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过卦卦辞

二、小过卦卦辞、爻辞的含义

《序卦》说:“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过。”诚信社会是我们大家所向往的,而达到这样的社会却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就由中信之世来到小过之时,小过卦正要回答如何正确行动的一种思考。

小过卦的卦辞:“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孔颖达在疏解此卦辞时指出,小过之过,并非罪过的过,而是越过的过,是矫枉过正的过。“小过亨也利贞者,矫世励俗,利在归正,故曰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者,时也。小有过差,惟可矫以小事,不可正以大事。故曰可小事,不可大事也。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者,借喻以明过厚之行有吉有凶,飞遗其音,声哀以求处,过上则愈无所适,过下则不失其安,以警君子处过差之时,为过厚之行,顺而立之则吉,逆而忤鳞则凶。故曰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顺则执卑守下,逆则犯君陵上,故以臣之逆顺,类鸟之上下也。”

在前面讲过大过卦(兑上巽下),中间有四个阳爻,现在讲的小过(震上艮下)中间是两个阳爻,四个阴爻分别两侧,阳大阴小,所以称小过。从卦形来看该卦像鸟儿振翅飞翔。阴爻过度了一些,包含着亨通的意思,但必须固守正道,而且只限于小事可以过度,而大事不可以过度,因为阴爻担负不了更多的责任。前一卦的“中孚”,孚亦有孵化的含义,而小过像鸟,也只能小飞、低飞,不可以高飞。鸟儿飞过,留下了声音,也是一种“哀声求处”,所以,往上飞将找不到住处,往下飞可以找到安身之处,只有往下飞是大吉大利的。意味着行信要从打基础做起、从做小事起步。

彖曰: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飞鸟之象焉。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

象曰:山上有雷,小过;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

“小过,小者过而亨也。”孔颖达疏曰:“此释小过之名也。并明小过有亨德之义。过行小事,谓之小过,顺时矫俗,虽过而通。”

“过以利贞,与时行也。”孔疏曰:“此释利贞之德,由为过行而得利贞。然矫枉过正应时所宜,不可常也。故曰与时行也。”以上两句说明,小过卦含有社会改革应从小处着手、循序渐进、与时俱进的意思。

“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孔疏曰:“此就六二、六五以柔居中,九四失位不中,九三得位不中,释可小事、不可大事之义。柔顺之人,惟能行小事,柔而得中,是行小中时,故曰小事吉也。刚健之人乃能行大事,失位不中是行大不中时,故曰不可大事也。”以上两句说明做事应依据自身力量的柔弱或刚强,定夺做多大的或多小的事,柔弱者做小事,可以成功;勉强去做超过自身力量的大事,便要失败。

“有飞鸟之象焉。”王弼注:“不宜上宜下,即飞鸟之象。”

“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孔颖达疏曰:“此就六五乘九四之刚,九二承九三之阳,释所以不宜上宜下大吉之义。上则乘刚而逆,下则承阳而顺,故曰不宜上宜下大吉,以上逆而下顺也。”以上两句取喻飞鸟之象,做小事者往下为安,为吉。

孔颖达还疏象曰:“雷之所出,不出于地,今出山上,过其本所,故曰小过。小人过差,失在慢易奢侈,故君子矫之以行过乎恭,丧过于哀,用过乎俭也。”实际上,象传所说“山上有雷”,是说艮下震上组成了小过卦,艮为山,震为雷。君子要运用小过卦,不妨从矫正小人们常犯的某些差错开始,改其怠慢、不敬奢侈之俗。具体地说,就是行为举止要更为恭敬一些,丧葬要更加哀痛一些,日用要更加俭约一些。《周易折中》引晁说之的话说:“时有举趾高之莫敖,故正考父矫之以循墙,时有短丧之宰予,故高柴矫之以泣血。时有三归反玷之管仲,故晏子矫之以敝裘。虽非中行,亦足以矫时厉俗。”即针对具体时俗中应革的部分,采取具体措施予以矫正。

初六:飞鸟以凶。

象曰:飞鸟以凶,不可如何也。

孔颖达疏曰:“小过之义,上逆下顺,而初应在上卦,进而之逆,同于飞鸟无所错足。故曰飞鸟以凶也。”胡瑗说:“小过之时,不宜上。位在下而志愈上,故获凶也。”项世安说:“初上二爻,阴过而不得中,是以凶也。以卦象观之,二爻皆当鸟翅之末。初六在艮之下,当止而反飞,以飞致凶,故曰飞鸟以凶。上六居震之极,其飞已高,则丽于网罟,故曰飞鸟离之凶。”

这一爻说明,小过之时,即使初六与九四相应,亦不可上逆飞行,如果好高骛远,执意上飞,必有凶险,后果不可预料。

六二: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

象曰:不及其君,臣不可过也。

孔颖达疏:“过而得之谓之遇,六二在小过而当位,是过而得之也。祖,始也,谓初也。妣者,母之称。六二居内履中而正,固谓之妣,已过于初。故曰过其祖也。履得中正,故曰遇其妣也。过不至于僭,尽于臣位而已,故曰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又疏象曰:“臣不可过者,臣不可自过其位也。”

根据王弼、孔颖达的注疏,这一爻说明六二阴爻居阴位,居于内卦的中位,虽然越过了祖位,但并没有僭越臣位,所以不会有灾祸。但金景芳先生认为:“九三是它的父亲,九四是它的祖父。六二过其祖,遇其妣。过其祖是过九四,遇其妣,是遇六五。六五是阴爻,相当于妣,妣是祖母。”俞琰说:“遇妣而过于祖,虽过之君子不以为过也。遇臣则不可过于君,故曰不及其君遇其臣,彖言可小事不可大事,不宜上宜下,而六二柔顺中正,故其象如此,其占无咎。”

这一爻说明为人处世应考虑自己所处的地位,见不到君主,不必强求,遇到其臣下也不错。

九三: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

象曰:从或戕之,凶如何也。

孔颖达疏曰:“小过之世,大者不能立德,故令小者得过。九三居下体之上,以阳当位,不能先过为防,至令小者或过。上六小人,最居高显而复应而从焉。其从之也,则有残害之凶至矣。故曰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者,《春秋传》曰:在内曰弑,在外曰戕,然则戕者皆杀害之谓也。言或者,不必之辞也。谓为此行者有幸而免也。”

在小过之世,可小事不可大事,于大事者并不能立德,所以决定只允许小事可过。九三阳爻阳位,以阳当位,与九三相应的上六,就是阴柔小人,不能采取先过的办法来防范小人的搞鬼,只有采取弗过的办法来防范它。否则的话,就可能有被杀害的危险存在。如果真的被杀害,那是多大的凶险啊!

这一爻说明对于最居高显的小人,要提高防范意识,不要与之呼应屈从。

九四:无咎,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

象曰:弗过遇之,位不当也,往厉必戒,终不可长也。

孔颖达疏曰:“居小过之世,小人有过差之行,须大德之人,防使无过。今九四虽体阳爻而不居其位,不防之责,责不在己,故得无咎。所以无其咎者,以其失位在下,不能为过厚之行,故得遇于无咎之宜。故曰无咎,弗过遇之也。既能无为自守则无咎,有往则危厉。不交于物,物亦不与,无援之助,故危则必自戒慎而已,无所告救。故曰不戒以斯而处于群小之中,未足委任,不可用之以长行其正也,故曰勿用永贞也。”又疏象曰:“位不当者,释所以弗过而遇,得免于咎者,以其位不当故也。终不可长者,自身有危,无所告救,岂可任之长以为正也。”九四阳爻居阴位,不居其位,从而也不具备防范小人无过之责,因此,它可以无咎。

这一爻说明或刚或柔,一定要考量自身所处的位置来采取因应的态度。

六五: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

象曰:密云不雨,已上也。

孔颖达疏曰:“小过者,小者过于大也。六得五位是小过于大阴之盛也。阴盛于上,而艮止之。九三阳止于下,是阴阳不变,虽复至盛,密云至于西郊,而不能为雨也。施之于人,是柔得过而处尊,未能行其恩施,广其风化也。故曰密云不雨,自我西郊也。公弋取彼在穴者,公者,臣之极。五极阴盛,故称公也。小过之时,为过犹小而难未大作,犹在隐伏。以小过之才治小过之失,能获小过在隐伏者,有如公之弋猎,取得在穴隐伏之兽也。”又疏象曰:“已上者,释所以密云不雨也。以艮之阳爻已上于一卦之上而成止,故不上交而为雨也。”

这一爻说明阴阳不交,单靠阴柔之盛,不可能产生太大的政绩,但获得某些小成就则是可能的。

上六: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

象曰:弗遇过之,已亢也。

眚(音省),灾祸,过错。王弼注曰:“小人之过,遂至上极,过而不知限,至于亢也。过至于亢,将何所遇,飞而不已,将何所托,灾自己致,復何言哉!”孔颖达疏曰:“上六处小过之极,是小人之过,遂至上极,过而不知限,至于亢者也。过至于亢,无所复遇,故曰弗遇过之也。以小人之身,过而弗遇,必遭罗网,其犹飞鸟,飞而无托,必离矰缴,故曰飞鸟离之,凶也。过亢离凶,是谓自灾而致眚,复何言哉。”

这一爻说明小过超过了极限,忘记了宜下不宜上的戒限,必然招致身败名裂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