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智库运行体制机制已经不能完全适应思想市场出现的新变化，以及智库的新需要，从维护整个市场有序发展的角度，以下三点有待进一步完善。
（一）分工与市场规模的问题：从智库到智库产业
尽管市场规模迅速扩大，但缺乏市场分工，导致低水平的重复劳动。为此，智库的发展需要一定的引导，避免智库“一窝蜂”研究热点问题、扎堆发布雷同的研究报告、只注重公众宣传而忽视研究质量，导致资源的浪费与无序的竞争。目前，众多智库已经有扎堆研究“一带一路”等国家重点项目的倾向，需要对此保持警惕。
正如科斯所言：“分工经济中的一体化力量，已经以价格机制的形式存在了。”思想市场的分工是市场无序状态走向有序状态的标志，也是智力成果可以被合理定价的前提。因此，应当遵循市场发展的内生规律，鼓励思想市场的纵向分工和横向分工。其中，思想市场的纵向分工，是指思想产品从思想到政策的过程分别由不同的市场主体来提供，既可以有学术研究机构，也可以有不同类型的智库，还可以由政府部门来完成，形成一条从知识开发到政策实施的转化链条，面对不同层级的思想用户，进行从语义、文字到载体、标识的加工与转化。横向分工则是指与智库相关的产业分工，如媒体传播、教育培训、规划设计等之间的产业分立与融合。这种分工使同一档次的思想产品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以迎合特定偏好的需求，降低思想的使用成本，赋予思想新的内涵，也使原本不在市场内的用户参与交易，延展市场边界。而随着分工的深入与市场的进一步扩大，相应的辅助机构会逐渐参与智库思想产品的生产与传播之中，形成一个完整的智库产业链。
（二）提供确保思想市场有序运作的法律制度保障
智库提供的思想产品，具有独立性、原创性、知识密集性、非营利性和保密性等特点，需要一系列能确保思想市场有序运作的制度安排。目前，体制内智库难以走出用“课题换收入”的怪圈，原因之一就在于缺乏对智库研究人员应有的收入和激励保障。同时，对体制外的社会智库而言，它们尽管在人员和经费的使用上具有更多的自主性，但却面临着自我定位的问题。比如，社会智库在登记时，是民办非企业单位（组织）、社会团体，还是企业？可能都似是而非。现行制度安排中，并没有为智库这一特定的组织形态留下准确的位置。
（三）建立在契约关系之上的平等的政智合作关系
应当承认，我国智库始终未能摆脱行政依附色彩，同思想产品的用户处于一个不对等的地位，智库更像是政府的隶属机构，而不是平等的市场交易主体，从而导致智库缺乏独立行为，“‘迎合’政府的智库多，‘诤言’、‘谏言’的智库少，‘谏名言’的智库更少”（上海社会科学院，2016：42）。
可以采用政府采购的方式，用契约关系而非隶属关系来激励和约束智库。一方面，政府采购竞标本身就是一种择优机制，有助于激励智库竞争，另一方面也可将财政报销制度去繁化简。不过，并不建议完全取代政府拨款，完全的项目采购竞标形式容易使智库只关注短期的项目上的竞争，而忽视长期的、综合的、战略考量，迷失智库的真实价值。其中，尺度的把握需要考验政府的智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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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Market of Ideas and the Responses of the Think Tanks
Abstract: Based on the findings from field researches,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changes of idea markets and think tanks in China, and gives some recommendations on the improvement of the Chinese idea market. With the scientific and democratic process of public decision-making, the scale of the idea markets in China has expanded rapidly in recent years. In order to meet with this changing situation, Chinese think tanks started to subdivide the market and the market intermediary organizations have been pregnant. On one hand, Chinese think tanks focused on the balance of the skills of research and policy-consulting to improve their competitive power. And on the other, strengthen the cooperation with intermediary agencies and other think tanks, both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with more promotion approaches and research methods, to improve the influence.However, Chinese market of ideas is still in the initial stage, which needs to deepen the vertical and horizontal division to enlarge the capacity of the market,to improve the legal guarantee to ensure the orderly operation of the market and to establish the new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hink tanks and the governments based on the spirit of the contract with more political wisdom.
Key words: ideas market, ideas product, think tanks, policy-consulting
【注释】
[1]唐亚汇，上海社会科学院智库研究中心研究助理、经济研究所博士研究生；李凌，上海社会科学院智库研究中心副主任、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经济学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
[2]所谓“钱学森之问”，就是钱老生前在各种场合不止一次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2005年7月29日，钱学森曾向温家宝总理进言：“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的创新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这是很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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