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与安全形势

赵姝岚　孔建勋

2015年东南亚国家政治发展表面稳定，隐患很多。虽然没有出现政权被颠覆与严重的政治动乱，但大多数国家都面临更加严峻的政治分裂。受国际恐怖主义、难民问题及南海问题影响，2015年东南亚地区安全形势严峻。

一、整体政治形势稳定，面临问题依然很多

如果从稳定这个角度来考察2015年的东南亚政治形势，可以说各国的表现都还不错，没有出现严重动乱，也没有政权被颠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国家的政府和执政党可以高枕无忧。实行一党制的越南、老挝以及近似一党制的新加坡，可以预计在将来很长一段时期内，执政党将继续执掌政权，但是党内竞争和分裂会愈加明显，也会或多或少地削弱执政党的合法性。在李光耀辞世后，李氏家族对人民行动党权力的垄断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越南共产党内部的派系斗争早已表面化，不仅影响到政党形象，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老挝共产党内部的干部老龄化及腐败问题也在不断蚕食执政党的影响力。在实行多党制的国家中，柬埔寨公然出现对民选议员的逮捕和殴打，甚至造成反对党主席流亡海外。缅甸2015年大选令国际社会大跌眼镜，但此结果可以说在情理之中，它显示了缅甸民众迫切的求变心理。虽然民盟以巨大优势胜选，但是面对力量和影响依然强大的各种旧势力，执政能力和经验的缺乏将是昂山和民盟面临的挑战，这也使得缅甸民族和解、民主发展、经济改革等方面的前景依旧不明朗。佐科虽然重组了印度尼西亚内阁，但失去了政治联盟，需要竭力恢复与梅加瓦蒂的关系，才能真正具备执政的有效性。纳吉布虽然依靠纯熟的政治手腕勉强熬过弹劾，但是马来西亚国家安全委员会法令的通过，已让“巫统”和国民阵线（简称“国阵”）失信于民。2016年菲律宾的总统选战已从2015年开启，“阿基诺时代”即将落幕，腐败问题依然将长期困扰今后每一届政府。纵观2015年东南亚各国政治发展，如何扼制腐败，保持政党活力，保障国家利益是大多数国家所面临的问题。

（一）越南：越共“十二大”前激烈的党内竞争

2016年1月20～28日，越南共产党第十二届代表大会在河内举行。越共“十二大”诞生了新一届的中央领导层。尽管越共在2015年进行了大量反腐工作，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特别是大面积的高层涉贪，更加大了反腐难度。越南在全球清廉国家排名中比较靠后，而且反腐工作并没有使排名出现明显改善，这给政府和执政党造成了很大的公信力危机。

此外，对2016年1月越共中央领导层更迭造成影响的，还有如何处理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争端。2014年，越南国内爆发了大规模的反华示威，国内民族主义情绪已成为相关活动的助推器。一些越南民众批评政府在面对中国时不够强硬，政府面临艰难的平衡，一面是反华派的压力，另一面则是越南经济对中国的严重依赖。

影响越共中央领导层更迭的另一个问题是越南宗教信仰问题。政府需要调整政策以减少信教民众的不满，越南也在试图改变与梵蒂冈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国内的天主教派对政府的不满。

尽管越南下一届政府要到2016年5月国会选举后才能产生，但估计大部分部长都会换人，只有少部分会继续留任。比如，国防部部长会由越南人民军政治部主任吴春历担任；外交部部长范平明将留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包括越共总书记、总理、国家主席以及国会主席，都会在越共中央委员会的第十四次会议上产生和讨论。现任政治局委员中很多人已到退休年龄，而下一任政治局委员必须在任期结束时不满65岁。目前的政治局委员中有12个人都无法满足这个条件，其中包括现任总书记阮富仲，国家主席张晋创，总理阮晋勇等，都涉及这个问题。这样，越共中央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势必会做出关于领导任职年龄制度变更的决定。最终，阮富仲在激烈的竞争中，会再次当选越共中央总书记。

（二）老挝：人民革命党面临换血和反腐考验

在老挝人民革命党的领导下，目前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老挝都将保持稳定的政治局面。2016年1月26日，老挝人民革命党将召开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2016年4月，将举行老挝国会选举，届时将产生新一届党和国家领导人。71岁的政府总理通辛·坦马冯（Thonsing Thawmavong）退休。2016年1月26日在万象举行的老挝共产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原老挝国家副主席本扬·沃拉吉毫无悬念地当选老挝人民革命党中央总书记。这次大会上还更换了过半数的政治局成员。外媒称此次领导层的变动，显示出老挝政府避免过度依赖中国的意图和对建国以来关系密切的越南的顾及。^[1]

2015年，腐败问题成为老挝党和政府面临的主要问题，也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政府对土地使用权转让的不当管理，很容易滋生腐败问题。此外，政府接纳非政府组织资金的流入与管理问题也成为腐败滋生的一个重要因素。老挝人民革命党已经公开承认，执政党内的腐败问题已经威胁到老挝人民革命党的领导地位。

（三）缅甸：民主同盟赢得大选

2015年的缅甸大选，成为国内外舆论关注的焦点。早在年初，各党派间的选战便已打响，期间关于大选的各种流言和揣测不绝于耳。一年中，为了维持执政党的地位，巩发党（全称“联邦巩固与发展党”）在提振经济、改善民生、民族和解等各方面做了大量的努力，但还是没能避免在大选中落败。民盟（全称“全国民主联盟”）压倒性的胜利，为其赢得了主政下届政府的机会，但也存在诸多挑战。

2015年的缅甸政坛，用“风云突变”都不足以形容其间的曲折离奇。几度的局势逆转、人事变动，都成为影响年底大选，甚至左右未来局势的关键。2015年年初，被西方热捧的昂山素季因“修宪”失利，早早出局。之后，她麾下的多名候选人被除名，昂山素季一派“人才短缺”的窘况体现得淋漓尽致。2015年8月12日，热门候选人瑞曼被夺权，失去巩发党主席大位，自此也与总统之位绝缘。而另一边，政府军与“民地武”间的战斗久悬未决，最终导致总司令敏昂莱未能如期脱下军装成为总统候选人。总统吴登盛致力于在大选前签订全国性的《全面停火协议》，但最终收获甚微。在2015年11月8日的大选中，缅甸全国投票率高达80%，民盟在其中赢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在人民院440个议席中，除去保留的军人议席110席，剩下的330个议席中，民盟赢得254个议席，巩发党仅赢得29个议席。在民族院224名议席中，军人议席56席，民盟获得135席，巩发党仅获得12席。在省邦议会共计626个席位中，民盟获得其中的474席，巩发党仅获得72个议席，掸邦民族党赢得了25席，若开民族党获得22席。在人民院中，民盟的胜选率为57.73%，巩发党为6.59%；在民族院中，民盟的获胜率为60.26%，巩发党仅为5.36%。这样，民盟最终赢得了联邦议会中近80%的直选议席，以及70%的省邦议会议席。按照相关法律，缅甸将于2016年2月进行总统选举。由于民盟在民族院和人民院直选议席中拥有超过50%的议席，因此民盟掌握了2个总统候选人的提名权。2016年3月29日，吴登盛政府任期届满，届时将会正式向新政府移交权力。

新政府成立后，国内民族和解问题、经济发展问题、政治改革问题以及对外关系问题都会成为对新政权的挑战。在内阁构成上，民盟内部人才匮乏，昂山素季会在多大程度上保留原来的部长，会如何任用党内人员，将成为影响未来缅甸政治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

（四）泰国：政治生态更趋复杂

自2014年5月军人重新执掌政权以来，泰国社会并没有远离动乱。军政府未能有效调和泰国社会中的各种矛盾，有效解决政治对立派别之间的分歧，难以保持政治稳定。军政府试图实施政治改革，以期让自己的统治更为长久。可这无法调和军政府内部各派别的利益冲突。军人希望更多地控制内阁和议会席位。但是，王权派不希望看到军人长期掌权。2015年5月，巴育政府举行对新宪法的投票活动，期望通过这次投票来稳固统治。然而很多人对投票活动进行了抵制。

军政府试图长期保持政权的各种尝试，已引发国内很多群体的反抗，要求军人政府还政于民的声音不绝于耳，游行示威活动也从未停止。2015年5月22日，一群大学生发起“新民主运动”，反对民选的英拉政权被推翻。参加游行示威中的14名学生被逮捕，被军政府关押了12天，其中还有人被判处7年徒刑。军政府想以此压制更多的反对活动，但是，大学生并没有因此屈服。9月份，他们再次提出了对军政府的指控。9月19日，反政府示威从传统的自由派大学——法政大学开始，新民主运动的学生领袖们率领着大约200人的游行队伍行至民主纪念碑。学生们在民主纪念碑附近发表演讲，并散发批评军政府、号召民众维护自由权利的宣传册。参加大学生发起的反对军政府游行的，还有一些老面孔——红衫军，他们以这种新的方式支持民主活动。除此之外，参加民主活动的还有出租车司机。

2015年内出现的学生运动值得关注。大学生运动或许能为已经进入政治僵局的泰国政治找到第三条解决道路。

（五）柬埔寨：虚幻的政治稳定

柬埔寨执政党人民党（The Cambodian People‘s Party）将长期执掌柬埔寨政权，但是这个过程会充满越来越多的动荡，人民党的影响力正在被得到城市青年支持的反对党的政治复兴所弱化。1993年国民议会（即国会的下议院）建立以前，人民党及其党首洪森（自1985年执政至今）就一直把持着政权。在2013年的选举中，反对党上演了一出激烈的对抗表演。大选后的一年中，即从2013年至2014年，柬埔寨遭遇了激烈的政治动荡，因为反对党救国党拒绝接受选举结果，要求解散国会并领导了游行。人民党决定组建一个一党制政府，但反对派的激烈反对让局势迅速恶化。

2015年柬埔寨的政治环境表面安定了很多，实则暗流涌动。大选后，两个实力相当的党派，即人民党和救国党从2014年就开始了对国会控制权的争夺。2015年2月，救国党提出了对选举制度进行改革，并最终出台了修改后的《选举法》。4月，两党经过协商对新国家选举委员会成员人选问题达成共识，这意味着两党握手言和。但这仅仅是表象，人民党与救国党之间的所谓稳定关系其实相当脆弱。

两党的紧张关系一触即发。在如何处理与越南的边境问题、对组织与非政府组织的管理问题，以及洪森突然提前选举的时间表等问题上，救国党从2015年6月开始连续向人民党发难。但人民党内部坚持自己的执政，不可能放弃权力。

当然，要说柬埔寨会出现大规模动乱还为时尚早。除两党关系外，影响柬埔寨政治稳定的还有其他因素，比如与越南之间的边境问题、经济发展速度较慢、外来投资较少、旱灾等，都在不同程度上削弱了执政党的执政地位。

（六）印度尼西亚：佐科需要加强执政能力

佐科总统正在尽力运作充满问题的印度尼西亚政府，这个政府未能实现2014年提出的得到高投资的目标。佐科在2015年8月重组内阁，同月发起了第一轮改革攻势，完成了政策制定，暂缓第一轮关键基础设施项目的开展。此后，总统与印度尼西亚民主党之间的紧张关系一直持续。

佐科政府在2014年末有个好的开始：解决了缺乏人民代表议院（DPR，立法机构）中多数支持的困难，推动了燃料补贴改革，废除了直接地方选举，通过了2015年修订后的包括大规模基础设施投资开支在内的预算。佐科往日的对手——国会反对党联盟原领导普拉博沃已经在政界消失。

然而，自2015年1月以来，佐科政府没有取得任何的成绩。基础设施经费开支已经处于政府所能开支的上限，政府对食品的自给自足政策出现了变化，经济增长低于5%，远远低于预期。

佐科在政党政治方面也陷入困境，失去了民主斗争党领袖梅加瓦蒂的支持，因为佐科在2015年初拒绝让她成为国家警察总长的候选人。副总统Yusuf Kalla也开始寻求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他尝试推行其在经济部门的保守主义观点。面对这些老到政客的挑战，佐科变得越来越被动和弱势。

为了有效实施自己的执政计划，佐科需要消除来自梅加瓦蒂和她的联盟的影响力，因为她在政策制定方面代表着保守派和民族主义力量。由于佐科在人民代表议院中缺乏其他的天然联盟，因此容易暴露政府中存在的内部分裂等问题。尽管佐科通过内阁重组的方式已经任命了一些技术官员，同时他也将机会给予了来自于其他政党的代表，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佐科需要保持与民主斗争党的稳定关系。为了修复与梅加瓦蒂和印度尼西亚民主斗争党之间的关系，就需要在短期内分化权力。潜在的问题是，旨在解决腐败、向外国投资者放开土地、重构劳动力市场的改革是否需要继续。从目前看，这些似乎都难以实现。梅加瓦蒂已经成为得到广泛尊敬的反腐败委员会的最严厉的批评者。

（七）马来西亚：民主政治的倒退

当2011年纳吉布宣布废除《国内安全法案》（可以不经过法庭审判就随意逮捕嫌疑人的法案）时，曾被《经济学人》褒奖为一名勇士，也得到了邻国新加坡的肯定。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之后不到四年的2015年11月，纳吉布颁布了一个比《国内安全法案》更加严苛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条例》，赋予政府在突发事件发生时逮捕马来西亚人的权力。这似乎在一夜间让马来西亚回到了集权时代。

《国家安全委员会条例》是在国会讨论的最后几天，即12月3日投票通过的。该法案一通过就遭到了国内民众的一致批评，认为这将摧毁马来西亚的公民社会。因为这个条例赋予了首相纳吉布宣布马来西亚的任何一个地区进入紧急状态的权力。一旦某个地区进入紧急状态，警察和军队随即拥有逮捕权，不仅如此，甚至私人的财产等都会受到威胁。纳吉布赋予自己与政府超大权限，在马来西亚掀起轩然大波。原本仅有国王苏丹有权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但现在总理纳吉布也拥有这个权力，马来西亚的民主政体貌似退入到专制的轨道。

另外，这个条例出台的时间也相当可疑，因为此时一家马来西亚国有公司的贪污案已经引发国内民众对政府贪污以及执政透明度的批判，使得纳吉布的支持率严重下滑。纳吉布不仅没有辞职，相反，企图通过国家安全法令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这家马来西亚国有公司涉及的问题是：巫统政府如何能够通过决议让26亿美元从国有公司的账户汇到纳吉布的私人账户？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否能通过集权维持自己的统治？

马来西亚民众对国家安全法的通过反应强烈。净选盟（全称“干净与公平选举联盟”）在2015年8月举行游行示威，反对政府随意修改法令。他们认为纳吉布贪污案件的曝出、国阵（全称“国民阵线”）内部的分裂以及2011年出台的国内安全法案，包括2015年12月马来西亚议会在没有反对票的情况下通过的《国家安全条例》，似乎都在说明马来西亚正在接近独裁。

（八）菲律宾：阿基诺三世时代落幕，选战已开启

菲律宾人都在为2016年5月的大选做准备，对总统阿基诺的支持力度已经开始减小，关注度也开始下降，因为他不再能继续担任总统。有关下届总统的选举战已然打响。2015年6月，副总统比奈（Binay）辞去内阁职务，宣称政府是失败的。比奈这样做，意在让他与现政府划清界限，与阿基诺不受欢迎的政策保持距离，以便于他开展总统竞选活动。

阿基诺总统越来越发现要在其任期内保持秩序已经非常困难，因为政客们已经开始将他们的关注点移至新的总统候选人身上，以确保在随后的竞选活动中能够在议员选举中获胜。经过十年的谈判，《邦萨摩基本法》（The Bangsamoro Basic Law）已为棉兰老岛的穆斯林自治区建立确立了框架，也得到了阿基诺总统的法律支持。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通过，它可以在近几十年内有效减少冲突，并带来更多发展。然而，这个法律已经不再得到政治家和民众的支持。邦萨摩法律的不受欢迎，意味着立法者们已经不太愿意在推动这个法律上使用自己的政治资本，特别是在面临下一次大选时。

阿基诺2010年掌权时，曾推出了严格的反腐法令，但在其任期内，却数次卷入政府腐败丑闻当中，这使得他与行政和执法机构的关系日趋紧张。其中一项指控是，很多立法者把他们的“供肥拨款”基金^[2]返还给支持者，有三名议员被捕。2013年和2014年，上议院两次宣布这些行为违宪，总统阿基诺、副总统比奈均与丑闻有涉，受到相关调查。

2016年5月9日，菲律宾将举行大选。现任副总统比奈一直保持着仅次于阿基诺的支持率，不过，他的支持率已经开始下滑，因为他被卷入了上议院的腐败案件中。比奈与阿基诺的前任阿罗约有密切的关系，阿罗约也曾因受到腐败案件的指控而不受民众欢迎。目前，独立的议员候选人波伊已经取代了比奈成为最受欢迎的总统候选人。

2015年6月，阿基诺总统宣布罗哈斯将以自由党的身份竞选参议院总统。最近，他的支持率赶上波伊和比奈，甚至超过了比奈，排在波伊之后。

波伊在2015年9月宣布将作为独立候选人角逐总统，她拒绝了自由党的成为罗哈斯竞选伙伴的邀请。从2015年初她就占据先机，成为获得较高支持率的候选人。尽管她缺乏政治经验，但她是阿基诺总统政府办公室的干将，也是“阿基诺团队”的成员。她的优势在于现在选民们更愿意看到自由派政策的延续。

（九）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

执政的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已经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支持率也在下滑，当然，这还不足以威胁到人民行动党的执政地位。人民行动党在漫长的时间内，致力于通过家长式的方式，来为新加坡带来持续的繁荣，保持社会和谐。从2015年国会选举的结果看，行动党获得了69.9%的得票率，这表明新加坡人已经与行动党之间结成了一个隐形的社会契约，他们接受行动党的领导，以确保能不断提高生活水平。

行动党的经济政策已经得到肯定，新加坡人也对2015年国家能够及时应对中国经济放缓所造成的冲击，保持稳健的经济增长抱有信心。但是，与系列社会问题相关的公众不满情绪依然在增加。比如，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社会问题的外国劳工问题，人民行动党正在尝试通过逐渐严格雇佣外国劳工的条件来减少外籍劳工。然而，这个问题不容易解决，一方面市民的反对已经让政府焦头烂额，另一方面国家的经济却与持续的移民流入紧密相关。市民的批评集中在持续的移民进入将会冲击新加坡人的工作机会，增加现有的社会基础设施的压力。这种担心也成为影响2015年国会选举的一个重要议题。目前的主流看法是，大多数市民认为外国劳工的涌入会进一步扰乱当地居民的生活，但这对行动党而言却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因为要保持经济增长，就无法全面禁止外国劳工的流入。

自从2015年3月李光耀辞世后，行动党就失去了统一各界力量的能力。李光耀的离世促发了很多变化，特别是行动党内部的很多矛盾开始表面化，李氏家族对新加坡政治的控制力正在削弱。大家开始讨论更多的政治发展问题，比如多大限度的政治自由应该在这个城市国家被允许等等。

目前，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都已开始质疑行动党控制政权的合法性，特别是如果继续限制言论和结社自由，并且经济不能够如预期得到发展的话，需要更多言论自由和限制移民问题会被重新提出，也会成为下次大选讨论的焦点。这些问题引起的矛盾甚至会在行动党不再能提供更好的生活水平之前就爆发。

二、老东盟国家经济增长动力不足，新兴经济体越南一枝独秀

2015年东南亚主要经济体的发展并不景气。东盟2015年经济增长的目标是4.4%，低于2014年的4.9%，2016年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预测是5.3%。^[3]受到主要发达国家和中国需求减弱、全球产品价格下跌、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影响，东盟国家的出口普遍不振。越南实现了计划中的增长，但是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泰国的经济动力不足，与2014年相比没有变化。印度尼西亚由于对中国经济依存度较高，出口下滑影响了经济增长。另外，由于在基础设施投资方面都远远低于预期，拖累了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整体发展指数。泰国则依然处于经济恢复、元气低迷的状态中。马来西亚的增长数据虽然在东盟国家中比较亮眼，但是其内部问题已经显露无遗。特别是面对金融危机的冲击，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抗击能力。新加坡也受到全球经济危机的较大冲击，但由于国内传统优势产业的支撑，勉强保持着3%的增长。东盟国家的欠发达国家中，缅甸发展势头最好。国际组织对缅甸2015年和2016年经济增长的预测也出现调整。但是，水灾对其农业造成严重打击。老挝和柬埔寨依旧需要寻找经济增长点。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越南在持续扩大的海外直接投资和旺盛的国内个人消费需求的推动下，实现了比年初预计高的经济增长。2015年，东盟经济实现了4.4%的增长，略低于2014年。通货膨胀率方面，大部分国家都比较平稳。但是，印度尼西亚的通货膨胀率高于预期很多。2015年整个东南亚地区的通货膨胀率为3%，2016年预计会上升至3.3%。

（一）受到国际商品价格下滑、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与美国调高利率冲击，东盟经济普遍增速缓慢

2015年对全球经济而言是个重要的年份。1月，经过漫长的等待，欧洲的量化宽松政策发布，造成了复苏的假象。由此开始，一些重要的经济体，比如法国开始艰难的复苏。激进左派在希腊的胜利让欧元区的未来更加难测，因为更多面临债务危机的国家可能会退出欧元区。

2015年夏天出现对世界经济更加直接的冲击，中国经济发展态势不佳的数据不断曝出，上海股票市场出现大跌。美国经济也成为2015年全球经济发展的不确定因素之一，因为之前很多经济学家期待美联储调高利率。当然美国的确这样做了。可是，汇率的调高也给新兴国家带来了很大的冲击，造成资本回流至美国。大量的亚洲公司所持有的美元债务，可能由于利率的调高而遭受损失。

总之，2015年主要有五大问题影响东盟经济的增长：一是由于国际市场需求低迷，造成2015年多个东盟国家经济发展态势不好。二是资源等一次性产品的国际价格普遍走低，造成相关产业投资的减少以及从业人员劳动力价格降低等问题，影响东盟国家的进出口。三是中国经济减速、发达国家正处于经济恢复中，造成出口增长势头不佳。四是老东盟国家（马来西亚、文莱、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泰国），普遍都出现了经常性财政赤字扩大、大量资金外逃。五是美联储调高利率后，引发全球经济不稳定。各国货币都贬值，面临着通货膨胀出现后消费和投资都减少的困境。新兴国家中仅越南表现出较强经济增长力。

1.国际商品价格的下滑严重冲击东盟国家

由于国际商品价格的下滑，中国结束长期投资和建筑高潮，造成对原材料需求的减少。这严重冲击国际商品出口。比如，印度尼西亚在煤炭出口方面与2014年相比已经下滑了18%。国际商品价格的回落，对马来西亚经济造成了消极影响。由于原油价格的下滑，马来西亚林吉特兑美元汇率跌至17年来的最低值。煤炭和天然橡胶等原料的价格从2011年开始就一路狂跌。不仅如此，从2014年下半年开始，原油价格也开始暴跌，跌幅在几个月内就超过了橡胶。在此影响下，东南亚各个国家的通货膨胀率开始上升。

国际商品价格的回落，对东盟国家的影响很大，只是在各国造成的反应有所不同。首先，作为机械与电子产品出口中心，同时对资源进口有较大依赖度的泰国、菲律宾和越南，出现了贸易顺差。相反，出口产品多为一次性产品的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则出现了较大的贸易赤字，马来西亚的情况尤为严峻。2015年内，随着国际商品价格的回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经常性赤字扩大。马来西亚由于财政收入对原油出口依赖较大，国家财政情况迅速恶化。在原油价格下降前，马来西亚国家财政支出的1／3都来自于以PETORONASU等为代表的相关国有石油企业的收入。因此国际商品价格的回落直接促使了马来西亚财政状况的恶化。加之从2015年4月开始，马来西亚实施了消费税，促使财政赤字迅速扩大。新加坡也由于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与国际商品价格的下跌受到较大影响，2015年GDP增长率处于3%以下的水平，私人投资全年保持在2%以下，零售与批发也受到很大冲击，就业岗位也有所缩减。此外，优势产业生物制药也因受到前述全球经济增速减缓的冲击，增长相当缓慢，严重影响新加坡2015年GDP增长率。

2.全球出口市场的低迷冲击东盟国家

东南亚地区由于受历史因素影响，长期以来都依赖出口贸易实现发展。目前，其主要的出口市场越来越缺乏足够的活力。从2000年至今，东盟国家面向美国、欧元区和日本的出口额下降了50%，但这三个地区依然是东盟最重要的市场，特别是欧元区和日本。^[4]

欧元区对于东盟而言是三大市场中最大的。但欧元区近年来未能取得持续和稳健的经济增长，其中，较大的经济体意大利，已经严重拖慢了整个欧洲的经济发展步伐。很多经济学家警告，欧洲正在经历日本在1990年所遭遇的“失去的十年”。老龄化社会以及高标准的公共设施和大量的私人债务，已经成为其发展的障碍。

日本自身也面临着挑战，这也冲击到日本与东盟国家间的进出口与经贸关系。2010年时，安倍晋三提出通过通货膨胀来解决政府开支问题，实施货币宽松政策和结构改革。2014年日本央行发布了第三次量化宽松政策，想刺激经济实现每年1.5%的增长，但是增长依旧缓慢。日本经济在跌跌撞撞中熬过了2014年后，2015年依旧未能出现稳定的增长。2015年，日本严重的通货膨胀让经济回到了2013年初的水平。2015年，菲律宾对日本的出口占到菲律宾出口总额的22.5%，这个比例相当于东盟与日本进出口比例平均值的两倍。^[5]菲律宾总统阿基诺表示，年内出口已经获得了较大增长，但是由于整个市场需求减小，这就意味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会减小。2015年菲律宾依赖房地产才实现了增长。

尽管美国貌似比日本和欧元区在经济复苏方面表现更好，但是道路并不平坦，比如就业机会的创造与生产都面临问题。最近，东盟对美国的出口进入困难时期，这已引发广泛关注。TPP的签署，有可能会改善它们与美国的贸易。在签署TPP国家的受访者中，53%的人认为就业机会将增加。^[6]但是，很多签署TPP的国家已经与美国通过双边关系解决了这些问题。由此可知，TPP所能发挥的效果并没有预期那么大。在“后危机时代”，无论是美国、欧元区还是日本都不会出现所预期的增长。美国的利率从长期看接近长期平均值，但是其在生产方面的表现令人失望，这会严重影响新兴市场的发展。

新兴市场的中心是中国。很多国家不具备让自己免受国际经济冲击的能力，但是如果中国经济增长较快，能够使它们设法保持经济增速，避免陷入突如其来的陷阱中。近年来，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确对东盟国家造成很大冲击。东盟国家对中国的出口，占到东盟出口需求的12%，自1999年以来这个比例又增加了3%。因此，中国经济增速减慢是2015年影响东盟经济的主要因素。加之国际商品严重依赖贸易流量，因此2015年东盟国家的出口，无论是量还是价格方面都无法与往年相提并论。

3.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对东盟的影响

受到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影响较大的国家是泰国、马来西亚和越南。这些国家对出口依赖性比较大，他们对中国的出口数额已经在其“名义GDP”中占到了10%的比例。不过，越南值得一提，因为即便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由于调整了对中国出口的结构，所以并未受到较大冲击，成为东盟经济体中的例外。其原因是，在这几年间，三星电器等外资企业大量涌入越南建厂，让越南成为电子器材等同类产品的生产基地，越南的产品在中国进口产品中的份额得到了提高。此外，以个人消费为经济发展主要推动力的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对出口依存度低，因此，即便中国经济增速放缓，也并不会因为出口状况的恶化造成对本国经济的严重影响。

4.美联储调高利率，各个国家抵抗金融危机的能力见分晓

总体而言，与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相比，现在东盟国家抗击经济危机的能力已经增强了很多。这是各国在经济危机中致力于缩减经常性赤字，增加外汇储备的结果。但是，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抗危机能力依然较弱，菲律宾的表现较好，越南受危机影响较小。

国际商品价格走低，全球出口市场需求减少，以及美联储调高利率造成的更大冲击是，依赖进口的多个东南亚国家的货币迅速贬值，造成资本外逃。为了避免损失，部分国家开始干预汇率。不同国家的汇率介入政策，效果完全不同。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两国央行实施的汇率介入政策，在两国就出现了不同的结果。汇率介入政策，造成马来西亚的外汇储备率锐减。经常性赤字扩大的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本国货币受到了国际市场的严重冲击。

印度尼西亚卢比汇率下降的压力在2013年5月达到一个峰值。此后，随着危机外溢，经常性赤字扩大，卢比汇率直线下滑。在此背景下，2013年中，印度尼西亚央行（后简称“印尼央行”）开始大量买入卢比，政府开始干预卢比的汇率。但是此举并未稳住卢比的汇率。随后，印尼央行开始接受卢比的贬值，并开始重视增加外汇储备。实际上，自2013年印尼央行开始介入卢比汇率以来，直到2015年春，印尼央行都在通过介入卢比的售出机制增加外汇储备。印尼央行实施的大规模买入卢比的机制，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卢比的贬值。同时，也储备了较为丰厚的外汇。

从2014年底开始，原油价格回落引发马来西亚林吉特迅速贬值。随后，作为原油纯出口国的马来西亚出现了经常性财政赤字扩大，对林吉特汇率持续造成压力。马来西亚央行持续实施了旨在控制林吉特贬值的汇率介入机制，但效果欠佳，依然造成马来西亚的外汇储备大量减少，2014年8月时的外汇储备为12 756亿美元，2015年10月时仅有901亿美元。^[7]

衡量抵抗经济危机能力的一个关键指标是经常性开支。印度尼西亚在2015年经常性财政赤字大幅度增加，已经超过了GDP 4%的增长率，2015年以前仅有2%的增长率。另外，马来西亚虽然保持了1.7%的国际贸易顺差，但是与2015年以前相比也明显下降。此外，从两国的外汇储备和对外短期债务看，印度尼西亚保持着高于IMF为其制定的外汇储备金两倍的储备额。马来西亚的外汇储备同比险增1.02%，这个水平已经远远低于1997年亚洲经济危机爆发时的外汇储备水平。由此可知，美元利率的调整对全球金融市场造成了大量成本外溢，东盟国家受冲击最为严重的就是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

尽管如此，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陷入危机的可能性不大。即便出现了成本外溢，但也不会出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出现的大量资本外逃。主要原因之一是外汇储备结构的调整开始发挥作用。比如，无论是马来西亚还是印度尼西亚都加入了清迈协定等地区组织。当这两国出现外汇储备问题时，可以利用这些自救网络，从一定程度上补充外汇储备。原因之二是两国都采取了管理外汇汇率的制度。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两国都让本国货币的汇率跟随美元汇率波动。这个机制下导致两国抗击经济危机的能力减弱，因为采取与美国汇率挂钩的货币，更容易受到市场的限制，当危机外溢时很容易被大规模做空。所幸，2015年印度尼西亚与马来西亚两国央行都开始干预汇率，让本国货币对美元汇率下调，能够控制对外经常性开支的不平衡程度。因此，总体而言，卢比与林吉特都不存在被大规模做空的危险。

菲律宾大幅缩减的经常性财政赤字，因贸易收支得到了稳定，加之，大量海外劳工汇入的美元，增强了菲律宾抗击经济危机的能力。新加坡依靠金融保险、信息通信业、商业服务以及建筑业的增长，有效缓解了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越南也因为得到大量外来投资，没有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较大冲击。

5.东盟国家的经济同质化造成容易受到金融危机冲击

2015年国际商品价格需求的萎缩已经对东盟国家造成了连续的冲击。对于这些依赖原材料出口的经济体而言，经济多样化已经成为必需。只有实现多样化的经济发展，才能够让这些国家从更广阔的经济部门中受益，包括制造更多和更多样化的就业机会、在出口换汇方面减少不稳定性等等。对于东盟国家而言，突发问题是相当棘手的，这会引发汇率下滑，造成财政预算赤字扩大和信用降级。

财政收入方面的不稳定性，是东盟国家在国际商品出口中无法回避的问题，这造成东盟国家政府很难对公共资产做出一个稳定的规划。产生这个问题的主要因素是，国际商品生产的成本很高。如当价格上涨时，矿业公司就会启动新的项目，它们会花时间开始生产。可见，当对现金需求旺盛时，资本创造依旧能有效地对一年前或者更早的价格波动做出反应。但由此产生的问题是，往往生产得越多，越无法应对突发危机。因为这容易造成原材料的滞销，而且国际商品价格远远低于其实际价值。

另一个与出口商品有关的问题是，原材料的同质性。这就意味着出口国不得不竞相压低价格。只有这些依赖商品出口的东盟国家，能够生产出不同的产品时，它们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刺激经济的增长。归根到底，依赖低附加值产品的出口不是可持续的国家发展战略。

目前，正是东盟经济体需要转变为知识工业、高技术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转型时期。东盟国家的政策制定者们已经清楚，需要在增加优良的长效投资的同时，尝试经济转型。比如，通过转型，马来西亚已经在2015年全球最具竞争力的国家排名中升至第20位，菲律宾从2010年以来也向前迈进了很多。^[8]这些相互之间存在竞争关系的国家，经常在发展体系、基础设施和腐败的商业环境方面饱受诟病。在东盟这些转型经济体中，马来西亚是经济转型态势最好的国家，它正面临从效率驱动向创新驱动的转型，并致力于在2020年迈进高收入国家的行列。此外，新加坡的技术部门最近正在加速发展。为了摆脱低通货膨胀、低工资增长的增长模式，新加坡知识工人的工薪预计可以在2016年实现4.3%的年增长率。

（二）2015年东盟各国经济

以下分国别讨论2015年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发展状况。

1.印度尼西亚经济：严重缺乏内生动力

在东南亚国家中，印度尼西亚是一个缺乏经济发展驱动力的国家。印度尼西亚经济已经连续数年仅有5%的经济增长速度。整体而言，目前印度尼西亚经济处于相当虚弱的状态。

从2015年第三季度各个部门的发展态势看，拉动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依然是民间消费。民间消费的增长量从2014年的4.7%扩大为2015年的5%。食品类、饮料类和成衣等生活必需品的需求有所下降，但是对交通和通信等服务业的需求在不断扩大。

印度尼西亚的固定资本增长率从2014年的3.6%扩大为2015年的4.6%。出现增长的具体部门是建筑业，从2014年的4.8%上升至2015年的6.3%，机械和运输业的投资也在扩大。这主要源于印度尼西亚政府从2015年开始将大量资金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中。这从财政支出中可窥见一斑。2015年6月时，财政支出同比增长了6.7%，9月时已经上升为28.4%。^[9]

到2015年第三季度，印度尼西亚的服务业出口与上年同期相比仅仅增加了0.7%，服务业出口呈现萎缩态势。这主要是因为：印度尼西亚的主要出口国日本、中国和东盟国家的进口都在减少；受国际商品价格低迷的影响；以煤炭业为代表的矿产业连续多年都处于负增长状态。

2015年，印尼央行实施高利率的调控政策，但是，这一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却出现了大转变。标志性事件是，11月17日印尼央行在金融政策会议上决定将储备金比率从8%下调至7.5%，印尼央行已经开始尝试下调利率。印尼央行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大的改变，主要是因为：（1）卢比汇率比较稳定。2015年8月11日人民币下调利率，引发卢比迅速贬值，8月10日卢比对美元的汇率为13524∶1，9月底已经跌至14603∶1，10月份卢比又迅速回升，在13457∶1的水平线上下波动。随后汇率的变化都保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层面上；（2）经常性赤字缩小以及通货膨胀率低下，让印尼央行没有对卢比贬值过于担忧；（3）印尼央行没有再通过买进卢比、卖出美元的方式干预汇率，因为该国的外汇储备较为丰厚。实际上，国际产品价格的下滑，对印尼的进出口影响较大。预计2016年印尼会密切关注美国的金融政策，并适时调整利率。

2015年下半年，印尼政府不断调整经济政策。从9月9日至12月4日，印尼先后7次发布经济对策，几乎都是短期的应对策略，比如调低工业部门的深夜用电费用，缩短投资许可审批时间，减免对具有一定规模的经济特区投资企业的税收，等等。

2.马来西亚经济：深受世界经济形势动荡的冲击

自2015年4月引入消费税以来，马来西亚经济受到较大影响，增速明显放缓。经济增长减速的主要原因是，民间消费自2009年第三季度以来一直保持在较低水平上。2015年4月消费税的实施又进一步加剧了经济的不景气。

从固定资产投资的总体情况看，2015年二季度仅比上年同期增加了0.5%。从投资主体看，民间投资同比增长了1.4%，公共投资同比增长了1.8%，与上年同期相比增长了8%。马来西亚政府为了削减债务，从2013年开始连续两年削减发展支出，但是在2015年的预算中，发展支出仍比上年同期增加22.8%，这是为了支持公共投资。

2015年，马来西亚出口贸易额有所增长。根据海关统计，出口额增长的主要推动力是机械和交通运输工具。这些产品从2013年下半年开始就陷入出口低迷状态。与上年同期相比，马来西亚2015年出口贸易额增长了2.8%。主要增长动力来自于机械、电子产品等出口复苏，从而带动了相关企业的进口。

从2014年下半年国际原油价格下跌以来，马来西亚林吉特也迅速贬值。林吉特从2014年8月末至2015年11月，兑美元的汇率下跌了34.5%。此外，值得关注的是，马来西亚央行为了稳住林吉特的汇率，开始大规模介入汇率市场。通过卖出美元、购入林吉特的方式，从2014年8月开始至2015年10月，消耗了大量的外汇储备。截至2015年10月末，马来西亚的外汇储备从2014年8月时的1 275.6亿美元减少至901.2亿美元，但是此举收效甚微，汇率并未因政府干预而停止下跌。

造成林吉特大幅贬值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伴随着资源性产品价格的下滑，马来西亚的经常性财政赤字开始扩大。在2000年前后，马来西亚的贸易顺差与名义GDP的比例保持在20%左右，2010～2011年间为15%。在随后的很长时间里，这个比例都保持在15%左右。当国际商品价格下滑时，严重依赖原油和橡胶出口的马来西亚经济遭到巨大冲击。出口环境的变化，造成马来西亚经常性贸易赤字的扩大。2015年第三季度时，贸易黑字与名义GDP的比例为9.3%，经常性贸易赤字扩大了1.7%。当然，即便经常性赤字扩大到9.3%左右时，也与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的状况完全不同。但是，经常性赤字的大幅增加，对林吉特的汇率造成很大压力。

就在林吉特兑美元汇率走低时，一家企业贪污事件的曝光，更是使马来西亚经济雪上加霜。这家企业是2009年纳吉布的亲信成立的国有投资公司（政府100%出资）。这家企业在2014年财政年度时，曝出亏损181亿美元，被外界怀疑存在财务问题。2015年7月，再次曝出有7亿美元的资金从一家马来西亚公司进入纳吉布的个人账户的丑闻。随后，全国上下都掀起了批评声浪。首相纳吉布对掀起批评声浪的人与企业采取了严酷的制裁措施。比如，在7月的内阁改组中，免去了副首相的职务，并责令部分媒体停业整顿3个月，8月，马来西亚爆发反政府游行，9月支持现政府的人士也发动了游行示威，11月时，纳吉布以损毁个人名誉为由，起诉前首相马哈蒂尔。以上事件让原本在民众中有较高支持率的纳吉布迅速失去支持，马来西亚政治陷入混乱状态。

这一系列的政治动荡，造成海外投资者对马来西亚投资环境的担忧，加上林吉特迅速贬值，海外投资者开始减少对马来西亚的投资。在此状况下，马来西亚央行总裁指出，如果相关腐败问题能够尽快解决，将有助于林吉特兑美元汇率的回升。^[10]此外，马来西亚央行总裁还表示，金融政策自由度较低是造成林吉特兑美元汇率走低的因素之一。

未来几年，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形势不容乐观。以原油为中心的国际主要商品的价格回升可能性很低，严重依赖相关资源产品出口的马来西亚经济将持续低迷。马来西亚也将沦为东盟国家中抗击金融危机冲击能力较差的国家，同时还将面临资本外逃的危险。由于深陷货币危机中，马来西亚面临经济触底的风险。当然，由于外汇储备还算充足，经常性赤字不会快速扩大，林吉特兑美元的汇率有望在2016年得到稳定。

3.泰国经济：内需对经济的拉动乏力

虽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但是泰国经济仍然未恢复元气。2015年泰国经济依然缺乏较强内需拉动。到2015年年中，泰国的实际GDP同比仅增长了2.9%。泰国经济增长乏力主要是国内和国际双重因素造成的。国内严重的干旱问题与比较消沉的个人消费，造成泰国经济缺乏内在动力。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也对泰国的出口造成了严重影响，内外需求不旺盛，造成泰国经济增长乏力。进口规模较小，反映出的是泰国内需不大。从个人消费的增长情况看，仅比上年同期高出了4.6%。泰国央行发布的民间消费指数，也反映了国内消费者对耐久消费品和半耐久消费品的消费需求不太强。

此外，2015年泰国的固定资本投资与上年相比仅增加了1.2%，从投资主体看，2015年7～9月的公共投资的增幅从上年的24.7%缩减到15.9%，虽然继续保持较高的投资增长水平，但是投资规模有所减小。^[11]民间投资中，设施投资也比上年同期下滑了6.6%。设施投资规模缩小的原因，被认为是由于出口数额减少造成的。还是以第三季度的出口数额为例，与2014年同期相比，仅仅增加了1.9%，依然处于较低水平。从统计数据可知，出口的产品主要以天然橡胶和电子器械等为主，这些产品的出口数额一直不高。此外，在出口对象国方面，对日本、中国、欧盟和东盟其他国家的出口额都比较小。在东盟国家中，泰国面向马来西亚、印尼的出口锐减，仅为上年同期的20%，面向越南的出口增长了15%。另外需要关注的是，服务输出与2014年同期相比缩减了24.9%。其中，旅游业的表现较好，外国观光游客数量大幅增加。访问泰国的外国游客，由于2013年的政治动荡曾一度锐减，到2014年6月军事政变时，仅相当于同期的27.7%。2015年，游客数量开始回升，第三季度的游客数量已经比上年同期增长了24.3%。^[12]

为了提振经济发展动力，巴育政府在2015年9月以后，开始逐步调整经济发展政策。由于农村地区种植大米和橡胶的家庭受到国家补贴减少与国际商品价格下滑的影响，收入锐减，因此第一波经济政策调整是针对农村地区的。第二波经济政策调整主要以中小企业为主要对象。通过提供面向中小企业的低息贷款以及减免法人税等政策，支持中小企业的发展。第三波经济政策调整针对的是低收入者。主要措施是，向低收入者提供贷款补贴，下调不动产转让费，将法人税下调20%～23%。以上经济政策的调整，在改善泰国投资环境，加大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减免税收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2015年，泰国央行两度下调利率。泰国央行在2015年3月和4月下调利率，利率从2%下降至1.5%。从美国开始上调利率以来，新兴国家货币对美国的汇率都开始下降。泰国央行下调利率的主要考虑是：改善没有发展动力的经济；下调通货膨胀率，计划将通货膨胀率下调0.5%～3%；避免资本外逃。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阻止泰铢贬值。

未来泰国经济可能缓慢提速，经济政策调整的效果会逐步体现。2015年12月1日，内阁提出了多条铁路建设和道路建设等基础设施项目。这些基础设施项目一旦开始实施，将把2016年泰国的GDP的增长率提高1%。此外，2017年将恢复民选政府，这也将为泰国经济恢复元气提供较为稳定的政治环境。

4.越南经济：保持较好的发展势头

近年来越南经济一直保持较好的发展势头。2015年前三季度，越南GDP同比增长了6.5%，第四季度的GDP增速还在持续走高，2015年全年的经济增长率预计可能达到7%。

从产业门类看，第一产业与上年同期相比虽然仅增长了0.3%，不过第二产业表现出较高增长率，第三产业也呈现良好的增长态势。第二产业中发展势头最好的是制造业，从统计数据看，以外贸型企业为中心生产的智能手机和半导体以及电子产品、成衣、鞋类等制成品的出口势头良好。

2015年，受房地产业发展的带动，建筑业也在快速发展。根据越南央行发布的数据，房地产业在2014年的前三个季度同比增长4.3%，2015年的前三个季度同比增长10%。这主要归功于2015年7月越南政府实施了修订后的《住宅法》，根据修订后的《住宅法》，有配偶的越南人都能购买房产，仅有一处集体住宅的外国人也能购买房产。

实体经济对越南经济的影响比较有限。近年来，越南经济中较为令人担忧的问题是不良债务是否会扩大。根据越南央行副总裁的看法，从2012年至2015年8月，越南已经处理了424.1兆越南盾的不良债务。^[13]越南央行为此专门成立了解决不良债务的专业公司（VANC）。2015年4月出台的越南央行第二号行政令，加快了对不良债务的处理。

在中国央行下调人民币汇率的第二天，即2015年8月12日越南央行就做出反应，将可以汇兑购买的权限从过去的1%扩大到2%。19日的基准汇率下降1%，汇兑购买的权限扩大到了3%。此后越南盾开始迅速贬值，11月底时，1美元可以兑换到22505越南盾。

2015年，越南的通货膨胀率一直维持在较低水平。11月的通货膨胀率同比增加了0.3%。与其他东南亚国家一样，越南也受到原油价格跌落的影响，大量产品的价格都出现了下降。央行将利率从2014年3月的7%调整为6.5%。

预计2016年越南经济将出现6%的增长率。拉动经济增长的是外资企业。最近，外资企业为了寻求成本削减，开始从周边国家向越南转移生产基地。比如，LG电器厂就在越南北部的海防建厂，并计划将这里建成东南亚最大的家电生产工业园区，2015年3月底，这个工业园区的一期工程结束开始投产。^[14]

美国上调利率后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的混乱，越南盾兑美元汇率迅速下降。当然越南盾贬值还有另一个诱因：越南的经常性收支黑字扩大，这给越南盾造成巨大压力。为此，越南政府在2015年上半年大量增加了外汇储备，在7月底已经达到了370亿美元。^[15]由于通货膨胀率较低，为了扩大出口，政府可以让越南盾大幅度贬值。但是，如此就容易导致越南金融市场市值下降，有引发越南盾急剧贬值的危险。越南央行为了避免这个危机，并没有让越南盾贬值，而是将其保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区间。

总体而言，2016年的越南经济会得到积极发展，但是房地产市场容易形成较大泡沫。

5.菲律宾经济：保持较好的增长态势

2015年一至三季度，菲律宾实际GDP增长率为5.6%，2014年为6%。由于中国经济增长放缓，菲律宾对中国的出口明显减少。根据菲律宾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5年的前三个季度，菲律宾对中国的出口同比缩减了24.6%。从商品门类看，除电子产品处于增长态势外，其他产品的出口数额均出现下滑。需要指出的是，菲律宾的内需一直很旺盛，公共投资与民间投资连续四个半季度都呈现增长态势。通货膨胀率低，加上有大量海外务工资金的流入，民间消费一直保持增长态势，但资本型产品以及耐久型产品的进口量在2015年减少了很多。因此，部分评论者对未来几年菲律宾的经济增长持悲观态度。

2016年菲律宾经济增长速度将进一步提高，民间投资和消费也会持续扩大。除此之外，计划于2016年5月举行的总统选举需要动用大量经费，因此政府支出肯定会扩大。在此背景下，公共投资也将进一步扩大。根据2015年7月菲律宾预算部门发布的信息可知，2016年政府预算中的13%，即3 945亿美元将用于公共事业等部门的建设，同比增长29.7%。推动菲律宾经济增长的是服务业与制造业。服务业在菲律宾GDP中占到2／3的比重，在2015年第三季度开始出现快速增长。制造业在菲律宾GDP中占到1／4的比重，受到国内旺盛需求的影响，农业产出在2015年的前三季度都出现了增长。^[16]2016年下半年，新政府产生后出台的经济政策，将使得预算的执行速度大幅延缓。

通货膨胀方面，自2015年第二季度以来，同比下降了3%。这主要源于三个方面：主要食品价格上涨缓慢，发电成本下降后电费下调；与上年相比国际原油价格下降很多，运输成本随之减少；2015年下半年以来，除变动较大的大宗食品以及能源类产品之外，价格指数和通货膨胀目标都开始下调，因此，潜在的物价上涨压力很小。比索贬值的副作用对进口物价影响不大。2016年菲律宾通货膨胀应该能够得到有效控制。

2015年内，由于美联储上调利率，中国经济增速放缓，造成国际市场避险趋势增强，证券投资的流入额减少。2015年3～7月，受美国利率调整以及中国经济动向的影响，比索汇率出现大幅度波动。但是这些波动并未引发菲律宾央行的担心。因为菲律宾有很好的信用评价，有坚实的外汇支撑，即便政府干预外币汇兑利率，也可阻止资本外逃。菲律宾的外汇的持续流入，让比索兑美元的汇率没有持续下跌，因此，并没有影响国内消费能力。实际上，由于菲律宾的外汇储备一直较为丰富，所以没有出现政府干预汇率的事情。物价也相对较为稳定，没有出现大规模的资本外逃。因此，2016年菲律宾的金融政策也不会出现太大变动。2016年5月的总统选举对经济产生的影响，将集中表现为阿基诺推行的产业培育、完善基础设施以及加强对政府财政管理的政策能否得到延续。

6.新加坡经济：制造业放缓拖累国民经济的整体增长

2015年新加坡经济增长速度较慢。2015年第三季度，新加坡的经济增长率从第二季度的2%下降为1.4%。这主要是由于制造业的增长比二季度减少了20%。制造业增速放缓的主要原因有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全球一次性资源产品价格下滑，特别是全球原油价格下滑。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增速放缓，全球较大经济体如日本、欧元区和美国都未表现出较好增长势头，这些都对新加坡经济造成很大冲击。第三季度，新加坡制造业的增长缩减了6%，从电力、生物制药到运输机械制造都出现了衰减。建筑业增长了1.6%，但是还是低于过去几个季度的平均值2%。在服务业方面，增长速度也在放慢，批发、零售业的增速都比较慢。建筑业的增长从上年的4.7%缩减到3.4%，零售业从上年的2.6%缩减为2.4%。只有金融保险业依然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从2014年的5.5%增长为2015年的7.3%。GDP的增长勉强维持在3%左右。全年通货膨胀率保持在1.1%左右。预计，2016年新加坡制造业将继续拖GDP增长的后腿。

7.老挝经济：寻找增长点

由于地处内陆、远离港口，物流成本较高，因此，很长时间以来老挝都不适合作为制造业的生产基地。但是，近年来有很多制造业企业到老挝开展市场调查，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随着泰国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很多企业有意将劳动密集型企业从泰国转移到老挝。除劳动力便宜之外，由于老挝语与泰语相通，老挝还能接受之前在泰国投资过的企业的泰语培训。2015年，“东西经济走廊”贯通，物流成本开始下降。事实上，老挝在湄公河大桥附近已经建起了很多的工业园区，但是，目前真正从泰国转移到老挝的工厂并不多。这是因为老挝的整体投资环境依然没有出现较大变化。另外，中老铁路的开工也备受关注，这条铁路一旦建成，老挝将迎来更大的经济发展机遇。

老挝的经济发展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相比，有很大的差异。老挝不是依靠吸引更多的制造业投资和通过发展工业园区来实现工业化目标，而是将高附加值农业、矿产资源开发、水电开发以及旅游业的发展作为主要经济驱动力的国家。

8.缅甸经济：经济改革初见成效

民主化变革后的缅甸，经济增长一直都保持着较好的态势。实际GDP的增长，2012年为7.3%，2013年为8.3%，2014年达到8.5%，2015年保持在8.5%。^[17]这主要归因于得到了大量的海外投资。从2014年的人均GDP看，在东盟四个欠发达国家中（即越南、柬埔寨、老挝和缅甸），缅甸已经超过了柬埔寨（1 081美元），排在倒数第二（1 221美元）。老挝主要是由于人口基数小，所以排在缅甸前面（1 693美元）。缅甸的下一个发展目标就是达到越南的人均GDP的水平（2 053美元）。

2015年影响缅甸经济发展速度的因素，除油价下跌、国际市场产品价格下跌等外部市场因素外，还有国内因素的影响，比如7月以来的洪水灾害，也造成外商投资减少。同时，11月的大选引发的政治动荡，也影响了外商投资。2015年，缅甸的通货膨胀率保持在10%左右。缅币兑美元汇率在第四季度已经下滑到1美元兑换1287恰特。缅甸货币贬值主要是美国调高利率，造成缅甸经常性收支赤字扩大，以及外商投资减少等因素造成的。

9.柬埔寨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

根据IMF的数据，2015年柬埔寨经济在服装出口、建筑业和房地产的带动下，实现了7%的增长，通货膨胀率保持在2.6%。IMF预测2016年柬埔寨经济也能保持住这个良好的发展势头。2015年，由于国内建筑业和服务业的投资较为旺盛，相应抵消了全球金融危机引发的负面影响，柬埔寨经济得以保持较快速度的增长。

2015年影响柬埔寨经济发展的因素，有与其他东盟国家类似的，即前述全球主要经济体欧洲经济体复苏缓慢，一次性国际商品价格下滑，美联储调高利率，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等。比如原油价格下滑，造成柬埔寨的通货膨胀率较上年同期上浮了0.3%。国际原油价格下滑，让柬埔寨2015年的经常性收支赤字从2014年的12%缩减为10%，预计2016年可以进一步缩减至5.3%。^[18]

国内方面，迅速扩大的针对房地产的信用幅度，造成柬埔寨对外竞争力下滑。另外，劳动待遇问题也拖累了2015年的经济发展。制衣业一直是拉动柬埔寨经济发展的主要部门。2015年，由于劳资纠纷严重影响制衣业的生产效率，致使柬埔寨政府不得不在2015年10月出台对制衣业和制鞋业工厂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并对带薪休假、每天薪酬的计算标准做出了明确的规定。但是，这些措施与自由市场经济原则是背离的。柬埔寨要想实现持续的经济增长，还需要政府能够保持金融部门的稳定性，并加强对危机的管控，政府要有较为稳定的财政来源，增加税收，增强产业竞争力，并进一步对能源部门和运输部门进行改革，从整体上改善商业投资环境。

（三）2016年东南亚经济形势展望

中国经济增速放缓，还会继续对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增长造成很大影响。比如，1999～2014年，菲律宾对中国的出口占到其总出口额的29%，如果将中国香港包含在内，这个比例更是高达43%。在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情况下，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出口势必会受到影响，若此，东盟国家就需要增加地区内的贸易量，才能够有效缓解中国经济放缓对东盟国家出口造成的冲击。

大多数东南亚国家都是贸易依存度较高的国家，贸易额的增长受限，是近年来它们所遭遇的主要困难。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东南亚国家需要实现出口产品从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和资金密集型的转变。

由于上述问题的存在，2016年，内需会成为东南亚各国经济增长的最大动力。从各国的情况看，2016年，东南亚国家的表现仍然会有较大的差异，其中，印度尼西亚GDP中占据半壁江山的基础设施开发将步入正轨。泰国经济也将在2016年恢复常态。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经济要到2017年才可能恢复元气。可以预料的是，大多数东南亚国家都将通过大力发展基础设施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

三、2015年的东南亚安全形势

东盟一体化进程持续，政治一体化进展缓慢。南海问题仍是影响东南亚地区安全的重要问题，因为这是中美两国之间地缘政治较量的问题，同时，“伊斯兰国”的恐怖袭击、海盗问题以及民众冲突也都将影响东南亚地区的安全形势。

（一）东盟一体化得到持续推进

2015年举行了两次东盟峰会，都在东盟轮值主席国马来西亚举办。年内东盟经济共同体成立，但是政治共同体和社会共同体仍在推进中。

2015年4月26～27日，马来西亚主办了第二十六届东盟峰会。东盟十国领导人围绕“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共同体，我们的愿景”的会议主题，进行了有益、建设性的讨论，推动2015年底前如期建成东盟共同体，取得良好进展。会议通过了三项成果文件，包括《建设一个以人为本的东盟吉隆坡宣言》《“全球温和运动”兰卡威宣言》以及《进一步规范东盟、共同体及其人民应对灾害和气候变化措施的宣言》。关于东盟共同体建设，东盟领导人将进一步深化2015年底建成东盟共同体的相关工作，包括落实三个蓝图［东盟政治安全共同体（APSC）、东盟经济共同体（AEC）、东盟社会文化共同体（ASCC）］的剩余行动，为建设基于规则、以人为本的东盟共同体2015年愿景打下坚实基础。^[19]

2015年11月2日，东盟秘书处发布消息表示，《2015年东盟共同体愿景文件》已经起草完成，该文件有望成为东盟成员国在下一个10年强化共同体建设、实现政治经济社会融合的重要指南。

2015年11月21日，第二十七届东盟峰会在马来西亚召开。峰会讨论了东盟共同体年底建成及东盟未来10年发展方向等问题。此次峰会通过了《吉隆坡宣言》，宣告东盟经济共同体成立。但是在政治共同体和经济共同体方面进展缓慢。会议提及南海问题时，纳吉布表示，马来西亚和东盟都希望能够在国际法和相关准则的前提下以和平方式解决地区争端，共同维护南海的和平、安全和稳定。^[20]

2015年12月31日，东盟轮值主席国马来西亚外长阿尼法发布声明说，东盟共同体当天正式成立。

（二）南海争端

南海争端是东南亚地区安全问题的大热点。自从2010年中国开始宣誓主权以来，中国与越南、菲律宾的关系变得非常敏感与紧张。主要的争议岛屿集中在西沙群岛（越南宣称对其拥有主权）、南沙群岛（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和文莱都宣称拥有部分岛屿主权）。这些岛屿都拥有大量的石油与天然气，同时拥有大量的渔业资源，因此，对岛屿的争夺相当激烈。

1.南海问题上的中美较量

中美在南海的较量，在未来10年中很有可能加剧。传统上，美国在东南亚拥有巨大影响力。冷战时期，美国与这个地区的很多国家，诸如泰国、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发展了军事关系，意在遏制中国与苏联的共产主义。冷战结束后，由于东南亚在地缘政治中的重要性降低，美国撤出了在该地区的军事力量，仅保留了在菲律宾的军事基地。

从2011年开始美国想恢复自身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宣布将在这个地区投入更多的军事力量。当中国从2010年开始逐步增强对南海的控制力后，东南亚国家的反应都比较激烈。其中最为典型的是越南。尽管美国和越南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都有过战争，但是1975年以后出生的大部分越南人对美国并不反感，都赞同越南与美国结盟。2014年4月，美国与菲律宾签署了为期10年的加强防务合作的协定，这让美国能够暂时使用菲律宾的军事设施。

不仅如此，美国还从法理和国际政治两个方面，不断将南海问题多边化、复杂化和政治化。在关于南海问题的争论中，西方学者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应该从法理方面遏制住中国，让中国从国际法和海洋法的角度提出中国“九段线”的法理基础。2015年5月，美国在国际媒体中挑起的南海问题的舆论战中，就提出美国海军在南海的“自由航行计划”（The U.S.Navy‘s Freedom of Navigation Program），围绕这个问题各大媒体都争相发表看法。大部分评论者认为，中国对南海问题的不透明，体现在中国从未对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文莱、越南以及其他非政府组织和机构，针对“九段线”的内涵做过阐释。提出中国需要按照国际法和海洋法的相关条例，对“九段线”做出法理解释。仅有少数评论者反对美国的所谓的“自由航行计划”，认为这对中国不公平，指出这个计划和评价标准不适用于南海，因为美国没有权利运用“自由航行计划”评估南海问题。这种不透明的行为，只会让南海问题争端的解决变得更加复杂，且无益于解决中国南海问题。^[21]另一派则提出应该从国际政治与地缘政治战略的角度，让南海问题日益政治化，以政治化的手段对抗中国。这一派认为从法理上虽然能对“九段线”的问题做出永久的法理裁决，但依旧不能终止南海的战略竞争问题。政治才是一切，只有政治才能决定南海的未来，也就是说美国的外交和防御战略能解决这些问题。法律仅仅是所理解的解决此类问题的一个范例，但最终只有战略和政治推动力才能够决定南海问题的走向。^[22]

面对美国挑起的对南海问题的舆论战，以及各种挑衅行为，中国方面按照自己的步调与节奏有理有力地给予回击，有效地维护了南海主权。

2.中日在南海的竞争

日本是东南亚地区的主要外来投资者，也是这个地区主要国家的重要贸易伙伴，因此，尽管外界认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经济影响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但日本依旧要让自己成为改变中国在东南亚地区经济影响力的关键。随着2012年保守的民主党重归日本政坛，日本开始进一步强化其与东南亚国家的关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致力于推进日本军事部门与东南亚地区开展较为紧密的防务合作。最为突出的是，2012年11月，菲律宾支持日本成为一个拥有完全军事权利的国家，2014年7月，安倍晋三宣布修改日本宪法，让日本能够参与集体安全协定。2015年6月，菲律宾和日本开始讨论，允许日本使用菲律宾的空中和海洋领域，扩大日本对整个南海地区的巡逻范围。然而，安倍的举动遭到了日本国内的激烈反对。加之日本很多部门出现的财政赤字和巨大的债务负担，对日本成为能够对抗中国的力量形成限制。

（三）无政府状态与政治动荡对东南亚地区的影响

大部分东南亚国家都容易受到政治不稳定的影响，相对的无政府状态、人口增长与城市化进程、有组织犯罪等因素都对东南亚地区的安全形势造成影响。

1.政治动荡诱发的无政府状态

泰国自2005年以来受到了国内政治分裂所带来的冲击。民众之间的斗争大致在代表传统的以曼谷为基础的皇权派（也称“黄衫军”）的民主党与代表新兴精英以及大量东北部农业省份利益的前总理他信和他的妹妹英拉的党派（也称“红衫军”）之间展开。2015年，泰国学生掀起的反对军政府统治的游行示威，让泰国街头政治延续。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政治不稳定。在阿基诺三世离职后，政府内部的总统选战以及一直没有改观的腐败问题都将长期困扰菲律宾，这些问题是诱发社会不稳定的关键因素。印度尼西亚在苏西洛离任后，经历了新的政治不稳定。苏西洛执政时期，可以说是印度尼西亚政治较为稳定的时期，佐科的上台打破了某种平衡，因此2015年我们可以看到印度尼西亚执政党联盟内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政治分裂，随之而来的，必然是政治的不稳定。

一党长期执政的柬埔寨以及一党制的老挝和越南，它们都处于经济高速发展和社会迅速变化时期。在这个快速变化的背景下，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日益增多的动荡，如果政府未能将经济的高速增长成果用来改善民众生活水平的话，就容易出现各种反政府的活动。

2.城市化问题

尽管出生率有所下降，但是大部分东南亚国家的人口还是在迅速增长，其净增长率已经占到了人口基数的2.1。据联合国相关报告预测，菲律宾在2015～2020年间的人口增长基数为2.9，泰国的人口净增长率低于平均值，仅为1.4。高出生率意味着政府和私人部门需要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并吸纳更多的劳动力。然而，在很多国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非常困难，这就会造成大量人口没有工作，他们的生活前景堪忧。比如，在菲律宾就有10%的人口不得不出境打工。

很多国家期待能够经历一个稳定的城市化进程。比如柬埔寨、老挝、缅甸、泰国和越南都依然有50%的人口生活在农村。城市流动人口的增加，将对城市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提出更多要求。大量人口流动到城市，城市犯罪率也会增高。

有组织犯罪是东南亚国家长期面临的问题。脆弱的社会组织、贫困问题严重、政府腐败以及很多国家的法制不健全，都会造成有组织犯罪增加。同时在全球化不断推进的今天，集团化犯罪越来越多。犯罪集团的跨国联系增强后，必然会对该地区的稳定与安全造成影响。

（四）恐怖主义、国家分裂与领土争端

1.主要恐怖组织威胁地区安全

东南亚地区的穆斯林民众在很长一个时期内都比较平和。然而，随着地区内一些组织与“基地”组织有联系后，这个状况发生了变化。一些印度尼西亚人和马来西亚人开始加入了“伊斯兰国”组织。为何在东南亚，特别是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会出现如此多的恐怖袭击？为何它们容易成为被恐怖组织袭击的地区？第一，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很多地方人口稀少，处于缺乏政府管理的状态。这些地方可以提供恐怖分子的藏身之所。第二，在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这些地方贫困人口很多，依然缺乏发展。这些缺乏发展机会的民众，很容易受到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地方宗教势力的影响。这些地方宗教力量虽然不一定都是恐怖组织，但是它们会接受“基地”组织的资助，被迫屈从于“基地”组织。东南亚地区的主要穆斯林武装组织有以下几个：

“伊斯兰祈祷团”是东南亚地区最臭名昭著的宗教极端组织，曾组织实施了2002年在印度尼西亚巴厘岛的恐怖爆炸事件。“伊斯兰祈祷团”成立于1990年初，活动目标主要是要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和文莱建立“超级伊斯兰国”，主要活动地点在印度尼西亚。2003年、2004年、2005年和2006年，“伊斯兰祈祷团”连续制造了多起恐怖袭击。2010年该组织的核心成员被印度尼西亚警方逮捕。2013年该组织在缅甸驻印度尼西亚使馆引爆了炸弹，以反对缅甸政府驱逐在缅甸的穆斯林罗兴亚人。

“伊斯兰国”组织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菲律宾有很多分支机构，这些国家的一部分人还加入了“伊斯兰国”组织。2014年，东南亚地区的安全部门开始关注在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的宗教极端组织。根据印度尼西亚安全部门的统计，2012～2014年，有514名印度尼西亚人加入了“伊斯兰国”组织，2015年，又有159名印度尼西亚人加入了“伊斯兰国”组织。马来西亚官方也表示，2015年有59名马来西亚人加入了“伊斯兰国”组织。

“阿布沙耶夫（Abu Sayyaf）组织”是主要在菲律宾活动的一个恐怖组织，成立于20世纪90年代。它的目标也是要在东南亚建立一个“大伊斯兰国”。这个组织在2004年炸毁了在马尼拉湾的渡船，造成了116人丧生，此为菲律宾历史上最为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在菲律宾政府实施悬赏缉捕后，该组织从5 000人缩小至350人的规模，但是由于其与中东恐怖组织有军事联系，所以依然是一支不能小视的恐怖力量。

“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脱胎于1981年解散的“摩洛国家解放阵线”。2013年菲律宾政府与“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签署了分权协定，同意该组织在棉兰老岛建立穆斯林自治领地。2016年1月初，阿基诺三世与“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签署了停火协定。停火协定签署不久，“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又发起恐怖袭击，造成44名警察在冲突中丧生，菲律宾国会以此为由搁置了《邦萨摩自治法案》的审议。

2.泰国南部的分裂问题

泰国南部三个穆斯林省区仍然在寻求分裂。2015年中，巴育军政府曾尝试重启和平谈判，并邀请马来西亚作为中间调停者。巴育政府目的是减少这三个省的暴乱对苏梅岛等关键旅游景点的影响，保证旅游景区的收入不会受到这三个穆斯林省份分离运动的影响。2015年4月苏梅岛附近发生了爆炸事件，实际上，苏梅岛的爆炸事件很有可能是由巴育政府的反对派所制造的。

泰国依然是宗教极端组织想攻击的目标，因为这个国家里有大量的西方人。随着美国等西方国家遭受恐怖袭击的可能性不断扩大，泰国也因遣返了一名持瑞典护照的黎巴嫩人而成为基地组织进攻的对象之一。

3.泰、柬边境的争端

泰、柬边境的争端起源于1963年的柏威夏寺之争。1962年时，国际法庭将柏威夏寺的主权判给了柬埔寨，但是泰国方面很多人都不接受这个结果。近几年来，两国都在用这个争端挑动民族主义情绪，双方都派遣武装人员到边境地区，最终引发了武装冲突。2013年11月，国际法院再次宣布柬埔寨拥有柏威夏寺及其周边的主权，但是附近的山脉主权归泰国。两个国家都宣布接受这个判决，但是双方的紧张关系依旧。2014年10月再次发生了冲突。2015年内相对平稳，没有出现较大争端。

4.马六甲海峡的海盗问题

海盗问题长期困扰马六甲海峡周边国家。由于东亚、南亚、中东、欧洲和非洲国家间大约40%的贸易与货运船只都要经过马六甲海峡，因此马六甲海峡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所以马六甲海峡周边国家对海峡地区的安全与稳定非常关注。为了减少海盗以及极端恐怖分子的威胁，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组建了海上巡逻队，但收效甚微。从2014年开始，东南亚地区的海盗攻击事件再次增加，2014年出现了141次海盗攻击，而全球的海盗事件为245次。2015年1～9月，在亚洲共有161起海盗及武装劫船事件记录在案，比2014年增加了25%。^[23]

（五）东南亚的难民问题

2015年，几千名来自于缅甸若开邦的罗兴亚人和来自于孟加拉国的经济移民，被发现滞留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的马六甲海峡沿岸地区。大量难民拥挤在狭窄的船只中，缺乏足够的食物与饮用水。报道一出，立即引起了全球的关注。

根据联合国难民署发布的统计数据，东南亚地区有50万难民和流离失所者。目前，国际社会对缅甸罗兴亚人特别关注，这个问题现在不断恶化。存在难民危机的还有缅甸的克钦邦、掸邦、钦邦，此外还包括泰国北部的克伦人。

东盟内部对难民问题有个政治上的委婉表达，即“没有规律的流动人口”。这个表达涵盖了政治和经济移民。这个称谓将这两种类型的移民都包括在内，有利于扩大统计，但是通过政治方式解决难民问题并不会被接纳，因为触发人口流动的因素过于复杂。东南亚各国的政府未能开展任何有效的统计，也没拿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在东南亚，难民问题是一个包括了经济、政治、道德伦理、人道主义问题在内的复杂问题。最为关键的是，东南亚国家一直不承认这些问题的存在，更不会为这些问题的出现承担责任。

难民问题的出现源于历史因素和文化环境。比如罗兴亚人危机，表现出的是整个东南亚地区国家对这个问题的忽视。东南亚的难民问题是一个复杂的和长期的问题，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解决，需要从东盟组织到东南亚国家正视并解决这个问题。

（作者单位：云南省社会科学院东南亚研究所）

【注释】

[1]《老挝新领导层要在中越间搞平衡》，《日本经济新闻》2016年1月26日。

[2]财政预算之外的钱，从支持者那里得到的政治基金可以用于自己的项目。

[3]Asian Development Outlook 2015 Update，Asian Development Outlook Supplement，December 2015，p.3.

[4]IMFDirection of trade statistics，Cebr analysis.

[5]The Centre for Economics and Business Research，Economic Insight South East Asia Quarterly Briefing Q4，2015，p.4.http：／／www.icaew／economicinsight，cebr.com.

[6]Poll by Edelman，reported by PRWeek，October 2015.http：／／www.prweek.com／article／1368049／pubilc－opinion－tpp－odds－global－press－backlash－edelman－finds.

[7]［日］新田之、川智：《ASEANS五カ国の见通し》，大和研レポト2015年12月15日、3ペジ。

[8]World Ecnomic Forum，Global Competitiveness Report，2015，http：／／www3.wefo rum.org／docs／wef＿Global Comptetitiveness Reprot＿2014－15.pdf.

[9]［日］新田之、川智：《ASEANS五カ国の见通し》，大和研レポト2015年12月15日、8ペジ，https：／／www.dir.co.jp／research／report／overseas／asean／20140610＿008632.htm l.

[10]THE STAR ONLINE，“Ringgit to recover once 1MDB issues resolved，”（2015年9月21日），http：／／www.thestar.com.my／business／business－news／2015／09／21／ringgit－to－recover－once－1mdb－issu es－resolved／？style＝biz.

[11]［日］新田之、川智：《ASEANS五カ国の见通し》，大和研レポト2015年12月15日、13ペジ，https：／／www.dir.co.jp／research／report／overseas／asean／20140610＿008632.htm l.

[12]［日］新田之、川智：《ASEANS五カ国の见通し》，大和研レポト2015年12月15日、14ペジ，https：／／www.dir.co.jp／research／report／overseas／asean／20140610＿008632.htm l.

[13]［日］《9月不良债比率は2.9%、政府目标を达成》，NNA2015年10月23日。

[14]［越南］“President cuts LG complex ribbon，”Viet Nam News，2015年3月28日，ht-tp：／／vietnamnews.vn／politics－laws／268249／president－cuts－lg－complex－ribbon.html.

[15]［越南］“Vietnam has＄37bn in foreign exchange reserves，plus 10 tons of gold：cbank，”Tuoi Tre News，2015年8月2日.

[16]Asian Development Outlook 2015 Update，Asian Development Outlook Supplement，December 2015，p.9.

[17]［日］佐藤清一郎：《ウエルカムミャンマ襎かさへの挑》，大和研调季报2015年秋季号、Vol.20，89ペジ.

[18]IMF，WORLD ECONOMIC OUTLOOK 2015，2015年4月，http：／／www.imf.org／external／pubs／ft／weo／2015／01／.

[19]《第二十六届东盟峰会在吉隆坡召开　马总理呼吁统一东盟十区》，中国新闻网，2015年4月27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5／04－27／7236719.shtml.

[20]《第二十七届东盟峰会正式开幕　东盟谱写一体化新篇章》，国际在线，2015年11月21日，http：／／news.163.com／15／1121／11／B8UMRTHS00014JB5.html.

[21]Sam Bateman，“Why USSouth China Sea FON Operations Don‘t Make Sense，”The Diplomat，Oct.22，2015.

[22]Kerry Lynn Nankivell，“The Strategist，the Lawyer and the South China Sea：Un-derstanding law and politics in contested waters，”The Diplomat，December 22，2015.

[23]《2015年亚洲海域海盗袭击事件数量增加25%》，远洋航务网，2015年11月4日，http：／／www.cnss.com.cn／html／2015／currentevents＿1104／19130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