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家政学与政治学的关系

三、伦理学、家政学与政治学的关系

从上述可知，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作品、家政学作品和政治学作品构成了一个有内在联系的系列作品，亚里士多德对政治学科的研究主要是经验分析与综合方法，一方面试图提供政治操作要领，另一方面着力打造政治理论。在后者，亚里士多德提供了关于城邦政治的“科学的、经验的、实证的”理论，但也建构了政治哲学。

亚里士多德把个人放置在群体中，特别是归属于城邦，从而把道德、家政与城邦关联起来，甚至把道德归属于广义的政治问题。亚里士多德实践学科有三大部门:伦理学、家政学与政治学，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伦理学研究个人的善，家政学研究家庭的善，政治学研究城邦的善，其共同的目的是实现个人生活、家庭生活和城邦生活的良善或至善。由此导致了前一门学科被包含在后一门学科之中，是一种过程性关系;从另一角度来看，它们之间又是一种“前因后果”的关系。之所以有上述关系，关键在于人的实践活动的内在发生性和不同实践方式的内在关联性。因此，具体地说，伦理学以家庭维系与城邦治理为背景，着重考察个人实践中的道德修养问题;家政学联系个人的特征以及在城邦结构中来研究家庭的兴旺与和睦;政治学从维护和引导公民与家庭向善的角度来考察希腊各城邦的政治制度。这也就是说，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实践学科在某种意义上与政治学科的范围是等同的，广义的政治学科有三个组成部分:伦理学、家政学与狭义的政治学。这其中最主要的是道德与政治的关联，伦理学只不过探讨人为什么追求善的问题，政治学探讨如何实现善，它们也是互为目的并互为前提的。或者说，伦理学是政治学的前提、起点和导论，而政治学则是伦理学的目标、终点和结论。所以，亚里士多德强调，民众道德修养的研究是政治学的主要组成部分，政治学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善，什么叫德性。因此，研究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科，如果不将视野扩展到伦理学、家政学与政治学的联系上，“对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科的理解就是不完全的。”^[6]

然而有一个问题难以明确地断然回答，亚里士多德把政治学科仅理解为实践学科吗?没有从哲学的维度去阐释政治问题或实践问题吗?斯特劳斯说:“亚里士多德曾使用‘政治哲学’这一术语，他对这一术语的使用在某种意义上暗示政治哲学有别于他在现存的伦理学和政治学著作中所从事的那种探讨。亚里士多德似乎将《政治学》和《尼各马科伦理学》的探讨理解为‘政治知识’或‘政治科学’的形式。但这意味着亚里士多德承认‘政治哲学’是独立于‘政治科学’的另一不同的学科吗?”^[7]显然，亚里士多德并不否认理论政治哲学的可能性。那么，亚里士多德是否在“政治科学”之外建立了“政治哲学”呢?从亚里士多德流传下来的有关政治方面的著作来看，亚里士多德关于政治的阐释是把哲学层面的论证与实践层面的阐释结合在一起，也就是说，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实践科学与政治理论哲学是有内在联系的，亚里士多德试图建构两者之间的对立统一关系。在亚里士多德那里，“‘理论哲学’在其政治著作中有一席之地，只要它有助于问题的探讨，而且他还常常使用特别来自理论心理学的假定。不过，同样明确的是，他不想把实践科学建筑在明显的理论的基础上。”^[8]因为，亚里士多德认识到，缺乏政治实践经验的人，或者把政治学这门引导人走向至善的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完全建立在纯粹虚构的理论之上，这会耽误城邦的科学治理。不能提供确实真理的政治理论又造成了诡辩的政治论辩，“由于政治家的智虑不断受到不健全的理论争辩或意见的威胁，实践科学似有求于理论科学;但恰是这一事实强调了保卫实践科学的独立性的重要意义。”^[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