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时代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价值

□ 李　渤^[1]

早在20世纪晚期，经历两次血腥战争的人们就寄美好的愿望于21世纪，希望世界会迎来一个和平与发展的太平世纪。但是事与愿违，迈入21世纪的人类社会并不安宁。新世纪伊始就爆发了“9·11”事件（2001年），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些流血冲突与局部战争。可以说，21世纪仍是个充满民族冲突与宗教冲突的世纪。放眼当今世界，热点问题多半是国际地缘性跨界民族问题。导致世界热点性跨界民族问题的根源或者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在全球化时代，民族价值观与全球价值观形成尖锐的矛盾；二是被分割的跨界民族与其所在国之间产生的民族利益与国家利益的冲突。这两大冲突将在未来几百年内困扰着人类的健康发展。冷战后，民族主义运动已经失去了发展为（民族）国家的合理性。民族分裂主义运动不仅威胁到国家安全，而且也阻碍着全球价值的实现。

为此，曹兴教授对全球时代地区性跨界民族问题经过十多年研究，终于成就《全球化时代的跨界民族问题》专著并付梓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这是国内外系统研究跨界民族问题的前沿作品。该书不仅梳理了当今世界跨界民族问题的重要个案，而且对跨界民族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层的分类，更重要的是，《全球化时代的跨界民族问题》已经打破了以往民族学界把民族划分为主体民族和少数民族的窠臼，提出应把民族划分为主体民族或主导民族、大民族、小民族三类。无疑，这种新的民族划分方法对于今后的民族研究将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

本书将跨界民族问题置于地缘政治和国际社会中的族际政治，甚至是全球政治的大背景下进行研究；主要探讨“跨界民族问题”的成因、发展轨迹或趋势（规律）、“跨界民族热点问题”温度难降或不断升温的现实症结。个别跨界民族问题虽然业已基本解决，但其对世界现行国家分布有着重大的现实影响，所以也是本书的研究对象。在上述基础上，本书警示人们应提高对现代泛民族主义、隐含在民族问题表象背后的宗教极端主义、危及国家安全等危害性的本质性认识以及应对能力，挖掘民族主义古典理论的局限性，为人们客观认识现代进程提供事实和理论上的依据，对我国乃至世界各国解决民族问题和外交决策提供现实和理论上的借鉴意义，为丰富政治学、宗教学、民族学及人类学的学科研究视野作出贡献。

该书克服了以往关于世界地区性跨界民族问题研究的下述不足：第一，停留在个案研究、各自为政的水平上。人们对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的研究往往以个案研究为主，并且基本上停留在各自为政的状况，对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缺乏全面性的综合、梳理性研究。第二，只是注意到了对跨境民族问题的研究，而忽视了对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未曾把认识提高到这样的高度，即跨界民族问题是跨境民族问题的特殊表现形态。第三，没能对民族热点问题与地缘政治的关系进行较为深入的研究。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是仅次于全球性问题的重大问题，一些民族热点问题往往成为影响地区性的重大国际政治问题。因此，世界民族热点问题与地缘政治的关系问题的研究成为研究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的重要视角。第四，跨境民族问题、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比较薄弱。目前人们已经关注到了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但时常把跨境民族与跨界民族混同起来。其实，跨界民族与跨境民族是两个看起来相似但并不相同的范畴，把这两个看似相同其实不同的范畴混淆起来的做法，无论是对现实问题的研究，还是对民族理论问题、国际政治问题的研究都是有很大危害的。因此，有必要深化民族问题研究领域的跨界民族问题研究。

基于试图克服上述不足，本书的研究将具有下述意义：首先，突破单纯个案研究、各自为政的不足，对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进行综合性、全面性的梳理研究，在扩大视野的基点上，力争做到对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研究的系统性、全面性（相对而言）。其次，以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与地缘政治研究作为研究的一个重要视角或研究方法取舍的标准，关注一些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对其地缘政治的影响。凡是影响两个国家关系的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都可能是我们的研究范围。最后，从跨界民族问题研究的视角深入系统地研究世界地区性民族热点问题。如此，该项研究的视野已不再局限于跨界民族问题本域，而是将其置于全球视域之下，从而拓宽了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领域。

此著以“全球化时代的跨界民族问题”为主题，旨在研究如下一系列问题：在全球化时代，跨界民族问题对人类社会产生哪些重要影响？当今世界存在哪些影响重大的热点性跨界民族问题，其中哪些跨界民族问题对国家主权产生重大威胁？如何从理论上对这些现实热点问题进行理论诠释？民族主义、国家主义和全球主义的互动与黏合形成怎样的三角形互动结构，对当今世界政治格局产生哪些影响？对这些问题的研究，无论对于国家安全，还是对探明跨界民族问题的分布及走向，及其对当今全球世界格局的发展产生的深远影响，都将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本书对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分为理论研究和个案分析两部分。由于个案分析的篇幅容量较大以及两者的不同性质，本书又把跨界民族问题的个案分析分解为两篇。因此，本书的基本框架将由三篇组成：第一篇，跨界民族问题的理论解析；第二篇，主体民族的跨界问题；第三篇，较大民族的跨界问题。

该项研究成果的理论价值主要体现在下述两个方面：

第一，对跨界民族问题类型的研究试图进行一种理论上的突破：不再按照有形的地理划分跨界民族问题（即不是按照世界各大洲来安排个案的顺序），也不简单按外在的海陆标准对跨界民族问题进行分类，而是按照跨界民族的内在构成和量能来分类。这是一种新的理论尝试和突破。

基于这种认识，本书首次提出并运用对民族、跨界民族进行主体（跨界）民族、较大（跨界）民族和小（跨界）民族的三分法，突破传统民族理论把民族划分为主体民族和少数民族的两分法的局限。在欧洲的北爱尔兰问题、巴斯克问题，亚洲库尔德人问题、泰米尔人问题及中亚问题的研究中，不能再简单用一个“少数民族”来进行说明。在中国，蒙古族、朝鲜族等民族对中华文明的贡献再也不能用一个“少数民族”的定性所能说明。其实质应当把这些同类问题归类为较大民族的问题。较大民族对国家文明的贡献及负面影响都远远大于小民族。斯里兰卡的泰米尔人占全国人口的18%，布隆迪的图西人占16%等，不应把其归类为少数民族而应归为较大民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僧泰冲突、库尔德人问题、北爱尔兰问题、巴斯克问题的难解程度很大。所以，这种三分法有利于对不同跨界民族进行分类解析。基于小民族的量能较小，本书并不把小民族的跨界问题作为本书的研究对象。

第二，在经过艰难的研究工作之后发现，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不能离开对主动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需要再次强调的是，“跨界民族问题”是一个内涵异常丰富而复杂的概念或范畴。其中因“被动跨界”而产生了跨界民族问题，因“主动跨界”而产生了移民跨界问题，这两种跨界民族产生的问题有着根本的不同。这在前面已经有所说明。因此，在最终成果付梓之际，研究者已将跨界民族问题建立在同时兼顾被动与主动跨界民族问题的更大框架中进行研究。

在全球化时代地区性跨界民族问题的研究中，著者对许多理论问题进行了几番深入的思考，几乎经历了一个对跨界问题脱胎换骨的磨难过程；每个理论思考都是在对个案归类研究基础上提炼出来的，然后再把每个理论观点运用到个案中加以证实。著者对学术的这种执著精神是值得学术研究者学习的。

【注释】

[1]李渤，国际关系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