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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社大会_关于吴梅村的事迹

时间:2022-05-09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两社大会_关于吴梅村的事迹鼎革之变中,复社、几社的领袖人物被摧残殆尽,星罗棋布于大江南北的文社风流云散,无一能够存在。当时能够弥合两社裂隙的人物几乎非吴伟业莫属。他从反清复明的大业出发,希望两社尽快捐弃嫌猜,重归于好。因为此信涉及第二年吴伟业主持两社虎丘大会之原因,故不避篇幅稍长之嫌,全文转录于下:顷与阁下在郡城晤言,未几,遽分鹢首,窃有未尽之哀。

两社大会_关于吴梅村的事迹

鼎革之变中,复社、几社的领袖人物被摧残殆尽,星罗棋布于大江南北的文社风流云散,无一能够存在。但是,江南士人结社的流风余韵并没有随之完全澌灭,他们无限怀念崇祯时文社的盛况和倾动朝野的声势。入清之后,待天下的大动乱已经过去,社会状况趋向稳定,江南士子又有人开始追寻昔日的旧梦,结社订盟了。

清初较早成立的文社是苏州的沧浪会,发起人主要有宋实颖、杜登春、徐乾学、徐原文等。该会吸纳了苏州和松江两郡许多有声望的士子,在吴地有一定的影响。然而,时代毕竟不同了,在满族统治者充满警觉的监视下和血淋淋的高压政策下,旧梦难圆,昔日的盛况不可能再现。何况,社团缺乏像张溥那样在道德、文章两方面都深孚众望的领袖,缺乏那种富于宣传与组织能力的天才。所以,沧浪会不用说扩大势力,连原有的小小规模也难以维系。顺治六年冬,社中成员因为细故闹起了分裂,沧浪会一分为二,变成了规模更小的慎交社与同声社。主盟慎交社的是宋实颖、吴兆宽、侯玄泓、计东、汪琬、顾有孝等;主盟同声社的是章在兹、叶方霭、沈世奕、钱仲谐、王长发、赵炳等。两社的嫌隙难以化解、弥合,他们互相攻讦,势同水火。[9]

当时的有识之士对于慎交、同声两社这种无原则的意气之争深感忧虑,他们担心其积衅会被居心险恶的小人所利用,由本来的学术异同之辨变成政治问题,从而授人以柄,招致新朝统治者的荼毒。某些坚持抗清的人物更担心其意气之争会造成江南士人四分五裂,极大地销蚀反清复明的意志,使本已衰落的反清复明的事业更加渺茫。

当时能够弥合两社裂隙的人物几乎非吴伟业莫属。吴伟业是仅存的复社党魁,又是前朝遗臣,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其出色的诗文创作又为他赢得了巨大声望,他已经成为文坛宗主;特别他入清后隐居不仕,更赢得了士人钦敬。两社人士虽然多十分傲气,但对他却无不表示佩服与尊奉,争以结识他为荣。

许多对慎交、同声不和深感忧虑的人都希望吴伟业能够发挥其独特的作用,出面调和两社矛盾。在这些人士中,就有钱谦益。钱谦益是个十分复杂的人物,他本来是东林党魁、“文坛祭酒”。崇祯初,遭温体仁、周延儒排挤,罢官家居,故颇负清流之望。可是,弘光时他谄事马士英,清兵下江南之际又率先迎降,觍颜仕清,以致宿望顿损。本来他以为会被清廷授以高位,并得以领衔修纂《明史》,但仅授礼部侍郎,因大失望,五个月后,便辞职归乡。当时,有人在苏州虎丘石上题诗讽刺他:“入洛纷纭兴太浓,莼鲈此日又相逢。黑头已是羞江总,青史何曾用蔡邕。昔去幸宽沉白马,今归应悔卖卢龙。最怜攀折章台柳,撩乱秋风问阿侬。”可见他在士林中已是名誉扫地。不过,他归来后,即开始秘密联络抗清力量,积极投身民族复兴运动(事详金鹤冲《钱牧斋先生年谱》和陈寅恪《柳如是别传》)。其作品常常隐隐透露出他为反清复明运动奔走、筹划的经历,流露出强烈的亡国之痛和故国之思。这一切,说明他的民族感情没有泯灭,所以凡对他后来的活动有所了解的人并不避讳与他的交往,连黄宗羲这样的民族志士都曾把他引为“平生知己”。(www.guayunfan.com)慎交、同声两社矛盾加深、裂隙加大、争吵加剧的情况,引起钱谦益的警觉与不安。他从反清复明的大业出发,希望两社尽快捐弃嫌猜,重归于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多数士人心目中的形象不佳,难以充当调解人的角色。而他同时也知道,这一角色的最佳人选就是吴伟业。因此他在顺治九年多次做吴伟业的工作,请吴出面担负起调解之任。这年春,两人在苏州相遇,晤谈时钱谦益第一次提出这一期望。等到初夏,他又因沈祖孝、魏耕、顾万三人谒见吴伟业之便捎去一封信,再次十分郑重地请吴伟业出马调解。这封信载《钱牧斋尺牍》卷上。因为此信涉及第二年吴伟业主持两社虎丘大会之原因,故不避篇幅稍长之嫌,全文转录于下:

顷与阁下在郡城晤言,未几,遽分鹢首,窃有未尽之哀。不及面陈,比因沈生祖孝雪樵、魏生耕雪窦、顾生万庶其三子欲谒门下之便,敢以其私所忧者献于左右,以报阁下,聊申仆缱绻之万一也。窃为天下之盛,盛于士君子之同,而坏于士君子门户之未破。东汉之末,济济在朝;元祐以还,英贤杰出。而汉亡宋弱者何哉?分别之见存之太甚故也。其始不过一二君子辨学术同异、政事得失。其心皆出于公普,悲天恻人之切,不觉其过。而胸腑之间毫末未释,望风承响者乘间佐斗,病腓溃痈,遂至不可疗治。清流白马之痛,有心世道者每每致咎于一二君子之不谨。呜呼,一二君子之在当时岂自知其为祸之烈至于如此也!

今天下文人,虽不获方驾古哲,而灵蛇明月,十室而九,较弘、正、嘉、隆之际,似今日为盛。然仆喜其盛,遽忧其衰。盖吾吴,天下之望也。慎交、同声两社,吾吴之望也。若慎交之汪均万、宋既庭、侯研德、宋右之、吴弘人、计甫草、许竹隐、赵山子诸公,同声之郑士敬、章素文、沈韩倬、赵明远、钱炼百、宫声诸公,又吾吴两社之望也。望者,天下之表也。望之所系,岂可轻开嫌隙。诸公仆虽未获尽与周旋,相为磬折,挹其长论,知其皆道德君子,必无若仆所虑者。然仆闻其颇有异同,在诸公可谅其无他,正恐天下之傅会诸公者不知诸公之指,积衅渐深,安知其祸之极不至于此。《易》曰:“履霜,坚冰至。”太公曰:“两叶不齐,将寻斧柯。”此仆之喜而遽忧者也。

伏以阁下聪明特达,好善不倦之心信于天下久矣,一旦出而调和焉,则朋党之衅消,而美阁下者无穷。且两社之信阁下者尤至,一整顿于诗文,一解憾于杯酒,而固已磊磊明明,尽输服于阁下,阁下则以谈笑之顷收作睹之功矣。

仆年逾七十,时以医药自赖,近复笺注教典,于三藏十二部之文日亲,万事洒然,视天地皆旅泊,独于朋友文字之好不能尽忘,故欲急睹阁下之成,以伸其愿,非有他冀也。若夫区区有所未达,则三子颇得其概,坐而问之可也。三子者,李翱、曾巩之亚,今世士流罕有其俦,而朴厚谨直,好义远大,可与深言故事,尾及之。气候增热,伏惟善摄,不胜鄙劣之爱。

此信在标题《与吴梅村书》之下原注:“论社。”钱谦益根据历史经验和反清复明斗争的需要,深悉文人只有通过结社,才能形成影响政治的巨大力量,明末的东林党和复社就是榜样。入清后,天下的文社摧残零落殆尽。在这种形势下,文人结社之风盛行与反清复明意识强烈的吴地率先恢复文社,自然就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了。有了文社,就能团结广大汉族士人,有利于反清复明思想的传播。可是如果文社内讧,“轻开嫌隙”,也会瓦解力量,涣散斗志,严重了,还会被善于附会的小人所利用,让深怀戒心的异族统治者找到镇压的口实,酿成有如东汉、北宋那样惨酷的“清流白马之痛”。钱谦益在信中把慎交和同声两社、把两社中的重要成员说成是“天下之望”,把他们的“积衅渐深”看得那样严重,正是从这一角度而言的,决非要张大其词,耸人听闻。

读这封信,可以明显地感到有些地方闪烁其词,“话到唇边留半句”,故意没有说尽。这些“区区有所未达”的内容,当然不是钱谦益拙于文辞,难以表达清楚,而是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下根本就不能明说,所以钱氏请“颇得其概”的沈祖孝、魏耕、顾万三子代为当面传达。从钱氏当时的思想和为反清复明运动奔走、效力的事实来看,从被钱氏称赞为“好义远大”的这三位人物都曾积极参与了反清复明的斗争,有人后来还因此殉难[10]的事实来看,不难推测,钱氏请他们代为传达的是些什么样的话题,“可与深言故事”的“故事”又是指的什么内容。

吴伟业与钱谦益晤谈并接到钱氏来信后不久,就写下了《致云间同社诸子书》(《梅村家藏稿》卷五十四),转年三月,又参加了慎交、同声两社大会,说明钱氏的劝说打动了他,他为了消除“朋党之衅”,决定“出而调和”了。

《致云间同社诸子书》的“云间”,是松江的旧称。这个郡的士子很多都参加了慎交社或同声社,并且成为两社的重要成员,其中的不少人还是当年几社成员,故吴伟业称他们为“同社诸子”。吴伟业同他们是非常熟稔的。料想吴伟业还应该写有给苏州“同社诸子”的书信,不过内容可能相差不多,或者文采不如前者,就没有收入《梅村家藏稿》中。《致云间同社诸子书》采用了骈体文形式,写得文采飞扬,而又富于感情。书中对两社“偶因汝颍之辨,几致洛蜀之争”表示了遗憾,因此他“勉进苦言”,殷切希望他们“有大道为公之心,申久要不忘之谊”,能够“同归旧好”。他语重心长地说:“夫意气总千秋共评,而才名均四海所知,初既彼此齐驱,今岂后先分歃?愿披悃愊,尽释猜嫌,从此同心,永消浮论,此伟业翘首而观,耸心而听者也。”

吴伟业的调解(当然还有其他很多人的调解)确实发生了效果,本来势同水火的两社终于走到一起,于顺治十年三月三日、四日在苏州虎丘举行了联合大会。大会的规模几乎可以同当年张溥组织的虎丘大会媲美。参加大会之人,有人称来自“十郡”,有人称来自“九郡”,人数多达数千。为了两社不致闹矛盾,大会活动第一天由慎交社主持,第二天由同声社主持。《壬夏杂抄》形容当时的盛况:“会日,以大船廿余,横亘中流。每舟置数十席,中列优倡,明烛如繁星。伶人数部,歌声竞发,达旦而止。散时如奔雷泻泉,远望山上,似天际明星,晶莹围绕。其日,两社诸君各誓于关壮缪(即关羽,壮缪是宋高宗建炎二年追赠给他的封号)前,示彼此不相侵畔”。[11]

吴伟业参加了这次大会,为两社的“和合之局”大力周旋,发挥着别人无法替代的巨大作用。在大会上,他被两社共同推戴为宗主。[12]他虽然只有四十五岁,可是对于与会的大多数后生小辈来说,却是当然的前辈长者了。回顾以往,环视眼前,他满怀激情地写下了《癸巳春日禊饮社集虎丘即事》四首七律,诗中云:“青溪胜集仍遗老,白袷高谈尽少年。”“茂先往事风流在,重过兰亭意惘然。”又云:“执友沦亡惊岁月,诸郎才调擅风流。十年故国伤青史,四海新知笑白头。”国事社事,个人感触,一并融入诗中,显得无限苍凉。这组诗刚一脱稿,立即在与会的士子中传诵开来。[13]

从团结汉族士人的角度看,这次虎丘大会是成功的,它使两社暂时消除了隔阂,并且将一大批士人维系在一起,显示了社团的力量。因此它引起了清朝统治者的疑忌与警惕。数年以后,清廷恼恨江南士子不尽帖服,为示威压,蓄意制造出“科场案”、“奏销案”等等大案,就与此不无关系。

以往有些评论认为吴伟业是由于不甘寂寞,才出面主盟两社大会的,说他在明亡以后,“不想采取消极的避世态度,而是以积极的处世哲学求得进取,以期保持他的社会地位与社会声望。”[14]有些评论甚至认为他在利用这次政治集会,以抬高与清廷讨价还价的身份。这未免有点冤枉吴伟业了。他的这次出面主盟两社大会,受到钱谦益和其他一些人的游说和动员。他们从各自的角度出发,分析利害,敦请其出马。江南的许多士子也都瞩目于他。为了消除两社无谓的分歧与争吵,为了“防患于未然”,避免引来党祸,他不能无动于衷了。应该说,他出面主盟两社大会多多少少是情势使然。不过在客观上,他的出马又确实起到了“保持他的社会地位与社会声望”的作用,招致了使他后来悔恨不已的更大“虚名”,从而引起清廷更大的注意,对他施加了更大的压力,以迫使其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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