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济卦卦辞

二、未济卦卦辞、爻辞的含义

这样,就要回到未济的状态,既济表示旧过程的结束,而未济表示新过程的开始。孔颖达疏解未济卦的卦辞说:“未济亨者,未济者未能济度之名也。未济之时,小才居位,不能建功立德,拔难济险,若能执柔用中,委任贤哲,则未济有可济之理,所以得通。故曰未济亨,小狐汔濡其尾,无攸利者,汔者将尽之名,小才不能济难,事同小狐虽难渡水,而无余力,必须水汔,方可涉川,未及登岸而濡其尾,济不免濡,岂有所利。”孔疏把未济卦的整体卦意做了明白的宣示,我们再仔细看他对彖辞和象辞的疏解,那就更清楚了。

彖曰: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

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

“未济亨,柔得中也。”这是说六五以柔居中,并与九二相应,所以未济卦终得亨通。

“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汔音迄,接近、庶几、差不多。小狐狸不能渡大江河,必须达到差不多大时才能渡河。处于未济之时,尚处于势单力薄的状态,还未能出于危险之中。

“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如果小狐狸勉强渡河,难免要湿其尾,弄得精疲力竭,无所利而且力竭,不能相续,即使勉强登岸,也将无所利也。

“虽不当位,刚柔应也。”指未济卦的六爻,虽然不当位,即阴爻居阳位,阳爻居阴位,但刚柔却能相应。表示今天虽处于未济之时,但终会有可济之理。

“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未济卦由坎下离上构成,坎为水,离为火,火在水上,烧不成开水,做不成饭食,面对这样的卦象,君子必须以谨慎为德,仔细辨明众物,各居其方,使各得其所,各安其位,以免乱了各种不同的族类。

初六:濡其尾,吝。

象曰:濡其尾,亦不知极也。

孔颖达疏曰:“初六处未济之初,最居险下而欲上之,其应进则溺身,如小狐之渡川,濡其尾也。未济之始,始于既济之上六也。既济上六但云濡其首,言始人于难,未没其身,此言濡其尾者,进不知极,已没其身也。然以阴处下,非为进亢遂其志者也。困则能反,故不曰凶。不能预昭事之几萌,困而复反,顽亦甚矣,故曰吝也。”

这一爻说明,居于未济之初者一定要谨慎从事,不可轻举妄动,如若不然,势必如小狐狸渡河一样,淹了自己的尾巴,那就很危险了。困而复返,还不至于毙命。所以不说有凶险而称之为吝。吝者贪进不知极,不能预见自身条件和困难程度,受困之后才回头。

九二:曳其轮,贞吉。

象曰:九二贞吉,中以行正也。

孔颖达疏曰:“九二居未济之时,处险难之内体,刚中之质以应于五,五体阴柔,委任于二,令其济难者也。经纶屯蹇,任重忧深,故曰曳其轮,曳其轮者,言其劳也。靖难在正,然后得吉,故曰曳其轮,贞吉也。”

曳其轮,即刹住车轮不让急进的意思,程颐说:“刚有凌柔之义,水有胜火之象,方艰难之时,所赖者才臣也。尤当尽恭顺之道,故戒曳其轮,则得正而吉也。”又说:“倒曳其轮,杀其势,缓其进,戒用刚之过也。刚过则好犯上而顺不足。”

九二居中而不为正。《周易折中》按语说:“程子言正未必中,中无不正。故凡九二、六五,皆非正也,而多方贞吉者,以其中也,惟此象传释义最明。”《易经》最重视中,中者,中正、中庸之谓。

综观诸家之说,这一爻说明在未济之时,处于坎中的刚毅之士,应有自我克制的气度,坚持中正之道,等待时机帮助软弱的六五克服一切艰难困苦。

六三:未济征凶,利涉大川。

象曰:未济征凶,位不当也。

孔颖达疏:“六三以阴柔之质,失位居险,不能自济者也,身既不能自济而欲自进求济,必丧其身,故曰未济征凶也。利涉大川者,二能拯难而己比之,若能弃己委二,则没溺可免,故曰利涉大川。”王弼、孔颖达、程颐、朱熹,大致都是这样解释这一爻,但“征凶”应“不利”涉大川,前后句显得非常矛盾,于是出来王、孔的“比二”的说法,但感到牵强附会。只有朱熹提出:“疑利字上当有不字。”朱熹的这个疑问,很有道理,六三爻应作“不利涉大川”来理解。我们可以不据改爻辞,但可以作脱“不”字理解。

这一爻说明在未济之时,应正确估计自身实力,地位不当不要轻易去做冒险犯难的事情,需要等待时机的到来。

九四: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赏于大国。

象曰:贞正悔亡,志行也。

孔颖达疏曰:“居未济之时,履失其位,所以为悔,但出险难之外,居文明之初,以刚健之质,接近至尊,志行其正,正则贞吉而悔亡。正志既行,靡禁其威,故震发威怒,用伐鬼方也。然处文明之初,始出乎险,其德未盛,不能即胜,故曰三年也。五以顺柔文明居尊位,不夺物功,九四既克而还,必得百里大国之赏。故曰赏于大国也。”

既济卦九三有高宗伐鬼方,而未济在九四。“三年克之”是“已克”,而“震用伐鬼方”则是刚伐。三年之间就得到大国的犒赏不断,只要有志于行正道,即使地位不正,也可以为国家建功立业。这是这一爻所要说明的要旨。

六五: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

象曰:君子之光,其晖吉也。

孔颖达疏曰:“六五以柔居尊,处文明之盛,为未济之主,故必正然后乃吉。吉乃得无悔。故曰贞吉无悔也。君子之光者,以柔顺文明之质,居于尊位,有应于二,是付物以能而不自役,有君子之光华矣。故曰君子之光也。有孚吉者,付物以能而无疑焉,则物竭其诚,功斯克矣。故曰有孚吉也。”又疏象曰:“言君子之德,光晖著见,然后乃得吉也。”

六五是阴爻居阳位,虽在位不正,以柔居尊位,必须行正道至正至善,才能得吉而无悔。五是以柔顺文明的素质,居于离卦之中,并能与九二相应,充分信任它,使其发挥功能,同时也充分表现了自己作为君子的光辉。有诚信之功用,乃能得吉。

这一爻说明处于掌握未济之时的带头人必须中正、修德,充分调动下属积极上进的力量,可以达到双吉临门。

上九:有孚于饮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

象曰:饮酒濡首,亦不知节也。

王弼注曰:“未济之极则反于既济。既济之道,所任者当也。所任者当,则可信之无疑而己逸焉,故曰有孚于饮酒,无咎也。以其能信于物,故得逸豫,而不忧于事之废。苟不忧于事之废,而耽于乐之甚,则至于失节矣。由于有孚失于是矣,故曰濡其首,有孚失是也。”孔颖达疏其象曰:“释饮酒所以致濡首之难,以其不知止节故也。”

这一爻说明未济的终极仍要回到既济,事业成功的关键在于所任者能尽职尽责,对所任者可以放心、信任,但不可以完全放弃应有的监督。如果放任自流,肯定会有陷溺身首异处的灾祸。爻辞中的“饮酒”是放松监督、不知节制的一种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