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向垄断协议的反垄断审查

三、纵向垄断协议的反垄断审查

纵向垄断协议是否产生反竞争的效果，需要做进一步的讨论。一般而言无论是纵向竞争的经营者还是纵向关联的经营者，其交易都是追求使其共同福利最大化。由于维持或者产生纵向垄断的安排一般比竞争性的结果安排更有利可图，因此，纵向垄断协议的结果必须是共同最大化的结果。如果两个经营者都是在竞争性市场上进行经营的，则几乎总是会发生这种结果；而如果两个经营者都属于垄断或者寡头垄断，则可能不会是这种结果。

在多数情况下，纵向垄断协议能够增加经营者的利润，也往往会有利于消费者。但是，有时候纵向垄断协议对消费者的好处不再看得清楚，而有此纵向垄断协议则是反竞争的。对一个纵向垄断协议只有在市场上造成显著的排斥，而且没有多少理由认为效率得到增进的情况下才应进行谴责。在进行谴责时，反垄断执法机构一般依据两个论点：一是纵向垄断协议“排斥”竞争者，使其进入不了市场；二是提高了进入壁垒。

对纵向垄断协议的反垄断分析一般应采取以下四个步骤：

（1）界定该纵向垄断协议所在的相关市场，以便确定供应商和购买商所占的市场份额。这里评价市场份额时，不是双方累计市场份额，而主要是指供应商一方的市场份额。只有在排他性供应的情况下，才考察购买商的份额，而不考虑供应商的份额，因为这时是购买商而不是供应商才有可能滥用市场力量。

（2）如果当事人在相关市场上的份额不超过一定比例（如欧盟的30％），则只要其中不含有核心限制，以及内国反垄断法律的其他条件规定，就可以获得反垄断豁免（这在欧盟主要是指“批量豁免”的情形）。

（3）如果当事人的相关市场份额超过一定比例（如欧盟的30％），则要进行个案分析，看看该协议是否违反了反垄断法关于“限制性竞争行为”的规定，包括供应商的市场地位，竞争者的市场地位，购买商的市场地位，市场进入壁垒，市场的成熟度，交易的环节，以及其他相关的因素。

（4）在已经违反了反垄断法的禁止性规定的情况下，是否仍然存在反垄断法豁免的情形（个别豁免），如是否有利于技术的进步，是否让消费者分享技术进步带来的好处，这样的纵向协议是否必需的，是否消除了产品市场中重要部分的竞争。

在对纵向垄断协议实施反垄断审查时，既要考察某一协议的消极效果，又要考察其积极效果，在进行综合评价后才能作出限制还是不限制的决定。前面已经介绍过，就大多数纵向垄断协议而言，只有当品牌间的竞争不足时，即在供应商环节或购买商环节，或者这两个环节都出现一定程度的市场力量时，才会出现竞争法上的问题。这种市场力量不一定要达到支配市场的地步，但至少要使该经营者能在短期内将价格提高到竞争水平以上，从而获取超额利润。如果一个集中度不高的市场上许多经营者相互竞争，只要纵向协议不含有核心限制，则一般不会产生显著的负面效果，因为这种情况下，纵向协议当事人无法提升价格，否则将是损己利人的。在纵向协议中，核心限制予以禁止是着眼于这些协议的性质与目的，即使协议并未实际实施，或对当事人力量太小，实际上无力造成损害竞争的效果，也认定其违法。因此，对这些协议予以禁止，不必分析当事人的市场力量。在品牌间竞争不充分的情况下，则需要对纵向限制进行分析，对其积极与消极效果的比较权衡，以确定其合法性。

【注释】

[1]United States V.Socony-Vacuum Oil Co.，310U.S.150［1940］，转引自孔祥俊：《反垄断法原理》，第406页。

[2]赫伯特·霍温坎普：《联邦反托拉斯政策--竞争法律及其实践》，许光耀等译，第170页。

[3]同上书，第191页。

[4]一般只是在发生大量的欺骗行为或背叛时，卡特尔才会降价，这是市场整体在恶化的确凿信号。赫伯特·霍温坎普：《联邦反托拉斯政策--竞争法律及其实践》，许光耀等译，第193页。

[5]United States V.Socony-Vacuum Oil Co.，310U.S.150［1940］，转引自孔祥俊：《反垄断法原理》，第408页。

[6]非合作性寡头垄断的最重要的模型是古诺模型。详细分析，请参见赫伯特·霍温坎普：《联邦反托拉斯政策--竞争法律及其实践》，第171页。

[7]我国目前出现的网络团购，带有类似的特性。

[8]赫伯特·霍温坎普：《联邦反托拉斯政策--竞争法律及其实践》，第16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