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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化之推行

时间:2022-09-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教化之推行_读典国学一日一语:兼爱天下墨子一日一语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有一次墨子从鲁国游学于齐,去探望一个老朋友。同样,为使天下更多的人行义而重视教化,劝人行义,这正是天下之急务。这是教育成功的基本前提,也是作为教育家的墨子留给后人的一个宝贵的精神遗产。从教育以先王之书为本、传圣王之道为宗来看,墨子的教育讲的是一种传统教育。提出“不教以书”一说,就是墨子更重视实践教育的明证。

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

——《耕柱》

这句意思是:天下人之所以生生不息,都是根据先王之道进行教育的结果。

教育的基本作用在推行教化、传承知识,旨在把前人积累提炼的实践经验传播开去,继承下来,以有益于人类的生存和社会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教育和“天下之所以生者”是有直接关系的。

墨子倡导以先王之道为教,出于他深知教育的意义和作用。在他看来,天下之人之所以得以生存、发展,是由于先王注意推行教育、教化的结果。现在称誉先王,就是称誉那些曾使天下得以生存、发展的思想主张。所以,行仁、为义,必须重视对“先王之道”的传播和弘扬。这在实际上提出了教育上的传道、弘义精神。墨子一生很长时间生活于鲁国,但他和孔子一样,以极大的热情,奔走于各诸侯国之间,推行其政治观点和思想主张。他又致力于聚徒讲学,传授知识学问,以至“子弟徒属充满天下”,影响日广,终成“世之显学”。荀子曾称:“礼乐灭息,圣人隐伏,墨术行。”(《荀子•成相》)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墨子以宗教热情和弘道精神从事讲学、授业活动,推行教育所取得的成绩。

教育,不是一种单纯的职业活动,更不仅是谋生的手段。从事教育首先要有明确的宗旨和执著的精神意志,在这一点上,墨子和孔子一样,也为后人树立了一个伟大的榜样——身体力行的弘道者和教育家的合二为一。

耕者不可以不益急。

——《贵义》

墨子常以“耕者不可以不益急”为喻,强调教人行义为天下之急务,深感教育的紧迫性。

有一次墨子从鲁国游学于齐,去探望一个老朋友。那位朋友对墨子说:“现在天下已没有多少人行义了,你何必独自吃苦教人行义呢?不如就此罢手。”墨子则回答:“这里有一个人生有十个儿子,但只有一个儿子在帮着耕种,其他九个都闲着不干活或不能干活,那耕种的这一个儿子就不能不更加紧张地劳作(益:更加)。为什么呢?因为吃饭的人多而耕种的人少。正因为现在天下没有多少人在行义,你更应该鼓励我教人行义才是,何故还要劝阻我呢?”

为解决吃饭问题而强调耕种,这是农事之急务。同样,为使天下更多的人行义而重视教化,劝人行义,这正是天下之急务。像墨子那样对教育的重要性、紧迫性作通俗明白的解释,是十分富有说服力的。所以墨子行教,虽“独自苦而为”,但对其弟子、信徒仍有很大的吸引力,反映了墨家教育的魅力。

意识到教育的社会意义和事业的紧迫性,才能使教育者有高尚的精神境界,献身于教育事业。这是教育成功的基本前提,也是作为教育家的墨子留给后人的一个宝贵的精神遗产

儒家创始人孔子一生从教,他身体力行,积极倡导“学不厌,教不诲”的精神,和墨子以教育为“天下之急务”的精神相辉映,体现了古代中国教育家的崇高风范。

今闻先王之遗(道)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

——《贵义》

学圣人之道,教先王之书,是墨子重教的基本原则。

墨子这样说:“古之圣王,欲传其道于后世,是故书之竹帛,镂之金石,传遗后世子孙,欲后世子孙法之也。今闻先王之遗(道)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贵义》)墨子认为如只停留于闻听先王之道,而自己不身体力行,更不去教诲他人,那实际上是在背弃先王之道。显然,墨子把学习先王之道、继承先王之道与实践、推行先王之道结合起来,拓展了学习先王之道的内涵,这是其教育思想的特色所在。

墨子出生于鲁国,其平生游学、传道、授业的大部分时间也在鲁国。而鲁国“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先王遗教传统深厚,礼乐文化影响悠远,墨子受此熏陶是势所必然。所以,墨子弘道教人,常称“考乎先王之事”,其著多引证《周颂》、《尚书》、《吕刑》等文字。又据先王之言作论证:这种道,用来治理天下不会有任何缺失,用于微小之处也会没有障碍,实际应用时百姓都能得到实利,且终生受用。(《尚贤中》)强调对先王之道要长期修习,乐于传诵,善作应用,终生践行,以至“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为之”(《贵义》)。

从教育以先王之书为本、传圣王之道为宗来看,墨子的教育讲的是一种传统教育。墨子又强调要教人践行先王之道,旨在倡导实践教育,对丰富和发展中国古代教育的理论与方法作出了重要贡献。

法不仁不可以为法。

——《法仪》

墨家的教育是据于“仁”而行于“义”的,这内在地包含着“效法仁义以从事”的思想。墨子提出“法不仁不可以为法”,强调 效法不仁的行为是不行的,表明墨家所讲的教育是以“效法仁义”为最高原则的。《法仪》篇中说:以什么作为治理政事的准则呢?都去效仿自己的父母吗?天下为人父母者很多,但仁爱者却很少。如果都去效仿自己的父母,实际上是效仿不仁。如果都去效仿自己的师长呢?天下的师长很多,但仁爱者也很少,都去效仿,那就是效仿不仁。那么,都去效仿自己的君主又怎样?天下的君主也很多,而为仁者却很少,都去效仿,仍然是效仿不仁。效仿不仁,这当然不行。所以,父母、师长、君主三者,都不可以成为治理政事的效仿准则。墨子认为,父母、师长、国君三者的言行都不可以作为治理国家的准则,准则只能是仁义。从教育的角度看,这涉及教育者能否成为被教育者效法的榜样。墨子的观点很明确:只有行仁义者才能成为被教育者效法的榜样,这实际上肯定了效法仁义的教育原则,反映了墨子对教与学双方的关系有一种新的思考。

《礼记•学记》有“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的说法,表述了儒家的“师道尊严”观念。墨子则不然。他主张法仁义为上,尊师次之,似乎涉及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关系上的平等、民主问题,实在是难能可贵。所以,近代学者陈柱指出“墨子之于受教育者,对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国家教育,均有仁不仁之辨,而无绝对服从之必要”,这是颇为中肯的。

不教以书。

——《贵义》

墨家之教育,颇重视书本知识。故墨子游学时载书甚多,其教人,亦常引圣人之言、先王之书,撰文著述时有《诗》云《书》曰之语。但墨子教育绝不局限于书本,而注重经验积累和行为践履。提出“不教以书”一说,就是墨子更重视实践教育的明证。

《贵义》篇记有墨子南游使卫时和弦唐子的一段对话。因见墨子车中“载书甚多”,弦唐子很好奇,墨子于是回答说自己要效法昔者周公早上“读书百篇”的精神,所以重视书本知识,但他同时又指出书本知识并非万能,只是因为“民听不均”,人们的意见无法统一,而载之于书以存其见。墨子强调对事理精微洞察,又深知其切要之处,可以不用书本,同样能达到教育的效果。

总之,在“不教以书”的论题下,墨子尖锐地提出了读书时应勤于思考、重于行动的问题,涉及了教育上的学与行的关系,强调了教育、学习的效果应体现于人的行为践履,这是值得引起人们注意的。

士虽有学而行为本。

——《修身》

学问之事当以何为本?儒家和墨家都有自己的明确回答。《大学》在概括儒家君子之道的三纲领八条目时,提出“壹皆以修身为本”的观念。墨子则列《修身》一文,说:“君子战虽有陈(阵),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是故置本不安者,无务丰末。近者不亲,无务来远。亲戚不附,无务外交。事无终始,无务多业。”其中,确立了“士虽有学,而行为本”(士人虽然有学问,但以德行为根本)的命题,再联系他多次强调的“言不信者行不果”思想,可见墨子已明确肯定了学问之事当以“行”为本。

需要指出,墨子讲“士虽有学而行为本”之“行”,更多的是指先王治理天下时秉承的修身德行。他说:“是故先王之治天下也,必察迩来远。君子察迩而迩修者也。”(《修身》)认为先王治政,首在明察左右而招徕远人,能明察左右,则左右之人亦能戒慎修身了。如果不能注意自身修养而遭人诋毁,那就应当认真反省,如此,才能“怨省(少)而行修矣”。这可以看做是墨子对君子学行修身之道的基本规定。

墨子还提出君子之道有四,即“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此四行者,“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是无法假装出来的,而皆出于自己的意愿和真实情感。那样,藏之于心的是无限的爱,见之于行为则无比谦恭,言说雅致又“畅之四支,接之肌肤”,至白发终老不肯舍弃,这才叫“君子以身戴行者也”。

以学为无益也教,悖。

——《经说下》

“学”是教育过程的基本环节。孔子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悦)乎”,对“学”与“习”的关系及学习的作用和方法作了精辟论述。墨家,尤其是后期墨家也十分重视“学”在教育中的重要地位。和儒家相似,他们也热衷于概括、总结人们的学习经历和经验,但主要针对老子“学之无益”的观点,从逻辑上论证“学之有益”,阐述了一个颇具特色的墨家“学习论”。

《经下》篇说:“学之益也,说在诽者。”这是明确肯定学习是有益的,而且可以从毁谤学习的人那里得到反证。毁谤学习者,当指道家。老子有“绝圣弃智”之说,声称“为学日益,为道日损”,视学习是对“大道”的损害和违背。庄子主张“离形去知”,以不知为教。都对学习与知识之事持否定态度。

后期墨家则揭示了老庄“学之无益”论的内在矛盾。《经说下》篇指出:道家以为别人不知道学之无益,故不断告诉他人,力图使人知道“学之无益”,其实这也是一种教育。这样,教别人知道学之无益者,自己就恰恰陷入了一种两难悖论:“使智(知)学之无益也,是教也。以学为无益也教,悖。”“悖”,谬误,惑乱。如果一方面说学之无益,实际是主张废弃教育,另一方面又教育他人知道“学之无益”,这岂不陷入自相矛盾。

后期墨家通过对“学之无益”论内在矛盾的揭露,强调了教育的重要,也表述了“教”与“学”的相互联系。

劝子于学。

——《公孟》

有成就的教育家都是劝人于学的宣传者和实践者。

孔子不仅劝人好学,还劝人乐学。他曾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论语•雍也》)认为对知识学问之事,既要有浓厚兴趣,更要有以“学”为乐的追求。他称颂“有颜回者好学”,是因为颜回虽过着“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的贫困生活,别人都“不堪其忧”,他却“不改其乐”。所以,孔子经常以颜回为榜样,劝教和鼓励他人好学上进,这开创了儒家注重劝学的传统。

荀子撰有著名的《劝学》一文,给后代留下了许多精辟生动的论述,发人深省,催人奋进。例如:“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又说:“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矣。”

墨子讲“劝子于学”虽无孔子、荀子那样详细、系统的说理,但言简意赅,直抒胸臆,极富感染力。他说:“今子为义,我亦为义,岂独我义也哉?子不学则人将笑子,故劝子于学。”激励和劝教他人为了“行义”的目标,而勤于学,乐于学。墨子还善用比喻,他举子为父葬、人皆欲求富贵为例,说明“为义而学”是出于自身的自觉要求,不能因别人的态度而有所改变。

唱和同患(贯)。

——《经下》

《经下》篇说:“唱和同患,说在功。”这是后期墨家表述“教学相长”观念的一个命题。据《说文》解释:“唱,导也;和,相应也。”从教育过程的角度看,是指“师”者教导人,“学”者当相随,是为唱和。“患”,串的繁文。“串”与“贯”音近而通用,“同患”意为相通共贯。所以,“说在功”,就成绩和功效而言,教与学是相辅相成,不可偏重于哪一方的。

“唱和同患(贯)”的命题,是后期墨家总结诸多教学经验而提出的。《尚书•说命》已有“教学半”的说法,认为教人者也可以从被教育者那里得到教益,教与学可以互相启发,共同提高。孔子多次提倡学生应“当仁不让于师”。《礼记•学记》强调:“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并从中概括出“教学相长”一语,正和后期墨家“唱和同患(贯)”观念相通。

《经说下》篇对教与学的相辅相成关系还有具体解释,它说:“唱而不和,是不学也;智(知)少而不学,(功)必寡。和而不唱,是不教也;智而不教,功适息。”是说有教导而不应和,这不叫“学”;知识不多又不愿学,其功绩必少;学有应和而“教”无导,不能称真正的“教”。虽有知识而不愿教诲他人,那功绩就要大打折扣了。

像这样对“唱和同贯”的分析,已提出了教育的功绩、效果必须依靠教、学双方共同努力的思想。

故染不可不慎也。

——《所染》

“染”,指后天环境的习染。习染和人性的关系,是教育过程中经常碰到的问题,涉及教育学上的一个基本理论。

墨家的教育理论,就是以对人性的理解为前提和依据,论述到社会环境对人性修炼、人格培养的影响问题。《所染》篇生动记载了墨子有见于“染丝”而发表的一通感慨和议论:墨子见染丝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毕)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

有说《所染》篇系伪托。但诸多史书皆载有墨子叹染丝之事,想必事出有因,至少反映了墨家学派的人性观念及关于环境与教育关系的思想。墨子看到洁白的丝染了青颜料就变成青色,染了黄颜料就变成黄色。染料不同,丝的颜色也随之变化。经五次染色后,丝就有五种颜色了。由此,他认识到“所染”的作用之大,引发了联想与思考。其一,是意识到“非独染丝然也,国(君)亦有染”,“士亦有染”,强调无论是国君还是士,都受环境的影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二是意识到环境“所染”有正反、好坏两个方面,产生了人之后天行为的善与恶。

显然,墨子已承认了人性如素丝,先天本性自然,其善恶之分系后天环境影响的结果。这和孔子所说“性相近,习相远”是相似的。以后,荀子从“生之所以然者之谓之性”的人性观念立论,把后天的环境影响和教育教化作用归结为“化性起伪”,主张重视人为力量,通过教育改变人性气质,培养德行人格。这和墨子思想也是沟通的。

行理生于染当。

——《所染》

“染当”,是指后天环境对人性实施正确、合理的熏陶和影响。

正如孔子由性、习关系之论,引申出对后天环境教育及学习修行的重视那样,墨子也以“人性如素丝”为据,论述了环境在人格教育培养中的重要作用。

墨子所讲教育中的环境“所染”,是指国君、士所受近臣、亲信、朋友的影响和感染。这种影响和感染的好坏往往关系着事业的成败、国家的兴亡和个人的荣辱。为此,墨子引证了诸多历史事例来说明,强调“行理生于染当”(行为合乎理义,因为接受的影响是正确恰当的),要君与士能接受正确的影响、熏陶,规范合理的行为。墨子称古圣舜、禹、汤、武“此四王者所染当,故王天下,立为天子,功名蔽天下”。其“所染当”,是因为舜用贤人许由、伯阳,受其习染、熏陶;“禹染于皋陶、伯益;汤染于伊尹、仲虺;武王染于太公、周公”,故“举天下之仁义显人,必称此四王者”。(《所染》)墨子又指出:夏桀、商纣、厉王、幽王,“此四王者所染不当,故国残身死,为天下僇(戮)”。

据此,墨子断定:“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以其行理也,行理生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论人,而佚于治官。”是说君主能王天下,皆在循理行事,而循理则生于“染当”,即善于接受仁义之士的影响、熏陶。所以,“善为君者”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识别人才、任用人才上,虽不亲临管理,同样可以王天下。反之,如“不知要者,所染不当”,则虽伤形费神,愁心劳意,“然国逾危,身逾辱”。

有道者劝以教人。

——《尚贤下》

劝人行善,推行教化,是一个人有德行的表现,也是“有道者”的标志。

墨学的兴盛,和墨子及墨家学派之勤于教育、乐于诲人有极为密切的关系。墨子曾规定圣人的必备条件,说:“必去六辟。默则思,言则诲,动则事。使三者代御,必为圣人。”(《贵义》)“六辟”,一称六偏,即六种失于性、偏于情的邪僻行为,是指喜、怒、乐、悲、爱、恶“六情”。墨子主张去除六种邪僻的行为,沉默时精于思考,出言谈则善于教诲他人,见之于行动则据义行事。如使这三项互补替代、交相为用,则必然可以成为圣人。

在墨子看来,教育诲人的目的十分明确:使人成圣。对此,墨子是真诚地相信,执著地追求。他多次说:“有道者劝以教人。”“劝”者,劝善也。劝教以趋善、成圣,是墨子对“有道者”的基本要求。

墨子的劝教弘道,十分虔诚,颇和庄子推崇的宋钘相似。《庄子•天下》篇评述宋钘“周行天下,上说下教,虽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舍者也”。其勉力而行,矢志追求的弘道精神,和孔子“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态度十分相似。从这样的意义上讲,墨子的“有道者劝以教人”反映了墨家教育思想上的弘道精神和事业追求。

虽不扣必鸣。

——《公孟》

儒家虽有“诲人不倦”的精神,但对于受教育者所取的态度却颇为矜持。孔子就讲:“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礼记•曲礼》则曰:“礼闻来学,不闻往教。”以为学问、教育之事,应是学生来“学”,非是师者“往教”,不宜采取主动施教的态度。对此,墨家并不赞成。

儒生公孟子曾对墨子这样说:“君子共(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钟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言下之意是说君子教人,问则教,不问则不教。就像大钟,你去敲它才会响,你不敲它就不发声。墨子的回答很明确:王公大人执政治事,当国家面临紧急危难时,好像弩机上弦不得不发,一定要对君王出言劝谏。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敲也要响——“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

同样的道理,教育诲人也不能拱待求问,不可像钟一样“扣则鸣,不扣则不鸣”,而要积极主动地施教他人。《非儒下》篇中还对儒者以矜持态度教诲人作了进一步的分析和批评,强调:“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那些“击之则鸣,弗击不鸣”者,要等到君上询问时才去应答,否则,“虽有君亲之大利”也弗问不言,以致连叛寇将作、盗贼再兴之时,虽在君上面前亦不问不言,墨子尖锐地指责他们也是“大乱之贼也”。

以“不扣必鸣”为例来说明君子应直言劝谏,主动施教,颇为形象生动,寓意亦很深刻。从教育的角度讲,是强调了教育者应以弘道、授业为己任,当然要有积极的、主动的态度。

古者有语曰:“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

——《非攻中》

墨子常引古人照镜的事例作比喻,说明人以水为镜,可知面容是否清洁,而以人为借鉴则可知行事的吉凶,能提高行为的自觉性,避免盲目性。故“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人”,既包括善于吸取前人的历史经验,也包括善于吸取他人的教训,又要总结别人的成功经验,是人们明辨祸福凶吉、除害兴利的一个基本条件。这对于个人的发展是如此,对于国家、社会的治理则更是必需。所以,西周立国之初就很强调“殷鉴”,认真对商代统治的正反两方面经验加以总结,借助前人和他人经验教训的提示,来调整自己的治理观念和统治策略。一方面,周人肯定殷商先王的历史功绩,提倡周人要向他们学习;另一方面,着重指出殷商后王(如纣王)因荒淫无道、暴虐专权而导致灭亡的教训,提醒国人引以为戒。

这种“殷鉴”意识,即后来孔子讲的“周因于殷”之意。

看来,墨子是把“殷鉴”作为君子“镜于人”的典型事例加以阐述的,在他的言谈、论著中,凡论及重大的思想观念和政治主张,常引经据典,细致分析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为“天下治”的成功经验,亦强烈警示夏桀、商纣的失败教训,有效地增强了他所论观点的理论说服力。

墨子的“镜于人”观念,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古人深沉的历史感。那种善于从多方面的经验教训的总结中提高自己,增强自身,正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

劝于善言而学。

——《公孟》

墨家在教育过程中很重视教化的作用。教化者,教而化之之谓。劝人于学,目的在使人改恶从善,培养人的信念和品格。

汉代的《淮南子》也许有感于墨家信徒的殉道精神,曾力图探究其原因,指出:“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化之所至也。”“化之所至”四字,颇为传神地揭示了墨子对其学生、追随者教育感化的巨大力量。《所染》篇说的环境习染,还只是教导、影响他人人格的向善,而要使人赴火蹈刃,视死如归,非要有极强的精神感染和信念培养不可。可见,墨子的教育在知识、学问以外,还另有其独特之处,即精神意志和献身精神的培养。

墨子的学生大都来自社会下层,经受过艰苦生活的磨炼,在墨家团体中又接受严格的组织纪律约束和精神意志训练,为信念、原则而献身的意识极强。这是墨家教育“化之所至”的成功之处。

《史记•儒林传》记载墨子学生禽滑厘率三百同门为宋守城,皆有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气概,以配合墨子止楚攻宋,充分体现了墨家的殉道精神,这当然和他“事墨子三年,手足胼胝”(侍奉墨子多年,践行道义,手脚都磨出厚皮老茧),受墨子潜移默化有关。

《吕氏春秋•尊师》则讲到墨子弟子高何“初为暴者”,其行径素为乡人所痛恨,但后来“学于墨子,为天下名士显人”。齐国墨者县子硕,原先“行事与高何同”,自做了墨子学生后,常问墨子“为义之大务”,其德行为世人敬重。这些都足见墨家教育十分注重人格感召力量,因而产生了极强的人格培养的效果。

知者必量其力所能至而从事焉。

——《公孟》

关于墨子的教育方法,已有学者作过多方面的揭示和考察,如近人方授楚著《墨学源流》一书就析之颇详。但我以为,就其主要的有特色的教育方法而言,当是墨子主张“必量其力所能至而从事”,提倡分科传授以发展个性,重学以致用。

县子硕曾请教墨子:“实现理想事业应以何者为大务?”墨子则以砌墙为例,说“能筑者筑,能实壤者实壤,能欣者欣”,主张如砌墙中有垒砖、打夯、测量之各有分工那样,做事须有分工,为义亦各有侧重,则教育也应分科并进。《耕柱》篇指出:“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也。”这谈辩、说书、做事就是墨子关于教育分科的三项内容。

墨子强调分科教育,是和他提倡“量力而行”的学习方法密切相联的。《公孟》篇记有墨子的几个学生既想从学,又要习射,墨子批评说:“不可。夫知者必量其力所能至而从事焉。国士战且扶人,犹不可及也。今子非国士也,岂能成学又成射哉?”他以“国士”当一心作战不可分心为例,说明聪明的人一定要衡量自己的能力所达到的程度,然后再做事,学以致用,真正能贯之于行,这是对知者的一个基本要求,又是墨家教育思想中知行合一观念的体现。分科教育和量力而行的提出,更接近于根据教育自身的规律来确定教育内容和方法。这是墨子对殷周以来贵族教育传统的一种革新。贵族教育以“六艺”教人,内容集中于“六经”,充满了官学味道。墨子则有所突破,把辩说能力、人格素质、实用机巧的培养引为教育内容,开教育之平民化的先河。

信,言合于意也。

——《经上》

“信”,作为伦理学范畴是指诚信,在人格上则指信誉。诚信和信誉表现于言论和行为举止上,应该是出于内心意志的真诚。后期墨家在《经上》篇中称之为“信,言合于意也”。

意存于内心,言出于口外。心口一致,言意相合,才能表现出真诚。真诚使人感到可信,从而获得信誉。这是诚信的基本要求。

不过,《经说下》篇对“信,言合于意”的解释,却有个明显的局限,那就是偏于逻辑学的同一律论证,而缺乏对其价值意义的阐发。《经说下》篇提出,“信”之解释“不以其言之当也”,即不考虑言论是否恰当、正确,只要心口如一、意言相合即可称有“信”。如“使人视城寻金”,说有人在城上丢失了金子,派人去寻找。寻而得,此人之言“当”,寻而不得,此人之言不当。但无论得与不得,只要确实认为有人“失金于城”,则“使人视城寻金”的言论就是有“信”,这和言之当与不当无关。这样就完全忽视了“言合于意”的前提在于言论和实际相符。显然,《经说下》篇囿于逻辑论辩的考虑,对“信,言合于意”命题的意蕴作了片面的阐发。

其实,倒是儒家对“诚信”的理解,似更能展示《经上》篇讲“信,言合于意”的内涵。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据朱熹的解释,“无信”,即“人而无真实诚心”,则其言皆妄,那当然得不到人们的认可。说话不可信,更无法见于行。所以,言论必须出于意志的真诚,才能有切实的行为践履。

勇,志之所以敢也。

——《经上》

勇敢既是人气质精神的表现,也是人生重要的德行行为,古今中外都备受人们的关注和赞誉。从培养理想人格的角度讲,勇敢还是英雄主义人格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但“勇敢”有特定的含义,勇敢精神的形成也有其确定的途径和培养机制。古希腊哲人把智慧、勇敢、节制、正义并列为“四全德”,视勇敢为实现一定道德目的而克服困难、不畏艰险和牺牲的精神与行为。德谟克利特就把那些“对自己所欲望取得胜利的人看做是勇敢的人”。伊壁鸠鲁认为:“勇敢使人能够忍受痛苦、艰辛和危险,以求得心灵的最大快乐。”

中国的儒家从“知、仁、勇”三位一体的角度肯定了勇敢的道德属性。孔子说:“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子思则称:“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他们把勇敢看成和智慧、仁爱一样是通达天下的普遍准则。孔子还提出“知耻近乎勇”,以“知耻”解释“勇敢”,而“知耻”则以仁知、循礼、持志为本。所谓“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见义不为,无勇也”,就强调了勇敢行为是以道德上的仁义为基础和前提条件的。

后期墨家把“勇”确定为“志之所以敢”,视“勇敢”是受人的德行和意志支配的。这和古希腊哲人及中国古代儒家对勇敢精神的理解是相通的,从而为勇敢精神的教育和培养,设定了具体的目标、途径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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