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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记忆的复活_顾炎武的事迹

时间:2022-08-0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历史记忆的复活_顾炎武的事迹年谱是一人之史,但是由于体例的关系,它的功用除了“知人”,还可以进而“论世”,通过记载个人的生命史而达到反映时代面貌的效果。虽然记述时事的直接动因可能是帮助读者理解顾炎武的诗作,但是在清代中期严酷的政治氛围之下,顾炎武“所处之时”的史事并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所以类似的记述实际上也会起到复活易代历史的作用。

历史记忆的复活_顾炎武的事迹

年谱是一人之史,但是由于体例的关系,它的功用除了“知人”,还可以进而“论世”,通过记载个人的生命史而达到反映时代面貌的效果。所谓“‘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此后世之所以有年谱矣”[59],或者“读古人之书,必知其人而论其世,则年谱要矣”[60],又或者“谱其生平时事与其人之出处进退,而知其所以为言,是亦知人论世之学也”[61],都是说年谱可以还原谱主作品的语境,进而呈现出谱主所处的时代,以及个人与时代的纠结。尤其,顾炎武作为最著名的明代遗民之一,一生行迹跨越政治和学术两个领域,是明末清初那个特殊时代的重要人物,对他生平的记述就更能牵动全局。梁启超论年谱的作法,就专以亭林年谱为例,说明即使是为学者、文人作年谱,也应根据谱主与时代的关系而决定是否应该大量记载时事:“例如顾亭林,虽然少做政治活动,而他的生涯完全受政治的影响,他的一言一动几乎都和时代有关系。假使他的年谱不记时事,不但不能了解他的全人格和学问,而且不能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义。”[62]后世读者认为,张穆所编的亭林年谱特别注重时代兴亡,这是它最大的优点,例如伍崇曜为《粤雅堂丛书》本《顾亭林先生年谱》所写的跋语说:

是书缘起,石洲自序已详。于先生事迹,固搜括无遗,征引殆遍,且于胜国本朝战守兴亡全局,以至当时士大夫暨高人逸士与先生往还者,其前言往行,兼收博采,俾知人论世者足资考证,不必以其未尽合年谱体例而议之耳。[63]

伍崇曜甚至认为,张穆对于时代背景着墨有点过多,不尽合年谱体例,但这恰恰是它的价值所在。这段跋语还表明,年谱之所以能够反映时代,是通过两种途径来实现的:第一,详细记载“战守兴亡全局”,第二,是大量收录与谱主有关的士大夫和高人逸士的小传。

吴映奎本亭林年谱于时代背景方面着墨不多,仅对崇祯殉国、清兵入关、清军占领江南等重要事件有简略的记述。不过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在顺治五年条下,详细开列了当年各地起兵抗清的情况,因为“是岁四方多故,故先生诗多因事感慨之作,举是年称兵大略,附识于后,庶知先生所处之时云”[64]。虽然记述时事的直接动因可能是帮助读者理解顾炎武的诗作,但是在清代中期严酷的政治氛围之下,顾炎武“所处之时”的史事并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所以类似的记述实际上也会起到复活易代历史的作用。(www.guayunfan.com)车持谦本的刻本在时事方面记载得比吴映奎本略详,但其实在接近稿本的抄校本中,大部分的年份都有关于明清交战、农民军或者抗清斗争的记载,只是后来被墨笔圈去了。是校改者认为不需在时事上浪费太多的篇幅,还是害怕这类记载会带来政治上的麻烦,我们不得而知,但有意思的是,徐松编辑亭林年谱的时候,重新把开列当年时事固定为体例,并且为张穆本所沿袭。我们举其中两年的谱文为例:

续表

对比这四个版本的亭林年谱,除了后出转精、记谱主事迹愈加详细之外,还有两点值得注意的地方:第一,关于“兴亡全局”的记载,吴映奎本并不重视,车持谦本虽然较为详尽,但刊刻的时候却删削殆尽,直到张穆本才把这个体例确定下来;第二,车持谦所撰写的时事条目,全依清朝官书,叙述立场也都站在清朝(后金)一方,这在遗民为谱主的年谱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张本则改从明朝的角度叙述史实,虽然不可能尊明抑清,毕竟没有太悖于遗民心事。

年谱虽以谱主为主,但往往附以大量相关人等的小传,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同时代若干人物的集体传记。吴本包含了52个人的小传,大部分是与顾炎武有过交游的士人,例如万寿祺、傅山、王弘撰、李因笃、李颙、孙奇逢、屈大均、王锡阐等人,也有一些顾炎武诗文中提到的明末职官,像孙之獬、史可法。车本人物小传的数量增加到104篇,增补的传主包括归庄、黄道周、黄宗羲、徐乾学兄弟、金声、朱彝尊等著名人士,以及顾炎武家族人物十余人。张本的人物小传数量虽未大幅增加,但内容则愈精而愈详,如梁启超所说“从年谱的历史看,明朝以前,记时人较略,清中叶以后渐渐较详了,张穆的《顾亭林年谱》便是一个例证”[65]。

在引用文献方面,吴本较为疏略,所引用的顾炎武作品仅限于诗文集和《日知录》,相关史事主要参考官方编纂的《明史》,其余则只有王士禛《居易录》、朱彝尊《曝书亭集》等少数几种。车本的特点是大量引用《昆新合志》、《常昭合志》、《苏州府志》、《江宁府志》等江南地区方志,以及《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略见人心录》这样记载明清之际人物的官私著作,顾炎武的作品也增引了《亭林余集》。张本引用文献最为广泛,其中如《复社姓氏录》、朱彝尊《静志居诗话》、《明诗综》等书,都是涉及明末史事的文献,顾炎武的作品则增引了《顾氏谱系考》、《音学五书》等作品,还包括了《昌平山水记》这样的禁书。张穆在提到《日知录》的时候说:“坊间有大小二版本,又有嘉定黄汝成集释本,云曾得潘次耕删饰元袟”,许瀚按语:“吴县王亮生藏一抄本,黄曾借校,其本乃未经清删者耳,瀚亲见之。”[66]这是在公开谈论四库删书这样的敏感话题

道光朝以后,人们对于明清易代这段历史的兴趣大增,传抄明末野史、搜罗清初文献的行为在读书人中间秘密流行。为顾炎武编纂年谱与这种既属史学研究、又极具政治性的潮流有着密切的关系:一方面,对易代文献的搜集帮助了遗民年谱的撰写,另一方面,遗民年谱又丰富了普通士人对于易代历史的知识。张本亭林年谱康熙十二年条收录钱秉镫的小传:

元谱:秉镫,字幼光,后改名澄之,字饮光。宏光时,客嘉善钱吏部仲驭家,马、阮方兴大狱,逮捕诸清流,饮光名亦在捕中,乃变姓名逸去。南都失守,饮光走粤东,妻孥尽死于震泽,乃为僧装,释名西顽,七年后始返故里,编修盖唐藩遥授者。

穆案:谱谓编修为唐王遥授,大误。穆尝钞得饮光所撰明末野史,其《永历纪事》篇载云:“永历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临轩亲试经义三道、论一道、诗一首,取中八人,授翰林院庶吉士,秉镫名在第二”;又一条云:“庚寅冬,蒙临轩特典,改授庶吉士,予出山阴严公起恒门,公在上前极称予有制诰才,请改编修、管制诰,上颔之”,然则饮光乃桂王间关从龙之彦矣。故先生诗曰“断烟愁竹泣苍梧,秃笔凄文来涨海”也。

松案:饮光于壬子冬入都,馆龚尚书鼎孳家,见《憺园集》。[67]

在这篇小传中,徐松引用了徐乾学的《憺园集》,这是吴本和车本都没能做到的。关键是,张穆透露他曾经抄得钱秉镫所做的明末野史,其中有《永历纪事》一篇,这曾经是清朝严厉禁绝的文献。在公开刊刻出版的书籍中引用这样的文献,足以表明残明历史正在突破文网的限制而渐渐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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