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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创造性人才的识别与管理

时间:2022-03-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美国创造性人才管理学家古特尔曾尖锐地指出:“对创造性人才的管理正处在一筹莫展的状态。”[1]因此,研究创造性人才的识别与管理是十分重要的,本文试图对这些问题做一些初步的探讨。另一方面从管理学上讲,我们不重视对创造性人才管理的研究,不懂得创造性人才识别与管理的规律。当然,创造性的人才既有不同职业类型的又有不同层次的。

试论创造性人才的识别与管理

几年以前,在一个教育沙龙会上,几位学教育学的研究生,曾向我提出了如下的几个问题:你是怎么识别和发现创造性人才的?你是如何驾驭和管理创造性人才的?为什么一些具有超级自信和自命不凡的人会聚集在你的周围?其实,可以把它们归纳为一个问题:如何认识与管理创造性的人才?这的确是一个重要而又亟待解决的问题。美国创造性人才管理学家古特尔曾尖锐地指出:“对创造性人才的管理正处在一筹莫展的状态。”[1]因此,研究创造性人才的识别与管理是十分重要的,本文试图对这些问题做一些初步的探讨。

人的个性特征,是识别创造性人才的窗口

从创造学理论上讲,每一个生理发育正常的人,都具有潜在的创造力,也都有可能成为创造发明家。但是在实际上,真正表现出具有创造力的却是少数的人,而作出重大发明成果的人,则更是凤毛麟角。这是什么原因呢?原因有二:一方面从教育学上说,“教育既有培养创造精神的力量,也有压抑创造精神的力量”。[2]长期以来,我国实行的是以考试为中心的应试教育,从总体上说是不利于培养创造性素质的,致使广大青少年的潜在的创造力被压抑或遭到扼杀。另一方面从管理学上讲,我们不重视对创造性人才管理的研究,不懂得创造性人才识别与管理的规律。在对待创造性人才上存在的问题是:培养不当、发现无法、荐才无门、保护不力。

什么是创造性的人才呢?我认为,凡是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中,运用创造思维方法,取得了具有新颖性、独创性和实用性成果的人,均可以称为创造性的人才。当然,创造性的人才既有不同职业类型的又有不同层次的。从职业上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百六十行,意指全方位,比喻各行各业,状元指第一名,佼佼者。这就是说,各行各业的人均可以从事发明创造,也都可以涌现出创造性的人才来。例如,科学家、工程师、医生、文学家、艺术家、军人、经理、工人、农民……只要他们加强创造性素质的训练,矢志不渝地追求远大目标,不断求变求新,百折不挠,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创造性的人才。从层次上看,获得诺贝尔奖的大科学家,无疑是创造性的人才;那些以发明创造为己任的发明家,当属创造性人才;在平凡岗位上从事技术革新成功的工人和科学种田致富的农民,也是创造性的人才。虽然,他们的学术水准相差悬殊,发明成果的价值也有大小之别,但是他们毕竟都为社会创造了有价值的财富,所以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有贡献的人,也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真正的创造性人才。

一个人一旦作出了发明创造成果,那就在事实上承认了他是一个创造性的人才。问题是,当青少年们尚处在学习阶段或刚涉足工作之时,能否辨别他们是否具有创造性的素质呢?另一个问题是,人们的职业千万种,他们的工作又涉及专业性很强的内容,而管理者又不可能通晓百科知识,那么他们又是如何从不同专业的人中识别创造性人才呢?

必须指出,辨别创造性素质的人才与评鉴创造性成果不是一回事,前者是管理者的职责,后者是同行专家们的任务,虽然识别创造性人才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但仍然是有规律可循的,即使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它,通过不断的实践与研究,最终我们总是会认识它的。

那么,对于管理者来说,发现和识别创造性的人才,究竟从哪里入手呢?根据国内外的有关资料和我个人的经验,正确地把握人的个性特征,这是发现和识别创造性人才的窗口。奥地利作家罗伯特·穆齐尔(Robert von Musil,1880—1942)曾说:“没有个性是一种神秘的时代病。没有个性,就好像一块磁铁对着放开的铁屑,而铁屑就会陷入一片混乱。”[3]为什么说人的个性特征是识别创造性人才的窗口呢?一般说来,创造性的人才都具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个性,如:敢于冒风险,不怕失败;不迷信权威,富有挑战精神;乐于接受新事物,总是想解决那些最大和最难的问题;富有好奇心,凡事总是追根溯源;敢于表现自我,具有强烈的独立、自主、自信和自由精神,等等。这些个性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与创造力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也是从事发明创造活动必不可少的素质。因此,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个性的人,就没有创造性,也难于作出创造性的成果来。

但是,我们经常发现,一些具有创造个性特征的人,他们通常是受到压抑和排斥的。这正如德国心理学家海纳特所说:“创造型学生在班集体中通常不太受欢迎”,“在教育科学领域里,大家几乎一致认为,今天的学校忽视促进创造力,而且常跟创造力作对。”[4]这正是具有创造性的学生在学校受压抑的原因,它使得我们的学校至今不能直接向社会输送大批的创造性人才。因此,必须转变教育观念,在各类学校推行创造教育,义不容辞地担负起培养知识经济时代所需要的创造性人才的重任。

综观古今中外的历史,我们发现许多作出了重大成就的人,他们无愧为是富有创造性的人,同时他们又是最具有个性的人。难道不是吗?兹仅举几例,可见一斑。法国18世纪思想家卢梭曾说:“我天生与众不同,我敢说我不像世界上任何人。”这就是他的个性,由于有了这样鲜明的个性,所以他才在哲学、教育和文学上作出了巨大的成就,成为法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启蒙家,写出了独特的剖析自我的《忏悔录》。爱迪生不仅是人所共知的大发明家,而且也是很有个性的人。在研制白炽灯泡时,他试验了1 200种线材,但都不能作为灯丝,于是有人讽刺他失败了1 200次。但是他却说:“不,我成功了1 200次。我的成功就在于证明了那1 200种材料不适合做电灯丝。”正因为他有了这种豁达的面对失败的思想境界,具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所以他才拥有1 093项发明专利,从而成为20世纪50年代以前世界上发明成果最多的人。比尔·盖茨是典型靠知识致富的世界首富“知本家”,他的个性是“我要向万有引力挑战”,他不但富有自己的众多的创意,而且还善于把“他人的伟大创意发扬光大”,因此,他才成为“计算机帝国的皇帝和拿破仑”。

在第19届盐湖城冬奥会上,我国滑冰女运动员杨扬,一举夺取了短道速滑500米和1 000米两枚金牌,实现了中国运动代表队在冬奥会上金牌零的突破,从而使中国冬奥运动代表队企盼了22年的美梦成真。杨扬是怎么成功的呢?她的启蒙教练和舆论界评论道:“倔强和悟性使她登上了奥运会的领奖台。”[5]这也再一次说明,倔强的个性使她创造了两项世界纪录,使她成为“天之骄女”!

对于从个性特征来识别创造性的人才,在教育改革实践中我也有比较深刻的体会。我的一个学生叫艾路明,他是哲学系78级学生。他对课堂教学并不十分看重,倒是花了不少时间去开展社团活动。爱因斯坦创造了奥林匹亚科学院,只有3名院士;而艾路明成立了快乐学院,“院士”有数十人之众,专门讨论像“超级计算机”、“生物变异新论”等边缘学科前沿问题。他敢冒风险,在没有任何安全设施和护卫人员的保护下,他只身从武汉直渡到上海,全长1 125公里。当有人问他是否害怕?他说:“害怕?这是我唯一害怕的东西!”这就是他的个性,是创造性素质的重要表现。后来,他又通过竞选当上了研究生会主席,把研究生工作开展得生气勃勃。他的这一切活动,当然得到了我的无保留的支持。那时,我对他的个性十分欣赏,认定他是一个创造性的人才,将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果然不出我所料,毕业后他放弃了去党校教师的分配,毅然下海了。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创办了科技开发公司,从高新技术入手,从3 000元的原始积累做起。经过他们的奋斗,只用了5年的时间,他们已建成了一个跨越多行业的庞大的科技集团公司,拥有两家控股的上市公司,超越了那些起步比他们早、实力比他们雄厚的企业需要十年甚至几十年走过的道路。对于一个既非学经济又非学科学技术的哲学硕士(后来又获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来说,他是如何创建如此巨大的产业呢?是凭借他的创造性的个性,是他的创造性的思维能力和创造性的实践能力组成的创造力的表现。

不要怕有争议,要敢于保护创造性的人才

在管理上,如何正确对待有争议的创造性的人才,这的确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它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纵观中外历史,大凡有创新精神和有作为的科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大多是有争议的。他们一方面具有从事发明创造所必需的十分可贵的品格,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有一些在世俗观点看来是难于容忍的缺点,而争议正是围绕着两者孰是孰非进行的。

美籍华裔学者黄念愈博士指出:“具有天赋的学生往往不容易被发现,他们经常并不是课堂里最聪明、最听话的学生,他们有时坐在最后一排,不注意听讲;他们取笑老师,哗众取宠;喜欢质疑权威;有些性情怪僻;有的不修边幅、不拘小节……但另一方面,有的有非凡的记忆力;有快捷的解题能力;有特殊的偏爱;有白日做梦的好奇心……”[6]很明显,对待这类学生必然会存在两种观点:如果站在传统观念或谋求教师的权威的立场上,那就会不喜欢他们,甚至排斥他们;如果从创造教育的观点看,他们后面的那些品格是可贵的,是需要加以保护的。

那么,应当如何正确地对待这类学生呢?正确的态度是,既要肯定和保护他们创造性的个性,又要容忍他们那些非本质性的缺点。作为一个真正爱才者,容忍的态度是十分重要的。这正如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所说:“容忍是一个学术繁荣社会的必要条件。言论和思想自由是一个自由社会的强大推动力,在自由社会里,只有可能使探究者跟着真理前进。”[7]应当说,我们在这一方面的教训是深刻的:正是由于我们对创造性人才缺乏宽容的态度,才使得那些具有天赋的学生,在应试教育的压力下被埋没;有些有创造性的人才,由于在工作中受到刁难而夭折。悲剧决不能再重演了,一定要造成自由、宽松、宽容的教育和学术氛围,让创造性的人才脱颖而出。

同样地,争论不仅表现在创造性人才的身上,而且也反映在对待重大的科学发明上。回顾科学发展的历史,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几乎没有一项重大的科学发现或发明不是备受争议的。例如,哥白尼的“日心说”,塞尔维特的“血液循环学说”,达尔文的“进化论”,摩尔根的“基因学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等,都是在同守旧的或错误的理论作斗争中发展起来的。对待创造性人才的争议,主要表现在对他们品格的认识上;而对待创造性成果的争议,集中反映在对那些新学说的评价上。其实,这两种争议在本质上是有联系的,没有创造性的人才,也就没有那些发明创造成果。人们之所以对发明成果有争议,是源于一种保守的习惯势力。这正如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所说:“习俗之所立,虽不优良,不失为适合时世,这是真的”,“而新的事物则与旧者不甚契合,它们虽有用,可是因为与旧事物不融合,所以会引起纠纷”。[8]

如何正确地对待争议呢?社会学家邓伟志先生的一段话是颇令人深思的。他说:“争议吧,不在争议中前进,就在争议中后退。争议吧,社会永远是充满争议的,没有争议岂不是太平静了吗?争议吧,我的名字叫邓伟志,我的号就叫邓争议,至于我的书,我以它能引起争议而自豪。”[9]这里,至少有两点使我们受到启发:一是争议并不是坏事,它是繁荣文化和发展科学技术的一种推动力;二是作为一个创造性的人才或拥有创造成果的人,不要怕争议,在争议中“坚持真理、修正错误”。

其实,争议是一个中性词,它本身并不说明孰是孰非,关键在于掌握政策的领导部门要作出正确的判断。但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我们的某些领导部门往往不作具体分析。他们的思维方法是“求同不求异”,已经完全适应了“一呼百应”的“大一统”的领导方法,很喜欢听“是”,而不愿听“不”;搞选举要百分之百地当选;推荐人才要没有争议,一致通过;搞论证和成果鉴定,是同观点的人论证,不得有持不同观点的人参加。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当他们一旦听说对某人有争议,于是在思想上马上打一个大问号,此人一定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有争议呢?于是,要么对此人予以否定,要么挂起来,要么派工作组无休无止地调查。在他们看来,争议是贬义的,有争议的人一定是不可以信任和重用的。争议不是没有是非,正确与错误也不能以少数服从多数而取舍,真理是以客观的事实为依据的。过去,在对待有创造和改革精神的人才上,由于不能正确地对待争议,不肯作深入的调查研究,因而不知压抑和埋没了多少优秀的人才。既然我们付出了学费,这个教训是应当吸取的。

创造性的灵感不容易捕捉,但却是很容易被窒息的。同时,创造性的人才成长是很难的,然而却是很容易被扼杀的。中国有句俗话:人言可畏。是的,“流言可以杀人”,因此,在对待创造性人才的争议问题上,决不能等闲视之。对于管理部门的领导者来说,应当把保护创造性的人才,当作义不容辞的职责。一旦发现了对创造性的人才出现争议,必须勇敢地站出来说公道话,澄清是非,排除非议,为创造性人才撑腰。但是,这又是一个很难于做到的问题。因为在我国有跟风的习惯,当一种潮流袭来,多数人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怕承担风险。

我从实践中体会到,保护人才比发现人才更重要,也更困难。这是因为发现人才是扮红脸的,是在爱才的名义下进行的,如果成功了,还落得一个伯乐的美名。而保护有争议的创造性人才,是扮白脸的,不仅会把争议引到自己身上来,而且搞不好还落得用人不当或重用“有问题的人”的恶名。对此,我是深有体会的,既尝到了甜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那是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初的事。由于十年“文革”的破坏,当时社会各部门都出现了人才青黄不接的现象,特别是大学里的新兴学科尤为突出。1981年,经我同意,我校经济管理学系从湖南省新华印刷厂招聘自学成才的杨小凯(他当时是工人)为该系助教,根据他的研究成果,次年又晋升他为讲师。于是,围绕着杨小凯的争议迅速地展开了,争议的焦点集中在:他曾以反革命罪被判刑并坐牢10年,政治上不合格,不能当教师;他没有学历,不能胜任教学任务,更不能晋升讲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的父亲叫杨弟甫,是前湖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1959年被打成彭黄张周反党集团成员(他是第5号人物)。“文革”中其父又被重新戴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被揪斗,其母被逼自杀。年仅17岁的高一学生杨小凯成了“黑五类”、“狗崽子”,感到一片茫然,受了“怀疑一切”的影响,他写了一篇《中国向何处去?》的大字报。仅仅为此,在江青的指使下,他被以反革命罪判刑10年,从17岁坐牢到27岁。也就是在坐牢期间,他自学了马克思的《资本论》,凯恩斯的《货币论》,高等数学和英语,翻译了大量的经济学著作,并成为一位计量经济学的执著研究者。

很明显,这是一起冤案。他出狱以后,由中央组织部出面,为他父亲彻底平反,也为他彻底平反了。但是,在中国世俗偏见很深的社会里,只要坐过牢,即使彻底平反了,但某些人仍把他看做异类。不仅对他如此,而且那些少数坚持“左倾”观点的人,也总是把我与他联系在一起,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总是要给我扣上一顶重用“反革命分子”的帽子。

由于杨小凯在计量经济学研究上的成果,他颇受国际计量经济学权威、美国普林斯顿大学邹致庄教授的赏识。1983年,他收到了邹教授邀请他去作博士研究生的资料。尽管这在当时还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但我力排众议批准他出国,次年我又批准他的妻子和女儿去探亲。他顺利地获得了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先后在世界银行实习,在哈佛大学作博士后研究,接着被澳大利亚玛纳什大学经济系聘为教授。据同行评论,他是改革开放后派出的众多学经济学的留学生中成就最突出的一个。的确,名不虚传,他已被选为澳大利亚科学院院士,成为我国20年来派出的20多万留学生中第一个获得院士称号的人。

他于1986年和1997年两度回校看我,他曾对我许诺:“只要你当校长,我义无反顾回来支持你的工作,为办好武汉大学贡献一份力量。”可惜,他第二次回国时,我已不再当校长了,于是他又对我说:“既然你已不当校长了,那我也就决定不回国了。我并不满足已取得的成绩,我的目标是要拿诺贝尔经济学奖。”我很欣赏他的雄心壮志,可惜似乎“上苍”妒忌英才,他因患绝症,于2004年7月7日英年早逝,享年55岁。我无比悲痛,发去了信函,附上三首诗以寄托哀思。

管理创造性人才,要当好拉拉队队长

创造性的人才,不仅具有高智商、才华出众和事业心强等特点,而且还具有很多独特的个性,他们甚至是一些自命不凡特立独行的人。因此,到底如何管理创造性的人才,这的确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对此,古特尔曾提出:“创造性劳动力的优秀管理人就像一位导演,他鼓励并引导具有高度个人主动性的演员,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他们的作用有如教师、教练甚至拉拉队队长,而不是负责制定和实施各项规章制度。”这的确是一个颇有见地的管理新观点,颇值得我们的组织人事部门和科研部门的领导人借鉴。

在我任武汉大学校长的8年期间,借助于改革的东风,从全国各地调进了不少优秀人才,其中不乏具有超级自信的创造性的人才。当时,就有人不无担心地问我:“你怎么管理这些‘眼高于天’的人呢?”我对他们说,我不当生产队队长,只当拉拉队队长。我只问他们想干什么,然后全力地支持他们干,至于怎么干,我决不干预,由他们自行其是。

提到生产队队长,不能不使我们回想起20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生产队长是不拿工资的农民干部,也是农业生产最基层的管理者。他们不仅从早到晚要布置社员的活路,督促他们干活,而且还要负责收入的分配,调解社员之间的矛盾,可谓是辛辛苦苦的事务主义者。结果怎么样呢?生产还是上不去,农民的积极性仍然调动不起来,而且农村越来越穷,最后这种制度不得不被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所取代。

其实,“当拉拉队队长”的管理方法,颇符合道家的“无为而治”的理念,特别适宜对创造性人才的管理。只有管理者无所为,那么创造性的人才才能有所为。创造性的人才,都是一些事业心很强而且具有高度主动性的人,因此,他们的工作是不能以上下班的时间来考察的。同时,创造性的劳动,通常是不按照常规程序进行的,有谁能知道在什么时间和地点会出现创造灵感呢?因此,只有他们自己掌握主动权,才能有所为,任何强加于他们的条条框框,一切不适当的行政干预,对他们从事创造发明都是不利的。

当拉拉队队长,看似轻松,其实要当好一个管理创造性人才的拉拉队队长并不容易。根据我的体会,关键是做到以下三点:

一是要有开明的思想,自觉自愿地当好拉拉队队长。长期以来,某些部门的领导人,要么喜欢发号施令,高高在上,不深入基层,不解决实际问题;要么大包大揽,越俎代庖,落得一个辛辛苦苦的事务主义者,其结果挫伤了主事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一个好的拉拉队队长,他的作用在于幕后的导演,而不在前台表演;在于激励,而不是直接参与;是当配角,而不能喧宾夺主抢占主角。总之,拉拉队队长应当是能人背后的能人,是为人做嫁衣的,是无名英雄。

二是要有明确的目标,追求卓越,力争第一。从狭义上说,拉拉队是拔河比赛中,竞争两方各自为自己队加油、打气而组织的一支鼓动队伍。从广义上说,凡是有竞赛或者竞争的地方,就应当有拉拉队。作为拉拉队,必须树立明确的目标,它应当同主力代表队的目标保持一致,树立志在必得、力争第一的决心和信心。

在教育改革实践中,我提出“金牌观”的办学思想,并决心把它贯彻到教学、科研、文艺、体育等各项工作中去。在这一思想的号召下,既极大地调动了校内师生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也吸引了校外一些跃跃欲试的夺金牌者。1985年秋,一个毛遂自荐者找到我,他叫张在元,是某大学的一名讲师,当时他已获得两项国际建筑设计大奖。他向我游说在武汉大学创办建筑学系,他建议道:“综观世界著名的综合大学,都有高水准的建筑学系,没有建筑学系的综合大学,就像一个美女少了一件佩玉;同样地,一个建筑学系如果没有深厚的多学科的人文氛围,那也是决然办不好的。”言之有理,他说服了我,他加盟了我的夺金牌队伍,担负起了筹建建筑学系的任务,我也成了他的拉拉队队长。这是当时全国综合大学中创办的唯一的一个建筑学系,在我校的积分榜上又增添了一枚金牌。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有谁能相信仅仅依靠一个小小的讲师,能够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创办一个新系呢?但是,奇迹居然出现了。经过两年的筹备,从一个教师增加到了35人;从5 000元的资料费,通过购买、募集和国际学术交流,建立起了拥有3万册图书的资料室。1987年开始招收首届学生,经过4年的培养,学生毕业后分配到许多重要部门,深受用人单位的欢迎。这个事例说明,“得人才者得天下”,创造性人才具有开拓、创新精神,他们能取得通常人所不能取得的业绩。后来,他赴日本东京大学留学,是该校获得建筑学博士学位的第一位中国留学生。他共获得6项国际建筑设计大奖,承担过多项国际项目规划与设计,出版了多部学术著作。

三是要形成团队,充分发挥拉拉队队长的协调和指挥作用。作为拉拉队队长,决不能孤军作战,一定要组织一支思想一致、步调一致并且具有相当实力的队伍,造成强大的优势,志在必胜。就拿对创造性人才的认识来说,光有拉拉队队长一个人的开明思想还是不够的,还必须作好所属各工作部门人员的思想工作,使他们认识到保护创造性人才的重要性,自觉地担负起为创造性人才服务的各项工作,使那些创造性人才毫无后顾之忧地、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创造性的劳动中去,创造出最大价值的成果。

据说,美国现在有从事发明创造的人二百多万,按此比例,我国应当有各类发明家千万人以上。显然,我们现在离这一目标还是十分遥远的。因此,从现在起,我们要把培养造就千百万创造性的人才,作为我们的战略任务来抓。同时,还要对创造性人才的培养、识别与管理进行统一的规划,使得每一个培养出来的创造性人才,都能得到发展,都能“英雄有用武之地”。唯有如此,才能适应知识经济的需要,迎接未来新的技术革命的挑战;同时,也才能使我国科学、技术和经济摆脱模仿和引进的状态,开发我国国民的原创力,最终恢复我国在历史上曾经有过“四大发明”的无比荣耀的发明大国地位!

【注释】

[1]交流,1988(4):65.

[2]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188.

[3]中国图书商报,2001-05-03.

[4]上海市高等教育研究所.教育思想研究.1985:89.

[5]武汉晚报,2002-02-25.

[6][美]黄念愈.素质教育在美国[M].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1999:188.

[7][英]伯特兰·罗素.西方的智慧[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436.

[8][英]弗·培根.培根论说文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220.

[9]邓伟志.我就是我[M].上海:三联书店,1993: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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