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学术界根据不同契约形式下经济绩效的考量，将工商资本投资农业实现模式大体分为以下三种：一是商品契约形式下工商资本以龙头企业形式实现与农民的结合。不过这种契约形式下双方的机会主义行为，可能会增加交易费用。二是中介组织作为交易中介，在工商资本和农户间实现连接。中介组织的参与将大大降低企业与农户间的交易费用。三是要素契约视角下工商资本在配置土地、劳动力等要素资源后直接参与农地经营。[1]要素契约对商品契约的替代，虽然节约了市场交易费用，但却增加了企业内部管理费用。经济组织的最佳规模取决于企业内部管理费用和市场交易费用之间的均衡。[2]市场经济条件下，虽然政府通过简单的行政干预无法影响工商资本的行为，但可以通过激励政策来引导工商资本投资。激励政策设计的关键在于比较分析不同契约形式下工商资本投资农业的实现模式，进而选择最优政策激励方向。
在理解工商资本投资农业实现模式的核心问题上，仍然要回到科斯的命题中来。科斯(Coase，1937)认为：由于交易费用的存在，企业是作为市场的替代物而出现的。企业和市场是农业产业化组织发展中两种极端形式。在企业与市场间，存在着诸多常见的产业组织形式。实践中，市场交易费用和企业内部管理费用之间处于动态变化中。[3]在某个时点，市场中的企业边界可能还处于博弈过程中。如果最终达到均衡状态，就会使农业产业化组织形式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这种相对稳定，是一种长期契约代替了临时性的市场交易，是一种基于契约的组织形式。
2014年11月，国务院出台的《关于引导农村土地经营权有序流转发展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的意见》指出：“支持农业企业与农户、农民合作社建立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实现合理分工、互利共赢。支持经济发达地区通过农业示范园区引导各类经营主体共同出资、相互持股，发展多种形式的农业混合所有制经济。”[4]调研显示：在涉及利益联结模式的33家企业中，企业与农户的利益联结模式存在差异性，每个企业存在着两种或两种以上利益联结模式的可能。据统计，在利益联结方式中，“企业+农户”与“企业+合作社+农户”是最常见的两种形式，占到了84.9%。在大型种养殖企业中，“企业+基地+农户”模式也是十分常见的，具体见表6-1。
表6-1 工商资本投资农业利益联结模式简况
除了上述三种主要模式外，其他类型中主要涉及一些创新的利益联结模式，比如四川丰森农业科技责任有限公司采取的“企业+合作社+大户+农户”模式，而屏山县岩门村山庄茶场采用的“企业+合作社+基地+农户”模式。在雅安市，绝大多数茶叶企业是以“企业+农户”联结模式存在的。在大型种养殖企业中，合作社或者大户的中介作用，可以减少交易费用，实现企业与农户联合体的双赢局面。基地作为规模化运营的载体，能为企业运行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因此，合作社或基地均能促进企业与农户间的紧密联结关系，体现出其带动农民增收的价值。
总体来看，实践中工商资本可以按照不同的农业产业化利益联结模式来分析。模式一：工商企业以龙头企业角色进入农地经营，并通过商品契约形式实现与农民结合。这是在我国农业产业化初期常见的一种运行模式。在这种模式下，企业对农民提供原料生产中的技术指导，而农户则按照合同规定的质量和技术对原料进行生产。模式二：工商资本以龙头企业角色进入农业，中介组织由合作社或生产大户承担。中介组织一般承担技术服务、资金供应、原料代收以及农产品初加工等基本功能。模式三：工商资本在要素契约下，以土地经营者的身份直接介入农地生产经营。工商企业在均衡配置了土地、劳动力等要素后，在农产品基地上组织农副产品生产加工。这即是在中介组织弱化并退出的基础上，形成的农工商综合体模式。“农工商综合体是指把农业生产本身同农用生产资料的生产和供应或农产品的加工、销售过程中的若干环节，纳入一个统一的经营体内，融合为一个企业综合体实行统一核算，形成完全垂直一体化的综合经营。这种方式主要是由工商企业渗透到农业中，通过租种或者吸纳土地入股的方式来实现的。”上述三种常见的利益联结模式，体现出了农业产业化的演化逻辑结构，具体请参见图6-1。[5]“企业+家庭农场”和“资本市场”是新时期下涌现的两种模式。模式四：新型农业经营体系下，企业与农户间的新型利益联结机制，比如“企业+家庭农场”的运行模式。模式五：工商资本以资本市场为载体进行运作。资本市场不仅为企业筹集资金提供了新的渠道，也为农业产业化带来了良好的发展平台。本书将重点分析以龙头企业角色进入生产环节的工商企业与农户间的利益联结模式，诸如“企业+农户”“企业+合作社(大户)+农户”“企业+基地+农户”、新型农业经营体系下“企业+家庭农场”、资本市场等。
图6-1 农业产业化演化逻辑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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