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实在论的创始人

真理实在论

科学实在论的创始人是美国哲学家塞拉斯（Wilfrid Sellars，1912－1989），他的首要观点就是从本体论意义上肯定了科学理论所指称的对象实体或过程的存在，特别是不可观察的对象实体或过程。塞拉斯生于1912年，曾就读于密歇根大学、布法罗大学和牛津大学，1940年在牛津大学获得硕士学位。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塞拉斯相继在爱荷华大学、明尼苏达大学、耶鲁大学和匹兹堡大学任教，在1977年担任了美国形而上学学会会长。其著作有：《科学、知觉与实在》《自然主义与本体论》《科学与形而上学：康德主题的变奏曲》等。

之所以称塞拉斯为科学实在论的创始人，主要是因为他强调科学理论指称的对象实体是客观存在的，并且突出理论框架优越于观察框架。他认为日常知识的对象仅存于日常知识的框架之内，它们只是“现象”，不是真实的存在。科学理论中假设的理论实体才是真实的存在，这些理论实体随着科学的发展，将被证明是世界的最终成分。相对于科学认识，日常认识在本体论、认识论上是第二位的, 仅在方法论上是第一位的。塞拉斯认为，“在描述和解释的意义上，科学是万物的尺度，它是判定一切事物的存在与非存在的尺度”^[4]，客观世界真实存在，科学真理则是对客观世界的描述和解释。科学成果证明并将不断证明物质世界的客观存在是无可置疑的。由于塞拉斯着重以科学成就来论证物质世界的实在性，故被公认为科学实在论的创始人。

（一）常识映象与科学映象

塞拉斯科学实在论的核心问题是论述常识映象（manifest image）与科学映象（scientifi c image）之间的关系。他从认识论和本体论的角度坚持主张：人的认识就是有关于外部世界的常识映象和科学映象。常识映象指的是关于人的感官知觉、直觉感知的，具有色、香、味、声的自然事物等外部世界的知识，它们是人类的直接观察和经验概括。以往哲学都是依此建立起来的，因为都试图利用常识映象的框架来理解理论科学的成就。塞拉斯说：“在我看来，所有这些哲学都可以看做对世界中的人的常识映象所作的一些或多或少恰当的说明。”^[5]而科学映象则是在上述知识的基础上用复杂的逻辑思维和想象力的结果。它是从假设的理论中构造出来的，是思维理想化了的知识。在塞拉斯看来，有多少门与人有关的科学，就有多少个关于人的理论映象。例如，对于理论物理学家来说，人的理论映象是一个由物质粒子、力和场组成的漩涡；对于生物化学家、生理学家、心理学家来说，人又具有不同的理论映象。科学映象实际上是许多个理论映象的组合，其中每个映象都是把某种概念框架应用到人身上所得出的结果。从方法论角度上说，每种理论是在由可感知的事物组成的世界范围内，人们在不同领域通过不同程序构造出来的结构，因此科学映象是从许多理论映象中构造出来的，而其中每个理论都获得常识映象的支持。

但两者又是有区别的，日常映象能够使我们把观察手段适用于那些可感知的对象，以便对可感知的事物之间的关系作出更恰当的解释。在日常思维中，为了解释可感知实体的行为，不需要预先假定某些不可感知的实体以及与其相反的原则；而科学的思维方式则是借助于某些假设性的、不可感知的实体来解释那些可观察事物。因此，这两种映象是相互竞争、相互对立的。这种“对立存在于两种理想的构造之间；一种是对‘原初映象’所作的关系的提炼和范畴的提炼，我把这种提炼称为日常映象；另一种是从假设性的理论结构的成果推演出来，我把它称为科学映象。”^[6]

对于这两种映象，从方法论角度来说，人们常常认为常识映象优越于科学映象，因为它是科学的基础。但若从本体论角度上考察，科学映象优越于常识映象，因为常识映象常常是不真实的，它只是实在事物的一种不准确的觉知，只有科学映象才是真实的。这是由于只有科学理论所假设的实体（如各种基本粒子等）才将被证实是构成世界的成分，才可以使我们更好地理解什么是世界。科学映象是关于世界中人的一种比较完善的形象，这是科学映象在认识论层面占有的优势。

（二）观察实体与理论实体

塞拉斯还讨论了观察实体和理论实体的问题，这个问题的实质是日常映象与科学映象问题的延伸。一切日常实在论这都承认日常观察实体的实在性，塞拉斯则不然，而是在其科学实在论中突出了理论实体的实在性和它在认识论中的意义。他认为：“要判断一个理论实体是否存在，通常要依据三个条件：一是某些理论说明，如果这些观察命题是真的，那么这种理论实体就存在；二是上述理论是正确的，它适用于解释所观察的现象；三是其中关键之处在于，要有一种正确的理论能够解释所观察的现象，如此才能说这种理论所说的理论实体是存在着的。”^[7]

由此，塞拉斯得出一个结论：科学是一切事物的尺度，其中既包括那些存在着的事物，也包括那些不存在的事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明观察框架中的基本实体的存在。我们可以承认观察活动在方法论上的优先地位，可是却应当说，只有那些能够满足某种适当的科学理论的存在命题的实体才是真正存在着的。而且科学越是尽善尽美，就越能彻底认识世界的最终成分。

塞拉斯认为科学的中心功能就是解释与说明，而这种认识论上的承诺就必须有本体论承诺为前提，科学强大的解释力是同其本体地位相联系的，科学理论表现出的这样一种解释力使得实在论成为最有竞争力的选择。承认科学理论反应了深层结构的真实状态，使得科学理论的一系列成功得到了最自然的解答：不必诉诸奇迹，又能够轻而易举地避免实证主义和实用主义难以克服的麻烦。

“科学是存在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8]塞拉斯指出，把经验层次的事物绝对化是一个错误，这既是针对逻辑经验主义的证实论，也是针对批判理性主义的否证论。塞拉斯这方面的思想为之后科学实在论的发展奠定了非常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