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行“汉法”的耶律楚材

实行“汉法”的耶律楚材

27.实行“汉法”的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是蒙古帝国的第一任宰相。他力主以“汉法”治国，推行仁政，主持制定和颁行了一系列封建政治、经济制度，为蒙古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是一位举世赞誉的名相。

废屠城，保全中原百姓

金章宗泰和六年（1206年）蒙古大汗铁木真以铁的手腕，武力统一了蒙古各部，建立蒙古汗国，当上了成吉思汗。

蒙古铁骑犹如狂虐的风暴，席卷北方大地。蒙古军队烧杀掳掠，所过之处变成一片废墟。耶律楚材作为成吉思汗身边的谋士，虽然屡次提出禁绝滥杀的意见，但是，因为成吉思汗在用兵初期，曾与蒙古人约定，如果发起进攻，敌人还不投降，那就是顽固分子，作为报复，在摧毁敌人以后，一定要把敌俘和百姓全部杀死。所以，耶律楚材的意见在当时根本没人听。

太宗窝阔台即位以后，认识到蒙古原来的某些制度和作法，很难适应“汉化”地区高度发达的封建社会的需要，不利于在这些地区的统治，所以愿意采取一些比较开明的做法。

元太宗三年（1231年），蒙古军队进攻河南时，耶律楚材便请求太宗下令不要残杀当地居民，而把这些人迁往山后开采金银、栽种葡萄。第二年春天，耶律楚材见一些蒙古贵族不顾太宗诏令追杀逃避在山林洞穴里的陕、洛、秦、虢等州的战争难民，又请求太宗准许，制白旗数百面，发给他们，让他们以之为凭，回到被蒙古军队控制的家乡去种田。

太宗四年（1232年），蒙军大将速不台攻打金国的陪都汴京，即将攻破城池时，派人向太宗请求说：“金人长期顽抗，使我军死伤甚多，城破后，要杀尽城中所有的人，为我军死难将士报仇。”

太宗也正为该城顽强抵抗，攻城部队损失太多而恼火，听了请求，正准备答应屠城。担任中书令的耶律楚材马上制止说：“请不要下令屠城。我军将士在外征战数十年为的是什么呢？不过是想得到敌方的土地和人民。如果屠城，杀死所有的人，得到一座空城，还有什么用呢？我们这一仗不是白打了吗？”

太宗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耶律楚材接着又说：“汴京是一座有着上千年历史的繁华古城。城内人才荟萃，有学识渊博的儒者，也有制造弓矢、甲仗、金玉器皿的能工巧匠，金国的富贵之家大多聚居城中。如果图报一时之仇，把人杀绝，那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呢？”

太宗点头称是，于是下了一道诏令：“除皇族完颜氏罪大不赦外，其余皆免罪不问。”

大将速不台接到诏令后，不敢违旨。攻破汴京后，只杀了完颜氏一族，其他城中居民一百四十七万多人，皆因耶律楚材的努力而免遭屠杀。

从此以后，蒙古对南宋用兵，攻取淮汉诸城时，也都以此作为“定例”，不再屠城，只诛“首恶”了。

蒙古军事行动中的这一转变，有利于饱受战乱之苦的普通百姓，也有利于当时中原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其中耶律楚材的积极努力是功不可没的。

定税制，制止返农为牧

蒙古人世居塞外，以游牧为生。在进入中原以前，他们并不了解作为封建社会统治基础的农业经济的重要性，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农民征收赋税与发展农业经济。

蒙古人进入中原以后，由于连年征战，抢掠的财物多数装入私人腰包，国家缺钱少粮，战争经费无法筹措，闹得一筹莫展。

太宗二年（1230年），一天早朝时，太宗接到前线的告急文书，得知军费紧张，粮草将尽，便马上派人把幽、燕地区刚收割的八千担燕麦调拨过去，以解燃眉之急。事后，太宗对文武百官说：“眼下国库空虚，缺粮、缺钱，你们谁能设法弄到粮与钱，谁就是第一功臣。”

太宗话音刚落，身为蒙古贵族的近臣别迭就抢着说：“中原地区的汉人不懂得养马、放牧，对我们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把他们都杀掉，好在那里开辟牧场，用不了几年，国家就富了，军队也就有粮饷了。”

耶律楚材听了别迭要杀戮汉人，变农田为牧场的建议，觉得既可气又可笑，就反驳说：“别迭，你说汉人无用，那么刚才调拨给前线军队的八千担燕麦是谁种出来的？幽、燕之地没改牧场，不是也能生产粮食吗？怎么能说汉人无用，农业该毁呢？”

接着，他转对太宗说：“天下是辽阔的，四海是富裕的，各地的百姓都是勤劳努力的，只要政策好，他们就能提供大量的财富。陛下南征需要筹措粮饷，如果建立税收制度，仅中原地区的地税、商税以及盐、酒、铁冶、山泽之利，每年就可以得到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四十余万石，这些足够做军费用的了。”

太宗认为这个方法比较可行，同意试用。于是授命耶律楚材负责建立税收机构，选任税官。从而使一场杀戮汉人，破坏中原农业经济的倒退活动被制止。

第二年秋天，各地使者将征收到的粮食簿籍及银两、布帛等实物进呈太宗。太宗见后十分高兴，对耶律楚材也更加信任，任命他为中书令，掌管军国大政。

后来，耶律楚材见全国各地税制非常混乱，不便征收和管理，于是奏请太宗皇帝，制定了新的赋税制度。他有意把税率定得很轻，使饱经战乱的百姓得到了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同时，也加速了北方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

反对“扑买制”，减轻百姓负担

成吉思汗西征，打通了中原通向西域的商路。大批西域商人东来，其中有不少人为蒙古贵族经商牟利，也有些人与蒙古贵族勾结在一起，趁蒙古入主中原初期，社会经济尚处于恢复阶段，人们生活十分贫困之机，大放高利贷，盘剥百姓。

太宗二年（1230年），在中原开始征税以后，一些商人受巨额税额的刺激，乘机抬出一种苛剥百姓的包税制——扑买制。

所谓“扑买”，就是由某人先支付高出某种税额的银两，以取得某种税的征收专利权。这样，等到“扑买”者向百姓征收赋税时，就要大量加征，以获取收益。

到太宗十年时，“扑买”的范围已经相当广泛。如燕京刘忽笃马以银五十万两扑买天下差发，刘庭玉以银五万两扑买燕京酒课，还有一些商人与蒙古贵族相勾结，以一百四十万两银子扑买了全国盐、酒、差发、廊房、地基、水利、桥梁、渡口以及猪鸡等项课税。

当时的一些政府官员为了增加财政收入，省去征税的辛劳，也乐于“扑买”，这更助长“扑买”风的盛行。

耶律楚材认为，这种把国家财政经济命脉全都交给商人的作法，无论对国家，还是对百姓都是十分有害的。于是，他上奏太宗，谏止“扑买”，说：“扑买”乃贪利之徒，罔上虐下想出的恶主意，危害极大，决不能干。朝廷只有停罢‘扑买’，恢复正常的赋税制度，才能取信于民，立于不败之地。”太宗准其奏。

然而，“扑买”并没有制止得了。隔了两年，右丞相镇海与回鹘译史安天合相勾结，将国家赋税征收权以二百二十万两银子扑买给西域商人奥都剌合蛮。奥都剌合蛮拟将税额增加一倍征收。耶律楚材听说以后，坚决反对这种作法，他哭着力谏太宗说：“多向百姓征收一二十倍的赋税并不难，只要拼命的榨取就行。但是，百姓无法生活，揭竿而起，那就会危及国家的安定了。”

此时的太宗，沉湎于酒色，不理朝政，根本不听耶律楚材的劝谏，仍让奥都剌合蛮试行。耶律楚材知道事情至此已经无法挽回，愤而叹息说：“从现在开始，百姓将沦于穷困之中了。”

太宗十三年（1241年），窝阔台病逝，乃马真后总揽朝政，宠信奥都剌合蛮等人，不少贵族慕其财，惧其势，争往依附。耶律楚材遭到疏远和排斥，抑郁成疾，不久去世。

从此，元朝“扑买”之风更盛，耶律楚材苦心孤诣制定的轻税薄赋、宽恤民力的政策也相继遭到破坏，成为一纸空文。

◆耶律楚材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而且多才多艺，是一个在文化艺术方面有卓越修养和多种贡献的人。他是我国提出经度概念的第一人，编有《西征庚午元历》，还主持修订了《大明历》。他酷爱诗歌，写过不少诗作，现存于世的有《湛然居士文集》共14卷。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