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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们关于辐射的本质和组成的观点的发展

时间:2022-02-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然而,今天我们必须把以太假说看作是一种陈腐的观点。对这种见解作出论证,并且指出深刻地改变我们的关于光的本质和组成的观点是不可避免的,这就是下面所讲的目的。对支配这种影响的规律的探索,导致有关辐射本质的基本观点的变革,我们将简要地考察一下这个过程。然而当时已经知道迈克耳孙和莫雷的干涉实验,它证明:在一种特殊情况下,关于商二次幂的项也观测不到,虽然按照静态的光以太理论的观点,是可以期望观测到的。
论我们关于辐射的本质和组成的观点的发展_爱因斯坦文集

像人们已经知道的那样,光的干涉和衍射现象表明,对于把光看作是一种波动,看来是难以怀疑的。又因为光可以在真空中传播,所以人们必须设想,在真空中存在一种特殊的物质,它是传播光波的媒介。为了理解光在有重物体中的传播规律,必须假设这种称为光以太的物质也存在于有重物体之中,并且,在有重物体内部主要也是光以太起着传播光的媒质的作用。这种光以太的存在看来是无可怀疑的。在1902年出版的赫沃耳森(Chwolson)的杰出的《物理学教程》第一册导言中,就是这样谈到以太的:“关于有这样一种作用物存在的假说的可能性,已经达到几乎确定的程度。”

然而,今天我们必须把以太假说看作是一种陈腐的观点。而且不容否认的是,有这样广泛的一类关于辐射的事实表明,光具有某些基本属性,要解释这些属性,用牛顿的光的发射论(Emissionstheorie)观点要比光的波动论(Undulationstheorie)观点好得多。因此,我认为,理论物理学发展的随后一个阶段,将给我们带来这样一种光学理论,它可以认为是光的波动论和发射论的某种综合。对这种见解作出论证,并且指出深刻地改变我们的关于光的本质和组成的观点是不可避免的,这就是下面所讲的目的。

自从光的波动论建立以来,理论光学的最大进展就是麦克斯韦的关于可以把光理解为一种电磁过程的天才发现。这个理论在研究中引进了以太和物质的电磁状态来代替那些力学量,即以太的各部分的形变和速度,从而把光学问题归结为电磁学问题。电磁理论愈发展,能否把电磁过程归结为力学过程这个问题,也就愈来愈失去它的重要性;人们已习惯于把电场和磁场强度电荷空间密度等概念作为基本概念来运用,而这些概念是不需要力学的解释的。

由于光的电磁理论的建立,理论光学的基础简化了,随意性的假说的数目减少了。关于偏振光振动方向这个老问题就失去了对象。在两种媒质交界面上的边界条件所曾遇到的困难,是从〔旧〕理论基础中来的。不需要任何关于纵光波的随意的假说了。最近实验上确定了的在辐射理论中起如此重要作用的光压〔现象〕,正是这种〔光的电磁〕理论的一个引申。我不想在这里详尽地论述这个很著名的成就,而只想指出一个主要之点,在这一点上,电磁理论同〔分子〕运动理论是一致的,或者,说得更恰当些,看来是一致的。

实际上,根据上述两种理论,光波本质上是一种臆想的媒质以太的状态的总和,这种媒质是无处不在的,在没有辐射的时候也是如此。由此可以假设,这种媒质的运动必然会影响到光现象和电磁现象。对支配这种影响的规律的探索,导致有关辐射本质的基本观点的变革,我们将简要地考察一下这个过程。

很自然地引起了下列基本问题:光以太同物质一起运动吗?或者,它是不是在运动物质内部作不同于物质的另一种运动呢?或者,说到头,它是不是也许根本不参与物质的任何运动,而始终保持静止呢?为了判定这些问题,斐索(Fizeau)设计了一个重要的干涉实验,它以下列考虑为基础。当一个物体静止时,光以速度V在其中传播。当这个物体运动时,如果它把它的以太带着一起运动,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光相对于物体的传播,就同物体静止时一模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光相对于物体的传播速度仍为V。然而,光线的绝对速度,即相对于一个不随物体运动的观察者的速度,等于V同物体运动速度U的几何和。如果光的传播速度同物体运动速度平行并指向同一方向,那么Vabδ(绝对速度)简单地等于这两个速度之和,即:

为了检验光以太是完全随着运动的这一假说是否正确,斐索让两支相干单色光束沿着两个充满了水的管子的轴运动,然后发生干涉。同时他又让水在管中沿着轴流动,在一个管中顺着光传播的方向,在另一个管中则沿着相反方向,这样就可以看出干涉条纹的移动,从这里他就可以得出关于物体运动速度对绝对速度的影响的结论。

众所周知,结果表明,存在着如所预期的物体速度的影响,然而它总是远远小于以太完全随着物体运动的假说所要求的结果。即

这里α总是小于1。如果忽略色散,那么

从这个实验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以太完全随着物质运动的事是没有的,因此,一般说来,以太相对于物质的运动总是存在的。但是,地球也是一个物体,它在一年当中,相对于太阳系的速度具有不同的方向,从而可以设想,我们实验室中的以太不会完全参与地球的这种运动,就像在斐索实验中,看来它像没有完全参加水的运动一样。由此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以太相对于我们仪器的相对运动是存在的,这种相对运动在一天当中和一年当中都有变化;可以预料,在光学实验中,这种相对速度必然引起明显的空间各向异性,即光学现象该同光学仪器的取向有关。为了证实这样一种各向异性,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实验,可是没有一个实验能够证实预期的光学现象对仪器取向的这种依存性。

H.A.洛伦兹(Lorentz)1895年开创性的论文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这个矛盾。洛伦兹指出,只根据一个不参与物质运动的静止的以太假说,而不要补充其他假说,就可以建立一个能解释几乎所有现象的理论。特别是解释了上述斐索实验的结果,也解释了人们预期会发现的地球相对于以太的运动的实验的否定结果。然而,有一个实验看来同洛伦兹理论不相符合,这个实验就是迈克耳孙(Michelson)和莫雷(Morley)的干涉实验。

可是这种事态是十分不能令人满意的。唯一可以应用并有清晰的基础的,是洛伦兹的理论。这个理论以一种绝对不动的以太假说为基础。地球必须认为是相对于以太而运动着。然而一切试图证明这种相对运动的实验都得到了否定的结果,为了解释这个结果,不得不提出一个非常特别的假说,那就是这种相对运动使它本身不能被觉察到。

迈克耳孙实验差不多提示了这样一个假设:相对于一个随地球运动的坐标系,或者更一般地说,相对于任何没有加速运动的坐标系,一切现象都严格地遵循同样的规律。以后我们把这个假设简称为“相对性原理”。在我们讨论是否能始终坚持相对性原理之前,我们想先简要地探讨一下,在坚持相对性原理的情况下,可以从以太假说得出一些什么结论来。

如果拿以太假说作为基础,那么,实验要求把以太假设为不动的。而相对性原理认为,在相对于以太作匀速运动的坐标系K′中的一切自然规律,同相对于以太为静止的坐标系K中的对应的规律是完全等同的。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有同样的理由来假设以太相对于K′也是静止的,就像假设它对于K为静止的一样。因此,一般地说来,从两个坐标系KK′中选出一个,认为只有它对于以太是静止的,这就十分不自然了。由此可见,只有当人们抛弃了以太假说,才能得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理论。于是组成光的电磁场不再像是臆想的媒质的状态,而是一种独立的实物,它从光源发射出来,就像牛顿的光的发射论所描述的那样。按照光的发射论,一个没有辐射通过的、没有有重物质的空间,是真正虚空的空间。

从表面上看来,要把洛伦兹的理论同相对性原理协调起来似乎是不可能的。确实,当一支光束在真空中传播时,按照洛伦兹理论,对于一个在以太中静止的坐标系K,它总是具有确定的速度c,而不管发光体的运动状态是怎样的。我们称这条命题为光速不变原理。按照速度加法定理,这一支光束在一个相对于以太作匀速平移运动的坐标系K′中不可能也以c传播。因此,看来光的传播规律对于两个坐标系是不同的,并且似乎由此可以得出结论:相对性原理同光的传播规律是不相容的。

其实,速度加法定理所根据的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假设:时间的描述和运动体形状的描述同所取坐标系的运动状态无关。然而,我们知道,为了定义时间和运动体的形状,必须引进一只相对于所取坐标系是静止的钟。因此,对于每一个坐标系来说,我们都必须对那些概念作特别的规定,而且,对于两个相互运动着的坐标系KK′来说,把某一特定事件的时间值tt′看成是相同的这个规定,也就不是不需论证的了;同样,也不能先验地说,对于坐标系K成立的关于物体形状的每一个描述,对于那个相对于K运动的坐标系K′也是成立的。

由此可见,迄今为止,我们所用的从一个坐标系转换到另一个相对于前一坐标系作匀速运动的坐标系的变换方程,都是以随意的假设为根据的。如果我们抛弃这些假设,那么,就可以看出,洛伦兹的理论基础,或者,更普遍地说,光速不变原理,是能够同相对性原理协调起来的。这样,我们就得到了一个为这两条原理无歧义地决定的新的坐标变换方程,它的特征在于:通过坐标和时间原点的适当选取,可以使方程

变成一个恒等式。这里c是真空中的光速,xyzt相对于K的空间-时间坐标,而x′,y′,z′,t′是对于K′的空间-时间坐标。

沿着这条道路,我们得到了所谓的相对论,我在这里只想介绍一下它的多方面的结果中的一个,因为这个结果引起了物理学领域中基本观念的某种修正。这就是,它表明,当物体发射辐射能量L时,它的惯性质量就减少了L/c2。我们可以用下述方法得到这个结论。

我们设想一个自由悬挂着的不动的物体,它向两个相反方向以辐射的形式发射同等数量的能量。这样,物体保持静止。我们用E0表示物体在发射之前的能量,用E1表示物体在发射之后的能量,用L表示发射出来的辐射的能量,于是根据能量守恒原理,得到:

现在我们从一个坐标系来考查这个物体以及从它发射出的辐射,而这个物体本身相对于坐标系是运动的。于是相对论提供了在新坐标系中计算发射的辐射能量的方法。我们得到能量值:

因为对于新的坐标系,能量守恒原理也必须成立,我们得到类似的关系:

通过减法,略去ν/c的四次幂或更高次幂的项,我们就得到:

然而,E0′—E0不是别的,正是物体在发射光之前的动能,E1′—E1是物体在发射光以后的动能。置M0表示物体在发射之前的质量,M1为物体在发射之后的质量,于是在略去关于二次幂的项之后,可以得到:

或者

因此,物体的惯性质量在发射光时减少了。发射出的能量就显现为物体的质量的一部分。由此可以进一步作出结论:任何能量的接受或发射引起被考查物体的质量的增加或减少。看来能量同质量也是相当的量,就像热同机械能一样。

于是,相对论就这样地改变了我们关于光的本质的观点:它不是把光理解为臆想媒质的状态的结果,而是〔理解为〕像物质一样独立存在的某种东西。还有,这个理论,同光的发射论一样,都具有这样的特点,即它们都承认从发光体到吸收体有惯性质量在传递。至于我们关于辐射的结构的观点,特别是关于辐射在其中通过的空间中能量分布的观点,相对论并未作丝毫改变。然而,在我看来,就问题的这一方面来说,我们正处于一个还不能预见其全貌但无疑是有极大意义的发展过程的起点。下面我将进一步说明的,大部分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和我个人思考的结果,还没有由别人作出足够的证明。尽管我在这里提出了这些看法,这却不是出于对自己的看法的过分的信心,而是出于这样一种希望,希望在座中这位或那位来关心这里所讲的问题。

有人指出,如果不更深入地进行理论上的考虑,我们的光学理论还不能解释光学现象的某些基本特性。为什么一个特定的光化学反应的发生与否,只取决于光的颜色,而不取决于光的强度?为什么短波射线在促进化学反应方面一般比长波射线更为有效?为什么光电效应所产生的阴极射线的速度同光的强度无关?为什么为了使物体发射的辐射中包含有短波的部分,就要求有较高的温度,也就是要有较高的分子能量呢?

对于所有这些问题,现代形式的光的波动论都不能作出回答。特别是它怎么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光电效应或伦琴射线产生的阴极射线具有那么明显地同射线强度无关的速度。在一个〔光〕源的作用下,一个分子实体中出现这样大的能量,而在这〔光〕源中能量的分布却是如此不密集,就像我们根据波动论来考查光辐射和伦琴辐射所必须认定的那样。这就使得一些优秀的物理学家们求助于一个远非正确的假设。他们设想,光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仅仅起释放的作用,而呈现出来的分子能量却可能具有放射的性质。因为这个假说已经几乎全被抛弃,我将不再提出什么反对它的论证。

在我看来,带来这些困难的光的波动论的那些基本特性可以归结如下。在分子运动论中,对于每一个只有少数基元粒子参加的过程,比如对于每一次分子碰撞,总存在逆过程,而按照波动论,在基元辐射过程中情况就不是这样。按照我们熟悉的理论,一个振动着的离子发出一个向外传播的球面波。不存在作为基元过程的逆过程。向内传播的球面波,虽然在数学上确实是可能的;可是为了近似地实现这一点,就要有很大数量的基元发射实体。因此,像这样的光发射的基元过程本身具有不可逆的特征。正是在这里,我相信,我们的波动论是不正确的。看来,在这一点上,牛顿的光的发射论比波动论包含有更多的真实的东西,因为按照光的发射论,在发射过程中给予一个光粒子的能量,不是扩散到无限的空间之中,而是一直保留下来为一个吸收的基元过程所用。让我们来考虑一下由伦琴射线产生次级阴极射线的规律。

当初级阴极射线射到金属板P1上,它就产生了伦琴射线。当这些伦琴射线又射到第二块金属板P2上时,又产生了阴极射线,它的速度同初级阴极射线的速度有相同的数量级。次级阴极射线的速度,就我们今天所知道的而论,既同金属板P1P2的距离无关,也同初级阴极射线的强度无关,而只同初级阴极射线的速度有关,让我们姑且假设这是严格正确的。如果我们减弱初级阴极射线的强度,或者缩小这些射线射上去的那块板P1的大小,使得我们可以把初级射线中的一个电子的冲击看作是一个孤立的过程,这样一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如果前面所说的是确实正确的,那么,由于次级射线的速度同初级射线的强度无关,我们就必须假设在P2上(由于每一个电子对P1的冲击),要么就什么也不产生;要么就产生一个电子的次级发射,其速度同打到P1上的那个电子的速度有相同的数量级。换句话说,基元辐射过程似乎不是像波动论所要求的那种方式进行的,即初级电子的能量不是以向所有方向传播的球面波来分布和扩散的。而至少电子能量的较大部分似乎是在P2的这一点或那一点上提供使用。辐射发射的基元过程看来是有方向性的。还有,这给人以这样的印象:P1上伦琴射线的产生过程本质上就是P2上次级阴极射线产生过程的逆过程。

因此,辐射的组成似乎不同于波动论所要求的那样。在这方面,重要的线索是热辐射理论所提供的,首先是普朗克(Planck)先生在这个理论的第一线上,从这个线索出发,建立了他的辐射公式。因为我可以设想这个理论还不是人所共知的,所以我想简要地介绍一下这个理论的最重要之点。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普朗克先生应用了玻耳兹曼在他的气体理论研究中所得出的熵和状态几率的普遍关系。在一般情况下,

其中k为一个普适常数,而是所考查的状态的几率。这个几率可以用“配容数”(Anzahl der Komplexionen)来度量,配容数表示可以有多少种不同的方式来实现所考查的状态。在上面提出的问题的实例中,振子体系的状态由体系的总能量来规定,于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给定的总能量可以以多少种不同的方式分配给这N个振子?为了找到这个数目,普朗克先生把总能量分割为具有确定的量ε的相同的许多部分。指明每一个振子分到多少个能分量ε,也就确定了一个配容。给定的总能量所得出的这种配容数确定下来,使之等于W

然后,从可在热力学基础上推导出的维恩(Wien)位移定律出发,普朗克先生进一步得出这样的结论:必须假设ε=,其中h表示一个同ν无关的常数。他发现了一个符合于迄今为止的一切实验的辐射公式:

前面我已试图指出,我们今天的辐射理论基础必须被抛弃。可是我们不能因此而这样想:因为普朗克理论不符合他的理论基础,而就拒绝这个理论。普朗克理论导致了对基元量子的测定,这已被以α粒子的计数为基础的对这个量的最新测量卓越地证明了。对于电的基元量子,卢瑟福(Rutherford)和盖革(Geiger)得到了平均值为4.65×10-10,而雷格纳(Regener)得到的是4.79×10-10,而普朗克先生根据辐射理论从辐射公式引进的常数推算出这个值为4.69×10-10,介乎前二者之间。

普朗克理论引起如下的推测。如果辐射振子的能量确实只能为的整数倍,那么自然会得出这样的假设:在辐射的发射和吸收〔过程〕中只有这样大小的能量子才会出现。根据这个假说——光量子假说,可以回答上面提出的关于辐射的吸收和发射的问题。在我们知识所及的范围内,都证实了光量子假说推导出来的定量的结果。于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可以设想,尽管普朗克给出的辐射公式是正确的,但是对于这个公式还是可以作出另一种推导,这种推导不是基于像普朗克理论所根据的那个看起来多么难以置信的假设。难道光量子假说不可能用另一个能够同样解释一切已知现象的假说来代替吗?如果有必要修改理论的元素,可否至少保留辐射的传播方程,而只对发射和吸收的基元过程作与今不同的理解呢?

为了阐明这个问题,我们试图沿着同普朗克先生的辐射理论相反的方向进行探讨。我们把普朗克辐射公式看作是正确的,并且提出这样的问题:从这个公式出发,能不能得出有关辐射组成的某些结论?为此目的,我考虑了两个方案,在这里我只向你们简要地介绍一个,这个方案由于它的直觉性对我似乎特别具有说服力。

在一个空腔中,装有理想气体和一块固体质料制成的板,它只能在同它的平面垂直的方向自由运动。由于气体分子同板的碰撞的无规性,板将发生运动,它的平均动能等于一个单原子气体分子的平均动能的三分之一。这是从统计力学得到的结果。现在我们假设,在空腔中,除了气体(我们可以设想它只为很少几个分子所组成),还有辐射存在,并且这辐射正具有同气体一样温度的所谓温度辐射。如果空腔壁具有既定的温度T,并且不能被辐射所穿过,而且在空腔内部并非处处都是全反射,这才是上面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们暂时又假设板的两面都是全反射的。在这种情况下,作用于板上的不仅是气体,而且还有辐射,即辐射对板的两面也施加压力。如果板是静止的,那么作用在板上的压力就大小相等。但是如果板在运动,那么在运动过程中,在前面的表面(正面)比背面反射更多的辐射。因此作用于正面上的向后的压力也大于作用于背面上的压力。因此,最终形成的合力是一个阻止板运动的力,其大小随板的速度而增加。我们简称这个合力为“辐射摩擦”。

现在我们暂且假设,我们已把辐射对板的全部机械作用都考虑到了,这样我们就得到下列想法。由于气体分子的碰撞,板在没有规则的时间间隔内,遭受到在方向上没有规则的冲击。在这样的两次碰撞之间,板的速度由于辐射摩擦而总是减小,在这一过程中,板的动能转化为辐射能。其结果是,气体分子的能量通过板不间断地转化为辐射能,一直到全部能量转化为辐射能为止。因此也就不存在气体和辐射之间的温度平衡。

由此可知,这种考虑是有毛病的,因为我们不能把辐射作用于板上的压力,看作不随时间而变化,不受无规起伏的影响,就像不能这样看待气体作用于板上的压力一样。为了使热平衡得以实现,辐射压力的起伏必须平均地补偿板由于辐射摩擦而产生的速度损耗,从而使板的平均动能也同样是单原子气体分子的平均动能的三分之一。如果知道了辐射定律,就可以计算辐射摩擦,由此可以得到冲量的平均值,这个冲量是板由于辐射压的起伏并为了能够保持统计平衡而必须得到的。

如果我们所选取的板是这样的:它仅仅完全反射频率间隔内的辐射,而其他频率的辐射则毫不吸收地穿透过去,那么我们的讨论就更有意思了;这时我们得到辐射在频率间隔内的辐射压起伏。对于这个例子我们只给出计算的结果。我们用△表示由于辐射压的无规起伏在时间т内传递给板的动量,这样,我们得到△的平方的平均值为:

首先这个式子的简单性引人注意。在观测误差范围内没有别的同实验相符的辐射公式,能够像普朗克公式那样给出如此简单的关于辐射压统计特性的式子。

为了解释这个式子,我们首先注意到,平均起伏的平方是两项之和。因此,结果就像是引起辐射压起伏的有两个互不相关的原因。从△2f成正比,我们可以作出结论:对于板上两个其线度远大于反射频率的波长的彼此靠近部分,其压力起伏是互不相关的结果。

现在,波动论仅对求得的的式子的第二项作出解释。也就是说,按照波动论,只有方向、频率、偏振状态差别都很小的光束才能够相互干涉,这种以无序方式发生的干涉的总和必定对应于辐射压的起伏。那么,这种起伏的表示式必定具有我们公式中第二项的形式,这只要从简单的量纲的考查就可以看出。我们看到,辐射的波动结构实际上保证了同它相适合的辐射压起伏的存在。

但是公式的第一项怎样解释呢?这一项绝不能被忽略,而且在维恩辐射定律有效的范围内,它还起主要的作用。比如,当λ=0.5μT=1700时,这一项约为第二项的6.5×107倍。如果辐射是由很少几个能量的扩大了的复合体所组成,它们在空间中互不相关地运动着,并且互不相关地被反射(这是非常粗糙描述的光量子假说的图像),这样,由于辐射压的起伏而作用于板的冲量,就像只有我们的公式中的第一项所描述的那样。

因此,我认为,从上面的公式(它本身是普朗克辐射公式的结果)出发,不得不作出如下的结论。除了从波动论得出的辐射动量分布的空间不均匀性,还存在动量空间分布的另一种不均匀性,在辐射能量密度很小的情况下,后一种不均匀性的影响远远超过前一种。我还要补充一点,关于能量的空间分布的讨论可以得到完全相当于前面讨论动量空间分布时所得的结果。

据我所知,建立一个既能描述辐射的波动结构,又能描述辐射的量子结构(我们公式的第一项所要求的结构)的数学理论,至今尚未成功。主要的困难在于,辐射的起伏特性,就像上面公式所反映的那样,对于建立一个理论,所提供的形式的起点还很不充分。我们设想,如果我们还不知道衍射和干涉现象,却知道辐射压的无规起伏的平均值为上面的等式的第二项所确定,而ν是一个确定颜色但还不知其意义的参数。那么,谁有足够的想象力,会在这样的基础上建立起光的波动论呢?

我总是认为,目前最自然的观点是:光的电磁场的出现是同奇点相联系的,就像静电场的出现遵循电子理论一样。不能排斥,在这样一个理论中,电磁场的全部能量,可以看作是定域于这个奇点,完全像过去的超距作用理论那样。我设想,也许每一个这样的奇点都被一个力场围绕着,这种力场在本质上具有平面波的特性,而其振幅随同奇点的距离的增长而减小。如果有许多这样的奇点,它们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小于每个奇点的力场的广延,那么,这些力场相互叠加,其总和就是一个波动力场,而这同光的现代电磁理论意义上的波动场只有非常微小的差别。关于这种图像,迄今为止还没有得出一个严格的理论,不应给以特殊的评价,也用不着加以强调。我只希望以此来简要地说明,根据普朗克公式,两种特性结构(波动结构和量子结构)都应当适合于辐射,而不应当认为是彼此不相容的。

〔在报告后,普朗克、齐格勒(H.Ziegler)、斯塔克(J.Stark)、鲁本斯(H.Rubens)等人作了发言,然后,爱因斯坦作了如下的发言:〕

由于下列理由,干涉现象不是如人们所说的那样,那么难于纳入量子论之内,我们不应当假设,辐射由相互不发生作用的量子所组成;这样就不可能解释干涉现象。我设想量子是被巨大的矢量场所包围的奇点。由于量子的数目很大,它们可以构成一个矢量场,它同我们称之为辐射的场很少差别。我可以设想,当射线打到边界的表面时,由于它同边界表面的作用,也许就按照量子到达分离表面时合成场的位相,而发生了量子之间的分离。关于合成场的方程同现有理论的方程相差无几。我不认为,当涉及干涉现象时,我们需要大大改变我们现在的观点。我可以把这同静电场的载体的分子化过程相比较。作为由原子化的带电粒子所产生的场,同过去关于场的观点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而且不能排斥在辐射理论中也会发生某种类似的情况。在我看来,在干涉现象中并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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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爱因斯坦于1909年9月21日在萨尔斯堡(Salzburg)德国自然科学家协会第81次大会上所作的报告。在这次会上,爱因斯坦第一次会见了普朗克等著名物理学家。这篇报告论述了相对论和量子论的关系,对理论物理学的发展有重大意义,但当时参加会议的多数物理学家(包括主席普朗克)并不同意爱因斯坦所提出的光量子论。这篇报告以后发表在莱比锡《物理学的期刊》(Physikalische Zeitschrift),1909年,10卷,817—826页和《德国物理学会会议录》(Deutsche physikalische Gesellschaft, Verhandlungen),1909年,11卷,482—500页。这里译自1909年的《物理学的期刊》。——编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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