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柔_司徒雷登的故事

周至柔_司徒雷登的故事

在司徒雷登的生涯之中，祝贺他生日最盛的是1936年的六十大寿和1946年的七十大寿，按中国传统的说法，一个是花甲之寿，一个是古稀之寿，而对司徒雷登而言，特别是古稀之寿，是他人生履历的巅峰时期。但是在他1949年回到美国以后，他似乎被人们所遗忘了。在台湾，他的老朋友蒋介石也对他表现出了冷落。

然而，也有人一如往昔，对司徒雷登继续保持着尊重，时任台军陆军总司令、陆军二级上将的孙立人就是其中的一位，而他也是为数甚少的，得到美国人欣赏的非国民党籍的台军将领。

孙立人（1900—1990）是安徽舒城人。清华大学土木工程学系毕业后官费留学美国，并入弗吉尼亚军校受训。恰巧，马歇尔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因此，二人有同学之谊。

抗战爆发，孙立人加入第十五集团军作战序列，参加武汉会战。1942年加入中国远征军赴缅甸，配合英军，在仁安羌大败日军。由于战绩卓著，而被国际军事界以“东方隆美尔”誉之。抗战胜利后，任国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新一军军长，调防东北，旋任代理陆军总司令兼陆军训练司令，调往台湾训练新兵，兼任台湾防卫司令。他训练军队的方法与国民党传统的黄埔系将领不同，自成一体，被人称作“孙氏操典”。(www.guayunfan.com)1952年6月24日是司徒雷登76岁生日，在美国，共有一百多人来到华盛顿，为他祝寿，从台湾来的“国防部长”俞大维及夫人陈新午，“总统府”侍卫长皮宗敢，及在美的张君劢、陈之迈、霍宝树等均亲临现场。在台湾，孙立人亲笔写下了贺词：

峨峨新陆，笃生贤哲。学贯精微，行怀芳洁。

册载杏坛，群英立雪。化工在手，清词霏屑。

既膺重寄，载持星节。制彼凶残，奠我杌隍。

折冲之艰，千回百折。正义是崇，宁惟口舌。

寿域宏开，年跻耄耋。遐迩讴歌，中外怡悦。

式卜期颐，如券可撷。多士翘首，想望轩辙。

临风献爵，私心弥结。

文末题：“司徒雷登先生七旬晋六华诞，孙立人敬祝。”钤“孙立人印”一方。

1955年6月，孙立人成了台湾“孙立人案”的主角。

“孙立人案”的发生，有着错综复杂的国际背景，也有着多重的人事纠葛。

我们从美国政府1992年解密的对台关系档案中可以得知，早在1949年2月，蒋介石下野，李宗仁代总统之初，美国驻南京大使馆参赞马礼文（Livington T. Merchant）即向国务卿艾奇逊报告：“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力强，做事脚踏实地的人，不必听命蒋介石，亦毋需服从李宗仁联合政府，而专为台湾谋福利，孙立人的经验也许不足，但其他条件却甚合适。”艾奇逊随即指示：与司徒雷登大使商量，伺机向李宗仁提出以孙立人代替陈诚。

当时，台湾省政府主席是蒋介石的亲信陈诚，而蒋经国是国民党台湾省党部主任委员，孙立人则从1947年起，即在台湾担任陆军训练司令部司令，在台湾训练新兵。而司徒雷登和马礼文的设想就是让孙立人出任台湾省政府主席。

1949年12月，美国驻“中华民国”大使馆已迁至台北，大使馆代办斯特朗（Robert Strong）和驻台北领事克伦兹（Kenneth C. Krentz）均抵台北，他们与孙立人进行了接触，希望他能够控制迁台的国民党政府，并说如果这样，美国会全力支持他。

同期，在美国的强大压力下，另一个美国希望的人士——前上海市市长吴国桢出任了台湾省主席。吴国桢的任命，在华盛顿的司徒雷登“大使”也出了力，他“在与蒋介石的副手一次冗长的会晤中，一再重述希望吴接替陈诚。”

这个所谓“蒋介石副手”的人物是郑介民，据吴国桢回忆，郑介民是蒋介石应司徒雷登“大使”之邀派他去美国的。他在皮宗敢的陪同下，会见了美方人士，美国国务院顾问、海军上将白吉尔向他宣读了一份声明，表达了美方希望吴国桢继任台湾省主席，如此，美国会提供援助。

1950年2月，驻东京的美军远东司令官麦克阿瑟在东京会见了孙立人。

事实上，一直到朝鲜战争爆发前夜，美国一直在与孙立人进行接触。这一切都是为了倒蒋。而孙立人也有这方面的设想，并希望得到美国的支持。

然而，这一切，却均在蒋介石、蒋经国父子的掌控之下。

朝鲜战争爆发，美国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美台关系进入蜜月期。其后，共和党人艾森豪威尔当政，在经过“忍让”以后，蒋氏父子开始反击。

《司徒雷登日记》1949年3月15日有一段记录：“侯腾到访，谈及下列问题：‘……中国人强烈厌恶孙立人，说他为人高傲，同时过分亲美……’”

侯腾曾任中国远征军联络处处长，应该说，曾与孙立人共过事，侯出身黄埔军校第六期，陆军大学第十期，时任国防部主管情报业务的第二厅厅长，他的话，代表了一部分黄埔系军人对孙的不满。

1954年6月，孙立人被调职为“总统府”参军长。次年5月，孙的旧属郭廷亮以“匪谍”罪被捕，最终，孙立人被免职并软禁台中，“由‘国防部’随时察考，以观后效”，结果，孙立人成了张学良第二。

江南（刘宜良）评孙立人：

孙之傲慢，固有其理由，主要看不起他的一些同僚，认为他自己鹤立鸡群。也可能当时的情势，特别美国恢复军事援华后，制造他“非我莫属”的优越感。诚然，孙有学识，也有战功，是蒋的爱将，美军的宠儿，但孙是台湾整体里的个体，不能与人和衷共处，就会孤立无援，且遭致群体的打击。

孙立人个性特强，恃才傲物。他与军方黄埔系的将领，如陈诚、周至柔、王叔铭、桂永清等多不能相容，孙不能理解的是国民革命军就是靠黄埔建军起家的，这是一支服膺三民主义的党军，以党领政，以党统军，这是孙式三民主义的真谛，青天白日的政党徽章，始终处在国旗和军旗的中心地位。黄埔军校校歌的第一句 “怒潮澎湃，党旗挥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也充分印证了这一点。

江南说：“已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他（引者按：指孙立人）却犯着更致命的错误，和小蒋为敌，以陆军总司令的地位，抵制（蒋）经国的政工制度。”

国民党军中政工制度，源自苏俄。国民革命军北伐军是为政工之始，抗战胜利后，在美国的压力下，国防部政工局一度改为新闻局，国共内战重开，旋又恢复政工局建制。国民党退台之初，在蒋经国的主导下，政工得以强化，政工局扩编为总政治部，蒋经国亲任主任，而孙立人挟美军顾问团团长蔡斯以自重，认为这种政工制度与现代军事体制不和，引发了蒋氏父子的不满，直至愤慨。

在被软禁33年后的1988年3月，孙立人获得了自由，这标志着台湾从威权体制开始了向民主体制转型的进程。

在民进党执政当局的推动下，“监察院”公布1955年该院“五人小组”关于“孙案”的调查报告及其认为该案系子虚乌有的结论，并公之于互联网。

2007年，由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所”学者主持的《孙立人案相关人物访问记录》正式出版。

另一方面，存于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院的蒋介石日记已经开放到1955年，这其中有关“孙立人案”的史实应该有所涉及，了解蒋氏父子对孙立人的评价，对全面研究孙立人是有益的。

1952年司徒雷登76岁寿诞之际，台军陆军一级上将、参谋总长周至柔向司徒雷登致送了祝寿书轴（118厘米×38厘米，绫本，行书），上书“司徒雷登博士七秩晋六诞辰志庆”，中仅书一大大的“寿”字，下书“周至柔敬祝”，钤“周至柔印”。

周至柔（1899—1986），名百福，以字行，浙江临海人。毕业于保定军校第八期步科，与陈诚为同期同学（陈为炮科）。毕业后，经陈诚介绍，任广州黄埔军校兵学教官。1930年开始在陈诚部任职，历任师参谋长、独立旅旅长、副师长直至十八军副军长（军长陈诚）。嗣后奉令至国外考察空军教育。回国后投身空军教育工作，任杭州中央航空学校校长，又改任航空委员会主任委员。抗战爆发，任中国空军前敌总指挥部总指挥，指挥空军对日作战。中央航空学校改组为中央空军军官学校后，复任学校教育长（时蒋介石兼任校长），主持实际工作。抗战胜利后任空军总司令部总司令。1949年到台湾后任参谋总长、台湾省政府主席、“总统府”参军长、“国家建设研究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著有《空军十年》等。

周至柔与司徒雷登的关系始于其空军时代。司徒雷登对空军在国防中的作用甚感兴趣，1947年7月4日，为美国国庆日，司徒雷登在美国驻华大使馆内举行庆祝招待会，来宾中就有周至柔。

周至柔与孙立人两人的晚年境遇有着天渊之别，造成这种境遇反差首先是时势，其次是性格。周没有“野心”，对蒋氏父子及宋美龄始终抱着谦卑的态度，生活上也简单朴素，不事铺张，且侍母至孝，这些都为蒋氏所欣赏，故一直深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