①承担咨询业对社会所负有的责任;

②寻求符合可持续发展原则的解决方案;

③在任何情况下，始终维护咨询业的尊严、地位和荣誉。

(2)能力

①保持其知识和技能水平与技术、法律和管理的发展相一致的水平，在为委托人提供服务时应采用相应的技能，并尽心尽力;

②只承担能够胜任的任务。

(3)廉洁和正直性

在任何时候均为委托人的合法权益行使其职责，始终维护委托人的合法利益，并廉洁、正直和忠诚地进行职业服务。

(4)公正性

①在提供职业咨询、评审或决策时不偏不倚，公正地提供专业建议、判断或决定;

②通知委托人在行使其委托权时可能引起的任何潜在的利益冲突;

③不接受任何可能影响其独立判断的报酬。

(5)对他人公正

①推动“基于能力选择咨询服务”的理念;

②不得故意或无意地做出损害他人名誉或事务的事情;

③不得直接或间接取代某一特定工作中已经任命的其他咨询工程师的位置;

④在通知该咨询工程师之前，并在未接到委托人终止其工作的书面指令之前，不得接管该咨询工程师的工作;

⑤如被邀请评审其他咨询工程师的工作，应以恰当的行为和善意的态度进行。

(6)反腐败

①既不提供也不收受任何形式的酬劳，这种酬劳意在试图或实际:

a.设法影响对咨询工程师的选聘过程或补偿，和(或)影响其委托人;

b.设法影响咨询工程师的公正判断。

②任何合法组成的机构对服务或建设工程合同管理进行调查时，咨询工程师应充分予以合作。

3)美国项目管理学会(PMI)的《项目管理专业人员行为守则》

美国项目管理学会(PMI)成立于1969年，是世界上服务于项目管理职业最大的专业协会。在全球160多个国家和地区拥有24万多名会员，PMI的项目管理专业人士认证在项目管理专业中受到普遍认可。[2]PMI的专业人员分布在各个主要行业，包括航空、汽车、商业管理、建筑、工程、金融服务、信息技术、制药、医疗和电信。PMI制定了《项目管理专业人员行为守则》，内容包括以下两大部分，即对职业的责任和对客户和公众的责任。

(1)对职业的责任

①遵守所有组织规则和政策。如提供准确和真实陈述的责任，与PMI合作处理违反职业道德和收集有关信息的责任等。

②候选人/证书持有人的职业惯例。如提供有关服务资格，经验和表现的准确和真实通知和陈述的责任等。

③职业的提高。如承认和尊重别人获得或拥有的知识产权或者准确、诚实和全面地办事的责任等。

(2)对客户和公众的责任

①专业服务的资格、经验和表现。如向公众提供准确和真实陈述的责任等。

②利益冲突情况和其他被禁止的职业行为。如确保利益冲突不损害顾客或客户合法利益或影响/妨碍职业判断的责任等。

4)英国皇家特许建造师学会(CIOB)的职业道德标准

CIOB成立于1834年，是一个主要由从事建筑管理的专业人员组织起来的涉及到工程建设全过程管理的专业学会，在国际上具有较高声望。1993年，[3]CIOB理事会在《皇家特许令和附则》的授权下制定了《会员专业能力与行为的准则和规范》。该文件由准则和规范两部分组成，准则部分界定了建造师的一般行为标准及职业和道德追求，规范部分则对英文头衔缩写以及会员级别描述的使用、徽标、咨询服务、广告等四方面内容进行了详细界定。

CIOB将职业道德标准列入会员的知识体系，并在会员面试过程中进行考察。准则部分共包括16条，主要内容如下:

·会员应该在履行其承诺的职责和义务的同时，尊重公众利益。

·会员应该证明自身的能力水平与其会员级别保持一致。

·会员应该时刻保证其行为的诚实，以此来维护和提升学会的威望、地位和声誉。

·在国外工作的会员，也应该遵守本准则和规范以及其他适用的准则和规范。

·会员应该完全忠诚和正直地履行义务，特别是在保密、不损害雇主利益、公平、公正、守法、拒绝贿赂等方面。

·如果会员知道自身缺乏足够的专业或技术能力、或者缺乏足够的资源来完成某项工作，那么会员不得承担。

·如果会员没有能力承担某项咨询服务的全部或者部分，应该拒绝提供建议，或者获取适当的符合要求的协助。

·英文头衔缩写及其适当的描述应符合《皇家特许令和附则》的规定。

·只有资深会员和正式会员才被允许在提供咨询等相关服务时，使用理事会批准的徽标。

·提供咨询服务的会员应该获取专业的补偿保险，负担支付提供咨询服务时所要求承担的全责。

·从事其他建筑相关业务的会员应该购买适当的保险，并以此保证业主能够抵御由于工作所引起的关于工人、第三方及邻近物业的风险。

·会员不能蓄意或者由于粗心(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而损害或者试图损害他人的专业名誉、前途或者业务。

·会员应该不断补充与自己的职责类型和级别相符的最新思想和发展信息。

·会员应该严格按照《会员专业能力与行为的准则规范》的规定对提供的服务登广告。

·会员应该随时全面了解并遵守国家关于健康、安全以及福利方面的法律法规，因为这将影响建设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从设计、施工、维护到拆除，会员也有责任确保同事以及建设过程的其他参与人员知道并理解这些法律法规所规定的各自的职责。

·会员不应该有性别、种族、性取向、婚姻状况、宗教、国籍、残疾以及年龄方面的歧视，并且应努力消除他人的上述歧视，以促成平等。

总之，国际工程顾问业将以道德的、负责任的方式执业，在执业过程中将正直、公平、诚信、服务、对他人和社会负责的工作态度，保证工程顾问的知识和技能水平与技术、法律和管理的发展水平相一致，始终维护工程顾问业的尊严、地位、荣誉，作为共同的行为准则和恪守的敬业精神。英国皇家特许测量师学会的专业道德信念和行为规范的“正直不阿、诚恳可靠、透明公开、承担责任、贵乎自知、客观持平、尊重他人、树立榜样、敢言道正”九项核心原则则是国际工程顾问业职业道德标准的集中体现。正因此，使他们在国际建筑市场中赢得了很高的声誉。

2.工程顾问机构工作的独立性和公正性

工程咨询和顾问工作是根据客户的要求，为客户的利益服务，但不能要求咨询顾问人员在判断和处理问题时以客户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应该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实事求是地按照客观规律办事，而不应受一个地区、部门、企业或个别领导的限制。

要做到这一点，咨询顾问机构应是相对独立的经济实体，不得与建筑企业、设备制造企业、材料生产企业、贸易商行等存在经营、资本等方面的经济关系。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求咨询机构和人员只从客户那里收取合同上规定的报酬。即使从公正的立场出发，介绍客户使用某公司的设备或其他产品，也不得从该公司收取手续费、佣金、回扣或其他报酬。在建筑生产领域，咨询顾问机构是独立于业主、设计机构和施工机构而存在的一支专业化的社会力量。同一咨询机构，可以在不同的建筑工程上分别为业主或承包商单位服务，但不得在同一建筑工程上既为业主服务，又为承包单位服务，这是国际惯例，有些国家还以法律形式加以明确规定，是对工程咨询和顾问公司最基本、最重要的要求之一。

(五)工程顾问服务及其核心价值

工程顾问服务的核心目的是为工程增值，工程顾问工作是一种增值服务工作。其增值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图3.3):

·为工程建设增值;

·为工程使用(运营，或运行)增值。

图3.3 工程顾问的增值

图3.3表明，工程顾问的价值和服务的目的在于为工程增值。这种增值，既要考虑为工程建设增值，也要考虑为工程使用增值，二者不可偏废，即不能仅仅考虑建设期的成本节约而忽视使用运行阶段的成本节约，也不能为了加快建设进度而影响工程质量、影响使用安全等。

图3.3同时表明，所谓增值，并不仅仅考虑在投资或成本方面的作用，必须系统考虑工程项目的所有方面，即考虑成本、进度、安全、质量、环境、节能等各个方面，无论是建设期还是运行期，项目的各个方面都是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必须系统考虑，统筹兼顾。

二、实现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紧迫性

如前所述，“工程顾问”是为业主提供高水平专家服务的知识密集型服务行业。服务内容涵盖建设项目全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对确保建设工程投资效益和工程建成后的保值增值起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工程顾问业的发展程度体现了一个国家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

国外的顾问服务业相当发达，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据有关资料统计，西方发达国家的工程顾问服务业目前在全球已形成了一个年营业额超过4000多亿美元的巨大产业[4]。

(一)目前我国工程顾问业的现状

纵观我国工程顾问服务业的现状，不能不正视与国际工程顾问服务业的巨大差距。

1.管理和组织结构“碎片状”

主要表现为因事设项、多头主管，管理结构“碎片化”，同时也导致和深化了行业服务结构的“碎片化”。

目前建筑业中属工程顾问领域的主要有建设监理、造价咨询、招标代理、设备监理、项目管理、工程咨询、勘察设计等若干板块。因资质、资格要求不一，虽同属一个建设部，但相关行业管理部门都会不断制定和发布相关的规定和规章，从而导致这些专业服务只在自己的业务领域内做文章。企业组织之间信息资源、业务流程互不沟通，不能实现各专业之间的无间合作、目标连续一致地对工程项目提供无缝隙的整体性管理。

从对监理、造价、招投标、设备监理等行业发展历程的检索，不难看到管理“碎片化”、组织“碎片化”的状况。

1)监理

我国建设监理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是原建设部吸取我国著名专家的建议，借鉴国际上工程项目管理经验形成的对工程项目全方位监督管理的工程顾问组织形式。1988年7月，中国建设银行颁发了《关于开展建设监理工作的通知》(〔88〕建建字第142号)，明确工程监理的内容，可以是全过程的，也可以是勘察、设计、施工、设备制造等的某个阶段。原建设部在北京、上海、天津、南京、宁波、沈阳、哈尔滨、深圳八市和能源、交通两部的水电和公路系统开展先行试点。在总结试点经验的基础上，明确建设监理包括政府监理和社会监理，并在全国全面推行。1997年11月，强制监理列入国家《建筑法》。

监理的法律地位就此正式确立。于是国务院各有关部门都设立了相应的管理机构，地方政府也都纷纷出台自己的地方法规，各个行业条块也都根据行业保护需要制定监理业市场准入的门槛。四面八方都插手对监理的管理。如果按最初的设计思路，对监理、造价、招投标、设计等相关专业服务领域有意识地实施业务协调、整合，今天中国工程顾问行业体系就不会成为一个问题。很遗憾由于管理理念的局限，碎片化组织管理长期来已固化为我国政府既有的管理模式，各敲各的锣，各吹各的号，对建设工程在监理最初定位的基础上，如何实现各专业管理的协调、整合无人问津。

在1999年重庆彩虹桥垮塌事故后，根据国务院领导关于加强工程现场监理工作的意见，原建设部一纸文件，简单地将监理的作用定位收缩到“施工阶段的监理”、主要的服务方式变为“旁站监管”。远离了最初设计的初衷[5]。这二十多年来，围绕着监理的存活、去留，众说纷纭，问题迭出，使监理行业面临极大的发展困镜。建设部曾出过有关设计监理的文件，后来发改委又不同意，将建设部文件批成仅仅局限于施工阶段。

为解决工程监理服务发展中遇到的新问题和新矛盾，住房城乡建设部2008年组织制订了《关于大型工程监理单位创建工程项目管理企业的指导意见》(建市〔2008〕226号)，意在推动工程监理服务向工程项目管理服务领域转化和发展。但没有从工程顾问体系和对建设工程如何整体性治理的高度研究、解决问题，导致项目管理服务在实践中的表现也只能是进展甚微。

2)招投标

1980年10月，国务院颁布《关于开展和保护社会主义竞赛的暂行规定》是国内首次提出对工程建设采用招投标的形式。国务院在“规定”中提出:“对一些适于承包的生产建设项目和经营项目，可以试行招标投标的办法”。1981年，在吉林省吉林市和深圳特区率先试行工程招标投标，1982年世界银行贷款项目云南鲁布革水电站首次通过招标方式对引水隧道的建设进行采购。由于一些项目单位缺乏专门人才和技能，于是产生了专门从事招标代理业务的行业，根据资料分析，1983年建设领域有招标代理行业。

2013年建设部颁布了《工程建设施工招标投标管理办法》(建设部第23号令)，对招标投标活动统一规范和管理。不久，国家发改委等九部委也发布23号令:《决定废止和修改的规章和规范性文件》。2013年6月国家发改委就拟取消《招标代理服务收费管理暂行办法》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引发代理机构的极大震动。大家普遍反映，看不懂。招标这种采购方式是否还会继续存在? 招标采购是否还需要代理机构[6]? 这些年，在招投标问题上各地方政府和相关主管部门也都不断发布各种配套规章和条例。有的从地方和行业利益出发，以配套的名义，“客货混装”，增设审批事项，添加牟利性环节，导致相互“打架”。2005年7月，国家发改委印发《招标投标部际协调机制暂行办法》(发改法规1282号)，成立由监察部、财政部、建设部、铁道部、交通部、信息产业部、水利部、商务部、民航总局和国务院法制办10个部门参加的招标投标部际协调机制，并对招标投标相关规章和规范性文件进行了清理，实属无奈。

3)造价

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工程造价机构从其发展历程看，一开始就表现为国家计委、中国建设银行、人事部、建设部等多头主管。最早由原国家计委在1982年颁发《基本建设设计工作管理暂行办法》，要求重视投资前期工作，规定建设项目特别是大中型基本建设项目和限额以上技术改造项目，都必须经过有资格的造价咨询公司评估论证。1986年，中国建设银行在对国家投资项目“三算”审核与控制的同时，推出《办理咨询服务业的暂行规定》，明确除了国家投资项目还包括对其他非国家投资项目的工程要开展概预算、标底、施工结算的编制、审核业务，并产生了第一批以建行系统为主的工程造价服务咨询部、事务所。1996年，原建设部先后颁布了《工程造价咨询单位资质管理》和《造价工程师执业资格暂行制度》，不久人事部、建设部又联合再度颁发了《造价工程师执业资格暂行规定》并组织造价工程师考试试点，造价工程师制度才算正式建立。

综上所述，监理、造价、招标代理、设备监理、勘察设计等，同属于工程顾问范畴，但却多头主管，组织管理“碎片化”。根据这些板块的发展历程看，有建设部的，发改委的、交通运输部的、中国建设银行的，还有铁道部、水利部、商务部、国家质检总局、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劳动人事部以及地方政府的、行业条条快快的，等等。一个行业多头主管，管理内容重复、交叉、难免矛盾冲撞，其结果必然导致工程顾问服务产业链的松散状、碎片化。

其次，“本属于同行业的业务，会因存在独立的行业准入资质而分立发展，逐渐形成新的业务领域”。[7]这一判断对我国工程顾问的现状很有针对性。如设备监理。1992年，上海在对吴泾六期电厂扩建工程和嘉兴电厂电站设备全过程监督与控制的基础上，市政府即发布《上海市工程设备监理机构管理办法》，在中国监理之外又开辟了“设备监理”新的业务领域。2004年5月中国设备监理协会成立。目前在其会员名册上，除个人、院校、科研单位会员外，设备监理单位会员470余家，涉及机械、冶金、电力、水利、煤炭、轻工、石油石化、轨道交通、医药、建材、化工、环保、信息、港口、船舶等20多个领域。对建设工程顾问服务这种分裂发展的情况在国际上没有。“在不少发达国家、地区，水土保持行业、地质灾害治理行业、工程监理等皆由工程顾问公司承担。这些工程顾问公司有可能专精其中几项业务，也可能是综合性顾问公司，对建设项目实行全过程、一体化管理。”[7]碎片状管理的另一个直接后果使服务双方费用成本增加。对业主来讲，他请了监理工程师，又要去找项目管理公司，又要去找造价工程师、招标师，造成工程直接成本的重复增加，服务提供方为竞争夺标势必也要加大投标的商业成本。浪费了社会资源，很难保证工程整体服务的效率和效益。

由此可见，没有顶层设计，没有构成中国工程顾问系统，势必会造成一些混乱。工程管理是一个整体性的、持续的、动态的过程。根据整体性治理理论，“对碎片化问题应进行有机协调与整合，不断从分散走向集中、从部分走向整体、从破碎走向整合，协调、整合、逐渐紧密与相互涉入，为工程业主提供无缝隙且非分离的整体型服务”。[8]因此借鉴“整体性治理”理论，通过对建设工程管理和服务碎片状有效协调与整合，使多元主体彼此的服务手段相互强化，目标一致，合作无间，应成为从整体上对建设工程实施完整的工程顾问服务的理性选择。

2.不能满足业主对工程全生命周期的需求

工程项目全生命周期，如前所述包括决策阶段、实施阶段和使用阶段，即整个项目的决策、实施、最终使用的全过程，构成了一个项目的全生命周期。

工程顾问服务面向的是建设项目各参与方。包括:业主(投资者、开发商)、设计方、施工方、物资供应方和政府相关部门，等等。其提供的服务范畴主要包括三大类，即专业工程服务咨询、工程设计以及项目管理。具体包括:项目前期的研究和论证、工程设计、项目实施期的项目管理、工料测量、项目运行期的设施管理以及与工程项目相关的法务顾问、风险管理、工程保险、工程担保和索赔以及其他有关组织、技术和经济方面的顾问，等等。

作为一个具有国际水准的工程顾问应该是进行工程全生命周期的工程顾问。德国一家大型国际工程顾问公司对工程顾问工作任务界定为五个相互交叉的方面:

·前期研究和设计;

·项目管理;

·工程设计;

·工程施工;

·资产管理。

在项目前期研究和设计阶段中，工程顾问的主要任务是:

·项目定义;

·方案设计;

·编制功能描述书;

·编制可行性研究;

·编制投资规划;等等。

其中对项目定义和项目的功能描述非常重要，我国在这方面的经验还嫌缺乏。

项目实施期项目管理的主要任务，除了传统的项目目标控制外，特别重视编制项目实施规划(港珠澳大桥的项目实施规划包括项目建设总纲、项目管理纲要和40多项管理制度，共400余页，作为所有合同的附件)、设计管理，以及财务、组织和法务管理的支持。

德国SWECO公司已为全球数十个国家提供工程顾问服务，它以设计为主体，提供全方位服务，综合性很强、覆盖面很广，拥有的工程技术人员超过万人。

另一家大型国际工程顾问公司ARCADIS，组建于1888年，至今已百余年历史。1895年开始在美国、1911年在英国、1925年在荷兰、1934年在亚洲、1990年在欧洲其他国家拓展顾问业务，1995年在荷兰上市，现有28000余名技术人员(其中31%在欧洲、34%在美国、35%在新工业国家)，在全球有18个分支机构，年产值32亿美元，欧洲排名第3，全球排名第10。该公司提供的也是以设计为主体的工程顾问服务，与SWECO公司类同。

国际上对工程顾问的定位是非常清晰的。我国工程顾问行业现在这“五个环”(图3.2)都联系不起来，不能满足工程全生命周期的顾问的要求[9]。为此，课题组建议国家建设主管部门参考国际工程顾问服务的发展历程所积累的经验，从工程顾问的顶层思考发展战略，以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方向拓展视野，尽快构建和完善以设计为龙头的中国工程顾问体系，改变对工程顾问服务系统多头主管、服务系统“碎片化”现状，更好地服务于国内和国际的建筑事业发展。

3.组织规模小、服务单一

中国工程顾问的组织，从规模来讲，大多是一些小型公司，大一些就是几百人，与国外的工程顾问公司是无可比拟的。[10]在美国(ENR)1997年公布的世界最大200家咨询企业排名榜中，美、英两国的公司超过一半(其中，美国88家、英国16家)，其国际经营额，占200家公司总营业额160亿美元的56.7%。200家咨询公司的业务遍及13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亚洲占30.8%，欧洲占25.7%，非洲占13%，拉美/加勒比占9.1%，美加地区占10%。亚洲地区是200强角逐最激烈的市场，中国又是其中之最。目前，已有140多家国外工程咨询公司进入中国市场。

“一些在某一专业技术领域具有专长的专业型顾问公司，一般将业务重点转向专业顾问业务，并努力开辟更广泛的专业顾问领域。这些专业顾问业务包括拥有专利发明、先进的专有技术，从而形成在某一领域的独特竞争力。1946年在英国成立的奥雅纳工程顾问公司，是全球最大、最成功的工程顾问公司，目前在欧洲、非洲、中东、东南亚、澳洲及北美洲32个国家设有73家分公司及办事处，拥有7000多名员工。公司的宗旨是通过出色的技术、高效的组织以及优质的服务来协助业主实现其商业目标，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建筑项目价值。随着公司发展日益庞大，公司的业务趋向多元化，遍及欧洲、美国、中东、亚洲、澳大利亚及非洲，拥有60多家分公司，遍布全球50个城市”。[11]如美国TT (Thornton Tomasetti)结构顾问公司，专门从事结构设计的顾问。英国Scott Wilson Kirkpatrick(SWK)公司始终致力于发展环境保护项目咨询业务。

对比国际上这些航空母舰，我国工程服务领域的企业规模是相当小的。现在国际上的项目越来越大，遇到一些大型的项目，中国的工程顾问公司连投标的资格都没有。

组织的问题不单单是规模，我国工程顾问公司无论是造价、还是监理、项目管理，服务范围都是单一的，工作是单向的。项目前期服务到项目建议书编完就结束了，监理只要安全质量没问题就结束了，造价完成施工图预算编制及工程造价结算就结束了，招投标履行好法定程序开了标、定了标就结束了……就工程全过程服务而言，实际上都是不到位的，何以奢谈工程顾问服务!

4.尚未形成独立的中国工程顾问工程师体系

工程顾问工程师，是独立于制造商、承建商及物料供货商，并只以委托人的利益为依归的专业人员。国际上菲迪克条款对工程顾问工程师有很硬的规定，必须能提供多种类形的服务，包括专门研究、计划评估、工程项目之设计、监督和管理，等等。作为称职的工程顾问，必须要有实际经验，必须要有施工的经验，有生产的经验才能去当顾问。目前，我国对工程顾问工程师的组织管理离国际上的要求差距很大，体现在以下四点:

第一，在整体上并未形成独立的中国工程顾问工程师的体系。基本上都是监理工程师、造价工程师、招标师等，而且都仅是经过短期培训—网上报名考试—合格发证—上岗。顾问工程师在建筑产业里还没有到位。

第二，缺乏专门的培训机构，所有的培训都局限于纯专业的工程技术知识，对工程顾问服务必备的相关领域学科如管理、经济、法律、风险、索赔等均未涉及。如，造价工程师绝大多数原本从预算员转过来的，业务范围大多数集中在施工图预算编制及工程造价结算，知识结构和能力水平很难达到对工程进行全过程、一体化准确动态估价。又如，监理工程师主要精力集中在质量控制及进度控制，多不具备工程造价管理能力、设计方案判别能力。各专业服务基本都是这种情况，仅仅掌握某一专业的知识，就很难担当工程顾问对工程全生命周期服务的责任。

第三，目前一些从事造价、监理、代理甚至勘察设计等专业公司只要有几名监理工程师、造价工程师，带上一批监理员、造价员就可去做项目管理的工程顾问，大大降低了工程顾问服务的作用和价值。实际上，监理员、造价员在国际上是根本没有的。唯有符合菲迪克条件的工程师才能成为顾问工程师。因此，要培养和造就一大批能承担工程顾问的专业人才，包括项目经理、设计经理、采购经理、施工经理、项目控制工程师、费用控制工程师、进度控制工程师、造价工程师、质量管理工程师、风险管理工程师、索赔工程师、合同管理工程师等，以适应我国庞大的建筑市场和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需要。这方面的任务还相当繁重。目前国内培训机构良莠混杂，难担此重任。

第四，没有专门的工程顾问工程师资格管理，这是严重的缺失。考虑与国际工程顾问接轨，应像美国和欧洲一样，统一设立工程顾问专业人员资格标准，如美国的PMP，欧洲的IPMP。杜绝非专业人士从事工程顾问管理项目。

5.把工程顾问简单地理解为工程管理顾问，认识上有很大的偏差

工程咨询、工程顾问容易与工程管理顾问混淆，甚至在建设工程有关的教材和教育网络上也时时将三者混为一谈，导致一种观念上的误差，认为会做管理就可以做工程顾问工程师。事实上，三者是有很大差别的。

“工程咨询”，顾名思义，是对工程方面的事情进行咨询，即询问、谋划、商量、磋商，针对问题为决策者作解答、提出咨询意见。按照国家相关规定，工程咨询服务范围包括:规划咨询;编写项目建议书、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项目申请报告和资金申请报告;评估咨询项目建议书、可行性研究报告、项目申请报告与初步设计评估，以及项目后评价、概预决算审查、工程项目的全过程或若干阶段的管理服务;等等。

“工程管理顾问”，从产业性质上也是一种知识服务性产业。他不是直接的管理主体，而是为建设工程提供全方位的管理顾问服务。其任务主要针对管理实践中遇到的问题，提供解决方法。其基本职责，一是与工程业主沟通，了解业主需求，根据业主需求提供管理咨询服务;二是在项目经理带领下完成咨询内容，并协调处理实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从事管理顾问工作的人员称为管理顾问师。

“工程顾问”与“工程咨询”“工程管理顾问”相比涵盖面更广。其主要特征是集中专家群体或个人的智慧和经验，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工程技术以及经济、管理、法律等方面的多学科知识，为建设工程决策和管理提供智力服务。其工作范畴涉及整个建设过程即工程全生命周期的决策、实施、使用三个阶段。项目的前期需要顾问，设计需要顾问，施工需要顾问，建成以后的设施管理也需要顾问。服务对象既有工程业主，又有设计、施工、供货单位和政府及金融机构。

国际上工程顾问是以设计为主体的，如同“互联网+”，工程顾问就是“设计+管理”。建设项目从设想到交付使用，都必须经历立项、审批、确立投资、招标、施工、竣工验收等一套完整的程序。而设计是完成这一程序的主要部门。政府、行政主管部门以及投资者在项目决策之前，都依据该设计提出的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及投资估算，确定项目是否具备立项条件，审查项目设计方案是否合理，项目概算是否在建设投资范围之内;在项目决策之后，整个建设项目是否依照工程的设计来进行管理、施工，最后还要依照设计来对项目进行验收，看是否达到投资的目的。在此过程中，工程顾问就是以政府、业主对项目的需求和期望为标准，通过对项目性质、特点的分析，在工期、投资和质量之间寻求最佳结合点，并进行优化组合，以使投资获得最大效益，同时对设计进度跟踪管理，对设计图纸及其变更严格审核，实施对工程项目投资、进度和质量的全方位控制。顾问工程师必须是懂设计，懂施工、懂管理的复合型人才，否则难当此重任。如果顾问工程师没有设计的经验，不会做设计，把管理从设计中分离出来，只懂工程管理，这就不是工程顾问而成了“工程管理顾问”或“工程咨询”顾问了。

6.从管理到行业到服务，与国际上的差距极为鲜明

梳理中国工程顾问与国际上的差距，无论从管理到行业还是到服务，与国际上的差距都极为鲜明。本课题在分析碎片化管理状况中，实际上已点到了我国工程顾问的关键软肋:管理的“碎片化”和服务体系的“碎片化”，这就是与国际上工程顾问的重要差别。其次，顾问企业小而散，形不成规模，在服务范畴上与工程的整体价值链脱节，单一的专业服务，互相独立，没有在全过程全方位服务的总体框架下实现必要的融合。第三，专业服务中对工程状况的分析方法、评估管理产业链的工具以及思维方法等陈旧、固化。现在国际顾问公司都已采用波士顿矩阵分析工具、KSF因素分析方法、工程结构模型、SCP分析法等，对工程实施前期研究、产业链业务组合管理，诠释工程的现状与预测等，在这些方面我们确实无法与国际上工程顾问公司比肩。第四，就是人才和培训的问题。

有比较才有鉴别。对照国际上工程顾问的发展，不得不承认差距，承认落后。国际上，工程顾问已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多学科综合的服务行业。被发达国家列为高层次知识产权中的重要领域，有很多具有很高水平和威望的工程顾问公司，在全球都享有很高声誉。政府与企业凡是做建筑业，都已经离不开工程顾问业。

承认落后，正视差距，才能促进发展，才能迈开向国际化拓展的步伐。因此，在加速构建中国工程顾问行业体系上要加大力度，在国内国际建筑市场中能尽快创出“中国工程顾问”的市场品牌。

近年来，政府主管部门、行业协会和咨询企业对工程服务如何创新发展的问题都非常关注，这对整个行业的发展是十分可喜的事情，或许这也会给中国顾问业的崛起带来一道新的曙光。

(二)工程建设发展的需求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国民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工程建设市场也持续繁荣了30多年，建筑业为我国GDP的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我国工程建设中存在的问题很多，有些问题如质量、安全等缺陷或事故已经显现，还有许多问题尚未充分暴露，如能耗、环境等问题。建筑业在创造巨额GDP的同时并没有为国家、企业和个人创造相应的、值得骄傲的、有价值的财富(固定资产)，所生产的许多建筑产品功能不符合使用者要求，使用效率低，价值低，寿命短，质量差，问题非常突出。造成这种状况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很好地进行项目的策划(决策策划和实施策划)，在实施过程中没有很好地进行组织、控制和优化，没有充分利用工程顾问的知识和经验，没有发挥工程顾问在工程建设决策、实施以及使用中的作用。

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我国GDP仍将保持一定的增长速度，建设项目的投资仍将维持一定的水平，工程建设的任务量仍将较大，如何改变现状，克服工程建设中的问题，是需要迫切解决的重要课题。随着我国经济结构的转型升级和国家宏观政策的调整，我国工程建设的发展也面临转型升级的要求和机遇，要求提高投资效益，提升建筑产品价值，提高建筑产品满足用户需求的能力。为此，在大多数工程项目建设过程中都迫切需要工程顾问发挥应有的支持作用，在决策阶段、实施阶段以及使用阶段提供技术、经济、管理等方面的支持。因而，迫切需要工程顾问队伍的发展和壮大，并以国际化的视野和理念、现代化的方法和手段、丰富的知识和经验为工程建设活动提供必要的服务。

1.工程建设前期的问题及对工程顾问的需求

在建设工程的全寿命周期中，工程建设前期的工作最为重要和关键，它影响了工程项目的决策，对工程项目的方向和成败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在我国的工程实践中，工程建设前期的工作最为薄弱，其重要性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投入的时间、人力、资金等各种资源不足，所产生的问题也最多。

我国工程建设前期的突出问题主要有:

·项目定位不准，功能要求不清;

·项目没有明确的目标，或项目目标不科学，决策拍脑袋;

·没有进行项目风险分析，经济风险、技术风险、组织和管理风险不明，更没有相应的、足够的对策;等等。

长期以来，我国工程项目决策和项目审批的主要依据是项目建议书和可行性研究报告。可行性研究报告虽然进行了经济分析和技术分析，但由于前期环境调查和分析不够，往往是为了立项和报批而作，因而可行性研究常常变成“可批性”研究，其结论的真实性、可靠性和科学性值得怀疑，其分析的广度和深度不够，以可行性研究报告作为决策的依据，决策所需的信息不足，容易导致决策失误。

工程建设前期的问题对项目的成败影响巨大，并且往往是隐性的，不易被及时察觉，往往在事后才表现出来，但为时已晚，因此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从组织体制和机制上采取有效措施。为了给项目决策提供充分的科学依据，进行项目决策策划十分必要，即把建设意图转换成意义明确、要求清晰、目标明确且具有强烈可操作性的项目策划文件，回答为什么要建、建设什么以及怎么建的问题，从而为项目的决策和实施提供全面完整的、系统性的计划和依据，避免决策的随意性和盲目性。

项目策划要充分占有信息和资料，因此环境调查和分析是项目策划的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个环节，在认真调查和分析的基础上，找出影响项目建设与发展的主要因素，为项目定位、定义以及目标确定建立基础。环境调查和分析包括对项目自然环境、宏观经济环境、政策环境、市场环境、建设环境等进行调查和分析。根据环境调查和分析的结论，结合项目的建设意图，提出项目定义文件，并进行充分论证，从而明确确定项目开发或建设的目的、宗旨和指导思想，确定项目的规模、组成、功能和标准，确定投资和开发或建设的周期，等等。此外，建设前期的项目决策策划还要进行相应的组织策划、管理策划、合同策划、经济策划、技术策划等，最终形成项目实施的指导文件，形成对设计的要求文件。

另外，任何投资项目都可能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如政治风险、政策风险、经济风险、技术风险、组织风险和管理风险等。因此，项目决策之前，对项目可能面临的各种风险进行分析和评估必不可少，并有针对性地提出相应对策，这是避免决策失误的重要措施，也是提前采取风险预控措施的必要前提。

项目策划需要整合多方面专家的知识和经验，包括组织知识、管理知识、经济知识、技术知识以及设计经验、施工经验、项目管理经验和项目策划经验等。项目策划需要对国内、国外同类建设工程项目的经验和教训进行全面和深入的分析，重视对类同项目的经验和教训的积累和把握。项目策划工作的性质和特点，决定了必须要由具有丰富经验和知识的多方面的专家们完成，需要对各方面专家们的知识、经验以及信息的组织和集成，这些性质和特点决定了项目策划工作必须要由高水平的、专业化、富有经验的工程顾问完成。也很难想象，没有上述的项目策划作为基础，项目决策是否能够实现科学化，项目实施是否能够取得成功。

综上，科学的项目决策迫切需要全面深入的、综合性的项目前期策划，由于组织、人力资源等方面的限制，这种科学的项目前期策划并不是一般的业主或项目筹建机构所能承担或完成的，必须依靠专业化的工程顾问单位，由专业化的工程顾问公司组织有关专家共同完成。因此，工程建设前期的各项工作需要强大的工程顾问公司的支持。

面对我国巨大的工程建设事业，迫切需要大力发展大批的工程顾问公司，参与工程建设前期的各项策划工作，保障工程建设项目的科学决策。

2.工程建设实施期的问题及对工程顾问的需求

前述的工程建设前期的问题对项目的成败影响巨大，如果在实施阶段能够采取适当的组织和管理措施，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减少甚至弥补其对项目的影响。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工程建设实施期的问题也非常多，非常突出，不仅不能及时发现和解决工程项目前期产生和遗留的问题，同时还会产生一系列的其他问题，如:

·没有进行实施策划，没有制定项目实施方案，盲目启动，先干了再说，对突发问题没有预案、没有对策;

·片面强调项目的单一目标，缺乏系统性的全面控制，如片面强调进度目标，为了抢进度而产生质量或安全事故;或片面强调节约投资，材料、设备以及人工等各个方面都追求价格最低，从而产生质量问题或工期拖延;

·对设计过程缺乏管理和协调，设计进度拖延，设计质量低劣，功能不合理甚至功能不全，工程投资失控;等等。

上述问题不是个别项目中的个别现象，而是具有较高的普遍性。[12]据《价值工程》杂志2001年5月第3期的调查，在我国，44%的设计人员和32%的施工人员认为，他们对业主对工程项目功能的要求缺乏足够的认识，往往需要他们对业主的需要做主观判断;大约10%的被调查者认为，已经竣工的工程常常和业主的预期是不相吻合的。而实际的情况却远远高于这个数据。

出现上述问题的重要原因之一仍然是缺乏工程顾问的系统性支持。

在项目的实施阶段，首先需要进行项目实施策划，即在项目实施环境调查和分析的基础上，进行项目定义和项目目标的重新分析和再论证;在确认目标的基础上，进行项目管理的组织策划、管理策划、制度建设等基础性实施准备工作。

其次，将项目目标进行分解，包括投资目标分解、进度目标分解和质量目标分解，将分解的目标贯彻落实到设计要求文件(设计任务书)，并在后续的设计过程中进行全面控制，协调各个专业设计之间的关系，进行限额设计，通过价值工程等方法节约投资，优化功能布局，按进度计划的节点要求完成各个阶段的设计文件。

在实施的全过程中，要综合平衡投资、进度和质量的矛盾，进行全过程和全方位的控制。在加快进度的同时，平衡进度对投资和质量的影响;在降低造价的同时，平衡其对质量和进度的影响;在强调和严格控制质量的同时，兼顾其对投资和进度的影响。

与前述的项目决策策划相类似，项目实施策划同样需要整合多方面专家的知识和经验，包括组织知识、管理知识、经济知识、技术知识以及设计经验、施工经验、项目管理经验和项目策划经验等。在项目实施过程中进行全过程、全方位的项目管理，也需要具有丰富的项目管理经验，需要投资控制、进度控制和质量控制以及合同管理、信息管理等方面的专业人才，由这些有经验的人才组建的项目管理团队能够形成统一的整体，形成有效的工作团队，也需要规范的管理制度和管理流程，以及长期的互相配合、和谐合作，这也是一般的项目业主所难以具备的。尤其是，在设计管理过程中，需要深入各个专业设计，协调各专业之间的关系，与专业工程师进行深入交流，没有设计经验和相应的专业知识也是不可能的，而一般的项目业主几乎难以拥有相关的专业人才，必须依靠专业化的项目管理顾问公司。

总之，科学的项目管理迫切需要全过程、全方位的项目管理，由于组织、人力资源等方面的限制，这种科学的项目管理并不是一般的业主或项目筹建机构所能承担或完成的，必须依靠专业化的工程顾问单位，由专业化的工程顾问公司组织有关专家共同完成。因此，工程建设实施期的各项项目管理工作需要强大的综合性的工程顾问公司的支持。

面对我国巨大的工程建设事业，特别是面对众多的、复杂的大中型建设项目，艰巨的、持续时间长的项目管理任务，迫切需要大量的高水平的专业化工程顾问团队，协助项目业主进行项目全过程、全方位的项目管理，系统化、科学化地进行控制，保障项目目标的实现。因此，需要大力发展能够承担上述任务的高水平工程顾问公司。

3.工程使用期的问题及对工程顾问的需求

在工程使用期，我国借鉴香港地区的做法，目前普遍推行物业管理。传统的物业管理以保安、保洁以及采暖、通风、空调、电气、给水、排水等设施设备的维护和保养为主要工作内容，以设施设备的正常运行为工作目标，具有“维持”的特点。

我国于2007年颁布的《物业管理条例》指出:“本条例所称物业管理，是指业主通过选聘物业服务企业，由业主和物业服务企业按照物业服务合同约定，对房屋及配套的设施设备和相关场地进行维修、养护、管理，维护物业管理区域内的环境卫生和相关秩序的活动。”[13]

随着专业化的发展，物业管理出现精深精细化趋势，并从劳动密集型逐渐转化为知识密集型，在物业管理提升的基础上，产生了一个新型的领域——设施管理。在我国，尽管理论上已经进行了一些研究和宣传推广，但在实践中尚未广泛接受这一概念和模式。

按照国际设施管理协会(IFMA)和美国国会图书馆关于设施管理的定义[1]，设施管理是“以保持业务空间高品质的生活和提高投资效益为目的，以最新的技术对人类有效的生活环境进行规划、整备和维护管理的工作”。它“将物质的工作场所与人和机构的工作任务结合起来。它综合了工商管理、建筑、行为科学和工程技术的基本原理”。设施管理这一行业真正得到世界范围的承认还只是近些年的事。越来越多的实业机构开始相信，保持管理的井井有条和高效率的设施对其业务的成功是必不可少的。设施管理服务除了基本的物业管理外，服务内容往往涉及设置或使用目的机能的“作业流程规划与执行、效益评估与监督管理”。[14]

设施管理的含义，如图3.4所示，它包括物业资产管理和物业运行管理，通过设施管理使设施得到保值和增值，这与我国物业管理的概念有较大不同。

图3.4 设施管理

在上述的设施运行管理(即设施的维修和现代化)中，仍然需要拥有工程知识和经验的专业人才。并且，由于工程维修和更新所面临的约束条件可能更多，问题更复杂，往往更加需要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因此，专业化的工程顾问公司参与设施管理(物业管理)是必然的要求。在工程实施期参与建设的设计、施工和安装人员对所参建的工程更加熟悉和了解而将更加具有优势，由这些单位或人员提供延伸服务，在工程使用期负责设施的运行管理不仅符合专业化的要求，也可以减少由于组织更替而引起的信息损失，降低信息成本。因此，工程顾问公司不仅可以参与工程建设前期、工程建设实施期的服务，还可以向后延伸，提供工程使用期间的工程顾问服务。

进入21世纪以来，工程建设行业发生了一系列变革，不断促使设施管理(物业管理)行业发生变革。

第一，建筑领域的技术革命使得设施管理(物业管理)的对象越来越复杂。随着建筑业的发展和信息技术的应用，智能大厦开始出现，并且在美、欧、日及全球蓬勃发展。伴随智能建筑的发展，信息化的现代建筑设备很快地进入各种建筑，使设施管理(物业管理)范围内的设施设备形成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各项传统产业的业务也由于结合了信息技术而出现很大的变化。面对庞大而复杂的建筑系统，传统的物业管理应接不暇。

第二，社会发展要求物业提高能源利用效率。能源危机以来，如何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一直是社会所关心的热点问题，“物业节能”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但许多物业能源利用效率仍不尽人意。路灯彻夜通明、用电负荷失衡、给排水管道“跑冒漏滴”、公用水阀“细水长流”、供暖空调温度不稳、室内空气严重恶化，等等，面对新的要求，传统物业管理粗放的经营模式显得捉襟见肘。

第三，产业价值链分解与非核心业务外包促进了设施管理行业的产生。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企业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为了有效地面对竞争，企业不得不集中精力关注其核心业务，而将以物业为主的非核心业务外包给专业公司进行管理。同时，公司的物业部门或者被解散，或者独立成专业的物业管理或设施管理提供商。产业价值链分解和非核心业务外包推动了物业管理行业的专业化，促进了设施管理行业的产生[2]。

在改革开放的30多年里，我国固定资产投资高速增长，积累了大量的固定资产，在各行各业发挥着重要作用。上述的行业变革同样影响着我国的设施管理(物业管理)，特别是对设施管理(物业管理)专业化的要求越来越高，对专业化的工程顾问公司参与设施管理(物业管理)的要求越来越强烈。只有实现设施管理(物业管理)的专业化，才能更大程度地实现设施(物业)的保值和增值，使设施(物业)更好地为各行各业的生产和人们的生活服务。

综上所述，无论在工程建设的前期和实施期，还是在工程的使用期，都需要专业化的、高水平的工程顾问公司，需要大力发展我国的工程顾问公司。

(三)国家发展战略的需要

当前，“一带一路”是我国经济新常态下一项重大的发展战略。通过高水准的大通道建设，使沿线国家和城市互联互通，共同发展，不仅是我国政府，更是沿线国家、城市和我国沿线地方各级政府的共同期待。

“一带一路”是一个统筹国内发展和对外开放的倡议，为国内建筑业展开了国内市场和国际市场两大扇面，本质上是国际化和全球化。在去年底召开的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上，中央对城市建设和管理提出“提升建设水平，提升管理水平”的要求，在某种意义上，依附着“一带一路”战略，国内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定位在原有的基础上俨然已升华为城市的外交名片。

因此，习近平总书记在城市经济工作会议上强调，必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新发展理念，做好“空间、规模、产业三大结构”，“规划、建设、管理”三大环节，“改革、科技、文化”三大动力，“生产、生活、生态”三大布局，“政府、社会、市民”三大主体的五大统筹。如此浩大的工程规模，如此高水平、高标准的开发建设定位，迫切需要大量高水准的工程顾问提供全方位的高智力服务。

1.国内新型城镇化建设的需要

与国际相比，目前我国城市化率还比较低。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53.7%，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只有36%左右[15]。不仅远低于发达国家80%的平均水平，也低于人均收入与我国相近的发展中国家60%的平均水平，规划、建设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15—2020年中国新型城镇化建设路径与投资战略规划分析报告》显示，1978—2014年，我国城镇化率已从最初的17.9%提升到54.77%。

近年来，国家进一步加快了城市群建设:2000年实施了西部大开发战略，2003年实施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2006年启动了中部崛起战略，推动了一系列城市群的崛起，2015年又最新规划布局了5个国家级、9个区域性、6个地区性的新城市群。5个国家级城市群包括长江三角洲城市群(2010年获批)、珠江三角洲城市群(2008年获批)、长江中游城市群(2015年获批)、京津冀城市群(待批)、成渝城市群(申报中);9个区域性城市群(国家二级城市群)包括哈长城市群、山东半岛城市群、辽中南城市群、海峡西岸城市群、关中城市群、中原城市群、江淮城市群、北部湾城市群和天山北坡城市群;6个地区性城市群(国家三级城市群)包括呼包鄂榆城市群、晋中城市群、宁夏沿黄城市群、兰西城市群、滇中城市群和黔中城市群。据2015年1月《经济参考报》，在2015年11月27日举行的2015城市中国计划年度论坛“‘十三五’规划:城市创新与未来”上，国家发改委透露，按照向中西部地区和东北地区适当倾斜、适当向京津冀地区倾斜、在长江经济带地区选择若干具备条件的开发区进行城市功能区转型试点的要求，对73个地区城镇开始新一轮新型城镇化试点(表3.1)。

图3.5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的城镇化率走势

表3.1 新一轮新型城镇化试点地区、城镇

因此，新型城镇化建设与“一带一路”共同推进，充分发挥国内各地区比较优势，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加强东中西及东北地区互动合作，全面提升开放型经济水平，是新城镇化建设的必然要求。

国际上城镇化都是以一个中心城市为核心，周围环绕着一系列中小城市的城市群，形成了广阔的区域经济增长地带，带动了整个国家经济的发展与腾飞。如美国东岸的“波士顿—华盛顿城市带”、美国西岸的“旧金山—圣迭戈城市带”和美国中西部的“芝加哥—匹兹堡城市带”，日本的东京—大阪—名古屋城市圈，英国的“伦敦—利物浦”城市带，等等。中国目前已形成的城市群有以香港—深圳—广州为核心的珠江三角洲城市群，以上海—杭州—南京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城市群，以北京-天津为核心的京津冀城市群[16]。对这些城市群而言，都不同程度地与全球化经济体系相融合。

城市工作会议对新型城镇化建设，明确提出“要提升规划水平，增强城市规划的科学性和权威性，促进‘多规合一’，全面开展城市设计，完善新时期建筑方针，科学谋划城市‘成长坐标’”，“要提升建设水平，加强城市地下和地上基础设施建设，建设海绵城市，加快棚户区和危房改造，有序推进老旧住宅小区综合整治，力争到2020年基本完成现有城镇棚户区、城中村和危房改造，推进城市绿色发展，提高建筑标准和工程质量，高度重视做好建筑节能”，“规划编制要接地气，增强规划科学性、指导性”，“要加强城市设计，提倡城市修补，加强控制性详细规划的公开性和强制性。”“要加强对城市的空间立体性、平面协调性、风貌整体性、文脉延续性等方面的规划和管控，留住城市特有的地域环境、文化特色、建筑风格等基因”，“要把住安全关、质量关，并把安全工作落实到城市工作和城市发展各个环节和各个领域”。这都囊括在工程顾问服务必须履行的工作范畴之内。

2.国家“一带一路”战略发展的需要

“一带一路”在一定意义上是环绕国家崛起而展开的全球化。有专家分析，“全球化不是一个从历史到今天一以贯之的过程，而是各有各的全球化。历史上所有的大国在崛起过程中，都有推进环绕本国崛起展开的全球化过程。‘一带一路’应该说是中国迄今为止提出的最好的大国战略”[17]。

“一带一路”是中国全球化的初始阶段，建设任务面广、量大，要求高。加快构建高智力的中国工程顾问服务体系不可小觑。根据中国官方发布的框架显示[18]，丝绸之路经济带，重点畅通中国经中亚、俄罗斯至欧洲(波罗的海);中国经中亚、西亚至波斯湾、地中海;中国至东南亚、南亚、印度洋。“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点方向是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欧洲。从中国沿海港口过南海到南太平洋，贯穿整个亚欧非大陆，一头是活跃的东亚经济圈，另一头是发达的欧洲经济圈，而中间则是经济发展潜力巨大的腹地国家。在“一带一路”战略中，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是优先发展的领域。

据公开发布的资料[19]:从现在到2020年，亚洲地区每年基础设施投资需求将达7300亿～10000亿元。2014年，我国对外承包工程行业新签合同额1917.6亿美元，其中，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项目约占对外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额的33%;20个最大的海外承包工程市场中，有12个处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今后几年，市场规模还将以年均4.9%增速，2020年将增至的12.7万亿美元，占到全球总产出的14.6%。对外承包工程数量按几何级数高倍增长势在必然[20]。

卢锋在解读“一带一路”战略时，列举中国对外承包工程完成额，从20世纪初不到100亿美元，已上升到2014年1400多亿美元。在外员工数也从20世纪初5万多人上升到2013年30多万人[21]，如图3.6所示。

图3.6 中国建设，对外工程承包规模

通过“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以点带面，从线到片”，“一带一路”沿线上若干城市已成为中国建筑业增长的主要市场之一。“一带一路”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负责人、国家发展改革委西部开发司巡视员欧晓理在新华网2015第五届能源高层对话上表示，“一带一路”将扎实推进全面建设六大经济合作走廊和若干海上重要战略节点，包括:建设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为现状，以产业合作建设为载体;建设中蒙俄经济走廊，把丝绸之路经济带同俄罗斯跨欧亚大铁路、蒙古国草原之路的倡议进行对接;建设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参与推进土耳其东西高铁等走廊关键线路的建设和运营，推动建立共同建设、共担风险、共享收益的合作机制;建设中国—中南半岛经济走廊，加强与泰国、柬埔寨的合作，海陆并举，推动走廊建设;对中孟印缅经济走廊，要加强政府合作机制，推动一批基础设施项目建设。此外，还有海上战略支点的建设等方面[22]。

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沿线国家对我国的倚重程度在不断提升。目前，特别是东南亚、南亚、中亚部分国家因基础设施落后，经济发展水平差异明显，越来越多地要求中国企业能够为业主提供更全面、更灵活的一揽子全过程的服务，尤其是提供符合业主需求的融资方案、甚至是进行直接投资。这一趋势已十分明显[20]。顺应“一带一路”建设市场和各建设方的需求，一些有实力的对外工程承包企业已积极探索从只注重单一产品转向关注工程全生命周期产业链的整合，从只专注于承包工程转向锚定相关投资机遇。根据一直从事国际工程承包企业的信息反馈，国际市场对工程顾问、设计非常重视，一般情况下，工程顾问、设计来自哪个国家，工程项目一般也被推荐由该国企业来承包。

在乐观于“一带一路”给中国建筑业带来极大机遇的同时，其潜在的风险也引起各方的高度关注。有机构分析指出，中国企业在参与“一带一路”发展的过程中会面临法律、法规、信用、政治、互联网等四大主要跨国风险[23]。例如2010年中铁承建的沙特麦加轻轨项目损失41亿美元，2012年中国海外工程有限责任公司等三家中国公司承建波兰高速公路被波兰业主索赔2.71亿美元，以及2014年墨西哥取消中国高铁合同，等等[20]。其中与缺乏对建设项目实施全生命周期高智力的工程顾问服务无不有很大的关联。

加速构建中国工程顾问的服务体系，创建大中小并举一体化的工程服务模式，形成工程顾问的中国式品牌，成为当前中国建筑业的紧迫任务，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应尽快摆上顶层设计的决策议程。

三、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方向和目标

在了解了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现状、我国工程建设发展的需求、国家发展战略的需要之后，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道路如何走的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

2015年1月28日[24]，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加快铁路、核电、建材生产线等中国装备“走出去”，推进国际产能合作、提升合作层次。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应服从和服务于国家的发展战略，当具有进入国际市场的条件时，要抓住机遇，积极挺进国际市场，以对国际工程的总承包带动设备、材料的走出去。为此，当前切实解决好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方向和目标定位，对于建设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中国工程顾问体系，争得挺进国际工程的主动权，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一)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方向

确定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方向是进行战略规划、战略决策的首要前题。战略方向的选择正确与否，直接影响工程顾问国际化的进程和结局。我们在研究和探寻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方向时，应充分研究和借鉴国外工程顾问发展的特点和成功经验，结合我国国情和国内工程顾问发展的实际，确定正确可行的战略方向。

1.以业主需求为导向，推进工程顾问国际化

业主需求，主要体现为对工程项目的建设要求。以业主需求为导向，势必是推进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方向的首决条件。

(1)近十年来，随着世界经济的不断发展，国际建设活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速度超过了过去五十年国际建设活动的发展。期间，大项目、超大项目不断产生已成为国际建筑市场的主流，建筑设计、建筑工艺、施工技术规范、诠释工程的分析方法和工具等日新月异，超常规发展，业主越来越要求承包商能提供从前期策划、开发到设计、施工、项目管理以至运行维护的全过程服务，尽量减少承包中的中间环节，更多希望以“设计-建造”模式对项目实行总承包，以保证工程的投资效益和安全质量。

(2)顺应工程业主的需求，大型的、超大型的承包商集团不断诞生，以设计为主体的国际工程顾问行业不断发展，服务更加多元化，已成为当今国际建筑承包市场不可逆转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国际大中型承包商还积极参与工程项目的融资和管理经营，参与到“设计-建造”或“投资—规划—设计—建造—管理总承包”等全过程的项目管理。

(3)美国西图公司的国际化发展之路。美国西图公司(CH2MHILL)总部位于美国科罗拉多州，2015年ENR全球工程设计企业150强排名第10，它既不是最大的承包商，也不是最大的工程设计公司，而是一家均衡发展，具备项目全生命周期服务能力的工程顾问公司，能够为客户提供全方位服务，也就是协助客户完成从概念到建设、从最初目标到最终运营这一全过程中的每个环节，在项目全生命周期中，为客户进行规划、设计、建设、升级、扩展、改造、更新设备、优化、运营。同时，当客户的设施达到使用期限后，西图公司还能够协助客户拆除设施、消除污染、修复环境。工程设计是西图公司安身立命的根本，西图公司的设计能力涵盖了近30个行业，这为西图公司从事工程总承包和工程项目管理奠定了基础，而这也是许多国际著名工程公司的共同特点。

西图公司为进入国际市场，凭借强大的设计能力和超出客户预期的服务理念，很快在国际市场打开了局面。以中国市场为例，早在1998年，西图中国公司就获得了中国政府授予的电子工程类甲级设计资质证书。西图公司还取得了房屋建设和市政公用工程施工总承包二级资质，成为在中国最先取得该类资质的美国工程公司之一，这就使西图公司能够为中国客户提供设计、采购、施工总承包(EPC)、项目管理、施工管理、咨询和工程设计等全方位服务。

西图公司最初在中国市场的主要客户是进入中国市场的美资公司，例如美国应用材料公司落户在西安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全球发展与技术支持中心，就是由西图公司提供设计采购施工(EPC)总承包服务的。坐落在北京天竺空港工业园区的研发中心，也是由西图公司承担工程项目管理服务。对于正在“走出去”的中国工程顾问公司来说，西图公司植根当地市场，抓住发展机遇，以业主需求为导向，制订长期发展战略规划的能力是值得借鉴的。

2.以建筑市场全球化为导向，推进工程顾问国际化

在新型城镇化建设和“一带一路”的大背景下，中国的建筑业同时面对国内市场和跨境市场两大扇面。以建筑市场国际化标准为导向，提升中国工程顾问的能力和水准，是参与建筑市场国际竞争的必然要求。

(1)近十年来，中国对外承包工程企业海外业务发展迅猛，国际竞争力显著提升。据不完全统计，年新签合同额和完成营业额均已双双突破千亿美元;承揽的项目规模不断扩大，工程承包业务市场范围不断扩大，目前已遍布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

2014年，我国对外承包工程业务完成营业额1424.1亿美元，同比增长3.8%;新签合同额1917.6亿美元，同比增长11.7%[25]。亚洲和非洲市场在全球业务中占主要份额，拉美和欧洲市场业务量也出现了明显的增速加快现象。在拉丁美洲，中国企业2014年新签合同额达183.2亿美元，同比增加25%;在欧洲市场，中国企业新签合同额114.2亿美元，同比增加32%。

2015年，65家中国企业入选ENR250强国际承包商排行榜，在高铁、电信、风电、核电等领域，中国企业因技术、能力和经验出众获得了国际市场的青睐。我国企业在交通运输建设、电力工程、房屋建筑、石油化工、通信工程等领域的工程承揽能力得到了国际市场的认可。

目前，无论是在欧洲、美国、中东地区，还是非洲和东南亚地区，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给国际承包商们带来了更多的市场机遇。在新的竞争形势下，传统的项目组织和项目管理模式逐渐失去优势，以EPC、BOT、PPP为代表的新型项目采购模式，由于更加符合业主和承包商们的利益诉求而逐渐流行。而业务规模的扩大和项目复杂程度的增加对企业的项目管理能力提出更高要求。

(2)我国工程顾问行业的发展落后于我国资本“走出去”的速度。

2014年中国设计企业收入在ENR国际200(225)强收入占比为3.97%，比2013年中国的企业收入占比2.98%增加近1%，2014年中国的企业数量占比为9.78%，比2013年中国企业数量的占比7.56%增加2.2%。但是相比于中国企业全球收入与企业数量之比(8.13)，以及中国企业收入、企业数量占比的增长态势，中国企业的收入更多是依赖国内创造的设计收入，国际化程度还不够高(图3.7)。

图3.7 2010—2014年中国设计企业入选ENR国际200(225)强收入概况

我国工程顾问行业在国际工程顾问业的这种发展现状显然落后于我国资本“走出去”的速度。据商务部统计，2014年，我国共对全球186个国家和地区进行了投资，对外投资金额高达1160亿美元，同期我国利用外商投资金额为1196亿美元。如果将中国企业在国外利润再投资和通过第三地的投资纳入统计范围，2014年我国对外投资规模为1400多亿美元，超出中国利用外资额200多亿美元，成为资本净输出国和全球对外投资流量最大的发展中国家[26]。

根据建筑市场全球化的特点，我国工程顾问行业在加快国际化步伐，努力缩小与国际工程顾问行业的差距方面还任重道远。

(3)我国工程顾问业与国际工程顾问行业的主要差距。

①组织差别。在国际工程建筑行业，提供专业工程项目管理服务的是工程顾问公司，包括建筑师事务所、工程设计咨询公司、工料测量师行。在这些组织里包括有规划专家、建筑专家、结构专家、建筑物理专家、设备专家、经济和管理专家等，他们都是项目参与方的组成部分之一，在项目中承担着除项目管理外的其他专业工作，比如建筑设计、结构设计、机电设计或造价管理等，相互协调和制约;他们的社会信誉、经济利益、行业地位与提供的服务和项目管理成果息息相关，他们从管理和技术能力两个方面确保了项目业主能够得到最优质的服务。

因此，在国际上依托上述组织机构雄厚的专业技术实力和可靠的专业信誉，对重大和复杂的建设项目实施专业化的项目管理，是目前国际工程顾问行业的通常做法。

②服务范围差别。在国际建筑市场，工程顾问行业的发展新趋势之一就是服务的多样化，不仅更多参与设计—建造，也参与设计—工程管理类项目，甚至将服务范围延伸到运营和维护;工程顾问公司可以为业主服务，也可以接受承包商的聘用为其服务(一般不能在同一项目)。

③知识差别。

a.技术方面。要熟悉国外通用的设计规程、施工技术规范、实验标准等，能看懂英文的有关技术文件。

b.经济方面。要了解国际上有关贸易、融资、工程保险以及财务方面的要求。

c.管理方面。要掌握国际工程项目管理原理，特别要熟悉合同管理以及工程进度、质量和成本管理，能够使用国际上通用的项目管理软件进行项目管理。

d.外语方面。除具有熟练的外语听说、阅读和较好的信函、合同书写能力外，还应熟悉和理解国际通用的项目管理专业用语和合同文本。

④工具差别。20世纪70年代，计算机开始在工程项目管理中使用，计算机辅助已不再是可有可无，而是成为一种不可或缺的工具。从硬件角度看，形成计算机局域网络、具备因特网接入能力已是基本条件。从软件角度看，最初出现的是为解决某一问题的单项程序，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这些单项程序逐步集成为程序系统，从而出现了项目管理信息系统(PMIS)。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为增强在国际大型建设项目在项目管理上的控制能力，在PMIS的基础上，出现了项目总控信息系统(Project Controlling In-formation System，PICS)。90年代末以来，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项目信息门户(Pro-ject Information Portal，PIP)开始在国际上广泛应用，实现了项目各参与方基于互联网的信息交流与协同工作，已成为新的发展趋势。想作为具有国际水准的工程顾问公司，我们在这方面差距很大。

3.以科学技术发展导向，推进工程顾问国际化

西方发达国家工程顾问的发展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各种工程项目管理模式在长期的实践和改革中不断发展完善，体制创新和管理技术创新的速度相当迅速。特别是在进入21世纪之后，发达国家在工程项目管理的管理思想和管理理念上，出现了重要的发展和变化。全生命周期管理，全生命周期信息管理，以可续发展为导向的工程管理，项目组合管理、项目集管理等新的组织管理理论，PIP、BIM等IT技术，绩效管理、价值工程、总控理论等新理念、新理论、新方法、新工具不断涌现，极大地促进了国际工程顾问行业的发展。

国际工程顾问的发展趋势将直接影响到我国工程顾问的发展。加快中国工程顾问行业的发展，就要在认真总结国内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国际工程顾问新的理论、理念和技术，提出切实可行的改革措施，推动我国工程顾问业的变革，以后发优势，赶上国际工程顾问发展的步伐。

(二)对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目标的探讨

“战略”一词源于军事，意为指导战争全局的计划和策略，因此，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目标是一种宏观目标，是对工程顾问行业发展的一种总体设想，它的着眼点是整体而不是局部。它所提出的，是工程顾问行业整体发展的总任务和总要求;它所拟定的，是工程顾问行业整体发展的根本方向。

1.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的SWOT分析

SWOT分析法即态势分析法，经常被用于战略制定、竞争对手分析，主要包括四个方面，即优势(Strengths)、劣势(Weaknesses)、机会(Opportunities)和威胁(Threats)。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不能简单照搬欧美等发达国家的模式，需要研究其外部环境的发展机会和挑战，研究内部环境的优势和劣势，求实地对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态势进行科学分析，进而选准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切实可行的战略目标。

1)对我国实现工程顾问国际化的优势分析

(1)成本优势

成本优势指那些使成本降低的原因和条件，成本优势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劳力生产率比较高;二是要素价格比较低。

我国拥有13亿的庞大人口，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工程顾问最大的成本优势就是人力资源，较低的劳动力成本将为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竞争带来便利。另外，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规模的扩大，劳动力素质也在逐步提高，目前我国大学学历的人口已超过1亿，人才红利正在逐渐形成。这都为我国工程顾问在国际化进程中取得竞争优势奠定基础。

(2)市场优势

自改革以来，我国经济始终保持着较高的增长速度，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11年以来，宏观经济增长速度进入了持续下滑通道，加大交通、能源、信息等基础设施投资将是促进经济增长的最有效手段之一，新型城镇化建设、长江经济带建设、“一带一路”战略等都蕴含着巨大的工程顾问市场。

(3)后发优势

与发达国家在工程顾问行业上百年的发展历史相比，作为管理与技术全面落后者，我们目前的最大优势就在于能够充分利用前车之鉴，少走弯路，少付代价。我们可以借鉴国际工程顾问的新理念、新理论、新方法、新工具，通过技术引进、消化吸收来掌握其核心技术，速迅提升自身水平，同时要加大技术创新的力度，形成自主的核心竞争力。

2)对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劣势分析

(1)国际工程顾问人才缺乏

要想在国际工程顾问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需要大批懂技术、懂管理、懂法律、通外语，并且熟悉和精通国际工程管理和国际工程常用规范和标准的复合型人才，而这正是我们所缺乏的，从而制约了我国工程顾问行业的进一步发展。

(2)我国工程顾问公司的规模普遍偏小、抗风险能力弱

目前我国工程顾问公司的规模与国际大型工程顾问公司相比规模要小的多，以国内排名第一的上海建科工程咨询有限公司来说，员工数量两千多人，年产值10亿多人民币，而英国的莫特麦克唐纳公司(Mott Mac Donald)拥有1.6万名员工，年产值11亿英镑(约合108亿人民币)，可见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由于规模偏小，又缺乏国际化经营、管理与技术人才，这就使得我国绝大多数工程顾问公司实际上无力承接大规模的国际工程。

(3)业务范围窄、竞争能力不足

我国工程顾问公司大多是单一经营，单一的从事设计、监理、造价或招标代理业务，虽然在一些沿海城市，一些企业已开始向全过程咨询的方向发展，但实际进展并不明显。

(4)缺乏融资能力

近年来，国际许多大型建设项目均采用BOT、PPP模式，国内也在大力推行PPP项目，我国工程顾问公司由于规模小，缺乏融资渠道，融资能力弱，所以很难参与其中，许多公司在大型项目的投标资格预审中甚至拿不出经得起招标机构审查的各类报表。

3)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面临的机遇

(1)大背景带来大机遇。受制于国内整体经济市场发展放缓、产能过剩等因素，“一带一路”已成为国家一项重大的国家战略。“一带一路”主要经过西部通向西亚和欧洲，涉及沿线53个国家、94个城市，国内中西部地区同时要开发与振兴的区域占国土面积三分之二。“一带一路”，两大开发扇面，建筑业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最宽泛的市场机遇。

(2)沿“带”沿“路”基础设施建设行将提速无疑。“一带一路”战略通过政策沟通、道路联通、贸易畅通、货币流通、民心相通这“五通”，欲将中国的生产要素，尤其是优质的过剩产能迅速输送出去，让沿“带”沿“路”的发展中国家、地区和城市共享中国发展的成果，国家已宣布出资400亿美元成立丝路基金，为一带一路战略沿线国家基础设施、资源开发、产业合作和金融合作等与互联互通有关的项目提供投融资支持平台，提速沿“带”沿“路”基础设施建设为建筑业带来快速驰骋两大建筑市场的机遇。

(3)政策环境新机遇。在国家经济转型升级和推进“一带一路”战略的要求下，建筑业作为基础设施开发的先行者，将负有带动产能转移和保全投资增值的重任。国家政策将鼓励、呵护和支持建筑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开发建设和东部地区连片式“自由贸易区”建设中有更大作为。为保全投资的绩效，国家更会大力支持和鼓励高智力的工程顾问行业跟随资本输出挺进两大市场，为国家资本投资保驾护航，同时通过国际工程顾问的实战历练，扩大中国式工程顾问品牌在国际建筑市场上份额和声誉。

4)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面临的挑战

(1)工程顾问国际化的市场经营风险

国际项目工程顾问市场的风险比国内市场大的多，如政治风险、法律风险、经济风险、政策风险、安全风险、劳工风险、知识产权风险等。由于我国工程顾问企业缺乏国际经营的经验，对风险防范的意识较弱，因此，风险防范体系的建立在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过程中是非常重要的。

(2)来自国际工程顾问公司竞争压力的挑战

加入WTO后，我国的工程顾问公司可以在会员国享受到比较平等的待遇，但是在享受平等待遇的同时，我国的工程建设市场也在逐步对外开放，大量的国际工程顾问公司已进入中国，我国原先相对封闭的工程顾问市场也必将面临来自国际工程顾问公司的激烈竞争。由于当前我国工程顾问公司的能力和水平有限，在国内的国际工程项目和超大型的工程项目基本被国际大型工程顾问公司所垄断。因此，我国的工程顾问行业面临的不仅仅是要开拓国际市场，而且还要坚守住国内市场。

2.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的目标

在对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过程中面临的优势、劣势、机遇与挑战剖析的基础上，运用SWOT分析法，则可进一步研究和制定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目标。

SWOT分析法:优势与机遇的组合(SO)，可以得出更佳效果的战略目标，称之为“投入战略”;优势与挑战的组合(ST)，可以得出工程顾问国际化的防卫战略;劣势与机遇的组合(WO)，需要当机立断，或加大投入，或者放弃，称之为“抉择战略”;劣势与挑战的组合(WT)，需要设法控制损失，称之为“损失控制战略”。

表3.2 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目标SWOT分析

在以上分析基础上，我们将工程顾问国际化的目标划可分为短期目标、长期目标、国内目标和国际目标。

1)短期目标

(1)培养、吸引和使用复合型、外向型、开拓型的国际工程顾问人才，提高自身技术优势复合型、外向型、开拓型的国际工程顾问人才的缺乏是目前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国际工程顾问人才的培养除进行长期的教育培训外，整合人才资源、充分利用好已有的国际人才是短期内解决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人才缺乏的重要途径。

(2)发展一批具有国际经营能力的大型工程顾问公司

我国绝大多数工程顾问企业的规模相比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来说都很小，除了极少数有实力的工程顾问企业可以通过扩大业务范围和经营规模的方式来增强实力外，对于大多数的工程顾问企业而言，在资金、技术、信息、管理等诸多方面与国外大型工程顾问公司实力相差十分悬殊，如果采用自我发展壮大实力的方式参与市场竞争，不仅容易造成“小而全”的局面，造成资源浪费，而且在短期内也难以实现。因此，对于我国工程顾问企业来说，最佳的选择应是进行行业重组，加强横向和纵向联合，打破地域和行业、专业界限，在品牌、人才、信息、技术、管理、资金、市场等诸要素上实现优势互补、资源共享、市场共拓、风险共担、利益共赢，打造一批具有国际经营能力的大型工程顾问公司，才能与国际大型工程顾问公司进行竞争。

2)长期目标

(1)建立我国工程顾问的生态系统

所谓生态系统，其生态学的定义是指在一定的空间和时间范围内，在各生物之间以及生物群落与无机环境之间，通过能量流动和物质循环形成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统一整体。而将这一定义应用到工程顾问上，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从宏观层面，政府建设主管部门要制定一系列促进中国工程顾问发展的政策、法规、制度和管理条例;二是同属工程顾问行业的不同组织之间、组织与外界环境之间通过理念传递、资源流动而形成一个能适应工程顾问行业发展的统一体。

我们探讨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不仅仅是为了工程顾问能“走出去”，更重要的是要提高我国工程顾问的整体水平，缩短与国际工程顾问行业的差距。这两方面需同时进行，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久拖不决。

3)国内目标

(1)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合作参与大型国际项目工程顾问服务，不断提升自身水平。当前，国内的大型国际项目越来越多，这类项目的特征是技术密集、知识密集，而我国工程顾问公司却很难参与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国工程顾问公司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的差距太大，无法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进行竞争。而通过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进行战略合作、建立战略联盟是获得国际市场、提升工程顾问水平的最有利途径。

(2)在国内的国际工程顾问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通过合作可以提高我国工程顾问的水平，但合作与竞争并行不悖，为竞争而合作，靠合作而竞争。工程顾问国际化的目的就是要使我国工程顾问公司在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的竞争中逐渐形成一定的优势，在国际工程顾问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4)国际目标

以“一带一路”战略为契机，跟随中国资本走出去，并适时推出中国标准是一个国家参与全球竞争的重要手段，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体现，掌握了标准就掌握了国际竞争的话语权。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将是我国工程顾问企业“走出去”重点突破的区域。可以通过在这些国家建立样板项目，建成中国标准的示范工程，推动中国标准“走出去”成为国际标准。同时，政府建设主管部门应努力推动国内标准的统一与升级，促进中国标准与国际标准接轨。

四、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规划研究

战略规划是对我国工程顾问战略发展做出的顶层设计、系统设计和总体设计，是将战略目标明晰、合理、规划、分解、实施的组织行为，是推进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重要手段，也是评价工程顾问国际化发展成效的重要依据。战略规划具有宏观性、战略性和针对性。

因此，在前述对我国工程顾问客观分析的基础上，依据国际工程顾问发展的坐标，从顶层设计、系统设计和总体设计角度，高起点绘就中国工程顾问国际化长远的、具有前瞻性和可操作性的发展战略规划和相应的发展策略，对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发展方向、发展目标、发展路径、有效预防发展风险、提高在国际建筑市场的竞争力，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长远的战略意义。

(一)编制战略规划的指导思想

制定战略规划是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具体到我国工程顾问，就是要解决我国工程顾问到底要往什么方向发展以及如何发展。那么，如何确定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发展的基本思路，选择的发展方向，制定的发展目标? 确定的发展方向、发展目标的依据是什么?

美国项目管理协会出版和发行的《组织变革管理实践指南》对于我们研究和编制中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规划不无重要的启迪。根据美国项目管理协会推崇的变革管理理论，旨在为实现既定的商业效益，把个人、团体和组织从当前状况转变为未来状况的一种综合性、周期性、结构化的组织变革工作，是帮助组织整合和协调人员、过程、结构、文化和战略的必经过程。该理论认为，组织不能依靠自然演变而取得成功，而必须借助有目的的、有活力的战略来有效预测、影响和应对不断变化的外部趋势、模式和事件[27]。从我国工程顾问的现状来看，已经不可能通过自然演变来实现国际化的目标，必须通过对目前工程顾问管理和行业现状实施变革管理才能实现。作为关涉中国工程顾问发展的重要战略规划，变革管理无疑是研究编制规划的重要工作指南。

根据变革管理的指导思想，在研究编制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规划过程中要着重把握好以下几个方面:

(1)变革是一种战略，组织应该利用战略变革来保持竞争力，确保长远成功[28]。

当工程顾问出现发展缓慢，内部矛盾突出，现有的发展模式已无法适应当前所处环境时，在国家政策引导下，通过采取一系列变革措施，对我国工程顾问的发展方向、发展目标、发展模式、发展理念等做出适度调整、优化，使之能符合当前及未来外部环境状况而进行的战略变革。因此，只有进行战略变革才能确保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目标能够成功。

(2)工程顾问国际化过程涉及到方方面面，包括工程顾问的战略方向、战略目标、组织结构、知识结构、工具方法、政策机制等，是一个综合性的变革过程，要借助有计划的、结构化的方法来确保组织适应变化的过程[29]。

成功的变革管理，需要采用结构化的方法，最常用的就是由修哈特提出、经戴明修改的PDCA循环，需要经历从启动变革、规划变革、实施变革、管理变革过渡、保持变革效果等一系列有效的变革管理过程，才能实现最终的变革目标。

(3)战略规划应该是一个迭代、应变和持续的演进，而不是一个按年开展的、自上而下的过程[30]。

当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战略就必须适应这种变化而进行变化，变革管理从启动到收尾就会呈现周期性循环，从而保持变革的效果。

(二)战略规划探讨的核心问题

从理论角度而言分析，作为我国工程顾问的战略规划应该是一份全面而完整的、综合所有方面问题的方案，而在实际操作中，由于人员、资金、信息等方面的因素制约，全面的规划方案在有限的时间内一揽子全部完成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规划应该强调纵向时间发展上的持续性，而每一纵向时间段可以针对当时最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制定有针对性的规划方案。这些核心问题包括以下六点:

(1)解决我国工程顾问“碎片化”问题

从整体性治理理论来看，整合是实现工程顾问整体性治理的必由之路，也是解决我国工程顾问管理和行业“碎片化”的必要途径。要整合就必须运用协调、整合和责任策略，对权力、功能、制度和信息系统等进行有机协调与整合，破解体制裂解、组织结构障碍和低效率等症结，构建工程顾问整体性治理新模式[31]。其中整合、完善和修正有关工程顾问的政策和管理制度应为治理“碎片化”的核心与关键。

(2)咨询与设计分离的问题

咨询与设计的分离客观上造成了我国工程顾问水平与国际工程顾问之间的巨大差距。以设计为主体的工程顾问公司是目前国际工程顾问公司的主流形式，这就为解决我国工程顾问公司咨询与设计分离提示了基本思路。

在可能的条件下，要鼓励有条件的工程设计企业通过改造和重组，调整结构、完善功能，充实人力资源，尽快发展成为以设计为主体的工程顾问公司;对具备设计能力的工程顾问企业，在申请相应的设计资质时给予政策支持，使他们能提供全生命周期的项目管理服务。

(3)工程顾问企业规模普遍较小的问题

国际工程顾问企业根据规模可划分为:大型工程顾问企业(1万人以上)、中型工程顾问企业(2000人以上)、小型工程顾问企业(2000人以下)。我国工程顾问企业的规模普遍偏小，尤其缺少大型的工程顾问公司，因此很难与国际大型工程顾问公司进行竞争。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打造大型甚至巨型的工程顾问公司将是我国工程顾问公司努力的方向。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工程顾问企业都能成长为大型企业，合理的规模格局是大中小型相结合，以中小型为主。大型工程顾问公司大约占总量的5%，中型工程顾问公司占30%左右，而小型工程顾问公司占65%左右，这样的格局符合我国的实际情况，也与国际工程顾问企业的规模格局相吻合。

大型的、综合性的工程顾问企业的成长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但在短期内通过兼并重组、资源整合形成一批大型工程顾问企业也是一个重要途径。在未来5年内，我国至少要形成10家大型工程顾问企业，形成示范效应，以带动我国工程顾问行业的进一步发展。

(4)解决我国国际工程顾问人才缺乏的问题

从我国的实际情况来看，现有的国际工程顾问人才的稀缺性表现得十分明显，不仅如此，国内数量有限的国际工程顾问人才还大多就职于跨国的国际工程顾问公司。抓紧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国际工程顾问人才队伍是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首要工作之一。工程顾问人才队伍的建设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一是内部培养，二是外部引进。

①内部培养

首先，要加强在人才培养上的投资力度，建立培养机制以及用人和激励机制。国内的工程顾问企业长期忽视在人才培养方面企业所承担的责任，没有建立企业参与人才培养的机制，在人才培养上的投入很少，人才的待遇也不高，因此，人才流失的现象比较严重。

美国福陆公司(Flour Corporation)优异的人力资源管理体系值得借鉴。福陆在全球拥有35000多名员工，分布在六大洲的25个国家。其人力资源管理体系的理念是吸引、激励、留住最优秀的员工，与企业共同成长。福陆认为，人力资源是企业最主要的资产，特别重视员工价值，对员工进行长期持续的培训，以获得知识的不断更新，从而保证了福陆在高附加值领域和高新技术领域持续占有领先优势，在项目管理方面能够不断开发出新的工具和产品。公司除了给员工提供有竞争的薪酬外，还提供其他额外收益，包括利润分红、健康保险、学费偿还、职业发展、工作轮换计划等。了解福陆的人都认为，在福陆任何一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章可循，是很了不起的。

其次，可以与专业院校联合培养工程顾问人才。对于在市场上难以找到的人才，可以通过与专业院校联合培养或选派人员进入专业院校进修的方式获得。另外，在高等教育方面，国家应加大国内高校开设有关国际区域的法律、商务、项目管理、经济等人才缺乏专业的力度;扩大和加强外语教学，鼓励学生到国外学习，通过国际交流提高学生的国际化概念。

第三，可以与国际工程顾问公司进行合作，选派人员到跨国公司进行考察和学习，以提高选派人员的外语、国际工程项目管理、技术、经济等方面的综合素质。

②外部引进

首先，要充分利用我国在海外的留学人员。我国每年有大量人员出国留学，他们熟练掌握外语，同时又具备一定的国际工程专业知识和技能，是我国国际工程顾问人才的一支重要力量。因此，应充分重视留学人员的作用，大力引进这些人员。

其次，要用好曾在国际工程顾问公司工作的优秀人才。目前国际工程顾问企业大多已改变外派高级管理人才和高级技术人才的做法，实现了高级人才的本地化。越来越多的中国优秀人才进入这些企业工作，这些人员外语熟练、专业知识和技术深厚、国际工程管理经验丰富。因此，要充分利用这些有国际工程顾问企业工作背景的人才，通过灵活的用人机制吸纳这些人才。

第三，要加大全球招聘力度。在全球范围内聘请高层次人才已成为众多国际工程顾问公司的通常做法。我国工程顾问企业也要致力于这方面工作，广聘优秀的国际工程顾问人才为我所用。

(5)工具和方法落后的问题

目前，各种大型、复杂的项目越来越多，大量的信息、数据需要进行动态管理，要提高项目管理水平，提高工作效率，就必须使用先进的工具和方法。我国工程项目管理软件研发的整体水平较低，实际应用情况也不容乐观。要改变这一局面，政府和企业都应共同为之付出努力。

首先，要积极学习和掌握国外优秀、成熟的项目管理软件以及国际通用的项目管理软件，将项目管理软件的应用纳入工程项目科学管理的必备条件。

其次，国家应建立有关项目管理软件开发应用机制，国内的软件开发商和信息系统集成提供商，要努力开发我国的各种工程项目管理软件，大力提高软件本身的质量，使其既能体现现代工程项目管理的思想和管理方法，又能较好地适应国内的管理环境，从而提高项目管理软件的易用性和可用性。

第三，要大力培养工程项目管理软件的开发、应用和管理人才。人才的培养可分层次进行，先培养急需的程序员和计算机操作员，既能操作，又能开发编程;再进行软件的普及培训，让更多的工程顾问人员掌握软件工具的应用。

(6)工程顾问生态系统建设问题

我国工程顾问要做大做强做优，离不开赖以生存的良好的生态环境，包括有关工程顾问的政策、法规、管理制度、市场环境等。

首先要发挥国家政策引导作用，创造有利于工程顾问发展的法规体系和政策环境;其次，对同属工程顾问范畴的相关行业协会要加强市场、业务等信息沟通，行业内部要围绕工程顾问建设发展，强化服务功能，做好行业内会员企业的统筹、协调、培训和推进行业发展;再次，引导社会力量参与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研究，发挥专业媒体对工程顾问的宣传，为中国工程顾问发展营造社会舆论氛围。

(三)战略规划的实施和检查

编制战略规划最终是为了通过实施规划来完成既定的目标，战略规划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实施，战略规划的编制就毫无意义。在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规划实施过程中，按照变革管理的思想进行逐步实施、逐步调整、完善十分必要，围绕变革管理生命周期框架，遵循“启动变革—规划变革—实施变革—管理过渡—保持效果”的程序对变革过程实施管理。在实施过程中进行控制、检查和评估，既是对战略规划实施效果的检验，又是对战略规划进行及时调整的依据。以变革管理来指导战略规划的实施和检查，是推动工程顾问国际化整体战略成功实施的关键。

1.启动变革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没有做好变革的准备就盲目开始变革，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变革与自然演变不同，与“改善”活动也不同。改善是顺应现有组织环境，配合现状，日积月累地促使现有的运作更为完善流畅。而变革则是突破现状，使组织活力再现，甚至因此获得再造重生。变革也常常要改变组织成员的习惯和观念，并对其产生一定的利害关系冲击。因而，启动变革就是要消除变革的阻力，评估变革准备度，以获得变革的可持续性。

在这里引用一个变革公式:

D×V×F＞R

其中，D代表不满情绪，V代表变革愿景，F代表初步实践，R代表变革阻力。这个公式是由Richard Beckhard和Reuben THarris二人在David Gleicher的研究基础上在1987年共同提出的一个简单有效的变革管理工具。变革公式可以帮助我们把握战胜变革阻力必备的三个要素:①对当前形势状况的不满;②对组织未来愿景的期望;③迈向愿景的努力初步实现。如果上述三项要素有一项为零或者接近零的话，三者之积也将为零或者接近零，此时，变革阻力将占据上风。

(1)变革的准备度

对于我国工程顾问面临的现状和存在的问题，近年来从政府主管部门到民间的专家学者以及工程顾问的从业人员都在进行热烈的讨论，探讨工程顾问的出路在哪里，改革的呼声也比较强烈，可以说对我国工程顾问现状的不满是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的源动力。

在当前把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愿景提出来，相信大多数人都能够理解，也会非常支持。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干系人都能理解，应该通过沟通使他们理解工程顾问国际化愿景和目标。沟通是变革管理的关键，通过充分沟通，取得信任。可以利用所有可能的沟通渠道，例如刊物、谈话、演讲等，来传递工程顾问国际化远景及其战略信息，与所有人持续且密集地进行沟通，鼓励风险共担，以便赢得他们的认同与支持。这个过程需要1年左右时间，甚至更长时间。

另外，还要建立强有力的指挥组织，成立强有力的变革小组，小组里的成员从职位、名声、关系及所拥有的信息与专业能力上都应是一流的，他们不仅要有非变革不可的信念，而且愿意全力投入变革行动，以追求卓越绩效。

(2)变革的启动

对于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来说，启动项目的选择非常重要。启动项目优先顺序的决定由变革的重要程度和紧迫程度决定，如图3.8所示。

图3.8 问题优先解决顺序

根据问题解决的优先级顺序，通过规划并创造短期成果，建立对变革的信心，从而组织起更多的资源应付更大的问题，为变革注入新的活力以实现变革的效果。

2.规划变革

根据变革管理的理论，对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活动进行规划，可以提出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管理模型图(图3.9)。

图3.9 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管理模型图

从规划变革开始重新审定工程顾问国际化发展战略，研究变革实施计划、评估和控制体系，为确定切实可靠的战略路径打下基础。通过研究我国工程顾问内部环境的优势和劣势，研究外部环境的机遇与挑战，可以制定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目前切实可行的路径实施计划。

(1)国家路径:包括优先次序的排列，目前首先考虑国内，其次向“一带一路”国家发展，待条件成熟后向欧美发达国家发展。

(2)合作路径:包括我国工程顾问企业与国际工程顾问企业的合作、企业与政府的合作、我国工程顾问行业协会与欧美发达国家工程顾问行业协会的合作等。

(3)资源路径:重点解决工程顾问人力资源及工具方法的问题。

(4)组织路径:重点是工程顾问生态系统的建立，培育发展大型工程顾问企业。

3.实施变革

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其实施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初创期、发展期、成熟期。在每个时期，均需完成一定的目标，应对一系列的挑战，然后才能顺利过渡到下一阶段。

1)初创期

初创期是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起步阶段，这个阶段的核心任务可以用七个词语来概括:分析市场、确定区域、建立关系、获得支持、积累经验、培养人员、提升能力。

(1)分析市场、确定区域

通过分析不同备选地区中工程顾问企业所拥有的优势和劣势以及存在的机遇与挑战，确定优先进入的区域。

(2)建立关系、获得支持

建立与工程顾问利益相关方的合作关系。第一，要建立与国际工程顾问行业协会的联系，听取他们对我国工程顾问发展的意见和建议，并开展全方位的合作;第二，要建立与国际工程顾问企业的合作关系。国际工程顾问历经上百年的发展，工程顾问的实践经验和专业能力都明显强于我们，通过与国际工程顾问企业的合作，在合作中不断学习他们的工程顾问理念，汲取他们的经验和教训，提升自己的工程顾问水平。

(3)积累经验、培养人员、提升能力

在充分进行市场分析的基础上，应该根据自身的实力尝试实施一些工程顾问服务，目的是积累工程顾问的经验，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个阶段的项目规模不宜过大、技术难度不宜过高，但也不能过于简单。过于简单则起不到积累和提升的作用，过于复杂则可能超过我们的能力范围，一旦失败反而会挫伤士气。

2)发展期

在初创期，我国工程顾问已积累了相当的项目经验和专业能力，变革的初步效果也得到了大家认可的时候，变革就会逐渐过渡到发展期。发展期是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的关键期，在这一阶段可以从项目运作、内部建设、外部关系三个方面来展开。

(1)项目运作

在初创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以及能力提升的基础上，应当考虑进行项目的拓展，包括项目的区域范围、规模、复杂程度、技术难度、项目数量等。

在进行项目拓展的同时，必须要实现的项目的国际化运作，包括工程顾问服务的理念、管理技术、管理工具的国际化，逐步形成自己的国际品牌，发展一批大型工程顾问公司。各个品牌之间通过相互协作，形成战略协同，从而进一步提升我国工程顾问的整体水平。

(2)内部建设

随着项目的拓展，项目数量、规模、难度的增加，对工程顾问人员的数量、素质、技术水平要求也越来越高。因此，对于工程顾问人才的培养是本阶段的工作重点之一。

其次，对在初创期及项目拓展期摸索的管理经验进行推广，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制度化，以利于工程顾问生态体系的建设。

(3)外部关系

与国际工程顾问组织、政府机构等一些重要主体建立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编织”我国工程顾问的社会网络，为我国工程顾问真正走向国际市场铺平道路。

3)成熟期

成熟期是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一个理想阶段，在此阶段，我国工程顾问的水平已有相当大的提升，对工程顾问的发展充满信心。此阶段可以从国际发展、内部管理两方面展开。

(1)国际发展

经过发展期，我国工程顾问企业的规模已发展壮大，形成自己的品牌，工程顾问的水平快速提高，具备全生命周期顾问服务能力。以前期积累形成的优势领域为突破，以点带面，全面参与国际竞争，放眼全球市场，争取在部分领域走在国际前列，占据国际市场份额，和国际工程顾问企业展开竞争，向高端顾问服务领域发起挑战。同时不断优化企业结构，增加人才培育，使企业实现国际化经营。

(2)内部管理

当我国工程顾问顺利过渡到成熟期，无论是工程顾问的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极大提高，有利于工程顾问发展的生态体系基本形成，工程顾问的发展进入稳定期。当然，在稳定的背后也隐藏着风险，如果没有继续开拓的精神，就可能出现衰退的迹象。对内部管理来说，认为变革已经完成，缺乏进取之心，是这一阶段的最大风险之一。因此，要克服认为所有行为都能找到惯例、是合理的麻痹思想，根据环境的变化及时进行变革目标的修正，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最终实现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愿景。

4.检查评估

变革的最终目的是促进组织的持续增长，保持组织的竞争优势。只能以效益的实现情况来测量变革执行的成功程度，也就是要评估变革被成功整合进日常商业运营的情况[32]。因此，检查评估是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过程中十分重要的环节，它贯穿于变革管理的全过程，对于变革的可持续性、可复制性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

对工程顾问国际化变革实施过程的检查内容主要包括项目投入、实施过程、项目产出，评估的内容主要包括预期效果、工程顾问人员情况、企业规模变化、项目管理计划、执行周期、项目管理达到的技术标准、预算与成本控制等。由于我国工程顾问的总体规模和运作范围非常大，因此检查评估可以采用“参与式监测评估”方式。“参与式监测评估”是指各利益相关群体系统地参与到调查、设计与实施的全过程[33]。采用“参与式监测评估”加强了检查和评估的效率以及密集性，可以更准确地了解变革实施的效果和存在的问题，有利于及时调整变革计划。

根据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的实际情况，“参与式监测评估”的大致方法如下:

(1)制定监测指标和评估方法;

(2)制定统一的监测报表并对监测人员进行培训;

(3)开展统一的监测和评估工作;

(4)反馈监测结果到工程顾问各相关组织;

(5)根据监测评估结果调整计划以保持变革效果。

任何规划都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很难按照既定的规划一直顺利实施，必须建立一套“规划—实施—检查评估—再规划”的机制。“参与式监测评估”是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发展的内在联系的重要手段，它起着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使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进程不断向前，最终达成工程顾问国际化的宏伟目标。

附录

整体性治理理论

1.国外相关研究

整体性治理强调在组织结构上建立协调与整合的连结性机制，其代表人物是佩里·希克斯和帕却克·登力维。英国学者佩里·希克斯(Perri6)首倡整体性政府(holistic government)的概念，主张21世纪的政府应为整体性政府、预防性政府、改变文化的政府及结果取向的政府(Perri6，1997;Perri6etal.，1999;Perri6etal.，2002)。

从1997年至2002年，希克斯的理论体系构建逐渐丰富和完善，在其第三本著作(Perri6etal.，2002)中，他将整体性政府改为整体性治理。希克斯(2002)指出，整体性治理就是政府机构组织间通过充分沟通与合作，达成有效协调与整合，彼此的政策目标连续一致，政策执行手段相互强化，达到合作无间的目标的治理行动。希克思的整体性治理理论吸收了新涂尔干理论(Thenew-durkheimians Theory)和组织社会学中的有关组织协调的思想，追求在治理层级、治理功能和公私部门三个面向上，完成政策、规章、服务供给和监督等过程的整合。希克思将整体性政府与协同型政府、贵族式政府、渐进式政府和碎片化政府进行比较，明确其特征，并从政策目标和政策机制、顾客目标和顾客机制、组织目标和组织机制、机构目标和机构机制等多方面介绍了整体性治理的具体措施。

其后，国外的许多学者展开了对整体性治理的研究。英国学者帕特里克·登力维(Dunleavy，2006)通过对一些发达国家(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荷兰)的公共管理系统的实证研究，认为因为产生碎片化等一系列问题，新公共管理已宣告结束，而信息系统是形成公共行政变革的重要因素。登力维认为，与重新整合中包括的狭隘的众人参与式治理的变革相对照，整体主义的改革旨在以公众的需要为基础，简化和变革政府机构与其客户之间的整个关系。波利特(Pollit，2003)指出，整体性治理是指一种通过横向和纵向协调的思想与行动来实现预期利益的政府治理范式，具体包括:消除政策间的矛盾和紧张以增加政策的效力;减少重复，整合稀缺资源;增进某一政策领域中不同利益主体的协作;为顾客提供无缝隙而非分离的服务。波利特认为整整体性治理包括决策与执行的两方面的整体性体现，还包括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的协调与合作，其改革对象可以是整个地方政府，也可以是一个政府部门，甚至是某一个具体的项目小组。学者Adreti Di Maio(2004)具体指出了“整体性治理”在公共服务中的四个作用和多项技术，四个作用域即四个“What”:同一政府层级中的“整合”服务发生的预期是什么?跨层级“整合”的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相关责任是什么? 跨流程等级“整合”政策与执行的含义是什么? 连接政府与私人部门的纽带是什么? 三项支持技术即交互的协作和一体化的技术。挪威的Tom Chris-tensen和Perlagreid(2006)等从结构、文化和迷思的角度阐释了什么是整体政府。从结构的角度看，整体政府是有意识的组织设计或结构重构。从文化和制度角度看，组织的演进过程是对内对外压力的双向适应过程，形成独特的、制度化的或非正式的规范和价值。从迷思、象征和时尚的角度看整体政府只是一个虚饰和时髦的专业术语。此外，国外学者还将整体性治理的思想及理论运用到社会可持续发展(Loomis，2000)、高等教育(Enders，2004;Holloman etal.，1996)及公司治理(Kikbride&Letza，2004;Young&Thyil，2008)等多个不同领域的治理研究中。

2.中国台湾地区相关研究

我国台湾地区较大陆更早开展了整体性治理的研究，主要从理论探讨和实践运用两个方面展开。

台湾大学政治学系彭锦鹏(2004)认为“整体性治理理论可望成为21世纪有关政府治理的大型理论(Grand Theory)”，是继传统官僚制、新公共管理之后的第三代公共行政理论典型范式，并构建了实现整体性治理的三项制度化策略:运用资讯科技而形成的线上治理模式是科技基础、整合型政府组织是组织基础、主动型文官体系是人员基础。

台湾中央大学通识教育中心的韩保中(2009)从理论面详细探讨了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发展历程、组织协调论题、新涂尔干学说的意义与启发等，深入阐述了整体性治理理论的价值所在。他认为整体性治理强调政府组织的整合关系，援用新涂尔干理论及组织社会学的分析框架，而碎片化政府、棘手问题与协调三个概念是理解整体性治理的重要基础。韩保中还指出新涂尔干理论阐释了协调论题的组织社会学基础，其主张面对多元与复杂的组织关系，依据化异与求同两原则，有容忍性制、分、互赖与妥协四种基本协调之法及解决之道，这体现协调工作必须采取多样的方式。

而廖俊松(2006)则认为整体性治理是一个待检证的未来命题，李长宴(2004)、江大树(2011)、史美强(2010)等则以整体性治理理论为分析工具，应用于台湾的区域政府设计、长期照顾体系、都会永续发展、公务机关横向联系及服务流程整合方面的实践研究。

3.国内相关研究

我国大陆对整体性治理理论的研究起步于2002年，最初主要集中于对这一新理论的诠释与解析，停留在引介和译介层面，近两年开始逐步转向实践运用，目前的相关文献达到30篇左右。

(1)理论诠释与解析

思路一:引介和分析整体性治理理论兴起的时代背景、理论溯源、内涵、特征、目标、基本内容和对我国的启示与借鉴意义。

我国大陆的陈铮(2002)是国内最早介绍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学者，他介绍了英国的行政改革由“竞争政府”转向“合作政府”的发展轨迹以及朝“整体政府”迈进的改革方向。而张立荣和曾维和(2008，2009)则就“整体政府”公共服务模式的缘起、特征、内涵、目标、基本内容和实践模式发表了数篇研究文献，认为这种模式具有公平正义的公共服务目标、联合的公共服务方法和协调的公共服务政策。其在价值取向、组织结构、技术手段等方面对我国建设服务型政府和改革公共服务体系有重要的启示借鉴意义:一是建立“内联”治理结构，如大部制;二是发展“外协”合作关系;三是转变政府职能，建设和谐行政文化。曾维和(2010)还梳理了当代西方政府治理模式创新的理论化系谱，指出公共服务从以竞争为特征的新公共管理改革向以合作为特征的整体政府改革迈进。竺乾威(2008)认为整体性治理的思想的提出是基于对新公共管理实践的反思，着眼于政府内部机构和部门的整体性运作，主张管理从分散走向集中，从部分走向整体，从破碎走向整合。但这一整体性治理的实现还有赖于一种恰当的组织载体，尤其有赖于信息技术的发展。

周志忍(2009)指出整体政府理念并不是否定分工和专业化，它所针对并试图取代的是“碎片化政府”。整体性治理是当代政府管理的一个新理念，是当今发达国家政府改革的热门实践和学术研究的热门领域，其理念和机制对我国政府管理现代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谭海波、蔡立辉(2010)分析了“碎片化”政府管理模式的形成、流弊，认为政府需要从机构、信息资源、业务流程、服务与沟通渠道等方面加以整合，建立“整体型政府”。胡象明、唐波勇(2010)总结了整体性治理反新公共管理“碎片化”的兴起背景、网络状的治理结构，认为整体性治理的实现有赖于协调机制、整合机制和信任机制的培养和落实。李渊、李文军(2010)指出整体性治理是在对官僚制与新公共管理实践中机构碎裂化和公共服务分割化的反思中发展起来的。从“复杂性—棘手问题—碎裂化—协调—整合”入手，着眼于政府内部机构和部门的协调与整合，实与涂尔干理论之整合观有相似之处。通过建构一套容忍的制度、分立或权变的做法、建立交易及相互依赖的方式、妥协或混合，达到政府整合与服务的无缝隙供给目的。曾凡军(2010)研究了整体性治理的深层内核，从过程面向和组织关系面向论述了协调是碎片化问题的解决之道。褚松燕(2006)认为:整体性政府的目的和基础在于由顾客社会向公民社会转变，而解制和建制构成行政服务机构建设拉动整体性政府构建过程中的两大措施。蔡英辉(2008)认为府际争议影响了政府间协作与合力的发挥，造成了非逆转性内耗，指出立足于法治精神的整体政府是化解冲突的良策，整合共同目标以促进府际协同，是整合资源和弥合府际争议的正道。曾令发理论探索国内外研究综述武汉(430000)111《当代经济》2012年3月(下)(2010)认为整体性治理是指在管理理念上强调中央地方结合以及公私合作，以整体性组织模式，重点在于解决人们民生问题，采取网络式组织模式，在具体管理中注重授权与结果，从而实现政府管理与公众价值、科技以及资源的高度整合。孙志建(2009)探讨了整体性政府理念兴起的背景与诉求、整体性政府的制度化路径和将整体性政府理念纳入我国行政管理体制改革的策略。翁士洪(2010)介绍了整体性治理理论兴起的时代背景、概念、特征、实际运用情况、存在的障碍和缺陷及其前景。认为整体性治理强调整体与合作，其组织创新主要体现在以协同为特征的组织形态、以结果为导向的组织目标和以整合为核心的运作机制，同时强调官僚制的组织结构基础。崔会敏(2011)介绍了整体性治理的兴起背景、组织基础和主要内容，指出整体性治理理论以公众为中心，改进了“管理主义”的价值倾向;以整体性为取向，克服了碎片化管理的困境;以综合组织为载体，修正了过度分权带来的弊端。蔡英辉、曹文宏、刘晶(2011)从历史的角度探讨了总体性治理的渊源和根基，分析了多元政府间关系的现状及总体性治理的导向性作用。赵石强(2011)则讨论了数字时代的整体性治理理论及其启示。

思路二:将整体性治理与网络治理、分散性治理、无缝隙政府和新公共管理等理论的异同进行比较分析。

刘波、王力立、姚引良(2011)从理论溯源、侧重对象和研究层次等方面探讨了整体性治理与网络治理的区别，认为前者侧重政府“内修”，后者更强调政府、市场和社会的“外联”。

赵石强(2011)比较了无缝隙政府理论和整体政府理论的异同，认为两者强调对政府功能的整合，都以顾客或公民为导向，都依赖于现代信息通讯技术，但具有不同的理论范式、支撑文化和整合角度。

朱玉知(2011)以“整合还是分立”、“合作还是竞争”为参量，将公共治理分为整体性治理和分散性治理两种类型。认为整体性治理主张建立较少数量的大部门以强化合作，以此解决政府改革所引发的空心化和碎片化问题。分散性治理则认为只有建立更多较小的部门以强化专业性，才能在日益多样化的政府组织形式下保护公共利益，从而实现“良好的治理”。两者不是简单的替代关系，能够在一定的条件下实现互补。

王甲(2011)则就新公共管理、无缝隙政府和整体性治理三种范式下整合功能的异同进行了分析。

(2)实践应用

近几年，学者们逐步以整体性治理理论为基石，开展实践领域的研究。胡佳(2009)认为，以协调、整合为核心的整体性治理理论对我国地方公共服务改革提供了新思路。刘超(2009)则认为在整体性治理理论框架下，建立整体性公共危机治理体系应从整体性公共危机治理战略的制定，大危机管理部门的建构，政府与社会、市场的协作治理，统一、高效的危机治理信息中心建设等入手。

2010年，曾凡军、欧阳昌永及韦彬以整体性治理理论为分析工具，先后研究了我国的公共服务型财政，中国政府预算治理存在的问题及整体性政府预算治理的建构路径，考察了整体性治理应用于服务型政府治理逻辑上的合理性，探索了服务型政府实现整体性治理的路径。

高建华(2010)认为，作为区域公共管理政府合作治理的重要形式，整体性治理在区域公共管理政府合作治理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区域政府合作整体性治理需要在整体性政府构建、整体性治理模式、整体性治理协调机制、信任机制和承诺机制以及监控机制等方面加强努力。随后，他又深入讨论了区域公共管理政府合作整体性治理的政府信任机制构建、协调机制构建和合作监督机制构建的问题。

黄滔(2010)从深入分析整体性治理理论的背景、内涵，与新公共服务、无缝隙政府、网络化治理和协同治理理论的异同入手，剖析长沙市循环经济治理问题与整体性治理的契合性，提出了长沙市循环经济实现整体性治理的具体策略途径。

宋亚娟(2010)分析了我国养老保险的碎片化问题，提出了整体性治理视角下我国养老保险改革的路径，认为在整体性的养老保险改革的框架中，政府、社会和市场的关系是以政府为主导，市场和社会参与的“协作关系”。

刘筱红(2010)运用“整体政府”理论作为分析框架，以湖北G市村委会选举为个案，分析了在推动农村妇女参与乡村治理进程中所存在的效率取向、政府空心化、管理碎片化以及政府缺乏管理合作伙伴能力的问题，提出了构建农村妇女参与乡村治理支持网络的建议。

方堃(2011)认为公共治理的碎片化和分散化是导致城乡及区域之间教育、医疗、社会保障、基础设施以及劳动就业等基本公共服务非均等化的根本原因。借鉴整体性治理理论，构建以“服务三角”为宏观旨趣的新型农村公共服务体系的操作策略是:按照农民需求强弱分类提供公共服务，实行政府主导、市场运作和社会协同的服务政策，建立“市、县乡(镇)、村”一体化服务网络，营造“跨界合作”的公共服务组织文化。

崔晶(2011)以整体性治理理论为基础，并借鉴国际经验，尝试构建了京津冀大都市区地方政府的整体性协作模式。

王洁(2011)以长江三角洲为例，进行了整体性治理视角下的区域行政协调机制创新研究。赵宇、傅琼从研究整体性治理与府际治理机制出发，探讨通过建立“西三角”整体性治理机制来推进“西三角”经济区的府际合作的思路与对策。已有研究在分析治理现状时均用到了“碎片化”，且纷纷提出了破解碎片化问题的整体性治理路径。

4.结论

整体性治理理论兴起于英国学者对新公共管理所造成的“碎片化”政府的反思，它强调多元体间通过网络状连接进行充分沟通与合作，达成有效协调与整合，使彼此的政策目标连续一致，政策执行手段相互强化，达到合作无间的目标的治理行动。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出现对发达国家的政府改革实践带来了重大影响，台湾和大陆对于整体性治理理论的研究从最初的理论探讨逐步转向实践领域的应用分析。但密切联系中国国情，将整体性治理理论纳入科技管理实践的分析研究尚属空白。[3]

5.本课题对“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应用

“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发展至今已有十余年，该学说影响了英国、加拿大、澳洲、纽西兰、芬兰及荷兰等国。国内和台湾对整体性治理的研究从理论探讨逐渐转向实践应用，其理论思想逐渐获得越来越多人的认同。

其核心是针对新公共管理引发的“碎片化”(fragmentation)所提出的治理方式，主张通过有效协调与整合，使多元主体彼此的政策目标连续一致，政策执行手段相互强化，达到合作无间的目标的治理行动。“整体性治理”理论的出现对发达国家的政府改革实践带来了重大影响，台湾和大陆对于“整体性治理”理论的研究从最初的理论探讨已逐步转向实践领域的应用分析。

本课题在研究中，从“整体性治理”理论的视角，对中国工程顾问业的现状试作观察分析，直感目前属中国工程顾问范畴的各类专业服务因以多头主管为特征的组织管理的碎片化，使行业结构和顾问服务也呈碎片化状态。各自为战，自成系统，缺乏协调，信息资源、业务流程互不沟通，不能实现工程顾问服务应有的无间合作、目标连续一致的整体性服务。这与工程顾问服务内涵、要求相去甚远。因此，从整体性治理的角度，告别“碎片化”进入中国工程顾问服务体系协同创新的时代，势所必然。

结束语

基于上述四部分的研究，在分析比较了中国工程顾问业与当今国际工程顾问业的明显差距的基础上提出了按变革管理理论去改变现状、谋求发展的战略设想。目前同属工程顾问范畴的企业和人数体量很大。但都从各自专业的特点与需要出发，难以真正实现对建设工程全生命周期的工程顾问服务，与政府、业主、社会对工程管理的需求很不适应，与国际上通行的对工程顾问行业的需求很不适应。

当务之急一个核心问题就是要解决组织管理和行业服务体系“碎片化”的问题。国家建设主管部门首先要破解政策、法规、行业治理的体制裂解和低效率等症结，构建全新的工程顾问整体性治理模式，为工程顾问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态系统。

其次，要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统筹、协调、共治作用，参照国际顾问管理模式，使中国顾问业能迅速告别“碎片化”，进入协同创新时代。国际上工程顾问既有几百人乃至上千人的大、中型公司，也有专业特点仅限于一个或几个工程领域的几个人的小型公司。在谋求建设工程投资效益的最大化的同时，实现团队价值与利益最大化，是工程顾问企业的共同需求。各专业服务无论公司大小，在业务扩展上互通有无，互为补充、互相借鉴、互相合作。

第三，完善和发展中国工程顾问行业必须坚持以设计为主体。因为设计成果对整个建设工程的质量、进度和投资控制都有着直接的影响。国家建设主管部门要鼓励有条件的工程设计企业通过自身的品牌影响联合相关工程顾问企业组成工程顾问联合体，充分发挥各自的智力优势，为建设工程提供全生命周期的工程顾问服务。这是历经许多国内外建筑项目充分验证了的可行性组织模式。同时对具备设计能力的工程顾问企业，在申请相应的设计资质时要给与积极的政策支持，使他们在为工程项目管理服务中有更多可行的空间。

第四，从市场运作和行业发展的角度，在实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中，既要积极培育和引导实力雄厚、功能齐全、特色鲜明的顾问服务企业做大做强，通过市场的竞争成为中国式“工程顾问”的领军企业走向世界;同时，也要积极引导和鼓励专业特色明显的中小型工程咨询服务企业打开发展的新视野，本着合理化扩张公司规模及适度拓宽市场的原则，大胆实施组织变革管理，扬长避短，保持自身在某一专业领域中的风格，在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中找准自己的市场定位，以保持企业的持续竞争力与健康发展。

“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主动应对全球形势深刻变化、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它对推进我国新一轮对外开放和沿线国家共同发展意义重大。当前，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区域经济一体化加快推进，全球增长和贸易、投资格局正在酝酿深刻调整，亚欧国家都处于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阶段，需要进一步激发域内发展活力与合作潜力。历史的机遇已摆在我们面前，我国工程顾问将要向什么方向发展、如何发展? 已成为事关建设工程全局的重大课题。希望本课题的研究成果能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有更多的学者和有识之士能参与到这一研究中来。

由于参与课题者对相关知识的掌握水平与阅读文献有限，对本课题的分析与总结后得出结论恐有相对的局限性，对如何构建我国工程顾问国际化战略的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如何通过整合实现中国工程顾问业的新模式、如何使中国顾问品牌进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欧美发达国家，以及进入国际市场的风险防范等等，尚需作进一步后续研究。

本课题在编写过程中得到了丁士昭教授的大力支持与具体指导，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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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建设工程咨询行业协会课题终审意见

上海市建设工程咨询行业协会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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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武汉理工大学的叶璇:《整体性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