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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化的人与思维

时间:2022-09-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美国当代文化人类学家格雷戈里·贝特森认为,思维是生存的本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思维始终是生存化的;并且,思维始终是生存的本质。思维模型的演变,从根本上讲标志人类认知能力、生存水平的进化程度。因为到目前为止,支配、主宰人类生存行为的思维模型仍然停留在“意识”论阶段,即我们今天仍然把人类思维视为是人类意识的有机内容,把思维仅仅视为意识的一部分,视为是大脑的重要功能。

人类的思维问题,并不仅是思维学问题,也不仅是心理学问题:思维学问题是心理学的表达论或者敞开论问题,而心理学问题是思维学的本体论和认知论问题。从这个角度讲,讨论思维问题必要必然要涉及到敞开论和表达论两个维度,而无论是敞开论或表达论,都属于实践论范畴,但思维问题又不仅仅是实践论问题。客观地看,由于思维问题又是心理问题,并且人类的思维问题,首先属于本体论和认识论范畴,然后才指向实践领域,属于实践论范畴。因此,对思维的看待,从根本上体现着人们对人自身生存及其与自然的关联的基本态度、倾向。美国当代文化人类学家格雷戈里·贝特森认为,思维是生存的本质。贝特森对思维的如此定义,刚好揭示了人类思维的本质:思维是人的生存自身,思维即是生存着的人自身和生存着的人的(个体的、类的)历史化自身,思维是人、生命、历史(自然的、社会的、时代的、文化的)的整体投入。同时,思维之所以是生存的本质,还在于思维总是产生于一定的文化、一定的时代和一定的社会形态。思维作为生存的本质规定,它是以模型的方式得到定型的,或者说思维作为生存的本质,它是以相对稳定的模型的方式来规定生存本身的。所以,不同的时代和社会,其思维模型有其根本性的不同,时代和社会所体现的这种根本不同的思维模型,源于不同的文化和人对它的引导和规范,或者说人对自身的此在生存及其历史运动的基本看待不同,生成出不同的思维模型,而不同的思维模型总是作为一切的主体性原型,生成构建起不同的生存时空框架和不同的生存态度、认知方式。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思维始终是生存化的;并且,思维始终是生存的本质

思维不仅仅是标识人对自身生存及其历史的看待方式和认知倾向,更是人的自我认知能力、水平、域度的根本标志。如前所述,人的生存始终是在变中不变和不变中变的,变中不变是生存的常态,不变中变亦是生存的常态。生存的变或不变的交替敞开,最终是思维推动使之然,因为思维是生存的内在规定,所以,思维始终既是相对稳定的、不变的,同时也是绝对动态不居的和变化不已的。如前所述,思维始终是以模型的方式而呈现自身和敞开自身,所以,思维的变中不变和不变中变交替敞开,同样要以思维模型的动静相生为呈示形态。思维模型的演变,从根本上讲标志人类认知能力、生存水平的进化程度。从这一角度看,人类的认知能力和生存水平由思维模型所决定,人类的思维模型如果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人类的认知能力和生存水平也就根本不可能获得跃迁性的进化。

客观地看,今天的人类思维模型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人类现有的思维能力和生存水平也没有从根本上突破自身而达向更高的认知境界,所以,今天的人类仍然处于相对无知于自身的境况中生存。因为到目前为止,支配、主宰人类生存行为的思维模型仍然停留在“意识”论阶段,即我们今天仍然把人类思维视为是人类意识的有机内容,把思维仅仅视为意识的一部分,视为是大脑的重要功能。在这种意识化的和大脑功能化的思维模型中,“意识”既是分离于物质的意识,又是分离于无意识、情绪、动机、意志的意识,更是脱离于语言而存在的属于精神因素的东西。但当代新科学探索所获得的初步成果却突破了这样的思维框架,因为当代新科学认为,意识是包括无意识、情绪、动机、直觉等因素的精神运动形式。维也纳物理学和生物学教授弗里特约夫·卡普拉指出:“意识首先是一种无意识体验。”[3]人类心理学研究会创始人、斯坦福大学教授、斯坦福社会政策国际研究中心主任威利斯·哈曼则强调:“历史上有一些信念——而且常常是无意识信念——对变革的抵制尤为强烈。”[4]莫斯科大学物理学博士叶夫根尼·费英别尔格则认为人的认知和判断都是综合直觉判断,他举例说:“母亲要惩罚孩子时,她没有什么逻辑理由要这样做而不那样做。倘若有人在房里布置家俱,或者给女友买花,所做的决定也不依赖于逻辑的。”[5]莫斯科实验医学院药理系主任阿尼契科夫博士则进一步指出:“人本身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发生重大变化的是我们对人的认识。神经系统——特别是情绪——无论以前,还是今天,总是在人的结构中起着一种决定性的作用。”[6]

如上这些关于“意识”的新思想,已从根本上冲决了传统“思维”的防线。在传统的思维模型理论中,“思维”是以意识为界限的,凡是超越意识界限内容,都不属于思维的范畴。而直觉、情绪、无意识等等内容,又都不属于传统“意识”观念的内容。尤其是精神分析心理学作为一种强劲的思维和思想建设运动,更是把“无意识”看成是“一堆无用的废物”。然而,历史的无情首先是对传统的思想、观念的无情。斯坦福大学教授威利斯·哈曼曾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工业范式,以及我们认识事物,认识自己的方式,抑制了无意识部分,这种无意识部分是我们大脑中最有价值、创造力和人情味的东西,它也对价值观很敏感。因此,我们必须揭示它,因为只有价值观的重新发现才能重新使个人的生活具有意义。”[7]要重新揭示无意识的价值实质上就是揭示情绪、直觉、体验、想象的价值,就是重新探讨和界定意识的内涵与外延,更需要去重新揭示思维的品质,以及重新揭示意识与思维的内在关系和本质关联。

思维的品质,思维与意识的内在关系和本质关联,以及思维的内涵和外延到底是怎样的呢?

概括地讲,思维的品质是生态化和综合化的全息运动。我们对思维的品质做如此的定位,并不是主观臆想,因为有不少的科学家、思想家已经有意无意地展开了这方面的研究和探讨。前苏联科学家、生物地球化学的奠基人B.N.纳也纳斯的“智力圈”理论,强调对人与自然关系的研究和人与自然之间的协调。智力圈理论是建立在人的生存与生物圈统一的基础上的,这种统一性认知和观念,启发我们重新发现:人的意识在本质上是一种“全生态意识”。因为“智力圈”意识不是作为一种观念而呈现,而是体现为一种活的生存情绪和生存态度。智力圈意识作为一种生存情绪和生态态度,它在事实上是无时无刻不在制约、支配着人的生存行为,因为思维本身即是意识,即是意识化了的生存行为。

苏联神经生理学教授康斯坦丁·萨达科夫则在研究中对“意识”予以重新定义,他指出,所谓意识即“人们恰如其分地估计个人的情况和社会环境、评价自身的心理状态、生理需求和个人后果以及在此基础上进行有目的的活动的一种能力”[8]。这种“能力”(意识)是综合化的,因为在意识结构中,除了记忆和动机外,情绪却是决策性的因素,而动机和记忆都首先是“一种情绪和一种主观的体验”[9]

获得1981年诺贝尔生理学奖的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心理学教授、“脑裂人”问题权威罗杰·斯佩里认为,迄今为止,我们忽视了人类主观经验领域,他断言:“目前思维与大脑关系的概念,直接打破了长期以来所确立的理性主义和行为主义教条,这种教条已经统治了神经科学好几十年。新的解释充分肯定内在意识内在意识作为一种因果关系现实的重要性,而不是摒弃或忽视‘意识’。”[10]斯佩里认为人脑中存在着一种大体无法衡量的内在意识内在意识,这种内在意识内在意识是一种新的“因果关系现实”。但斯佩里的内在意识内在意识观念并不是对传统意义上的“意识”内涵的抛弃和否定。斯佩里所以为的那种新的“因果关系现实的内在意识内在意识”,实质上就是威利斯·哈曼所说的那种具有创造性、审美价值和直觉情绪的“无意识”。以此来看,斯佩里的内在意识内在意识观念恰恰揭示了思维不仅是意识的,而且也是无意识的,它是人的意识和无意识的整合化生命投影。如果就其思维内部各因素的发生学价值和行为学意义两个方面来看,最为深层的因果关系现实恰恰是无意识,即隐藏在人的意识底部的内在意识内在意识。

这些有关于“意识”、“思维”的新思考、新观念、新思想,仍处于分割性的探索阶段。比较地看,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和神经生理学教授普里布莱姆博士却提出了大脑工作全息图理论。他通过大量实验研究证明,人的记忆不是局部的,而是分布于人的整个大脑之中,不完整的大脑能够记住并重构整个图像和构成这种复杂功能的一切要素,因为“大脑以全息式的原理活动”,而世界的“任何一个方面,任何一种秩序都是全息式的”,大脑产生它本身的结构和物质实体的图像。但大脑以这种方式产生结构和图像时,这二者必与真实所存在的东西发生共振。几乎与此同时,卡普拉和贝特森则从生命发生学角度来揭示思维的自身结构,他们认为人类思维是自组织化的动力学状态,因为“活性物体是一种自组织系统,他们的结构和他们的有机组织模式不是由环境决定的,而是由系统本身决定的”[11]。“活性生物具有一种不屈服于环境,而维持自身稳定状态的趋势,因此思维是自动力的。”[12]思维的动力来源于思维的自组织,而“与生命联系在一起的有机组织,我们称之为自组织”[13]。思维的自组织性是与生命(身体和精神)相一体化的,这种一体化形态可具体表述为身体、生命、心灵的整合化存在与生存化敞开。

以上所有这些零散的论述,可以从不同方面构成证明人类思维的全息运动品质和生态化综合的行为性质(和功能)的有力科学论据,虽然这些对思维问题的探测与研究是立足于不同的角度而展开的,与我们所理解的思维的全息运动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如果把它们联系起来看,却又实实在在地呈现出一种总体趋势,即当代科学关注人的思维问题,对人类思维展开全新探索和研究,呈现出一种新方向。在这不断展开的新方向中,最为重要的成果是普里布莱姆的大脑工作假说(即全息图假说)和卡普拉与贝特森的自组织动力学状态理论。对照这些假设性的理论,作者突然发现,其习作《二十一世纪:思维方法的生态化综合》(1990/02)恰恰是从人类思维发展角度入手,对人类思维全息运动的行为(功能)性质进行了哲学的思考。而我对语义场(包括习作《语义场:人类语言权力的滋生与指归》,1990/01;《再论语义场》,1990/05;《写作语义场:写作能力的积淀与建构》(1990/06)问题的探讨,恰恰是对人类思维的生态化综合的全息运动之基本品质的正面探索。普里布莱姆的大脑工作全息图假说只强调了思维的全息式分布,即大脑的每个局部都有全息式的思维(记忆)能力;卡普拉关于思维的自组织动力学状态理论只强调了思维的整体动力,即思维的自组织性质。他们都只局部地揭示了思维全息运动品质的其中一个方面。与此不同,语义场理论则既揭示了思维的全息分布,又揭示了思维的自组织动力学机制,还揭示了思维的全息化不仅仅是一种全息化分布,更是一种全息化行为。同时,语义场理论还指出,思维的自组织不仅与生命一体化,而且还与环境、自然世界、人类文化和历史以及个体的经历、阅历、教养性格、身份、地位、处境、血缘等等相联系,或者说,如上种种因素恰恰是思维自组织的生命内容。因此,思维不仅仅是大脑的产物,同时更是环境生态(包括自然环境生态、社会环境生态、文化环境生态、人际环境生态、个人环境生态)、文化历史、生物物种、个体生命意愿等等的整合性产物。但它又不是被动的产物,因为思维一旦生成,它就获得了自组织(自我构建、自我重组和自我发动、自我调节)性和自动力性。因此,思维本身就是一种物质现实,它是一种独立于(传统意义上的)精神与物质的物质。这就是思维的生命本质,亦是思维的生存本质思维的生存本质。思维是生存的本质,这是因为人始终是生命化和生存化的;思维是生命的本质,是因为人的生命的敞开始终呈现关联化的整体运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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