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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是碎片化的社会记录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赫伯特·甘斯甚至说,“新闻中瞥见的一幅国家和社会的图景”往往也并不是当下受众所能够感悟的,新闻中记忆传承的价值离不开后期研究者对过往新闻的整理与挖掘。媒介中当下的新闻报道没有记忆的负担,它们追求的是最鲜活、最夺目的社会呈现。近年来,将新闻作为历史记忆文本展开梳理的书籍不断涌现。譬如,2007年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了郑曦原编译的《

“新闻包含了一幅国家与社会的图景。新闻从业者的工作成果,在一个长时间段内,可以被视为一幅有关国家的素描。”[33]当然,新闻对于国家与社会的记录并不同于历史文化的记忆,新闻对于社会的记录更多是以广大公众的需求或以公众利益为基础而进行的取舍与加工。公众需求及利益的复杂和多样决定了新闻对于社会的记录往往不是系统性与整体性的,而是零散的、碎片化的,新闻视野下的社会是多棱镜折射下的一幅缤纷图景。

1.宽泛的价值选择与广泛的报道涵盖

“新闻不是反映现实的一面镜子。它是对世界的一种再现,而所有的再现都是选择性的。这意味着必须有一些人来从事选择的工作;特定的人决定将什么呈现为新闻,以及如何把它呈现出来。”[34]新闻的生产过程是新闻从业者对社会信息的筛选过程,新闻价值则是这一过程的评判标准,并被视为新闻之所以存在的客观理由。20世纪20年代西方学者对新闻价值就有了较为完整的论述,为我们所熟知的就是新闻价值的五要素,包括新鲜性、重要性、接近性、显著性和趣味性,并认为新闻所包含的价值要素越丰富,级数越高,新闻价值就越大。事实上,新闻行业关于新闻价值的标准认识并不统一,有观点认为,重要性、观赏性、情色性也可以构成理想新闻的标准。可见,新闻选择与新闻价值的评价标准是一个相对宽泛和笼统的概念,可以有更为丰富的社会信息被纳入其中。

事实上,新闻实践中新闻价值的衡量更多的是新闻从业者经验性的探寻和把握。不同新闻媒体的新闻从业者都会根据所在的媒体特点与受众需求来取舍新闻。从宏观层面来看,新闻的选择是相对的。首先,新闻的囊括面广,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技娱乐、体育、卫生等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新闻报道都可以涉足。其次,新闻媒体类型众多,印刷媒体中拥有数以万计的报刊,且在内容、形式上往往都有各自不同的定位和划分;电子媒体中各类广播电台电视台,也同样根据自身需要完成新闻内容的制作和播出;网络媒体和移动互联时代的新闻类App更大程度上扩大了新闻的采集与传播范围。最后,新闻的信息符号也更为全面,从文字和图片构成的印刷媒体新闻到声画结合、语言与非语言符号综合运用的广播电视新闻,新闻记录的信息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且对受众的冲击力与影响力也是不同于以往。

新闻媒介的生存环境与新闻的价值选择及新闻广泛覆盖之间也存在一定联系。随着媒介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新闻媒介间的竞争也在日趋加剧。竞争意味着新闻媒体要提供更具实效性的新闻报道,要拥有“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独家报道、深度报道,新闻记者要拥有更独特的报道角度与更敏锐的社会洞察力,等等。新闻媒体将彼此间的差异视为竞争与生存的根本,其结果就是更为广泛的新闻选择和更为全面的新闻覆盖。

2.断裂的新闻记录与零星的社会呈现

从整体上来看,新闻报道拥有广阔的涵盖面和极大的呈现数量。但是从单个的新闻报道的角度来说,新闻是一种断裂和零散的呈现。“经过当今记者笔下许多新闻报道的折射,日常生活的真实世界被分解成含义不定随波逐流的碎片了。在这一折射过程中,发端于统一政治动因或经济动因的诸多事件,常被视为仿佛彼此独立,互不相属。长期的趋向和历史的格局很少能够成为新闻的要素,因为它们难于像简单的新闻报道那样轻易说清。一个个孤立事件纷纷嚷嚷地充斥于截稿时刻。公众看到的不再是维系于历史、经济和政治的清晰潮流之中的那个相互关联的世界,展现在它们面前的是一个被看上去武断而神秘的力量驱入混沌之中的世界。”[35]

新闻的断裂与零散是新闻媒体的特性所决定的。在新闻生产的过程中,新闻媒介不可避免地遭遇媒介空间的限制,新闻从业者也不可避免地面临截稿时间的压力。印刷媒体不可能拥有无限量的版面容量,网络媒体的频道资源与时间资源也是极其有限的,同一时间被人们所注视的范围也仅限于屏幕之内。这也就意味着,新闻的超量供应是一种常态,而新闻的价值选择也是不可避免的。新闻信息之间相互竞争,而随着截稿时间的迫近,新闻从业者必须遵照已经锚定的标准对新闻进行筛选,其中新闻价值所包含的新鲜性、重要性、接近性、显著性和趣味性因素被放大,而新闻的完整性、系统性则被牺牲。新闻从业者不可能等待事件完全结束再展开报道,也不可能将所有事件在后期的报道中叙述完整,更不可能预知所报道事件在国家、社会、历史中包含的特殊价值。因此,“新闻所报道的新鲜事,令人震惊的好事坏事,都像是刚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无缘由可寻,就这么发生了。信息的聚合犹如一盘散沙,人们根本不用记住前面说了什么,后话该怎么续,无需逻辑,也没有连贯,一切都是轻飘飘如飞扬的柳絮”[36]

新闻如同社会宏大光影中的一缕,它可能是最精彩、最灿烂的,但是在人类记忆的广阔空间中新闻所承载的记忆价值并没有在最初被标定,新闻从业者的初衷也并非要让每一则新闻成为人类记忆中的重要信息,或是让众多新闻组成国家和社会的宏大图景。赫伯特·甘斯甚至说,“新闻中瞥见的一幅国家和社会的图景”往往也并不是当下受众所能够感悟的,新闻中记忆传承的价值离不开后期研究者对过往新闻的整理与挖掘。

3.过往新闻拼接后的记忆图景

媒介中当下的新闻报道没有记忆的负担,它们追求的是最鲜活、最夺目的社会呈现。新闻报道就如同一种快餐式的消费品,新闻媒介24小时不停烹饪新闻这种信息“快餐”,并且这种快餐还有“时效性”作为保质期。毋庸讳言,新闻本质上是信息的消费品,是媒介组织市场经营的产物,受众需求和市场价值是其根本诉求,新闻作为记忆文本的价值往往是当下对于过往进一步探寻和完善的过程。人们不满足于历史话语中的单薄与苍白,希望能够在过往新闻中找寻到那些可以与历史契合的更为细致与生动的记忆文本。正如朱月白在评论《封面中国——美国<时代>周刊讲述的中国故事(1923—1946》一书时所说:“历史是对过去的认识,我们要有能够增强我们共同记忆的大历史,但大历史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空洞的东西,它必须与个人的体验结合起来,才可能变成自己的东西,不触及个人的体验,就无法激发思考与探索而变成机械的记忆,历史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37]当下人们对过往新闻的追溯恰恰弥补了历史时刻中那些缺失的个体经验与情感。

近年来,将新闻作为历史记忆文本展开梳理的书籍不断涌现。譬如,2007年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了郑曦原编译的《帝国的回忆——<纽约时报>晚清观察记》,作者对《纽约时报》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期(1857—1911)的408篇晚清报道进行了整理和筛选,择取其中的133篇原始电文编撰成书。2014年重庆出版社出版了方激编译的《帝国的回忆——<泰晤士报>晚清改革观察记》,该书将视野聚焦在20世纪初的十年间(1901—1911)《泰晤士报》有关“大清新政”的数十篇新闻稿,“虽然这些新闻稿宏观地概括了有关清末‘新政’的诸多细节,但将它们放在一起时,却并不会成为一本体例完整的书;每一篇各自相对独立的稿件,也无法完整、清晰地交待所报道事件的背景和来龙去脉”[38]。因此,作者在不影响原作的情况下,通过脚注加入了说明性的文字来弥补新闻本身完整性、系统性的缺失。《人民日报》记者李辉所著的两部《封面中国》将美国《时代》周刊1923—1952年讲述的中国故事作为轴线,采取以翻译并摘录《时代》周刊报道原文,与当事人回忆录、相关史书的描述相映照的方式,来解读历史人物的命运和历史事件的演变过程。作者显然通过自己的巧手“修修补补”,将新闻的细节与鲜活同历史的系统性、完整性要求结合起来,激活并延续了新闻文本中的记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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