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教育评价为突破口增强教育督导

一、问题的提出

教育是兴国之本，也是关系民族复兴和国家富强的千秋伟业。对中小学教育的督导评价，是现代教育行政管理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行政管理和监督机制。但是我国在教育行政管理中存在重决策与执行，轻监督与评价的倾向，对学校的评价缺少科学性、权威性和系统性。有效的学校评价文化远未形成。本文对中美学校评价问题的研究缘于以下背景和思考。

（一）社会关于学校评价的舆论引发笔者的关注和思考

督学就是让下面造假，谁造假得完美，谁招待得好，哪个学校师生之间配合得好，督学结论就是好！我们这段时间也正忙于造假，迎接教委的年度考核，以便在年终能够多分得几块奖金（注：http：//bbs.eduol.cn/thread-134049-1-1.html）。

——一个网民

你那儿教学督导了吗

又到了教学督导时节，查教案、查学生作业、看资料、听随堂课、开教师与学生座谈会、听学校领导汇报，然后是督导组总结通报督导结果。最后回市教育局汇总资料，下发全市教育系统。学校领导高度重视，好吃好喝招待督导组，在督导组到来前夕，全面部署相关事宜，做好迎接督导的准备工作。敬（警）告全体教职工做好本职工作，准备好相关资料，认真备课，不得出任何差错，以免给学校丢脸！教师诚惶诚恐，认真准备好教案，精心备课，随时准备被督导听课，同时请上帝保佑自己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直到督导组走了才能够长出一口气。学生也被告知，怎么配合督导工作。如此督导可能在中国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目的如何？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无侵犯教师权益现象？最终的效果如何？值得思量……，不妨听听大家的看法与想法（注：http：//bbs.eduol.cn/post-70-134049-0.html）！

——一个网民

把“测试成绩”作为衡量学校优劣的标准，就如同以“病人死亡率”衡量医生的手术水平，这只会助长怯懦和谨小慎微。但有时使病人活下去的唯一方法是医生“愿意冒一次险”；学生继续学业的机会是，老师愿意“承担差生拉低平均分的风险”。

要了解为什么孩子成绩不佳，对当地情况的熟识、对专业的了解、比较数据必不可少。假如我们一味依赖“测试成绩”，就好比一个医生只知给病人测血压，而不问她是否刚爬过楼梯或者感到晕眩。

我们的教育正在经历毁灭性的转折，背离了它的根本目的：由教育专家与熟悉当地情况的管理者交流对话，共同培养新一代社会成员。现在，呆板的测试制度和不恰当的奖惩机制替代了对话。“分数教育”替代了学校作为培养社会成员责任的重要使命（注：沃尔特·芬伯格（Walter Feinberg）教授在复旦大学“教育改革的哲学反思”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主题发言。http：//whb.news365.com.cn/whjy/201103/t20110318_2986620.htm）。

——[美]沃尔特·芬伯格（Walter Feinberg）

教学的改革呼唤着对学校评价的转变

时下，一所好学校的标志不外乎以下两个：其一是学生（多是尖子）在高考、中考及各类竞赛中取胜，其二是学校在各类创建中所获得的荣誉（多以匾、牌体现）。于是到任何一所学校，在离大门最近，最显眼的位置几乎都挂满了几十块大大小小的铜匾，花花绿绿，颇有令人目眩之感；各所学校几乎都对尖子生情有独钟，小学办奥数，中学开冲刺班，忙得不亦乐乎……细细想来，校长们的做法其实没有错。没有学生在各类考试、竞赛中的优异成绩，学校如何向领导、家长交待？学校如何才能立足社会？没有各类铜匾的门面装点，校长口若悬河的演讲如何能赢得人们的理解和信任？然而细细再想，教育的根本难道是为了几块奖牌吗？基础教育的功利主义或隐形功利主义，做什么都好，为的是培养好下一代，为的是培养好文化素质，培养人才！教会教好才是硬道理。进入21世纪，基础教育课程改革如一阵春雷，唤醒了人们已麻木的灵魂。它倡导教师教学方式的改变，期待着学生学习方式的变革，呼唤着评价体系的全面革新，而改革评价体系，已成为时下专家、教师迫切期待突破的改革“瓶颈”，这里不仅包括对学生的评价、对教师的评价，同样也包括对学校的评价。诚然，评价一所学校，当然要看学生在考试、竞赛中的成绩，当然要看学校在历史上所取得的成果（自然也包括各类奖牌），但这一切并不是我们评价、关注的全部。校长、教师是否对我们的学生充满了人文关怀？是否对所有学生的发展充满了期待，倾注了关爱？学校的办学个性是否鲜明，是否对每一位学生的个性发展提供了自由的氛围和土壤？校长是否具有了先进的办学理念？……这一切，都是我们在评价学校时必须直面的问题和领域。朱永新教授在《新教育之梦》一书中谈及了理想学校：优质的学校是人才的摇篮，是孩子的天堂，他们在这里常欢乐、常惊奇、主动地探索、健康地成长。这是学生心灵栖居的田园，这是人们心中期待已久的“桃源”！这其实是新课程为人们勾勒的学生学习的理想之所！“中华教育-E教通”学校新课程，新教育方式，呼唤着人们对学校评价观念的转变。

——“中华教育-E教通”

北大教授：12年中小学教育把人修理成考试机器

中国12年中小学教育把人修理成考试机器？日前，广州举行首期广州教育大讲坛，北京大学著名教授郑也夫作为讲坛主讲人之一，分析了中国教育的现状。

郑也夫把中国中等教育（小学教育之后、大学教育之前）的现状比作压缩饼干，“学生的天赋和能力参差不齐，教育机构的做法往往是上压下提。即成绩好的学生会被限制，而成绩较差的学生会被逼迫去学习，出现了伺候分数的现象”。

“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人，没有一个在大陆受过中小学教育”，他甚至认为在中国受过12年中小学教育的人，即使进入哈佛、耶鲁等世界名校也不会获诺贝尔奖，因为12年的中小学教育把人修理得已没有了想象力和创造力，只是一个考试机器。

郑也夫列举了德国的教育模式，认为其值得借鉴。德国采用三轨制，在小学四年后学生分流成三种不同的中学：主体中学，实科中学和文科中学，各占1/3。其中只有文科中学的学生才会走进大学，而主体中学和实科中学的学生都会进入职业学校。而德国的职业学校与大学没有地位上的优劣之分。

然而，郑也夫也指出，中国要学习德国的分流模式还有很大障碍，首先是中国的职业教育办得不好，与高等教育地位悬殊太大。其次全社会都存在学历竞赛。

——《南方都市报》原标题：12年中小学教育把人修理成考试机器（注：梁艳燕、朱亚玲：12年中小学教育把人修理成考试机器，载《南方都市报》2013年10月7日）

这些不同的声音折射出社会对“学校办学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学校评价的目的是什么”、“学校评价的方法与手段是否获得学校、社会及利益相关者的认同”、“学校评价的标准是什么”、“学校评价是否能够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促进学校改进和学生发展”等问题的关切。同时，也引起了笔者对中外学校评价差异问题的关注和思考。

（二）我国实行学校评价制度的历史贡献与现实背景

中国有悠久的教育历史。中国古代的国家政权重视对官学的监督，官学可分为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无论是中央官学还是地方官学都接受中央政府的监督——“视学”，并以此来体现国家的意志。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以1986年国务院批准国教育委员会建立督导司为标志，我国开始实行具有现代意义的教育督导制度。

30多年来，我国各级政府通过教育督导这种形式，对学校工作进行评价，有力地促进了学校和国家教育事业的发展，完成了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的历史性任务，推进了学校管理水平和教育质量的提高，推动了农村义务教育管理新体制的确立，促进了教育重点、难点和热点问题的解决。与此同时，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学校制度也初步建立起来。实践证明，以教育督导为主要形式的学校评价制度已经成为中国教育的一项基本制度，在教育行政管理和促进学校发展中起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历史已经进入21世纪，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已处在重要转型期，随着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对高质量教育的诉求越来越迫切。教育将面临更多的挑战，作为教育评价的一种重要形式——教育督导将肩负着重要的历史使命。当前学校评价工作还存在许多困难，面临着大量迫切需要研究解决的问题。因此在新的历史时期，关于学校评价工作，不仅要认真总结我们国家的经验，同时也要注意借鉴国际上成功的做法和经验，提高我们的教育评价水平。美国是世界上最早实施学校评价——认证制度的国家之一，拥有丰富的学校评价方面的经验，因此，本研究以美国的学校认证制度为目标，并以此作为主要参照与中国学校评价——教育督导制度进行比较。

二、研究意义

（一）理论意义

（1）通过对本课题的研究可以提高对中美两国实施学校评价根本目的的认识。我国基础教育改革的目标就是建立符合教育教学和学生成长发展规律的现代学校制度。学校评价的根本目的是“改进”而非“证明”，更不是简单的分等定级，这也是学校评价的根本价值取向，因此，对学校评价制度改进与创新的研究显得尤为迫切。

（2）通过对本课题的研究，可以对中美两国学校评价实践作一个比较全面的透视，以促进相互学习成功经验，并对我国开展学校评价有启示意义。我国现行的学校评价模式长期以来存在着诸多缺陷，为社会所诟病。比如学校评价主体行政化，教育督导组织隶属于政府教育主管部门，学校被动接受检查与评价；学校评价标准统一，通常用一把尺子测量不同学校，实行的是鉴定评价，影响学校差异化或特色发展，从而造成“千校一面”；学校评价的实施过程缺乏规范性、主观性，不能实现“以评促建”、“以评促改”，进而达到学校改进和发展的功能。

（3）通过对中美学校评价的比较研究，尤其是对美国的地区性院校协会学校认证委员会开展的学校认证制度的发展历程、背景动因、组织机构、运行模式及未来发展趋势等多视角的研究，可以丰富我国学校评价的理论基础。

（4）通过对中美学校评价的比较研究，系统地梳理了中美两国学校的评价组织机构、评价标准及实施过程的不同特征，增进我们对中美两国学校评价制度的认识。特别是对美国地区性院校协会开展的学校认证从组织、标准及实施等三个维度进行全面的透视和分析，为我国有效开展学校评价提供制度层面和实践层面的富有价值的借鉴与启示。

（二）实践意义

教育评价是现代各国普遍认可的有效的教育监督制度，是现代教育管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评价具有以监督、评价为核心所构成的权力因素，是各级政府实行教育行政管理的非常重要的手段。随着教育管理权的逐步下放和教育法制不断健全，对各级政府、教育行政部门及学校的执法和办学效益的监督与评价，显得越来越重要。教育评价已经成为教育行政管理决策、执行和监督三个环节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教育评价对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和保障教育质量的提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它不只是教育管理上的重要手段，而且是推动教育事业发展进步的一种动力机制，是促进教育质量不断提高的有力杠杆。其现实意义表现如下：

（1）有利于端正办学方向，树立正确的教育观和质量观。衡量一所学校的办学质量只是看升学率和尖子生的状况，还是看大面积提高教育质量和学生素质与适应能力，这是两种教育观和质量观的根本区别，也是确定学校办学方向的根本依据。因此，当前从我国国情出发，运用现代教育评价理论，制定一套普通学校评价方案，是端正办学方向，全面贯彻教育方针，实现教育目标的建设性举措。具体来说，改革传统的评价办法，采用和实施多指标综合评价，不仅有助于明确办学思想，端正办学方向，而且更重要的是使教育行政部门以及全社会的学校领导、教师的评价观、教育观和学生观都发生重大变化，实现教育观念的重大转变。为实现教育目标、深化教育改革奠定思想基础。

（2）有利于加强对教育事业的宏观指导和管理，实现管理工作科学化。加强对教育事业的宏观指导和监督，是教育体制改革的客观需要。在贯彻基础教育由地方负责、分级管理的原则，权力下放之后，国家和地方教育行政部门要加强宏观管理和指导，就必须建立系统的教育评价制度。因此，教育评价就成为对中小学科学管理和监督的重要手段之一。

就学校内部来说，学校评价也是学校领导加强各项工作管理，实现管理目标，提高管理科学水平的有力手段，因为学校工作质量综合评价的标准体系，既是衡量学校办学质量的科学标准，也是学校进行科学管理的可靠依据。如果学校内部以自我评价的形式，使教育、教学工作与经常性和形成性评价相结合，就能在评价的动态过程中充分发挥评价的多种功能，从而不断完善学校管理科学化，改进各项工作，实现理想的教育。

（3）有利于深化教育改革，大面积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实施教育评价与深化教育改革，在实践中是密切相关、相辅相成的。因为实施教育评价本身就是一场深刻的教育改革，它是教育改革的重要内容和主要组成部分，同时评价又是推动改革、衡量教育改革成果的重要手段。

首先，从评价的目的和指导思想上看，就是对传统评价观的变革和更新。过去的评价是“为了选拔适合教育的儿童”，现代教育评价则是“为了创造适合儿童的教育”。前者只着眼于人才的选拔和淘汰，结果必然导致选拔教育、淘汰教育、应试教育，只着眼于少数能升入高一级学校的学生，而忽视了受教育者全体的充分发展。而后者则着眼于人才的发展和培训，人的素质的提高，通过评价的导向、调控，使教育环境和条件适合每个学生，使每个学生都能得到充分的发展，立足于发展教育和素质教育，注重充分发挥评价的教育功能，为大面积提高教育质量服务。因此，实施现代教育评价必须从教育观念上、指导思想上彻底更新，实现重大转变，否则就不可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其次，现代教育评价也是对传统的单项考核从内容到方法的改革和完善。现代教育评价把只重学生成绩的评定内容，改变为全面的多指标综合评价，把只采用考试的一种评价方法，改变为多种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力求全面、准确、客观地反映评价对象的实际，取得科学的评价结果和价值判断。

再次，教育评价也是衡量改革成效的手段。目前中小学教育领域的各项改革，如小学整体改革、学生素质教育、创造教育以及各学科的目标教学研究等，一般都与评价相结合，用以评估改革的成果和效益。

（4）有利于掌握信息，为教育决策科学化提供依据。教育评价不仅是对教育现象进行价值判断的动态过程，而且也是以收集大量评价信息为教育决策提供依据的过程。因此，在教育评价的实践中不仅应当重视评价结果的分析和解释，更应重视掌握大量信息资料，经分析后为制定各项教育决策服务。

（5）对当下我国开展的发展性学校教育督导评价也具有实践指导意义。近些年来我国的吉林省、上海市等教育督导部门正在开展发展性学校督导评价和绿色学校评价工作并取得比较明显的成效。但是因为学校评价是一项极为复杂的工作，理论和实践都面临诸多的挑战。通过本课题的研究可以借鉴美国学校认证评价的理念及经验来指导我国的学校评价实践，促进学校的改进与学生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