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建筑的公共空间

§2．2　中世纪建筑的公共空间

在中世纪，由于当时基督教盛行，基督教会占统治地位，一方面基督教会摒弃了古希腊、古罗马的古典文化，另一方面发展了宗教建筑新的形制。虽然欧洲这一时期的各种公共建筑逐渐增多，包括拜占庭建筑、罗马风建筑、哥特式建筑三大类型，但具有代表性的建筑物均为教堂。

2．2．1　拜占庭建筑的公共空间

拜占庭建筑创造了把穹顶覆盖在4个或更多的独立支柱上的结构方式以及相应的集中式建筑形制。初期教堂的形制是巴西利卡式，由于基督教宣扬的是将人的精神集中到内心生活方面，建筑物是在四方面与周围都划清界限的场所，供基督教团体的集会和收敛心神之用，建筑物不再采用与世俗生活密切联系在一起的那种希腊式的敞开的院子和柱廊之类形式，这些形式被移到建筑物的内部，因此建筑形制也由巴西利卡式演化为希腊十字式。拜占庭建筑最光辉的代表是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是东正教的中心教堂。这座教堂是拜占庭帝国极盛时代的纪念碑。

圣索菲亚教堂东西长77．0m，南北长71．0m。中央穹隆突出，四面体量相仿但有侧重，前面有一个大院子，正南入口有两道门庭，末端有半圆神龛。中央穹顶下的空间与东西两侧的空间是完全贯通的，而与南北两侧的空间是明确隔开的。这样，东西贯通的空间就比较适合宗教仪式的需要。东西两侧的半穹顶向中央圆形穹顶的层层抬高，不仅造成了步步扩大的空间层次，而且有了明确的向心性，突出了中央空间的统率地位，集中而统一。南北两侧的空间是透过柱廊与中央空间相通的，内部空间丰富多变，穹隆之下，与柱之间，大小空间前后上下相互渗透，穹隆底部密排着一圈40个窗洞饰有金底的彩色玻璃镶嵌画，光线射入时形成的幻影，使大穹隆显得轻巧凌空，如图2－17，图2－18所示。

图2－17　圣索菲亚大教堂平面图

图2－18　圣索菲亚大教堂内部空间

2．2．2　罗马风建筑的公共空间

公元10世纪后，居于主导地位的基督教会和不断扩展的修道院，要求有大量的新建筑和艺术作品来表现他们对基督教的虔诚信仰，修道院逐步发展为城市教堂，成为当时建筑空间成就的主要代表，宗教建筑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基督教堂建筑平面在古罗马长方形巴西利卡的形制上发展成拉丁十字巴西利卡，材料大多来自古罗马废墟，继承了古罗马的半圆形或稍尖的拱券、桶形穹隆、交叉拱、简化的古典柱式、支撑拱顶的十字形柱墩等结构。以拱顶取代肋，创造肋扶壁、肋骨拱与束柱结构。建筑风格朴素亲切、雄浑敦厚，建筑的外部与室内彼此相呼应。在设计方面也趋向于将结构与形式密切结合，使用承重的墩子或扶壁与间隔轻薄的墙体，并创造了肋料拱顶，这一时期的建筑称为罗马风（Romanesque）建筑，如建于1063—1278年间的比萨大教堂（Pisa Cathedral），即是意大利罗马风教堂建筑的典型代表。

建于1063—1278年间的意大利的比萨大教堂是罗马风建筑的主要代表，如图2－19所示。

图2－19　比萨大教堂平面图

大教堂的南墙由一连串封闭的拱门组成，这些拱门的高度、跨度与纹饰都不一样。这种效果和早期巴西利卡教堂内部整齐的序列结构形成鲜明对比。教堂平面呈长方的拉丁十字形，长95m，纵向四排68根科林斯式圆柱。纵深的中堂与宽阔的耳堂相交处为一椭圆形拱顶所覆盖，中堂用轻巧的列柱支撑着木架结构的屋顶。大教堂正立面高约32m，底层入口处有三扇大铜门，上有描写圣母和耶稣生平事迹的各种雕像。大门上方是几层连列券柱廊，以带细长圆柱的精美拱圈为标准，逐层堆叠为长方形、梯形和三角形，布满整个大门正面。教堂外墙是用红白相间的大理石砌成，色彩鲜明，具有独特的视觉效果。

为了更好地观察罗马风教堂的内部，我们再看另一座典型建筑，建于公元11～12世纪的法国卡昂的St Etienne教堂。值得注意的是，拱在这时又有了许多进步。首先，原来由两个筒拱交叉得到的十字拱现在多了一个形式，就是由三个筒拱交叉得到的“六分拱”。拱顶处交叉的有六条棱，如果是十字拱，应该只有四条棱。其次，当时的建筑师还发明了“肋”（Rib），用以加强拱交叉处的六条棱，其目的仍然是为了加强拱的承重能力，如图2－20所示。

图2－20　St Etienne教堂内部空间

2．2．3　哥特式建筑的公共空间

哥特式建筑是以法国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在12～15世纪，城市手工业和商业行会相当发达，城市内实行一定程度的民主政体，市民们以极高的热情建造教堂，以此相互争胜来表现自己的城市。另外，当时教堂已不再是纯属宗教性建筑物，教堂已成为城市公共生活的中心，成为市民大会堂、公共礼堂，甚至可以用做市场和剧场。在宗教节日，教堂往往成为热闹的赛会场地。在装饰方面尖券代替了半圆券，建筑空间形象单纯统一。哥特式教堂的形制保持了拉丁十字形。

哥特式建筑的形式特点是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在设计中利用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以及新的框架结构以增加支撑顶部的力量，使整个建筑以直升线条、雄伟的外观和教堂内空阔的空间，再结合镶着彩色玻璃的长窗，使教堂内产生一种浓厚的宗教气氛。教堂的平面仍基本为拉丁十字形，但其西端门的两侧增加一对高塔。

哥特式建筑的空间特点是高和直，不论是造成的外部空间形象或内部空间都给人以升腾的感觉。哥特式教堂内部空间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两种动势的空间组织上。一条是由水平向纵深延伸。中厅的宽度一般不宽，但其进深很长，一般都在120m以上，两侧的柱墩间距也不大。于是，形成了很强的向祭坛、圣坛延伸的动势。另一条是垂直向高空发展。由于结构上的突破，中厅越造越高，一般都在30m以上。柱墩支撑着散射出去的骨架券，尖拱尖券，造成了很强的向上升腾的动势。柱头渐渐消退，柱墩与骨架券之间的界限被减弱，于是，由各种构件组合而成的结构，看上去像一个整体结构，该结构从地下生长出来，枝干挺拔，向上发散。这样一来，就产生了水平、向前的与垂直、向上的两种动势的矛盾。但水平向前的动势仍处于主要的支配地位。

在哥特式教堂的发展中，各国也形成了某些自己的特点。如法国代表作巴黎圣母院，教堂平面虽然是拉丁十字形，但横翼突出很少，如图2－21所示。西面是正门入口，东头环殿内有环廊，许多小礼拜室成放射状排列。教堂内部特别是中厅高耸，有大片彩色玻璃窗。其外观上的显著特点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尖塔和尖顶，西边高大的钟楼上有的也砌尖顶。平面十字交叉处的屋顶上有一座很高的尖塔，飞扶壁和墙垛上也都有玲珑的尖顶，窗户细高，整个教堂向上的动势很强，雕刻极其丰富，如图2－22所示。西立面是该建筑物的重点，其典型构图是：两边一对高高的钟楼，下面由横向券廊水平联系，三座大门由层层后退的尖券组成透视门，券面满布雕像。正门上面有一个大圆窗，称为玫瑰窗，雕刻精巧华丽。

图2－21　巴黎圣母院教堂平面图

图2－22　巴黎圣母院飞扶壁

英国教堂不像法国教堂那样矗立于拥挤的城市中心，力求高大，控制城市，而是往往位于开阔的乡村环境中，作为复杂的修道院建筑群的一部分，比较低矮，与修道院一起沿水平方向伸展。英国教堂不像法国教堂那样重视结构技术，但其装饰更自由多样。

英国教堂的工期一般都很长，其间不断改建、加建，很难找到整体风格统一的。其代表作是索尔兹伯里主教堂。意大利教堂并不强调高度和垂直感，正面也没有高钟塔，而是采用屏幕式的山墙构图。屋顶较平缓，窗户不大，往往尖券和半圆券并用，飞扶壁极为少见，雕刻和装饰则有明显的罗马古典风格。其代表作是米兰大教堂，如图2－23，图2－24所示。

科隆大教堂是德国最早的哥特式教堂之一，科隆主教堂于1248年兴建，由建造过亚眠主教堂的法国人设计，有法国鼎盛时期的哥特式教堂的风格，每个教堂都有歌坛和圣殿同亚眠教堂相似。其中厅内部高达46m，仅次于法国博韦主教堂。西面双塔高152m，极为壮观。

从罗马风发展到哥特式教堂，若对其内部空间的属性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看到，教堂东端圣坛所处的半圆形空间，是代表着神的空间。圣坛的西侧是祭坛，这里是教士们进行宗教礼仪的地方，因而是一个中介性的空间。祭坛的西侧是中厅和侧廊，这里是信徒们的空间，代表着人的空间。由于水平向前的动势，空间形式似乎引导着人们的脚步趋向圣坛，引导着人们的视线朝向圣坛，引导着人们的心理飞向上帝的天国。西欧中世纪的教堂建筑空间，体现了以神为中心的空间特征。

图2－23　米兰大教堂平面图

图2－24　米兰大教堂内部空间

2．2．4　文艺复兴时期的公共空间

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最初形成于15世纪意大利的佛罗伦萨，16世纪起传遍意大利并以罗马为中心，同时开始传入欧洲其他国家。17世纪起，意大利因欧洲经济重心西移而衰退，只有罗马因教会拥有从大半个欧洲收取信徒贡赋的权力而依然富足。这时在意大利半岛中开始了两种风格的并存：一是在意大利掀起学习和运用古希腊、古罗马文化高潮的文艺复兴运动；另一是由罗马教庭中的耶稣教会所掀起的巴罗克风格。

佛罗伦萨圣玛利亚大教堂建于1296—1436年，如图2－25所示。由当时意大利著名的建筑师勃鲁涅斯基设计。教堂平面呈拉丁十字形状，教堂宽阔，长达82．3m，由4个18．3m见方的间跨组成。整个建筑群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穹顶，顶高106m。覆盖着教堂中的主要空间是歌坛，歌坛为8边形的，对边的距离和大厅的宽度相等，大约42m多。在其东、南、北三面各凸出大半个8角形，明显呈现了以歌坛为中心的集中式平面。基座以上是各面都带有圆窗的鼓座。穹顶的结构分内外两层，内部由8根主肋和16根间肋组成，构造合理，受力均匀。内部墙壁上有一幅著名的壁画《最后的审判》。同时，可以通过环廊到达穹顶内部。在中央穹顶的外围，各多边形的祭坛上也有一些半穹形，与上面的穹顶上下呼应。其外墙以黑、绿、粉色条纹大理石砌成各式格板，上面加上精美的雕刻、马赛克和石刻花窗，呈现出非常华丽的风格。整个穹顶，总体外观稳重端庄、比例和谐，水平线条明显。这座穹顶把文艺复兴时期的屋顶形式和哥特式建筑风格完美地结合起来了，其历史意义是在建筑空间中突破教会的精神专制。佛罗伦萨圣玛利亚大教堂的建成，标志着西欧文艺复兴建筑的开端。

图2－25　圣玛利亚大教堂平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