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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天人之际的宇宙观

时间:2022-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天人关系问题,是中国哲学发展史上最早提出的一个重要问题,它是和宇宙发生论、人生起源论紧密相关的。所以说天人关系问题是中国哲学宇宙观、认识论史上的一个重大问题。司马迁在《史记》中,“亦欲以究天人之际”,他在总结、吸取前人关于“天人”关系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划分了天人关系,这就是他“究天人之际”的思想宗旨。然而,他的“究天人之际”的理论,并没有到此结束、止步。

第二节 究天人之际的宇宙

天人关系问题,是中国哲学发展史上最早提出的一个重要问题,它是和宇宙发生论、人生起源论紧密相关的。人从自然界分化出来,由野蛮的人进化到文明的人,首先要思索、探讨的问题则是:人和宇宙是怎样产生的?人和宇宙是什么关系?这种人和宇宙的关系,在中国人祖先的观念中,便是人和天的关系,即人和自然的关系。从夏朝天神观的出现,到殷周天神崇拜和祖先崇敬的形成,以及对天神的怀疑、动摇;从天人合一与天人相分,到天主宰人与人定胜天的论争,如此等等观念,无一不是围绕“天”与“人”的关系展开的。所以说天人关系问题是中国哲学宇宙观、认识论史上的一个重大问题。

“天”在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史中的涵义有:本原之天、义理之天、神灵之天、主宰之天、自然之天等。围绕对天的不同理解,展开了天人关系的论争、说明,从而揭开了天人关系的帷幕。

“天”在中国哲学的发展史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是中国哲学最古老、最重要的一个范畴。中国哲学史上许许多多的哲学家都在谈天、论天、说天、问天、对天。就著作而论,则有墨子的《天志》,屈原的《天问》,荀子的《天论》,《淮南子》的《天文训》,董仲舒的《天道无二》、《人副天数》,王充的《谈天》,柳宗元的《天对》、《天说》,刘禹锡的《天论》,罗隐的《天机》,张载的《天道》,刘基的《天说》等,都是在探索、讨论“天”和天人关系的问题。

对于“天”与“人”的关系,中国古代哲学家有种种不同的说法,但是归纳起来,不外是“天人合一”与“天人相分”两种基本思想观点。

到了司马迁的时代,则是“天人合一”论达到了极致的时代。董仲舒为了适应汉武帝大一统封建中央集权统治的政治需要,而制造了“天人感应”的神学目的论,并把“君权神授”理论化,把“天人合一”系统化,把“天”神秘化、神圣化、人格化、意志化。对此,我们在前面一章中,已作了具体分析,在此不再赘述。

司马迁在《史记》中,“亦欲以究天人之际”,他在总结、吸取前人关于“天人”关系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划分了天人关系,这就是他“究天人之际”的思想宗旨。

司马迁作为“掌天官”的太史令,对天、天人关系问题当然十分重视,并有自己的思想观点,亦因职务之故,而对天作不同的诠释,故使他的天人关系理论,有时出现矛盾。

司马迁所理解的“天”,是指自然万物运行变化的自然之天,不是有意志的主宰之天。他说:

自初生民以来,世主曷尝不历日月星辰?……分中国为十有二州,仰则观象于天,俯则法类于地。天则有日月,地则有阴阳。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则有列宿,地则有州域。三光者,阴阳之精,气本在地,而圣人统理之。

幽厉以往,尚矣。所见天变,皆国殊窟穴,家占物怪,以合时应,其文图籍img56祥不法。是以孔子论六经,纪异而说不书。至天道命,不传;传其人,不待告;告非其人,虽言不著。[13]

“天”是指岁、月、日、星辰、阴阳的自然变化。人要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中通人事。日、月、星之“三光”,是由阴阳二气的精华构成的,人能统理地上的阴阳之气,同样也可以控制天上的日、月、星辰。天不是神秘不可知、不可测的神。自古以来,所见天变,所说不同,皆因国异,家占物怪,以合时应,其文并图籍img57祥之类,并不可法则。所以孔子论六经,对怪异之说不书其变见之踪。对于天道命,则不传,其所传者,只在人事。

因此,司马迁认为,“究天人之际”,就是要研究、探索、考察、掌握天道阴阳自然运行变化的规律、法则,人有效地认识、运用、适应自然规律,为人事服务,而不是崇天、畏天。所以说:

夫阴阳、四时、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节各有教令,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弗顺则无以为天下纲纪,故曰“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14]

天为阴阳、四时、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自然运行变化规律,人认识了、顺应了这种规律,就会取得成功。反之,不认识、违反了这种规律,就会失败乃至灭亡。“顺之者昌,逆之者不死则亡”,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说“四时之大顺,不可失也”。

在司马迁看来,天的灾异变化,虽然可以预测人事,“与政事俯仰”有相符之处,“凡天变,过度乃占”,“深观时变,察其精粗,则天官备矣”。但是关键还是修人事以应天变。“日变修德,月变省刑,星变结合。……国君强大,有德者昌;弱小,饰诈者亡。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15]国家是否强大,主要在于国君的修德、修政、修救,最次者才是修禳。就是说,不能乞求天帝、神灵保佑国家的强大,而要以天变现象警示自己,修好人事,应对天变。

司马迁还以历史事实证明,事业成败在于人事,不在天命。就楚、汉相争而论,刘邦胜利,项羽失败关键在于项羽残暴行凶,滥杀无辜,倒行逆施,有勇无谋,不用人才,刘邦则与项羽相反,所以刘邦胜,而项羽败。项羽的可悲处,还在于至死不悟,胡说:“天之亡我,我何渡为!”相信天命,不渡江东,最终灭亡。对此,司马迁评论说:“项羽……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16]这个结论,极为中肯,实为确论。

对刘邦的胜利,司马迁作了确切的总结,借刘邦之口道出天意、天命不能支配、决定人事,而是由人事、人才、人谋决定胜负。刘邦说:

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img58,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17]

刘邦取胜,关于在张良、萧何、韩信“三杰”之智勇、运筹、决战,而非天命、神力。

就以上所述,司马迁对“天”与“人”关系的认识、诠释是清楚的,即天为自然之天,而不能决定人事。然而,他的“究天人之际”的理论,并没有到此结束、止步。他在现实生活中,乃至历史事实中所遇到、想到的一些事情,使他对天道、天意产生了困惑。他说:

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耶?积仁絜行如此而饿死!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卒早夭。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取党数千人横行天下,竟以寿终。是遵何德哉?此其尤大彰明较著者也。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或择地而蹈之,时然后出言,行不由径,非公正不发愤,而遇祸灾者,不可胜数也。余甚惑焉,傥所谓天道,是邪非邪?[18]

历史和现实的许多事实,都与天道“报施善人”相矛盾、相违背,“行善未必福,行恶未必祸”,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司马迁深惑不解,不敢断定。

司马迁有时也讲“天人之符”,这虽然与占星术家把每一个天象的变化都与人事联系起来不同,但是由于他出身于史官世家,而史巫同源,所以他不能完全摆脱史巫不分的传统束缚。他说:“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之,流俗之所轻也。”[19]他虽然不满意自己的官职处境,但在当时却无法挣脱。这就使他在天人关系上,有时表现出矛盾。如他在谈到“作《天官书》”的指导思想时,说:“星气之书,多杂img59祥,不经;推其文,考其应,不殊。比集论其行事,验于轨度以次,作《天官书》。”[20]他既认为占星术家把灾异与人事联系起来,这是荒诞“不经”之言,又承认天象与人事有“其应”,占星术家的言论与事实有“不殊”之处。他依此为指导而作《天官书》。

司马迁的天人关系思想,虽然是矛盾的,然而却是事实,我们应作全面分析、认识。究其实质,他是把天视为自然界的阴阳变化,而不是有人格、有意志的至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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