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项目“后评估”应该评估什么

5.重大项目“后评估”应该评估什么

2007年7月13日，“电动汽车电气系统研究开发”这个4年前顺利通过验收的项目，再次接受专家的评估。这是中国科学院首次对重大项目开展“后评估”这一形式以后将形成制度(《科学时报》2007.7.16)。对于整个项目评审来说，如果没有后评估环节，那么项目的评审就是不完整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科学院首次实行的后评估尝试，对于完善中国的评审制度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这是中国科技改革的一小步，但是对于未来整个中国的评审制度的发展来说却是一大步。

抛开这个具体个案不谈，笔者关注于这样一个问题：后评估我们应该评估什么?后评估应该注意哪些误区?只有厘清了这些问题，后评估制度才能真正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否则，这个具有创新意义的理念，也将如其他评审制度一样沦落为一种形式主义的制度装饰品。从整个政策制定的流程来说，它的顺序是这样的：目标的选定(包括事前的评估与可行性论证)、科技政策的制定，政策的执行、再到政策目标的产出，然后才是后评估阶段的反馈。通过这样的循环，我们的政策制定水平才能逐渐得到提高，政策的质量才能真正得到改善。从这个意义上说，后评估是整个政策或项目的后续阶段，没有它反馈环节就无法完成，因此，它的重要性不用再多费笔墨。由于政策制定流程与项目的实行过程有很多相似的环节，因此在这里可以进行合理的借鉴。回到上面的第一个问题，后评估应该评估什么?在笔者看来，后评估应该关注如下三个问题：其一，政策或项目的预设目标与实际结果的比较。其二，政策或项目的绩效评估。它包括两种情况，即成本收益分析与成本效能分析。前者比较容易处理，就是一个简单的经济学问题，但评估结果比较粗糙;而后者则暗含了社会的溢出效应，这点也是重大项目应该重点关注的问题。其三，社会后果与影响的评价。这个阶段比较复杂，不过，我们可以借鉴美国科技统计与测度专家E·盖斯勒的一组建议，对于后评估来说同样要把项目的评估分为四个阶段：①直接产出。它包括书面科技产出如论文等、其他产出和总体声誉。②中间产出。包括对科技用户的科学/技术影响和对用户的经济/财政影响，以及科技响应性。③最终阶段前产出。包括经济效益和成本等，以及社会状况的改进问题。④最终产出。除了上面提到的，还包括社会效益和成本分析。如果做到这些，后评估就有了具体的指向，从而使后评估最大限度地避免被政治、经济以及各种利益集团所影响与干扰，由此可以看出后评估是一项很复杂的工作。

为了避免后评估沦落为一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在评估中应该注意以下几个误区：从大的方面来说有主观误区和客观误区，对于后者暂不讨论。对于前者是尤其要加以注意的，否则，后评估将名存实亡。主观误区中首先要注意以下两个问题：首先是评估动机，如果评估一开始就为预设目标通过法定程序获得合法性，那么，这种后评估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造成了资源与人力的二次浪费;再者，如果评估方法与评估内容选择不当，则后评估就是一种变相的形式主义。最为严重的是，如果没有配套的制度措施作保障，那么借助于后评估获取科技资源与形成垄断利益集团的潜在可能性就增大了。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见到各类鉴定会与评估会大多演变为精英们的团拜会，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原因就在这里。如果把这个问题延伸一下，又重新回到一个老大难的问题：谁有资格来执行后评估?谁来监督评估者?

总之，后评估是一项重要的评审制度，中国科学院首次大胆地引入这项制度，对于中国科技事业未来的发展功不可没，笔者之所以提出上述诸多疑问，实在是出于不得已的现实国情。我宁愿相信人性是有缺陷的，也不愿意盲目地相信自律，正如汉密尔顿曾说：如果人人都是天使，那就不需要政府了。从这个角度看，依靠好的制度设计来约束科技共同体的行为才是真实可行的出路所在。对于一项新的制度的引进，我们应该在制度设计上下工夫，使这项制度从内容到形式都体现出严谨的制度构架，而不至于被当下的国情所“污染”，毕竟后评估对于中国来说还是一项新生事物，因此，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势在必行。只有这样，后评估制度才能在未来真正发挥它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