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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预防资金分配问题上的政策调整

时间:2022-03-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与在药物采购问题上的政策转变相似,在预防资金分配的问题上,小布什政府最终也作出了一些调整。因为预防政策中的“A计划”被认为反映了共和党中保守派势力的偏好,而民主党则被认为在此问题上更加客观、更加接近国际社会普遍倡导的行为方式。民主党对小布什政府预防资金分配政策的挑战首战告负。为了维持国内在全球艾滋病问题上的统一,民主党很容易与特殊利益集团妥协,也并不会因为一些议题上的态度差异而与共和党分庭抗礼。
美国在预防资金分配问题上的政策调整_安全化与国际合作形式选择——以美国的艾滋病问题援助为例(1999~2008)

与在药物采购问题上的政策转变相似,在预防资金分配的问题上,小布什政府最终也作出了一些调整。但与前者不同的是,这一议题上政策转变的动力主要来自国会内部,主要表现为共和党与民主党之间的斗争与妥协。因为预防政策中的“A计划”被认为反映了共和党中保守派势力的偏好,而民主党则被认为在此问题上更加客观、更加接近国际社会普遍倡导的行为方式。既然“世界舆论”这种缺乏组织性的压力对于美国的政策调整影响不大,那当其国内具有国际规范的支持者,而且他们还通过一定形式组织起来的时候,政策后果会有很大的改观么?

2006年1月,随着民主党重掌国会多数,许多人认为改变这一禁欲至上政策的大好时机已经到来。6月,53名国会议员发起了一项针对PEPFAR计划的修订法案,即“保护妇女与青年免受艾滋病毒传播法案”(Protection against Transmission of HIV for Women and Youth Act,Pathway Act)。其目的之一就是打破“33%”的禁欲教育宣传资金分配额度的限制。法案支持者提出的理由是,艾滋病预防的“ABC战略”过于狭隘,无法照顾到女性的特殊需求。尽管小布什政府宣称忠诚的婚姻是抵御艾滋病毒传播的最佳堡垒,但是在一个男权的社会中,要女性“坚决说不”是无法实现的,禁欲宣传不过是华而不实的摆设。要让预防政策发挥作用,必须强化女性地位,采取为她们提供职业技能的培训等切实可行的手段。[64]2007年5月27日,在99位共同倡议人的支持下,民主党人芭芭拉·李将这一法案提交众议院。根据法案草案,相关政策“应当保证灵活性,支持与当地文化相符的艾滋病毒预防项目的执行”,并“保证不强加繁琐的关于项目该如何行事与如何规划支出的限制”。[65]然而,这一立法尝试却很快就失败了,在呈交对外关系委员会后便没有了下文。12月5日,参议员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在无人附议的情况下再度将此草案提交参议院,但同样没有取得任何结果。民主党对小布什政府预防资金分配政策的挑战首战告负。

第二次机会随即到来,即利用对PEPFAR计划的重新授权再度挑战这一政策。小布什政府的偏好十分明确,即希望继续维持原有的政策。在2008年1月呼吁国会重新授权该计划的国情咨文中,小布什总统说道,“我恳请维持已经带来人们行为改变的原则,这些原则保证了这一项目的成功”。[66]他提到的“原则”,正是PEPFAR计划过去奉行的包括资金配额限制的“ABC战略”。与总统的提议针锋相对,民主党人汤姆·兰托斯(Tom Lantos)起草了一份被媒体称为“民主党版本PEPFAR计划”的新立法草案,要求取消将资金指定用于“唯禁欲项目”的规定。

但是,这份草案在经过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讨论后还是走样了。尽管草案的确删除了预防资金中的33%需要用于禁欲宣传的条款,代之以美国将采取“平衡的”预防政策的字样,但是,它也规定,如果受援国用于宣传禁欲的资金少于预防艾滋病毒性传播项目资金的一半的话,项目负责人必须对美国国会作出书面解释。[67]如前所述,PEPFAR计划中的“A”项目资金33%配额的实现分为两部分:二分之一的预防资金用于关注艾滋病毒的性传播途径,这部分资金中再有66%用于禁欲宣传。所以,对“A计划”进行调整后的实际效果是这样的:对于保守派来说,禁欲宣传资金由占预防艾滋病毒性传播项目的66%下降为50%,而对于民主党一方来说,事实上配额标准仍然存在,仅仅是数额上的变化而已。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霍华德·伯曼(Howard Berman)也承认这一政策是双方妥协的产物:“这一法案不是完美的,但妥协从来都不会是完美的”。[68]

民主党人接受了这样的妥协。芭芭拉·李表示,“尽管到头来我们必须在一些对我和许多民主党员十分重要的议题上作出妥协,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好法案,我很乐意支持它。”[69]但是,与民主党甘于维持一个妥协政策不同,共和党中的保守分子却仍然在不遗余力地宣扬禁欲的好处,贬低被医学专家普遍认可的安全套推广项目。当上述法案被提交众议院正式讨论时,共和党中的一些议员纷纷强调,“在艾滋病普遍传播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以推广安全套为主的预防项目能够降低传播率”,“禁欲是一项有效的措施,它带给青年人自尊与自重”,“推行禁欲的有效性与重要性已经被事实证明,不容怀疑”。[70]

民主党人对于立场退却的解释在于,为了继续推行PEPFAR计划,维持美国对全球艾滋病问题来之不易的关注与增加投入的决心,妥协是必需的。民主党议员伊利安娜·罗斯勒提恩(Ileana Ros-Lehtinen)在法案出台后评论说,许多立法者都认识到,假如未能达成妥协,“将对在过去半个世纪中美国最为成功的对外援助计划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71]

由此观之,尽管在艾滋病应对的一些具体措施上,民主党较少受到特殊意识形态的驱使,其观念与国际社会普遍接受的规范更为接近,但要单纯依靠这一力量去影响政府政策,却还是靠不住的,即便它是国会多数也是如此。通过2008年PEPFAR计划重新授权法案的立法过程,民主党在一定程度上修正了PEPFAR计划的预防政策。但是,他们仍然难以撼动保守派的影响。为了维持国内在全球艾滋病问题上的统一,民主党很容易与特殊利益集团妥协,也并不会因为一些议题上的态度差异而与共和党分庭抗礼。

综合以上两个案例,可以看到,无论是世界舆论还是其国内的国际规范支持力量,在改变政府具体政策上的作用都是非常有限的。在双边合作的条件下,政策的制定牢牢地把握在美国政府手中,国际规范缺乏稳定而又有效的影响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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