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反腐在为金融改革赢得时间

金融反腐在为金融改革赢得时间

□  周兼明

4月9日，中纪委网站先后公布了两条审查消息，一是中国保监会主席项俊波被审查——这是金融领域首位落马的正部级官员，也是中共近年反腐以来，金融系统“一行三会”中唯一被调查的掌门人；二是中国进出口银行北京分行原党委书记、行长李昌军被审查。与此同时，当日的中国政府网还发布了李克强总理3月21日在国务院第五次廉政工作会议上的讲话，表示：“对个别监管人员和公司高管监守自盗、与金融大鳄内外勾结等非法行为，必须依法严厉惩处、以儆效尤。”

近4年来，包括中国证监会副主席姚刚、证监会主席助理张育军在内，先后已有20位监管层人员被查，银行和证券公司被查的高管也有40多位。4月9日密集信息或表明中国政府在金融领域的反腐行动非但不会停息，还会向深水区挺进，未来或将掀更大的金融风暴。

对项俊波被查的原因，中纪委并未披露具体事由，但通过境内外媒体的猜测与分析，中国金融乱象仅从项俊波视角一斑，便可管窥触目惊心之全豹，确到了中共高层不得不挥剑整治的时刻。

有媒体认为项俊波落马与其任职农行时期的违规违法案有关，猜测的焦点有：农行副行长杨琨受贿案、农行纽约分行总经理余明纽约被罚2.15亿美元案、北京蓝色港湾项目和盘古大观项目违规贷款等；还有媒体认为，可能与保险业内的人保集团总裁王银成、富德生命人寿实际控制人张峻等被查有关。

但也有消息称，项俊波落马或与“明天系”的实际控制人肖建华落网有关，“明天系”旗下有天安人寿、华夏人寿、天安财险等。项俊波担任保监会主席5年来，通过放开保险资金投资、海外投资等松绑政策，刺激了保险市场发展的同时，也埋下了巨大的金融隐患。据大陆媒体统计，5年间新增了41家保险公司，中国保险公司已达161家；2016年保险业资产总量即为15.12万亿元，较2011年的6.01万亿元增长250%。

民营资本大举进入保险业后，某些股东并未按规矩出牌，而是通过系列违法手段，一股独大地控制了民营保险公司股权，然后通过各种关联交易，套取保险公司资金，再配上高杠杆，动辄调动几十亿上百亿的保险资金，对上市公司频频“举牌”，成为金融市场几近失控的“野蛮”力量。如“宝能系”，其与万科的股权争斗、“血洗”南玻股份以及“偷袭”格力电器等，都是背倚了险资的力量。也有大量保险资金涌入股市做短线投机，如“明天系”的肖建华，就是最活跃的“金融大鳄”之一。

险资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的“害人精”——不仅在股市疯狂“割韭菜”，甚至威胁到了实体经济——而项俊波掌舵的保监会，面对公众对一些保险公司股权治理缺陷的质疑，并无有效的监管与处罚措施，终归难辞其咎。

凡此种种推测，不管最终确认项俊波是在哪方面违法，都不影响我们反思金融腐败的严重程度。中国金融市场是由政府主导的，最高层监管者因而拥有绝对的权力，如果保监会主席都违规贪腐，对中国金融市场来说，谁来监管监管者，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历史上，金融精英和政府官员利用制度套利与寻租等腐败行为，曾是造成美国1929年金融危机的主因之一。那些金融精英和金融监管界的大佬们就像黑手党一样，用匪徒般的暴行操控着当时的美国金融业。中国当下的金融业显然也面临着这种险境。金融早已成为现代国家运营的血脉，近10年，广义货币供应增加了100多万亿，天量资金通过金融体系或落入“野蛮人”口袋，或被转移到境外，以致股市震荡、大量资金外逃、银行坏账率猛增、保险公司空壳化等等，最严峻的是，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恶化，大量资金远离实体经济。这些因素共振，加大了金融风险防控的难度。金融系统再不强力反腐，再不进行监管体制性改革，中国经济有落入危境的可能。

因此，对金融界铁腕反腐或许只是第一步，如何改革现行的金融监管体制才是关键。虽说统一监管是大趋势，但处理好金融监管的分权同样重要。除了中央和地方，需要有更精密的分层监管体系，从金融机构、行业协会，到央行流动性调控、社会救助体系等，都需要有层次不同的监管框架。金融机构的内部监督与同业自律体系的建立必不可少。西方发达国家金融监管经验表明，外部监管再周严，如果没有机构内部的权力制衡，效果也是事倍功半。比如要求金融机构内部成立独立于其他部门、只向最高权力负责的内部审计机构，就会减少内部的管理漏洞。

监管体制改革，要以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为中心。华尔街人的贪婪，曾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使大量投资者蒙受损失，美国金融监改措施之一，就是新设了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只有以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为中心，才能推进市场监管由行政为主向法治为主的转变，确保市场力量的均衡。

金融反腐与改革的目的，就是首先要剔除那些威胁到金融秩序的蛀虫，再为金融改革与金融业全面的市场化和现代化赢得时间。  

瞬 间

俄罗斯 2017 / 04/ 05

圣彼得堡战神广场，人们手捧蜡烛悼念地铁爆炸案遇难者。圣彼得堡地铁于3日下午发生爆炸，造成14人死亡、近50人受伤。俄总检察院已将这一爆炸事件定性为恐怖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