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交际中现象的调控策略

言语交际中FTA现象的调控策略

黑龙江科技学院外语系　孙宗香

摘要

礼貌原则是语用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在交际过程中，人们为了维护和谐的人际关系，达到一定的交际目的，交际双方通常都要维护彼此的面子。但是有些言语行为具有固有的威胁情面的性质，对此，交际双方可以从人称指示词语，时态和语态，模糊限制词语的选择和刻意曲解等方面入手，根据不同的场合，语境，对象采取恰当的调控策略以降低FTA威胁或伤害情面的力度。

关键词

面子　威胁面子　调控策略

Abstract

Politeness Principle is a key subject in the field of pragmatics．In the course of communication，people manage to protect each other's faces in order to get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However，some speech acts have the inner quality of threatening faces．As to it，two parties involved in the communication can adopt such proper strategies as personal deixis，tense and voice，deliberate misinterpretation to decrease the degree of face threatening acts according to different situation and context．

Key Words

faces threatening faces strategy

一、引言

科日布斯基(A．Korzybcki)说过:“人类就其本性来说是合作的，而借用语言交际组织起来并维持下去的这种合作，则是人类生活中一切人类特征的核心。”(转引自朱文俊，2000，121)为了达成言语交际，交际双方在说话时就必须遵守一定的语用规则。从1975年Grice提出的合作原则到Leech在《语用学原则》中提出的得体原则再到Brown和Levinson提出的礼貌原则，研究语言和交际的学者们一直致力于这些规则的研究。

基于以上理论的提出，国内外的许多学者对言语交际中的礼貌行为做了较多的研究。礼貌是一种复杂的社会文化现象。自从Brown，Levinson和Leech提出语言使用的礼貌问题后，礼貌已经成为语用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然而，迄今为止对于礼貌还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Brown和Levinson(1978)认为，礼貌是形式对感官功能作用的混合物。也有一些学者认为，礼貌是一种目的和手段，或者是一种社会行为的规范和准则。甚至更详细点说，是为降低人类交往中潜在的矛盾和冲突而设置的一种人类交往体系。(何自然，1995;Fraser，1990; Lakoff，1990)礼貌概念本质上是策略性的，即通过采取某种语言策略达到给交际各方都留点面子的目的。因此，礼貌语言是人类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协调人际关系，促成交流成功的必要手段。

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又通常被称为“面子保全论”。(Face-saving Theory，简称FST)为了维护和谐的人际关系，达到最佳的交际目的，理智的交际者都有一定的情面观，而且在交际过程中都设法维护彼此的情面。但是，有些言语行为具有固有的威胁面子的性质。Brown和Levinson指出，有一些言语行为在本质上和交际者的面子相悖，他们称其为“威胁面子行为”。(Face Threatening Acts，简称FTA)也就是说，有些言语行为本质上与说话人或者听话人的面子背道而驰，它们既可以威胁积极面子，又可以威胁消极面子;既可以威胁说话人的面子，又可以威胁听话人的面子。从语言角度出发，留面子还是丢面子，关键取决于交际者是否和如何采取威胁面子行为。本文旨在分析交际活动中面子威胁行为的调控策略。在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采用不同的交际策略来减少，调控威胁面子行为以维护说话人，听话人或者第三人的面子，确保到达一定的交际目的。

二、文献回顾

为了解释语义和语力之间的关系，1975年Grice提出了合作原则，但是他无法解释清楚在某些交际场合又存在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的现象。G．．Leech认为礼貌原则可以“拯救”合作原则。在借鉴该理论的同时，我们注意到礼貌原则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例如，“Leech对礼貌的得体没有予以充分的考虑;其礼貌准则的‘最大’，‘最小’，‘尽量’等提法显得比较极端而且他的礼貌准则为能覆盖礼貌语言的全部需要:礼貌语言所涉及的方面要比礼貌原则涉及的范围广泛得多。”(何兆熊，2000:224—225)

对于礼貌原则的不足，国内的许多学者进行了完善和修正。顾曰国(1992:10)就从中国文化的角度入手对Leech的礼貌原则进行了补充，提出了不同于西方学者，但是却适用于中国文化环境的礼貌准则。但是这些调整和补充都是在宏观框架内进行的。本文从中西方文化的角度针对礼貌原则中威胁面子行为的现象研究并分析其调控的策略。

三、调控策略

尽管言语交际双方都希望给对方留情面，但是某些言语行为具有潜在的威胁性。如甲对乙的观点表示不同意，便会伤到乙的积极面子;甲对乙提出建议时，如果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就会伤到乙的消极面子。因此，在交际过程中，人们通常会选择合适的语言表达形式。若不可避免要使用FAT时，说话人需要努力降低其威胁力度，以便让利益中心偏向受话人，最大限度地向对方表示礼貌。要降低FTA威胁或伤害面子的力度，必须采用调控策略。

1．人称指示词语的使用

人称指示词语(传统意义上的人称代词)是交际双方用说话传递信息的相互称呼，具有丰富的语用功能。人称指示词语的灵活使用，有助于增加话语的礼貌程度，提高语用效果。如:

(1)同学们，要记住，我们是大学生，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显然，教师把自己摆到了受话人——学生一边，其中的“我们”实指“你们”。但是使用指示语“我们”既让人倍感亲切，又易于实现教师对学生的教育目的。如果把“我们”换成“你们”，会变成威胁对方面子的言语行为。又如:(2)Let's have a drink，then中的第一人称复数代词('s)将受话人和说话人都包括进去。假定双方利益和想法一致，使双方的积极面子得以保留。

批评别人时，可以用we来代替you(单数)，可达到消极礼貌的目的。若你想告诉孩子不应该吃太多的巧克力，你说:(3)We don't eat so much chocolate．这句话看起来就好像只是让孩子注意不应该吃这么多巧克力的事实，而没有任何教训或者强加的意思。

不定代词one也可以用来代替人称代词you，使批评或者指责言语比较委婉，能给对方保留消极面子。如:

(4) One shouldn't do things like that．

批评人往往会伤害到受话人的消极面子，用one代替you，听起来似乎只是发表某种评论，好像不是直接批评或者指责对方。在提起对方注意时，用you可能显得异常粗暴，无礼。如:

(5) Hey you．

这是因为用you直指对方，不给对方丝毫回避余地，因此，人们在这种情况下尽量避免使用人称代词，而使用其他称呼词语，如Sir，Miss，Lady等等。

通过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同样的命题结构因为人称指示词语的运用，其语用效果大相径庭。因此，恰当，巧妙地使用人称指示词语，可以使交际获得成功。

2．时态和语态

时态是用来表示一个动作或者状态发生和存在的时间的。英语动词的十六种时态中，其中的三种时态可以在交际过程中表示说话人的委婉语气。

(6) wondered

I am wondering whether…

was wondering

上述的三种时态中，进行时强调动作的暂时性，使请求看起来好像只是说话人一时的想法，并没有经过周密的考虑，从而减轻请求或者建议时对面子的潜在威胁。

下面我们简单讨论一下语态的语用效果。在交际过程中为了避免直接提到对方或者指责对方，可以使用被动语态。如:

(7) Turn in the paper tomorrow，if it can be done．

(8) A stick was used to beat the child．That's going too far．

从例句(8)中可以看出，说话人似乎把指责的对象变成了stick，从而转移了重点，给对方保留了很大的面子，使受话人听起来很容易接受。

3．模糊限制语(hedges)

模糊限制语最早由George Lacoff在《模糊限制词语和语义标准》(1972)中提出，只要从语义学的角度分析了模糊限制语。近年来，人们把模糊语的运用与“礼貌原则”，“合作原则”等语用学相结合，帮助解释言语交际中的许多语用现象。

在日常会话中，由于受到一定的语境及不同话题的限制，有时候出于礼貌，使交谈双方继续保持友好关系;有时候为了尊重对方，给人留点面子;或者为了不把话讲死而留有余地，使双方都得益;或者谈话双方出于合作，同情，谦让，缓解谈话气氛等，人们往往借助于模糊词语来达到这些目的。

如交际一方不可避免要使用威胁或者伤害对方情面的言语行为时，为了达到交际目的，维护对方面子，削弱FTA的威胁力度，可以使用恰当的模糊限制词语进行掩饰，调控。如:

(9) You are wrong，it seems tome．

这里直接缓和型模糊限制语it seems to me的运用使对方不感觉到突兀，直接，维护了对方的消极面子。同时也达到了批评的目的，成功地避免了语用——语言失误。又如:

(10)鲁贵(对四凤):孩子，你可放明白点，你妈疼你，只在嘴上，我可是把什么要紧的事都放在心上。(曹禺《雷雨》)

这里的“什么要紧的事”指的是四凤与大少爷之间的暧昧关系。鲁贵在这里不言明，并使用模糊词语有意避开。“什么要紧的事”，别人不知道这件事，而他们父女双方都知道这件事指的是什么。这里利用模糊词语不把话题点破，给对方留点面子，从而达到警告目的。

4．刻意曲解(delibrate misinterpretation，简称之DMI)

“曲解问题很少有人专门研究，国内学者大多只是在研究误解或者歧义时顺便提及。”(何自然，申智奇，2004:164)刻意曲解并非误解，在何自然和申智奇的《刻意曲解的语用研究》一文中，指出了刻意曲解的自身特点:

第一，刻意曲解是在正确理解对方话语的基础上进行的。

第二，刻意曲解强调了说话人的意向性，即说话人在充分理解对方话语基础上，故意歪曲对方的意思，是说话人对语言调控的过程。

第三，说话人以刻意曲解作为一种交际策略，达到某个交际目的/

从刻意曲解的特点中可以看出，刻意曲解是一种特殊的交际策略。在会话交际中，语言使用为了达到某种交际目的，有意利用某种特殊的语境和对方话语中含糊的，不确定的表达方式，歪曲对方的话语意图，以达到某种交际目的。如:

(11) A: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B:明摆的嘛，中国人呀!你呢?难道你不是啊?

A的问话显然威胁受话人B的情面。“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的意思是“其实你没什么了不起的，算不上什么”。面对这样的刁难和侮辱，B刻意曲解了A的问话用意，维护了自己的面子。又如:

(12)“Is social equality permitted here? Boy．”shouted the lady to a man showing people to their seats，“this is social equality?”“No，madam，this is Bethoven's music．”(W．E．B．Du Bois“On being Crazy”)

白人妇女的问话“你们这里搞社会平等吗?”显然是不满意黑人也可以坐在她旁边听音乐。引座员既不能帮着黑人指责这个妇女在搞种族歧视，又要顾及这个妇女的面子，于是他选择了刻意曲解的语用策略。

除了上述分析的可以用来降低FTA的威胁力度的调控手段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修辞手段也可以用来维护或者保全交际双方的前面。Levinson和Leech曾指出反语，双关，夸张等十几种修辞手段在交际过程中可以用来缓解气氛，维护情面，以达到一定的效果。这里不再赘述。

四、结语

礼貌，面子是研究行为及其进行条件的语用学的重要课题。在交际过程中只有保持交际礼貌，维护交际双方的情面，才能达到一定的交际目的。如果言语行为威胁到对方的面子，就需要根据交际目的，对象，场合等采用必要的调控策略或者措施。

通过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在交际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具有潜在威胁的行为或者语言时，交际双方可以使用一定的手段来降低FTA威胁或者伤害情面的力度。

参考文献

［1］Brown．P＆Levinson 1978“Universals in Language Usage: Politeness Phenomena．”in Goody，E(ed．)，Questions and politeness: Strategies in Social Interac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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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rice，H．P．Logic and Conversation，in Cole and Morgan，op，cit．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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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Levinson，S．C．Pragmatic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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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索振羽．语用学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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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顾曰国．礼貌，语用与文化．外语教学与研究，1992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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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宏．模糊语言及其语用功能．外语教学，2003第2期。

［13］何自然，申智奇．刻意曲解的语用研究．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