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的内容

7．教化的内容

在形式上强调道德，儒家可能是首屈一指的，诸如“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论语·宪问》，第156页），称骥为骏马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它的气力，而是其“德”即内在品质，即它具有与人相通相和的德性，换言之，就是通人性；桓公杀公子纠，作为师傅的召忽也因此自杀，但同样是师傅的管仲继续活着，儒家认为这都是管仲仁德的力量。在儒家那里，仁德对民众有着不可低估的力量，用仁德来治理民众的话，统治者和民众就会形成北斗星座的客观效应，统治者仿佛北斗星，民众仿佛众星；众星围绕北斗星而秩序井然地构成宇宙秩序的图画，这是一个方面；另外，就民众的本性而言，也存在内置的自然向善的倾向，即“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论语·卫灵公》，第169页）；民众需要道德比水火等日常生活品还要迫切，人踩水火能死，但还没看见踩仁德而死的情况！在这样的运思下，仁德在儒家那里实际成为具有魔力的武器。这在之后的楚简中也可得到证明：

善者民必富，富未必和，不和不安，不安不乐。善者民必众，众未必治，不治不顺，不顺不平。是以为政者教导之取先。教以礼，则民果以劲。教以乐，则民弗德争将。教以辩说，则民艺长贵以忘。教以艺，则民野以争。教以技，则民少以吝。教以言，则民訏以寡信。教以事，则民力啬以湎利。教以权谋，则民淫昏，远礼无亲仁。先之以德，则民进善焉。（《郭店楚简校读记·尊德义》，第183页）

教化成为社会整治的首要事务。就教化的内容而言，这里涉及的有礼、乐、辩说、艺、技、言、事、权谋，但技艺、言事等具体事务只能使民众消解文明的素养、粗野好争、缺乏诚信、沉湎利益、昏庸度日，这样的话就离礼乐越发遥远，所以，教化必须以礼乐为首选。

礼乐的具体内容就是人伦。尧的时代，不仅洪水横流，而且禽兽繁殖，导致五谷不登，人受到禽兽的威胁。尧让舜来辅助治理，舜任命益来治理自然火灾，禹治理河流，这样才保证了中国之地可得耕种而食，后稷教人耕种庄稼，使人生活得到保证。不过，“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孟子·滕文公上》，第2705页下），人与禽兽的区别主要在有无教化，如果安逸于生活环境而不进行教化的话，就与禽兽为邻了；为了人之所以为人的长城的坚固性，圣人就选派契任教化的司徒，来对民众进行五伦的教化。父子的“有亲”、夫妇的“有别”是关于家庭内部的道德要求；长幼的“有序”、朋友的“有信”是社会公德的内容，当然，家庭里也有“长幼有序”的问题；君臣的“有义”则是国家政治生活里的道德要求，是“有亲”的延伸。这是非常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