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主义和世俗宗教

神秘主义和个人灵魂在北方，除去宗教人文主义学问以外，一种真正宗教的冲动力仍然具有活力。在意大利，宗教意识如果说不上是湮灭的话，也似乎已变成美学崇拜，变成一种用艺术品美化上帝的大众喜闻乐见的崇拜；而在北方，宗教具有一种神秘得多、严肃得多的道德风气。德意志在 14 世纪产生一批又一批的神秘主义者。库扎的尼古拉的神秘主义倾向，业已提到过。更为典型的神秘主义者是迈斯特尔·爱克哈特（死于 1327 年）和托马斯·阿·肯皮斯（死于 1471 年，《基督的伪造》一书的作者）。神秘主义的内涵在于相信或感受到个人的灵魂在完全孤独的状态下可以直接与上帝联系。神秘主义者不需要理智，不需要言词，也不需要与其他人一起参加公开的礼拜，甚至不需要由牧师们施授圣餐，也不需要教堂。神秘主义者没有发难反对教会，他们采纳教会拯救灵魂的方式；但是，他们实际上向那些可能追随他们的人提供一种更为玄虚的宗教，在这里，作为社会机构的教会是没有立足之地的。事实上，从神秘主义的观点看来，个人灵魂超越一切社会机构。这种学说既深奥又带有社会破坏性，后来为马丁·路德所利用。

宗教在教士范围之外还深有影响，这对教会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那些为宗教所激动的人们，在中世纪他们可能成为牧师，现在常常仍是普通信徒。在过去，教会经常需要改革。但在过去，例如在 10 世纪处境恶劣的时期，教士在自己的队伍中就曾找到改革者。因此，教会曾一再改革和复兴，而无需革命。这时，在 15 世纪和 16 世纪初，在教士和教士以外各阶层人士之间似乎越来越明显地出现一条不祥的界线。前者是既得利益集团，因循守旧，尸位素餐，而且依靠教会生活过得很好；后者包括虔诚的普通信徒，笃信宗教的人文主义者和作家，急性而又任性的统治者，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拥有更大的影响，而且也更为严厉地抨击教士的陋习。

共同生活的姐妹会与兄弟会世俗宗教在荷兰特别活跃。一个世俗传道士盖拉德·格罗特，利用灵魂再生的布道去吸引门徒。1374 年，他创立一个妇女的宗教团体，接着又为笃信宗教的男人设立许多机构。他们分别称呼自己为“共同生活的姐妹会”和“共同生活的兄弟会”，并且取得教皇对他们的生活方式的认可。他们共同生活，既非修道士也非修女，无需立誓，穿着普通并可随意离开。他们从事救济穷人和教书工作。由于入学的男孩人数上千，兄弟会学校就按学生年龄和学习进度分班教学，每个年级有自己的教室和教师。姐妹会也同样这样做，开办女子学校，虽然简单些。学校除了教授读写之外，还教授有关品行与举止的基督教观念。他们灌输谦卑、宽恕、尊敬、睦邻以及自觉履行职责等个人品德。这种曾称为“现代的虔诚”，在尼德兰及与德意志毗邻的地区传播得非常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