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法中的词汇范畴

7．1　系统功能语法中的词汇范畴

范畴是人的思维对客观事物普遍本质的概括和反映。各门学科都有自己的一些基本范畴。如化合、分解等是化学的范畴；商品价值、抽象劳动、具体劳动等，是政治经济学的范畴；本质和现象，形式和内容，必然性和偶然性等是唯物辩证法的基本范畴。系统功能语法认为“单位”、“类”、“结构”和“系统”是人类语言共有的四个范畴，语言就靠这四个范畴说明语法类型。它们互相联系，无先后顺序，无逻辑上的主次。每个范畴都要在所有的范畴下定义后才能被完整地下定义。为了克服形式语言学的不足，避免产生“Colorless green idea sleeps furiously”这种由言不成意的词汇项堆砌而成的句子，韩礼德认为，对词汇项形成的描写也存在理论范畴问题。在这个意义上，词汇范畴主要有“搭配”（collocation）和“集”（set）两种。词汇范畴不同于语法范畴，它没有“级阶”和“说明阶”，但是有“精密阶”，这是因为词汇中没有等级体系，而且只有一次抽象。当然，两者也有可类比之处，它们都具有语言作为活动的特性。“搭配”像“结构”一样，说明组合关系，而“集”与“类”和“系统”一样，说明聚合关系。

搭配是词汇项的组合关系，具有数量化和语篇的特征，因为在语篇中有可能在x项目的若干间距出现a、b、c……词项之间存在习惯性同现。例如，auspicious（专制的）常与occasion（场合）、event（事件）、sign（征兆）等词搭配；letter作“字母”解时，常与alphabet（字母表）、graphic（书写的）等词搭配，当它作“信件”解时，常与postman（邮递员）、pillar－box（邮箱）等词搭配。由此可见，搭配是词汇的一种组合关系。这种组合关系在语言学上具有一定的可预测性。例如，spick和span总是连在一起的，spick－and－span（崭新的），其搭配的可预测程度高于letter和pillar－box。这就使搭配有别于含义联想，含义联想一般有特异的联系。例如：由mother－in－law（丈母娘）联想到hippopotamus（河马）。有的词没有特殊的搭配限制，如the、of、after、in这类语法词。相反有许多词的搭配限制完全可以预测，如eke＋out（eke out弥补……的不足）和spick＋span，它们通常作为俗语、套语等。搭配的另外一个特征是说明形式的同现；例如：脸色发青，用green（绿）而不用blue（蓝），或red（红）与jealousy（妒忌）搭配，尽管两者在指称上并无联系。两个搭配的词项互为搭配词（collocates）。词项的搭配能力称作搭配性（collocability）或搭配范围（collocational range）。根据搭配扩散度的重叠，可以按搭配的范围把词项编组。按这个聚合原则编组的若干词项叫做“集”。“集”是一个开放系统，因精密度而异。任何进入搭配范围的一个词项与其所搭配的词项在共现时有程度上的不同，词汇项越具体，能搭配的词越明确，精密度就越大。

从20世纪20年代起，德国语言学家伊普森、特里尔、波尔齐希、魏斯盖别尔等对词汇意义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作了大量的研究，取得了成功。他们对词汇意义理论的研究重点各异，做出的贡献也不尽相同，但贯穿他们理论中的一个基本观点就是在一个语义场范围内，所有的词都是互相联系的，每个词的意义取决于这个语义场内与之相邻的意义。当然，语言学家们对语义场的这种有结构意义的看法是不同的。如乌尔曼在《意义与结构》一书中，将语义场划分为联想场和词汇场。前者他定义为“围绕一个词的联想网络”，即静态语义场；后者定义为“和一定的语言实践范围相适应的，紧密结成一体的词汇部分”，即动态语义场。而美国人奈达则认为语义场是“被一组关联的词群规定了范围的、文化性、经济性的区域，语义场的特征是被这个领域内的相互关联的共同成分分析表示的。”上述两个定义明显不同，乌尔曼把动态的语言实践中的语义关联包括在语义场中，并且运用心理学上的联想律来定义被奈达用静态的词汇学定义的语义关联。因此，乌尔曼的语义场比奈达的语义场更宽广。韩礼德的词汇范畴理论与乌尔曼的语义场理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