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未来农村教育发展路径的思考

在城镇化与现代化的背景下，城乡二元差距下的农村教育面临发展困境。在农村人口不断流入到城市就业，农村呈现空心化的状态下，农民对农村教育的认同度降低，同时在大学生就业难的背景下，农村教育发展也面临着功能的困境。作为社会发展的基础，农村教育的发展是提升农村人口素质，推进农村现代化的重要的核心要素，为了达成农村现代化的目标，城乡二元差距下的农村教育面临重构发展路径的选择。不管是当前教育界发出的“离农”与“为农”之争，还是当前农村教育做出的“撤点并校”的政策选择，显然都无法解决农村教育目前面临的问题。面对目前城乡二元格局下农村教育产生的问题，我们需要跳出城乡对立的视野，找出一条融合城乡教育鸿沟的创新路径。从发展趋势上看，农村教育的未来出路要整合农村发展与城市发展的融合要素，从多角度促进农村教育发展。具体而言，要在以下方面做出突破：

（一）在城乡流动的背景下，农村教育应以提高农村社会成员素质为目的

学校作为社会设置的一部分，也是深深嵌入于社会结构之中的，目前的其他制度条件与社会发展状态为我们理解教育提供了根本的土壤。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中，农村教育的改造抑或问题的解决都要从目前农村教育的社会基础出发，要根植于目前社会发展的语境。

在目前，宏观层面的一系列社会条件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假如为了解决农村教育的问题，去除“离农”元素，而纯粹实现“为农”目标的实现是不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也脱离了农村实际。在目前城乡流动的背景下，农村社会已经通过人口流动紧密地和城市连接在一起。农村人口也不再固定在农村地域上，农业也不再是他们唯一的职业选择。农村社会的各种问题也是由多元要素引发的，在这种宏观的社会背景下，农村教育也不再是解决农村问题的灵丹妙药。面对城乡社会的现代化变迁，农村教育面对的不再是农村社会体系，它所教育的对象最终不一定在农村生活，甚至未来的发展方向都不是农业。从中国城镇化的未来来看，社会流动已经把城乡紧密联系在一起，农村人口与城市人口只是户籍上划分的一个概念。在新型城镇化突飞猛进的今天，农村青少年已经成为来往于城乡之间，大部分在城镇就业的未来新工人阶层的主要生力军。“离农”是时代背景赋予的个体发展趋势，教育的功能在于帮助个体实现更好的发展，为社会培养社会需要的人才，推动社会进步。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未来的教育要跳出“为农”、“为城”、“离农”等思维框架，着眼于中国社会发展的现实与未来发展的趋势。在教育内容、教育体系设置上、在话语传播上，立足于形塑个体综合素质、提高个体对社会的认同，给予他们进入职场、社会充足的知识储备与良好的价值导向。对于农村的学生，未来是在农村发展还是进入城市，给予他们充分的个体选择的自由，使得他们无论在城市就业还是回农村生活，都能适应社会发展的境遇，既有理性分析能力也能认同村落生活。

（二）要使教育成为促进社会公平的社会流动机制，给予农村社会成员公平的教育机会

在目前的情况下，农村教育需要逐渐消除城乡二元的张力，朝着不断制度化与规范化的方向发展，使农村教育成为公平的社会流动机制。在这种流动机制下，给予农村孩子更多实现阶层流动的机会，同时赋予他们参与市场竞争与融入社会的各种能力。农村教育的走向不仅取决于农村社会在整个社会体系中的位置，在行动层面上，农村教育的改善直接取决于政府层面对农村教育的制度建构以及对农村教育发展理念的根本性改变。对农村教育只有在宏观制度层面确立城乡一体的发展目标，并且把城乡教育均衡发展纳入农村教育的改造目标，农村的教育才能更好的契合中国社会的发展目标。^[17]

基于城乡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农村教育发展要给予农民公平的教育机会。从教育政策层面，要强化基础教育的作用，扩大继续教育的覆盖面。尤其在农村学生由初中升入高中阶段给予一定的政策支持。对农村教育的师资要给予重点扶持，提高农村教师的工资待遇，给予农村教师更多的培训机会。为了给予农村社会成员平等的教育机会，应该建立综合的农村教育体系，为农村各个年龄阶段的社会成员提供不同知识内容的教育资源。满足每一个社会成员向上发展、提高自我的需求。扩大农村职业教育的覆盖面，充实农村职业教育的内容，通过城乡对接等方式，把城市优质的教育资源引入农村。在城乡流动加快的背景下，农村人口大量到城市务工，他们提高知识、技能的诉求强烈，因此，在农村社会要建立针对务工需求的教育培训，提高农村青壮年劳动力的知识水平。与此同时，要给予留守在农村的社会成员提高技能的教育机会，可以通过灵活的知识培训，提高他们生活的技能。

为了农村的和谐发展，在教育理念上，应弘扬农村传统的优秀文化，强化农民对农村社会的认同，与此同时，提高农村居民在生活、就业等方面的科学认知。在城镇化的潮流中，通过农村教育体系的发展，培育农村社会成员参与市场竞争、发挥个人潜能的素质和能力。使得他们具有平等参与市场竞争的人力资本，改变农民在城乡就业市场上的弱势地位，给予他们提高社会地位的更多机会。通过农村教育，使得农民能够在非农产业中施展他们的聪明才智，满足他们的就业与发展诉求。农村教育要发挥“强农”的功能，为社会发展培育“既热爱农村，又能在非农领域就业”的各种人才。

（三）改变教育评价体系中的功利化倾向，强化提高农民综合素质的教育实践

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人、塑造人，在这一体系中，要培养社会成员的综合素质，而不是为了提高社会成员的应试能力。目前我国的教育评价体系的功利化倾向明显，以考试成绩或经济效益来衡量教育的成效，这些给农村教育的发展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教师在授课时过分看重学习成绩，教师对成绩较好的学生投入的精力较多，对成绩较差的学生漠不关心。学校为学生提供综合发展的机会较少，在课程安排上，农村中小学的美术、音乐、体育的课程设置形同虚设。很多有音乐、美术天赋的孩子无法获得发展的机会。

因此在农村教育发展中，要改变教育评价中的功利化倾向，以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为目标，创新教育政策体系。在城镇化的推进中，农村教育要发挥多种功能，建立起以人的整个生命发展为取向的教育评价制度。通过以人为本的教育体系设计和实践培养物质生命和精神生命相统一的农村社会成员。使其不仅具有适应现代社会变迁与城镇化发展的谋生技能，而且具有高尚的情操，能够反思生活，具有不断进取的能力和素质。与此同时，要在农村教育中强化生态意识的培育，积极培养社会成员科学发展理念，促进农村社会的可持续发展。^[18]为促进农村人口综合素质的提高，在农村教育发展上，要积极促进农村教育体系的优化。支持丰富多样的课堂形式，为农村中小学配置音乐、美术等专业的教师，使得农村学生能够有全面发展、提升综合素质的机会。在基础教育阶段，改变过分看重成绩的考核体系，在学生学业成绩的评定上，要采用灵活多样的方法，适当降低学习成绩所占的比例。在教育内容上，要关注学生的精神成长与品德塑造，使学生既具有美好的精神世界也具有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通过教育塑造，使得学生既有生活的智慧也具备参与市场竞争的谋生技能。在农村教育中，要通过政策设置改变农村中小学辍学率居高不下的现状，通过多种方式，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降低农村中小学的辍学率。

【注释】

[1]葛新斌：《农村教育投入体制变迁30年：回顾与前瞻》，《华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6期。

[2]张乐天：《我国农村教育政策30年的演进与变迁》，《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6期。

[3]《国务院关于深化农村义务教育经费保障机制改革的通知》，《中国教育报》2003-09-21（1）。

[4]杨润勇：《我国十年农村教育政策进展与分析》，《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3年第12期。

[5]张红霞、张学东：《农村青少年辍学问题的社会学分析——以常村的个案研究为例》，《中国青年研究》2011年第11期。

[6]吴建平：《农村青少年辍学的文化再生产分析》，《青年探索》2003年第5期。

[7]张天雪、黄丹：《农村教育“内卷化”的两种形态及破解路径》，《教育发展研究》2014年第11期。

[8]中国经济网，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501/20/t20150120_4386891.shtml。

[9]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house/wuxi/2014-03-17/c_119795674.htm。

[10]虞小强、陈宗兴、霍学喜：《城镇化进程中农村教育的困境与选择》，《现代教育管理》2011年第6期。

[11]单丽卿：《离农：农村教育发展的趋势与问题》，《社会科学研究》2015年第1期。

[12]刘铁芳：《守望教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8页。

[13]邓琴、覃永县：《农村教育身份的缺失》，《学术论坛》2008年第4期。

[14]石中英：《知识转型与教育改革》，教育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22页。

[15]邓琴、覃永县：《农村教育身份的缺失》，《学术论坛》2008年第4期。

[16]曹晶：《教育社会分层功能的失衡：转型期农村教育的主要危机》，《教育科学》2007年第1期。

[17]单丽卿、王春光：《离农：农村教育发展的趋势与问题》，《社会科学研究》2015年第1期。

[18]田夏彪：《多元一体：城镇化进程中农村教育价值的定位》，《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4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