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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的世界

时间:2022-02-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这是中世纪的人们所不能读到的。在12世纪,中世纪的图书馆中又增加了第二本书,那就是生活在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编著的《实用知识大百科全书》。手持《圣经》和亚里士多德的大百科全书,中世纪最有才华的人物开始着手解释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及其之间的联系是如何体现上帝所表达的旨意的。
中世纪的世界_人类的故事

日期是一个极为有用的发明。我们不能没有日期,除非我们非常小心,因为,我们往往会被它们所愚弄。它有一种使历史过分精确的天性。举例来说,当我谈到中世纪人们的思想和观点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在公元476年12月31日时,所有的欧洲人突然一起惊呼:“啊,现在罗马帝国已经灭亡了,我们正生活于中世纪。这是多么有趣呀!”

一方面你可能早已发现在查理曼大帝的法兰克宫廷中的人具有罗马人的生活习性、言谈举止以及人生观。另一方面,当你长大后,你会发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还从未超越穴居的阶段。一切时间、一切时代都是重叠的,一代人的思想和另一代人的思想紧紧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作出截然的区分。但是,要研究中世纪许多真正的代表人物的思想还是可能的,这可以让你们了解到当时的人们对待人生以及生活中许多复杂问题的态度。

首先,你要记住,中世纪的人们从来没有把自己看成是生而自由的公民,可以随心所欲地来来往往,并凭借自己的才能或精力或运气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恰恰相反,他们全都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总体的一部分,这个体制里面包括皇帝和农奴、教皇与异教徒英雄与恶棍流氓、穷人和富人、乞丐和盗贼,这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神明的秩序而绝不问为什么。在这一点上,他们和现代人有着截然的区别。现代人勇于向既成的事实质疑,并且总是想方设法来改善他们的政治经济条件。

对于生活在13世纪的男人和女人们来说,美妙幸福的天堂或恶魔苦难的地域,绝非一句骗人的空话或是模糊的神学词句。它们是客观存在的现实。无论是中世纪的骑士,还是自由民,都花费他们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来为来世作准备。我们现代人在圆满地度过一生之后,以古罗马人和古希腊人特有的平静安详的态度来迎接崇高的死亡。待大限到来之际,我们一边回首自己60年的工作与努力,一边带着一切都会好转的心情安然长眠。

但是在中世纪,骷髅咧嘴微笑、骨骼咯咯作响的死神却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人们。他用恐怖刺耳的琴声将睡梦中的人们惊醒;他悄无声息地坐上温暖的餐桌;当人们和女伴出去散步时,他就在灌木丛后面向他们发出心怀叵测的微笑。假如你在童年时期听到的不是安徒生和格林的美丽的童话,而都是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怪故事,那你也会终生生活在对世界末日和最后审判的恐惧之中。这正是发生在中世纪儿童身上的实际情况。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妖魔鬼怪的世界中,天使只是昙花一现。有时候,对未来的恐惧使他们的灵魂充满了谦卑与虔诚。但更多的时候,恐惧却使他们变得残酷与感伤。他们会将所占领的城市中所有的妇女与儿童统统杀掉,然后举着沾满无辜牺牲者鲜血的双手虔诚地前往圣地,祈求仁慈宽厚的上帝将他们所犯的罪行赦免。是的,他们不仅祈祷,还会流出痛苦的泪水,向上帝忏悔自己就是最邪恶的罪人。但是,第二天,他们又会去屠杀整整一营的撒拉森敌人,心中的怜悯早已荡然无存。

当然,十字军都是骑士,他们所遵守的是与普通人稍微不同的行为准则。但是在这些方面,普通人和他们的主人完全一样。他们同样像一匹易受惊的野马,很容易被一个影子或是一张纸片给吓到。他能够任劳任怨、忠心耿耿地任人驱使,但在其狂热的幻想中看到鬼怪时,他会惊恐地跑开,做出可怕的破坏的事。

不过,在评判这些好人时,最好先想一下他们生活在极其不利的环境中。骑士,他们都是一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却装着一副温文尔雅很有教养的样子。查理曼大帝和奥托皇帝虽然名义上被称为“罗马皇帝”,但是他们与真正的罗马皇帝(如奥古斯都或马塞斯·奥瑞留斯)根本难以相提并论。正如刚果皇帝旺巴·旺巴和受过良好教育的瑞典或丹麦统治者之间的天壤之别。他们是生活在罗马帝国辉煌古迹上的野蛮人,他们的父辈和祖辈已经将古老的文明毁坏殆尽。他们没有知识,今天12岁的孩子所知道的事情,他们都一无所知。他们只有从唯一的一本书上寻求所有的知识,这本书就是《圣经》。而《圣经》中能够把人类历史向好的方向引导的部分,是《新约全书》中那些教导我们博爱、仁慈和宽恕的章节。这是中世纪的人们所不能读到的。至于作为天文学、动物学植物学、几何学和其他所有学科的指南,《圣经》则是非常不可靠的。在12世纪,中世纪的图书馆中又增加了第二本书,那就是生活在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编著的《实用知识大百科全书》。为何基督教会一贯谴责所有其他希腊哲学家为异端学说,而将这一崇高的荣誉授予这位亚历山大大帝的老师亚里士多德呢?个中的原因,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但是,除了《圣经》以外,亚里士多德被认为是唯一值得信赖的导师,他的著作可以放心地交到真正的基督徒手中。

亚里士多德的著作传到欧洲,绕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圈子。它们先是从希腊传到埃及的亚历山大城,然后又由在公元7世纪征服埃及的伊斯兰教徒从希腊语翻译成阿拉伯文,被穆斯林带到了西班牙。这位伟大的斯塔吉拉人(亚里士多德的家乡在马其顿的斯塔吉拉地区)的哲学思想在科尔多瓦的摩尔人的大学中得到了普遍的讲授。随后,亚里士多德的阿拉伯文本著作又由越过比利牛斯山前来接受自由教育的基督教学生翻译成了拉丁文。最后,这一辗转漫游了很长路程的哲学名著译本终于出现在欧洲北部的许多学校,成为讲授的教材。其过程现在还不是特别清楚,但却让人感到更为有趣了。

手持《圣经》和亚里士多德的大百科全书,中世纪最有才华的人物开始着手解释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及其之间的联系是如何体现上帝所表达的旨意的。这些所谓的学者或导师,他们确实是思想敏锐、才智超群的人,但是他们仅仅从书本中得到他们的知识,却不到实际中去观察。如果他们想要在课堂上讲授鲟鱼或毛虫,他们就会去翻阅《新约全书》或者《旧约全书》或者亚里士多德的著作,然后充满自信地将这些书中有关鲟鱼或毛虫的论述告诉他们的学生。他们并不会脱离书本,去最近的小河捉一条鲟鱼看看。他们也不会从图书馆中走出来,散步到后院去捉几条毛虫,观察这种奇怪的生物是如何生活于自己土生土长的巢穴中的。即便是艾伯塔斯·玛格纳斯或托马斯·阿奎这样的知名学者也不去问一下,巴勒斯坦的鲟鱼和马其顿的毛虫与生活在欧洲的鲟鱼和毛虫究竟有什么差别。

偶尔,有一个像罗杰·培根式的特别好奇的人物会出现于学者们的讨论会上。他拿着古怪的放大镜以及十分滑稽的显微镜,并真的把鲟鱼和毛虫拿到讲堂并向他们证明,眼前的鲟鱼和毛虫与《圣经》或亚里士多德所描述的生物是有所不同的。但是,那些尊贵的学者仍然摇头表示不同意,心想培根这家伙真是太过分了。如果这时培根竟斗胆宣称,一小时的实际观察要比亚里士多德的十年苦研更有价值,并且还说那位伟大的希腊人的著作好虽好,但最好还是别翻译出来为妙。学者们就会真的十分害怕。他们会立刻跑到警察局,告诉他们说:“此人对国家的安全是个极大的威胁。他要我们学希腊文好让我们能够读亚里士多德的原著。他为何对我们的拉丁—阿拉伯译本心怀不满?我们这么多善良虔诚的信徒几百年来读的都是这个译本,他们不是一直都十分满意吗?还有,他竟然对鱼和昆虫的内脏十分感兴趣!他很有可能是一个心存歹毒的巫术师,企图用他的巫术迷惑人们的头脑,搞乱世界的秩序!”他们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使那些负责捍卫和平秩序的警察大为吃惊,于是立即颁布禁令:禁止培根十年内再写一个字。因此,当他恢复了他的研究之后,便汲取了一个教训。他开始用一种奇怪的密码写书,这就使得他与同时代的人一个字也看不懂。当时,因为教会一直严防人们提一些有可能导致怀疑现存秩序与动摇信仰的问题,因而运用这种密码的把戏就十分普遍。

但是,这种愚民的做法并非出于恶意。在那个时代的异端思想搜寻者心里,其实涌动着一种非常善良的感情。他们深信,现世生活只不过是为了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真正的生存作准备。他们深信不疑,过多的知识反而会让人感到不安,让心灵充满危险的念头,让他们产生怀疑的想法,其结果必然会走向毁灭。当一个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家看到他的学生偏离了《圣经》和亚里士多德启示的正统思想,走上危险的迷途,想要独立地研习一些东西时,他的内心就会感到十分不安,就像一个慈母看到她年幼的孩子正走进热火炉一样。她知道,如果任由孩子触摸火炉,他一定会把手指给烫伤,因此她会竭力把孩子拉回来,必要时她将使用强力。但她是真心爱护孩子的,只要他乖乖听话,服从她的命令,她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来为他好。同样地,中世纪的灵魂捍卫者们,他们的作为和情感和这位慈母有着相同之处。一方面,他们在有关信仰的所有事务上都要求十分严格,乃至达到了残酷的地步。另一方面,他们不辞劳苦,夜以继日地辛勤工作,为他们的教友效劳,并准备随时伸出援助之手。在当时的社会,成千上万的虔诚男女竭尽全力,努力改善世人的悲惨命运。他们对社会的影响也处处可见。

农奴就是农奴,他们的地位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但是,中世纪的善良的上帝虽然允许农奴终生为奴,但他同时也将不朽的灵魂赋予了这些卑微的生命。因此,他们的权利必须得到保护,使他们也能像一个善良的基督徒那样生活和死去。当他年迈体衰,无法再承担繁重的劳役之时,他为之工作的封建领主便有责任照顾他。因此,虽然中世纪的农奴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但他从来不为明天担忧。他知道他是“安全的”——他不会突然之间失业,变得孤苦无依。他的头顶上将永远有一片挡风避雨的屋顶(可能有点漏雨,是的,但毕竟是个屋顶),他将一直有东西用来糊口,不至于饿死。

这种“稳定”和“安全”之感普遍存在于中世纪社会的各个阶层当中。城市里,商人和工匠成立了行会以保证每个成员都有稳定的收入。行会不鼓励有雄心的人凭借自己的才能比同行干得更为出色。相反,它常常保护那些“得过且过”的“懒汉”。不过,行会也在整个劳动阶层建立起一种满足于保障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我们这个普遍竞争的时代已经不复存在了。中世纪的人深知我们现代人称之为“囤积居奇”的危险,即某个富人将所有可以买到的谷物、肥皂或腌鲱鱼都买到手,然后迫使人们以他的定的价钱在他那儿购买。因此由政府出面限制批发和大宗贸易,并规定价格,强迫商人只能按照规定的价格销售他们商品。

中世纪是不喜欢竞争的。为何要竞争呢?那只能使世界充满骚乱与敌对,以及一大群野心勃勃向上爬的投机家。既然末日审判的日子即将到来,那时尘世的一切财富都将变得毫无用处,坏骑士会被打到地狱的最下层去接受烈火的惩罚,而善良的农奴最终将走进金光灿灿的天堂。那么,竞争有什么必要呢?

简而言之,中世纪的人们被迫放弃他们部分的思想与行动自由,以便获得更大的安全感,而免于肉体和精神的匮乏。

除少数例外,大多数人并不反对这种安排。他们坚定地相信,他们只不过是这个星球上短暂的过客——他们来到此地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更幸福、更重要的来生而作准备的。他们故意对这个充满苦难、邪恶与不公正的世界不闻不问。他们把百叶窗拉下,遮挡住太阳的炫目的光线,好让自己能够全神贯注地阅读《启示录》中的章节。这些文字正在告诉他们,只有天堂之光才能照亮他们永恒的幸福。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对于大部分尘世的欢乐尽量闭上眼睛,不看、不想、不受诱惑,为的是可以享受不远的未来等待着他们的欢乐。他们把现世的生命看成是一种必须忍受的罪恶,把死亡看成是辉煌时刻的开始,并对其大加欢迎。

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从来都不为未来担忧,他们试图在现世就建立起自己的天堂来。他们做得十分成功,把生活变成了一件极其愉快、极其享乐的事情。当然,享有这些快乐的是那些刚好没有成为奴隶的自由人。到了中世纪,人们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他们把自己的天堂建立在高不可及的云端之外,把现世世界变成了所有人的渊薮,无论你高贵或贫贱,富裕或贫穷,聪明或愚蠢麻木,都是如此。现在,终于到了钟摆朝另一个方向摆动的时候了。具体情形我将在下面的章节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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