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革命后的政党报刊

三、法国革命后的政党报刊

1789—1794年的法国革命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最彻底的一次资产阶级革命。它不但摧毁了法国的封建制度，也有力地推动了整个欧洲反封建的斗争。

1794年“热月政变”(雅各宾派被颠覆)以后，代表大资产阶级的“热月党人”掌握了政权。其后法国政局多变，经历了热月党人执政和拿破仑帝国统治时期、波旁王朝复辟时期、七月王朝时期、第二共和时期、第二帝国时期以及第三共和时期。伴随这一历程，法国报业(政党报刊)的发展也走过了一条曲折而漫长的道路。

(一)热月党人政变和拿破仑帝国统治时期(1794年7月—1814年3月)

1793年6月雅各宾派掌握政权后，出于统治的需要，对反对派报刊以及民间报刊实行了严格管制:或是将其封闭，或是令其转变立场，成为雅各宾派的喉舌。经过短期内的整治，非雅各宾派的报刊已不复存在。1794年7月底，热月党人推翻了雅各宾政权，建立了督政府。督政府不但封闭了雅各宾派的报刊，在新闻出版方面还持续实行高压政策，至1799年，共封闭97家报刊。1799年9月，督政府重新建立了新闻检查制度，并仿效英国实行出版物印花税法，对报刊加以控制。与此同时，督政府对那些拥护政府的报纸予以津贴，使得保留下来和新办报刊达到73家。

1799年11月9日，拿破仑发动政变(史称“雾月政变”)，取消督政府，建立了大出版特许制和审查制的资产阶级军事独裁统治。1804年拿破仑称帝，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拿破仑十分懂得报纸的威力，认为“一张报纸抵得上三千毛瑟枪”，因而严格控制报业。他恢复了革命中废除的出版特许制和审查制，在各报馆设立了新闻检查官。1800年1月拿破仑颁布命令，将巴黎的70多家报刊取缔60家，只留下13家。1804年拿破仑称帝后，只允许保留4家报纸，而且一律是官报。这四家报纸是《箴言报》、《巴黎日报》、《帝国日报》、《法兰西公报》。他还规定巴黎之外每省只保留一份报纸，且政治新闻都得仿抄《箴言报》。

(二)波旁王朝复辟时期(1814年3月—1830年7月)

1808年以后，随着欧洲各国反侵略斗争的日益高涨以及法国国内社会基础的逐渐被削弱，拿破仑的帝国统治发生了危机。1814年3月，欧洲各国反法联军攻入巴黎，波旁王朝随之恢复对法国的统治。其间拿破仑曾经有过反扑，但1815年6月滑铁卢一战后彻底溃败。

波旁王朝复辟后，国王路易十八不得不接受法国大革命以来发生的政治、经济变化，表示尊重新闻出版自由(1814年5月)。但是1814年10月他却借口整顿自由，在新的法令中维持了出版特许制、审查制和印花税制。1819年，在较为开明的司法大臣塞尔推动下，路易十八一度颁布法国历史上第一部新闻法，废除了预审制和印花税制，报业管理有所松动。当时比较有影响的报纸是:保皇派的《法兰西报》，立宪派的《立宪党人》，自由派的《国民报》、《论辩报》。但是，塞尔的新闻法只实行了几个月便被路易的继任者废除，在路易十八之后即位的查理十世(1824—1830年在位)对新闻出版业的管制更为严厉。1825年，查理十世制定了严格的书报检查制度，对出版物课以重税。1830年7月，首相波林尼雅克公爵颁布法律，废除所有报纸的发行权，引起报界的愤怒。《国民报》和《立宪党人》等联合发表声明，反对新颁法律，号召打倒波旁王朝。由此引发七月革命，复辟的波旁王朝被推翻。

(三)七月王朝时期(1830年7月—1848年2月)

七月革命后，建立了以波旁王朝的旁系、奥尔良家族的路易·菲力浦为国王的七月王朝。鉴于革命发生的直接原因是对新闻界的迫害，因而新政府不得不放宽对新闻出版的管制。1830年10月和12月，政府两次颁布法令，减少出版保证金的数额，规定出版诉讼中陪审团有裁决权，从而使新闻出版获得了相对的自由。这一时期法国报业呈现出短暂的繁荣局面，政党报纸的数量有所增加，除了自由派的《国民报》、《论辩报》，立宪派的《立宪党人》，保皇派的《法兰西报》等继续出版外，还出现了一些新的报纸。此外，这一时期廉价报纸开始兴起，杂志出版也有了一定的进展，出现了一些优秀的文学刊物和画刊。

但是，七月王朝给予的新闻自由毕竟是有限的。当统治者感到反对派报刊的威胁时，便又加紧了对报刊的控制。1835年发生了图谋杀害国王的事件，议会以此为借口通过法令，将出版保证金增加一倍，并对报刊政治漫画实行预审制。

(四)第二共和时期(1848年2月—1851年12月)

1848年资产阶级革命浪潮在欧洲兴起。当年2月，法国人民起义推翻了七月王朝，资产阶级组织了临时政府，开始了法兰西第二共和时期。这一年3月，政府颁布法令废除印花税、保证金等一切限制报业发展的措施，使新闻业获得了充分的自由。一时间巴黎和外省各种政治倾向和风格的报纸纷纷涌现，总数达450家之多。但是，同年6月巴黎工人起义被政府镇压后，种种限制新闻自由的措施如保证金制等又得以恢复。

(五)第二帝国时期(1852年—1870年9月)

1852年12月2日路易·波拿巴(拿破仑的侄子)发动政变成功，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帝国。波拿巴称帝后，仿效叔父的做法，对报刊数量和内容实行严格的控制。他规定:取缔反对派报刊，巴黎只允许保留11家报纸;恢复报刊预审制，报纸有义务刊登官方文告;外省政府可以随时警告和处罚当地报纸。不过从1860年起，帝国统治逐步削弱，波拿巴对报业的限制有所放松，并且允许一些新报创办。1868年5月正式废除新闻预审制，报业生存环境趋于好转。这一时期主要的官方报纸是《箴言报》(1868年改名为《法兰西帝国公报》)。主要的党派报纸有中间偏右的《论辩报》、《立宪党人》，天主教的《宇宙报》，封建正统派的《团结报》、《法兰西报》等。第二帝国后期还出现了一些新报，如《费加罗报》、《觉醒报》及《灯笼》周刊等。

(六)第三共和前期(1870年9月—19世纪末)

1870年7月法国因西班牙王位争端向普鲁士宣战。普法战争爆发不到两个月，法军战败，路易·波拿巴在色当投降。9月4日巴黎人民起义推翻第二帝国，宣布建立共和国，即第三共和的开端。巴黎公社时期出版自由全面恢复，支持公社的报刊大量出现(详见第二章第四节)。1871年5月巴黎公社遭到资产阶级政府的血腥镇压，新生政权被扼杀。此后资产阶级共和派同保皇派进行了多年较量，终于在1875年使国民议会通过宪法，确认了共和体制。1879年共和派获得议会多数议席，正式执掌政权，第三共和国的局势才趋于稳定。

1881年7月29日，法国议会通过了《新闻出版自由法》。它是法国大革命以后新闻出版自由发展进程的全面总结，是法国新闻界为争取出版自由而进行的长期斗争的成果。该法明确规定:印刷和出版享有自由权;日报或定期出版物在向检察院申报其名称、出版方式、经理姓名地址及报刊承印人后即可出版，无需事先批准，无需缴纳保证金。该法也对报刊和其他出版物煽动犯罪、妨碍公共事务、侵犯个人权利等行为规定了某些界限、处罚办法和诉讼程序。1889年，议会通过对《新闻出版自由法》的重要补充:原则上禁止政府未经法院裁决而查封报社。此后，除1894年轻罪法庭对报刊从事无政府主义宣传进行起诉外，再未发生过报刊因发表反对政府观点被起诉或被政府查封的事件。《新闻出版自由法》是《人权宣言》宣告的言论出版自由的具体化，对于法国此后的报业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59页。

[2]参见陈力丹:《世界新闻史纲》，福建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1页。

[3]〔美〕迈克尔·埃默里、埃德温·埃默里:《美国新闻史》，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第9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21页。

[5]转引自张隆栋、傅显明:《外国新闻事业史简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14页。

[6]约翰·弥尔顿:《论出版自由》，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5页。

[7]同上书，第46页。

[8]张隆栋、傅显明:《外国新闻事业史简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25页。

[9]〔法〕彼·阿贝尔、弗·泰鲁:《世界新闻简史》，中国新闻出版社，1985年版，第17—18页。

[10]罗丹等:《法国文化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95页。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395页。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82页。

[13]《大英百科全书详编》第15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5年版，第238页。

[14]〔美〕迈克尔·埃默里、埃德温·埃默里:《美国新闻史》，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第109页。

[15]同上书，第110页。

[16]〔美〕迈克尔·埃默里、埃德温·埃默里:《美国新闻史》，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第112页。

[17]〔美〕迈克尔·埃默里、埃德温·埃默里:《美国新闻史》，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第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