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天地宇宙观

第三节　古朴的天地宇宙观

在独龙族人的观念里，整个宇宙分为三层，这就是鬼神居住的天，人间的大地和亡魂阿细居住的阿细默里。天与地是紧密相连的，在独龙族的古老神话里说：远古时候，天与地距离是很近的，天地之间以九级的天梯相连，人和各种动物通过天梯来往于天地之间。蚂蚁王看到人戴的脚镯很好看，就向人要，人嘲笑它说，你的脚那么细，怎么戴它？人就没给蚂蚁王脚镯。蚂蚁王生气了，在夜里指挥蚁群把天梯的地基掏空了，天梯轰隆一声陷入地下，从此天地分开了。

在独龙族人看来，大地上的一切都是天上来的，包括人、家畜、各种动物、河流、山川、树木等都是天神格蒙安排到地上来的。从地面到天上的最高处又由许多层构成，各层居住着不同的鬼神，情景和地上差不多，有难以攀越的高山和奔腾的急流、有鸟语花香的丛林、有秀丽的村庄、有高大漂亮的房屋和宏伟的天门……

巫师们说，从地面到天上共有九层，每层都有各自的名称、内容和功能，这九层是从屋里的火塘边算起的，依次如下：

第一层叫做“当木卡”，也就是人间各家火塘边的石三脚架。在独龙族人的眼中，火塘是神圣的，它是家庭中最重要的地方，被视为天的一部分，因此独龙族非常敬重火塘，火塘上的铁三脚或石三脚更是不可冒犯的神圣之处，不能随意挪动、处置。每当饮酒吃肉之前，老人们常常在三脚架上放一些酒肉以示敬祭。此外，火塘还有许多禁忌，诸如不可用水直接泼灭火，茶壶水沸涨时要立即拿开，以防溢出的水浇熄塘火；不能将脚伸进火塘，出门时要将火塘里的未燃尽的木柴码起，或将其埋进火灰里；不能往火塘里吐痰，擤鼻涕等。

第二层叫做“赫尔麦”，是火塘正上方房梁之间搭起的平台，平时用于晒粮食、木柴等，在一些祭祀活动中，占卜碗就抛到那上面。天上的鬼神下界到人间必经过这一层。

第三层叫做“兹力木当木”，这一层是地上的生魂卜拉经常走动的地方，这里同人间一样，有村庄房屋，巫师可通过天神格蒙的使者“南木”把误走到此地的人畜的生魂卜拉领回到人间。有的巫师说这一层是天神格蒙的猪、鸡、羊、牛等牲畜的卜拉居住之所。有的说是地上的鬼（卜郎）把人的卜拉掠夺而来后关押之处，这样人就生病了，巫师可把病人家里家畜的生魂卜拉交给格蒙的使者南木，让南木到这里把病人的卜拉换回，这样病人可医治好，免于一死。

第四层叫做“南木嘎尔哇”，这一层是人的生魂卜拉居住之所，特别是铁匠的生魂居住的地方。独龙语称铁匠为“嘎尔哇”，铁匠在独龙族社会中最受尊敬，也有的巫师说这一层居住着世上品行好的人的亡魂，和还不会说话就夭折的婴儿的亡魂，是格蒙把那些善良人的亡魂阿细安排在这里住下的。这里景致非常美丽，遍地盛开各种鲜花，庄稼也长得很好，比人间早熟早收，是个十分美好的世界。

第五层叫做“恰义当木”，“当木”是平地、平坝之义，这里是天神格蒙的使者“南木”在天地往返必经之地，也是它们中途休息的地方。

第六层叫做“南木拉卡”即神山、鬼山，这里的山又高又陡，常年刮很凶猛的风。没有能耐的“南木”是翻越不了这座山的，有能耐的才能翻越此山。

第七层叫做“木达”，又称“南木兰木松”，这一层是天神格蒙的使者南木居住之所，它们分别居住在这里的东南西北四个鬼门里。“木达”有三道天门，内中珍藏有三种珍贵天药，是南木们用来医治人间疾病的。第一道门里藏有“色尔久底”，即金汤天药，第二道门里藏有“我尔久底”，即银汤天药，第三道门里藏有“生登底”，即铜汤天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最珍贵的救命药，由一个叫做“南木僧木柔”的鬼头目掌管，不易拿到手。“南木僧木柔”是天神格蒙的朋友，人间的巫师治病时要让使者南木拿到这种药，南木需请格蒙和“南木僧木柔”商量，本事大的南木可以促成办到，本领小的办不到，该药就取不出来，所以人间的巫师的本领有高低之分。

第八层叫做“木代”，又称“格蒙默里”。这里是天神格蒙居住的地方。它创造人类并庇佑、赐福于人间，又决定人的生老病死，人间的一切变化都是它事先安排好的，诸如生儿育女、夫妻婚配，一经其决定，即从木代层下达到人间，促成定居，无法改变。格蒙相貌似人，它常年一动不动，尊严地端坐在高高的木代山顶上俯视着人间的一切，独龙族人信奉它，视它为自己的祖先，自己是它的后代，任其处置。远古时候，天神格蒙曾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人类的祖先，从木头里蹦出的“辛丹嘎普”，并陪嫁牛、羊、马、狗、鸡、五谷等，从此人类才得以繁衍，才有了人的世界。

第九层叫做“南木年各若”，是天的最高层，这里居住着众鬼的头目“木佩普”，又称“萨佩普”。它的嘴里长着锋利如砍刀的巨大利齿，它成批成批地吃掉人和牲畜的生魂卜拉，犹如嚼饭粒，它是宇宙万事万物的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