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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福建第一位女西医许金訇为例

时间:2022-03-1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她在岭后妇幼医院治病救人的同时,还担任了美以美会妇女传道会福州地区医务工作的唯一一位中方负责人,并与另外两名外国医生一起主持岭后妇幼医院。在参与医院医疗活动的同时,许金訇还积极参与到社会公共事业中,她直接领导了福州地区的反缠足运动。治疗完这一病例,许医生急匆匆地赶回诊所。
以福建第一位女西医许金訇为例_医疗、慈善与明清福建社会

第四节 在教会与社会之间:以福建第一位女西医许金訇为例[106]

许金訇,福州基督教新教派别美以美会女信徒。光绪十年(1884)许氏赴美国学习,二十一年(1895)回到福州从事医疗工作。二十四年(1898)底,许金訇被安排到福州城内娲氏纪念医院担任院长职务。对于这位近代中国杰出的女医生,学术界多语焉不详,既有的研究也存在诸多讹误。实际上,学术界大多数的论著将许金訇(Hu King Eng)的名字误译为何金英。《中华医史杂志》2001年第2期曾刊登一篇短文《中国近代掌管两所医院的女院长——何金英》,对许金訇作了简单的介绍,但其中错误不少。我们利用新发现的教会医疗报告,对许金訇的生平和事迹略作探讨[107]

一、许金訇其人

许金訇,同治四年(1865)农历十二月初五日生于福州市仓山区的一个基督教徒家庭。其父许扬美是位牧师。许金訇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她的哥哥许则周后来成为牧师,为教会服务了四十多年。

许金訇在12岁的时候进入教会学校毓英女中学习,主持学校工作的娲氏姐妹对学生的友善和关爱,娲氏姐妹自身所体现的慈祥、诚信和忘我的工作精神,都令许金訇深为感动。在这里她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她在学校的学业结束后,恰逢当时福州岭后医院的医生特瑞斯希望寻找一位女助手。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恬静能干的小女孩,许金訇由此进入医院作为助手服务。她聪明睿智、任劳任怨,很快就得到了特瑞斯的赏识。在特医生的极力劝说下,许金訇的父母答应让她跟随一对夫妇去美国读书

光绪十年(1884)五月,许金訇到达美国的费城。由于对英语一窍不通,她先在特拉华州美以美会的卫斯理大学学习。四年后转到费城的女子医科大学学习西医。她天性聪颖,加之其基督徒的身份,很快就结识了周围许多人。十七年(1891)一月许金訇和在福州传教的美国传教士薛承恩的女儿一道回到福州探望病危的父亲。十八年(1892),她又回到美国继续自己的学业。二十年(1894),许金訇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当地一家医院实习一年后回到福州。

光绪二十一年(1895),许金訇刚刚从美国回来,便立即投身到医疗当中去。她在岭后妇幼医院治病救人的同时,还担任了美以美会妇女传道会福州地区医务工作的唯一一位中方负责人,并与另外两名外国医生一起主持岭后妇幼医院。

在参与医院医疗活动的同时,许金訇还积极参与到社会公共事业中,她直接领导了福州地区的反缠足运动。许金訇小时候也希望缠足,因为在当时凡是上等社会的女孩都缠足,只有那些终日劳作的下等人才不缠足。当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非常渴望缠足时刻的到来,因为邻居总是在说,“多漂亮的女孩子,可惜这双脚;多聪明的女孩子,可惜这双脚。‘这双脚,这双脚’,人们经常说我,直至我羞于见人”[108]。有一次趁父亲外出传教,她在老人的劝说下把脚缠起来。父亲回来看到这一切,让她揭开裹脚布,并与她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父亲向她说明了缠足和不缠足分别意味着什么。不缠足的人长的更加强壮,可以像她的哥哥那样进入学校读书,长大后可以当老师或者医生,也可以成为一位好母亲。尽管依然愿意忍受痛苦把脚裹起来,但想想父亲讲的话,她决定放弃缠足。

在光绪二十三年(1897)的大会讨论中,许金訇主持了关于反缠足方面的会议。她指出这个话题每年的会议都要讨论,直至缠足现象消失为止。在谈论中,多名中国妇女从不同角度说明了缠足的起源、缠足的后果和反缠足的作用。在许金訇的主持下,大会讨论通过了关于反缠足的七项决议:成立反缠足协会;缠足的女孩不许进入教会学校;缠足的人不允许入教,入教后缠足而又不愿放足的人将被开除出教;教区长老会每年或者每季度做一次关于反缠足的布道,尽力劝说人们驱除恶习;教徒不能让儿子与缠足的女子结婚;坚持这一恶习的官员不应当得到升迁;坚持这一恶习的人应当受到惩罚。[109]这份由许金訇主持起草的反缠足决议的一个巨大变化是它改变了以往仅仅从道德角度劝说的做法,涉及人们最关注的问题——女孩的婚姻大事。而且,它的关注范围超越了基督教内部扩展到整个社会,在如何制止缠足上,她强调不仅要劝说,而且要对顽固不化者进行惩处。

光绪二十四年(1898),世界妇女协会在英国伦敦召开代表大会,当时主持外交事务的李鸿章久闻许金訇的大名,派她作为中国妇女代表,奔赴英国伦敦参加会议。许氏作为中国出席国际会议的第一位女代表,以其流利的英语和渊博的学识为中国妇女在国际上赢得了广泛的声誉。同年底,许金訇被安排到福州城内负责娲氏医院工作,既诊治病人又培养医科学生。1926年,福州战乱频发,社会动荡不安,1927年1月16日,娲氏医院遭到匪徒的洗劫,整个医院被付之一炬。许氏姐妹被迫远走新加坡,此后娲氏医院一蹶不振,于1928年与福州马高爱医院合并,成立了福州基督教协和医院。许氏于1929年客死新加坡。

二、许金訇在娲氏纪念医院的医疗活动

光绪五年(1879)美以美会传教医生斯帕在福州南门附近开设了一个诊所,后来教会在中国人捐赠的一小块地皮上建立了一所医院,这是福州城内第一所教会医院。十六年(1890)卡尔顿医生在医院的原址上重新扩建,为纪念娲氏姐妹在福州的贡献,医院改称娲氏纪念医院。二十四年(1898)许医生奉命前来主持。但因个人身体不好,她直到当年十二月下旬才到医院工作。

由于当时医院的人员比较紧张,许医生的日常工作十分繁忙。她曾经在医务报告中详细地讲述了自己一天的生活状况:天还没有亮时,许医生被一阵电话声惊醒,有患者询问发高烧的有关事宜。她刚刚放下电话准备小憩片刻,电话又响起来。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人领着自己抽风的孩子前来应诊。就这样,她一天繁忙的生活开始了。吃完早饭后,许医生去医院的礼拜堂做例行的祷告活动。祷告还没有结束,西门附近来电话说一位妇女患了破伤风。治疗完这一病例,许医生急匆匆地赶回诊所。整个上午她一直在医院坐诊,未得休息,直至下午两三点钟才吃午饭。下午她又连续出诊3次,且彼此相距很远,其中一例胃病,一例甲状腺肿大,一例发高烧。晚上接近11点才回家,正当她胡乱吃些东西准备睡觉时,电话又响了。在福州东门附近一家有5口人染了瘟疫,东门距离医院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一直折腾到凌晨3点多才完结。一位患者对许金訇也作出了这样的评价:“你简直就像走马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工作,不论贫富贵贱你都一视同仁。你早上在门诊诊断那么多患者,到下午或晚上又怎么能出去应诊呢?你根本没有固定的时间休息和用餐。我感觉你只是希望病人得到很好的照顾,而对于你自己却并不在意,你对工作真是太认真负责了。”[110]

笔者根据许金訇的报告,整理出娲氏纪念医院医务工作的相关数据,从这个表格中我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出许医生的工作,具体参见表5。

表5 福州娲氏纪念医院各项数据统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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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表是根据许金訇的医务报告统计制作。

2.表中所列1913、1914、1915年的数据,系福州娲氏医院和马高爱医院的合计数字。

光绪二十九年(1903)已经是许金訇来到这里的第五个年头。由于听信人们对于福州居民的谣传,最初被派往城内医院时她感到非常恐惧。但五年下来,她的看法有了根本的转变,福州人民友善而热情。一天,两个老人来到医院,说他们的邻居一个年轻女子患了病,自己无法去医院,丈夫又不在家,作为邻居他们应当给她帮助。听到这个情况,她准备出发前去医治。正在这时,一个刚刚咨询了巫师的人从外面跑过来,和老人嘀咕了一阵,然后他们希望说先给一些药品。许金訇马上敏锐地意识到肯定是受了巫师的误导,老人点头称是,但他们不敢不让患者吃巫师给的药。这个患者吃了药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病情进一步加重。当天深夜,她又被人们喊走去给那个人治疗。患者说:“医生,巫师根本治不好我的病,我听说你救过好多人,救救我吧。”一周后完全好转。病人感激地说:“现在我们认识到医院比寺庙好多了,基督教的医生也比我们先前寻求的巫师好很多,但是我们不敢这么说。你们是真正的慈善医院,我们亲眼目睹了你们对于当地人的帮助。”[111]一个小孩得了重病,当许医生到达患者家里时,其父母正在外面求神拜佛,最终由于孩子耽搁时间太长未能救活。一个妇女说:“如果是我的女儿,我会让你们立即给她治疗,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并且我也知道浪费时间求神拜佛根本没用。”[112]许多病人对许医生简直达到了迷信的地步,他们认为只要触摸到许医生的衣服、听到她的声音或者一睹其容貌,病情就能立即减轻或好转。

许金訇不但在医院治病救人,还积极宣传公共卫生,力促人们卫生观念的变化。在普及公共卫生知识上,许金訇的娲氏医院发挥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宣统元年(1909)福州发生瘟疫,但是人们试图保持沉默,一般认为瘟疫是对人类作恶的惩罚和羞辱。许医生的一个助手也不幸罹难。许多人不是立即掩埋尸体,而将尸体存放在家里。许的一个邻居家中有两人死于瘟疫,当许医生提出来帮助他们清洁环境卫生时遭到拒绝,他们不承认有人死于瘟疫,这家人走后,另外一家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就搬进来。许医生将助手的东西全部焚烧,他的一个邻居感到很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把床和衣服送到典当铺呢。”[113]由此可见,一般人们没有相关的卫生观念。在许金訇的宣传和影响下,当地社会的公共卫生观念开始发生变化。“如今人们无须生活在霍乱和瘟疫的威胁中,这表明了近些年来人们公共卫生意识的提高和城市公共环境的改善,大规模的清理大街小巷和灭鼠杀蚊,都使这两种传染病的发病率大大降低。”[114]一个孩子患急性胃炎来到医院,孩子父亲对他十分溺爱,让他抽烟喝酒。尽管如此病重,孩子的祖母和母亲依然给他吃了许多难消化的东西,“她们唯一关心的是孩子为什么不吃饭了。她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吃东西也会得病,更不明白饿肚子就能治病”[115]。针对诸如此类的一些胃肠病患者认为只有那些不容易消化的食物才富有营养的错误观点,许医生和助手还经常给病人讲解如何辨认食物。

医院最初其实很小,长不过80英尺,宽不过30英尺,只有一层建筑物。但工作却非常繁忙。医院的工作人员不仅有普通的教徒,还有上层人士和官方学校的学生。医院每年从美国获得1000美元的捐助,同时营业收入达到4000多美元。许医生准备筹建一所新的医院,民众鉴于许医生高明的医术和奉献精神,对此表示欢迎。光绪三十年(1904),在一次集会中,许金訇暗示准备在乌山附近设立一个医院,大家一致赞同。在勘探医院地址的时候,许多当地人在附近观看,人们毫不犹豫地说,我们都非常高兴,你们要建设的是一个医院,这与教堂完全不同。你给我们许多人治病,当然你并不知道我们的名字,但我们即使来世变成猪狗也不会忘记你。来到这里你肯定大受欢迎,只是我们不配当你的邻居[116]。1921年,许金訇记载道:今年又如同往年一样繁忙,我一度担心因为我们收容了大量传染病患者而导致医院病人下降,我们没有专门的传染病病房,也没有任何隔离措施。当一些严重的麻疹病人前来就诊时,其他病人尤其是产妇便不得不离开。当然,由于其家里污浊的环境以及家庭成员对医嘱的漠视,我们也很难让她们回家静养。诸如流行性感冒腮腺炎、百日咳之类的传染病入院治疗,像白喉患者我们仅仅是给予皮下注射,不允许住在医院。许多患者来我们这里之前曾经试图求助于偶像和中医,有些我们可以治愈,有些则已经无能为力。和先前相比,来医院就诊的皮肤病患者减少,而内科患者增多[117]。尽管医院遇到各种困难,但是病人人数和营业额依然在增加。到1924年,在没有政府支持的情况下,全年医院的收入达到7 976.56美元,并新建了一处护理室,设置45张病床。

三、许金訇对医护人员的培养

在医院内附设医学校培养医护人员是近代医生普遍采用的方式,许金訇的娲氏医院也是如此。许氏认为:“对于任何一个希望帮助教会的人来说,给中国女孩提供学习医学的机会是最好的方式。”[118]在许医生接手医院的时候,医院里有两个学生,当年她又招收了两名学生。鉴于许医生业务繁忙,最初她经常邀请美部会的金尼医生给学生上课,她精湛的医术给了许金訇非常大的帮助,尤其是她的人体解剖让学生们大开眼界。

在医院事业蓬勃发展的同时,医学校也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学校学生勤奋好学,在1904年举行的一次考试中,最高的为98分,最低的85分。她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大家抓紧一切机会学习医学知识。同时,由于医院和医学校特殊的环境和氛围,她们在学习医学的同时,也得到了很多锻炼,综合素质不断提高。

光绪三十一年(1905)十二月娲氏医院举行了盛大的医学生毕业典礼,在福州传教的基督教各个派别圣公会、美部会、美以美会均派代表前来祝贺。当地许多上层社会人士和官方学校的老师也有意前来参加,许医生当然求之不得。在毕业典礼上,毕业生所体现出来的勇敢和干练令所有参观者钦佩和惊叹。人们对此非常欣赏,许多官方学校的老师纷纷表示,希望自己的学生前来感受这里的气氛。一个绅士当场表示要把女儿送来学医,他还从医院买了些医书。两名毕业生都留在学校,一位担任护士长,一位担任许医生的助手并兼任传道员。

三十二年(1906)初,医院决定招收一个新的医学学习班。为更好地吸收各个社会阶层广泛参与,许金訇对外宣布,新开设的学习班不论信教与否都可以参加,也不需要任何文凭,但所有人都必须考试合格后才能入学。考试分为几个部分,其中一个题目是“请说出为什么来这里学医”。对此,参加考试的一个非基督徒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中国的女性已经被遗忘几百年了,她们完全被文明社会所抛弃,怎么能考虑到接受医学教育这样重要的课题呢?许多女性因为缺乏女医生为其治病而命丧黄泉。尽管福建省许多年来已经成立了专门为妇女和儿童治病的教会医院,但远远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由此我强烈希望学习医学,以拯救自己的姐妹。这就是我唯一的理由。”[119]从这个答案中我们可以看出,在经历了近代各种力量洗礼之后的中国妇女有了一定的觉醒,她们已经开始关注到家庭之外的广大社会。最终经过考试有四个学生入学,只有一人是基督徒,其余三人中,两人是当地官员的儿媳妇,一人是富商的女儿。这是教会医学院第一次对异教徒开启大门。教会医院声名远扬,“一些官方学校的学生也申请进入医院学习”[120]

为了让医学生和助手们拥有较多从事临床实践的机会,许医生决定缩短自己的门诊时间,只在每周的周四和周五坐诊。通过这种方式,学生得到了实践的机会,无论是基础知识还是实践能力都有很大的提高。许金訇培养的医护人员均具有很高的造诣,“经其指授者,出而问世皆得以自标异于众”[121]。在许金訇的感召下,许多学生留在医院任职,每月只能拿到几美元的薪水,而在外地工作每月可以拿到50到200美元不等。自从许医生接手医院后,至1920年共培养47名医护人员,至当年为止,共有11名留在医院工作。“当前我们急需要建立一所产科医院,大量产妇到医院生产。当然还有许多人依靠本地毫无医学知识的接生婆接生,她们往往造成大出血。”[122]1925年10月,为适应当地民众的需要,娲氏医院内附设了一所产科医院。当年又有5人从医院的护士学习班中毕业,其中2人留在医院,其余3人则各自回到家乡行医。[123]

由于许金訇培养的学生具有较高的个人素养和医学水平,因此得到了各地的欢迎。光绪三十三年(1907)四月有两个医学生毕业,其中一个留在医院担任护士长,代替了蓝医生的职位。蓝医生在医院担任了7年的护士长,离职后独立行医。开业第一个月她的收入达到50美元[124]。1913年,Iek Bing Duang夫人从医院毕业,次年四月被河北的官方医院聘为医生,鉴于此人表现优异,医院再次请求许医生为其提供医疗人员。在河北、天津、上海的教会或者官方医院都有许医生医院毕业学生,同时这些学生又在各自服务的区域广泛开展医学教育。1914年,河北官方医院的Tuk医生写信向许医生要护士和医生。1926年有5人毕业,其中一人留在医院工作,另外4人均独立行业。

四、福建社会对于医院和许金訇的反应

对于广大百姓而言,在许金訇的医院能够医好疾病最让他们佩服。许金訇曾经治疗过一个病例。这个病人患了严重的霍乱,她的家人将城内外所有名医都请到了,并四处求神拜佛,但患者病情却越来越重,昏迷达两天之久。在毫无希望之时,有人建议请许医生。当许金訇到达后,人们争先恐后地告诉她神灵告知他们某些恶魔希望患者离开人世,无论供奉什么样的祭品也无法挽回她的生命。许医生给她服用了西药,患者病情逐渐好转。当这个妇女病好后,她的丈夫和家人来到医院表示感谢,并认识到信鬼信巫是错误的,它们根本不会治病。病人的宣传无疑具有很强的号召力。由于观念的变化,人们表示感谢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像原来那样送食物,而是在报刊上刊登自己的求医经历,告诉人们去哪里治疗。另外,有许多患者是在咨询偶像后来到医院,他们说正是偶像告诉他们来找许医生。许医生声名远扬,许多巫师往往在给病人诊断之后,故弄玄虚地指点他们去许医生那里治病。

近代福建政局变动使社会出现动荡,全社会处于一种无序状态,一些不法军人开始肆意妄为,许多士兵在医院附近寻衅滋事,并经常出入医院。为制止这种状态的发展,许金訇写信给福建行政当局,后医院平静下来。

1921年一位急性病人的治疗也让当地的中医感慨万千。一位有严重腹痛的患者,此前他已经找了中医为其治疗。患者腹痛已经三天,经常因剧烈的疼痛而昏厥。当许医生到达他家时,为其治疗的中医还没有走。“我对他说,‘你已经请了医生,根据我们的医疗规则,只能由他给你医治’。恰在此时患者又因剧痛而昏迷。那位中医恐慌地说,‘他真的很严重,你赶快给他吃些药吧’。我说,‘如果你没有,我当然要给他吃药,中药费时费力,我随时都可以准备妥当’。于是我用热水让患者立即吃药。这位中医说,‘西药真的很方便,遇到这样的急症我们真的没办法’。”[125]一位重症患者四处求医未见好转,被迫去求助于神明,神仙告诉他这个病只有娲氏医院的许医生可以治疗。后来在许的治疗下,此人病情日渐好转。当地一位教徒的只有9个月大的孩子得了重病,他们四处求医,几无生还的可能。孩子的母亲和祖母祈求神灵医治,却被告知正是由于孩子的父亲信仰基督教所致,不论多么伟大的医生,不论多么好的药品,都无法治疗这个孩子。后来这个孩子在许氏医院得以治好,由此母亲改变了原来的看法。“我们的诊所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多的官员和上层人士来医院治病,中医也勇敢地介绍自己的病人来医院治疗,其中一些人还是本地的名医,这对我们帮助很大。我想这正是中国的希望。现在每天的病人从40多人上升到100余人。”[126]

许金訇高明的医术赢得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尊重,人们以各种方式表达对于许本人和她所主持的娲氏医院的信任和支持。一位患者看到医院十分狭小,特地将临近医院的一小块地皮捐赠出来,解决了病人交通工具停放的问题。一位曾经在医院看病的富商考虑到夏天医院非常热,无偿捐赠给医院价值120美元的9台电风扇。

医院在前期开办的时候,主要依靠国外教会和外国传教士的捐款。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外的捐款逐渐减少,福建地方当局和各种组织以及个人的捐助在逐渐增加。“地方政府对我们的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财力有限,但依然给了我们472墨西哥银元,并许诺说每年都会给我们这个数目。”[127]这表明他们对医院工作十分满意。一位患者赠送给医院一小块地皮,这块地皮紧挨着医院,解决了医院停车场的问题。1918年,许医生准备整修医院前的一条马路,总预算约为900美元,由于当时药品和医疗器械十分昂贵,医院无法承担。一位患者自愿捐款200美元,而福建地方行政当局也准备对这条路做综合评估,将该路纳入城市建设的整体规划中。我们以记载较为详细的1909年各种捐款数为例分析医院捐款问题。当年医院共收到72份总数达3 686.50墨西哥元的捐款,捐款100元以上的个人和团体共10个。若以中外捐助比例分析,外国传教士和传教团体共捐款1 120元,占总数的30.4%;华人捐款数为2 566.5元,占捐款总数的69.6%。其中福州人林先生和其朋友捐200元、王医生和其朋友捐960元、卢先生和其朋友捐700元、王先生捐100元,占捐款总数的53.2%。[128]

概言之,许金訇虽然是一名基督教徒,但她开办医院、培养医护人员,积极参与社会公共事业,对福州社会的医疗卫生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同时,在这一过程中,她本人也实现了从“教会人”到“社会人”的转变。其行为不但在基督教内部得到普遍认可,也受到了福州社会的广泛尊重。正是在包括许金訇在内的许多人们的努力下,近代福建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过去的若干年间,福州人的卫生健康状况在不断改善,人们开始关注公共卫生,清理街道,杀虫驱蚊。尽管许多人还置之不理,但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缠足,偶像也不再为人们所信任。医院不仅治疗了很多人的身体,同时也治疗了她们的心灵,许多人的面貌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先前曾经试图以吸食鸦片而自杀的人变得精神抖擞,而女性再也没有人去从事娼妓业”[129]

【注释】

[1]中华续行委办会调查特委会编,蔡咏春等译:《1901—1920年中国基督教调查资料》,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234页。

[2]William Lockhart,The Medical Missionary in China: A Narrative of Twenty Years'Experience,London:Hurst & Blackett Publishers,1861,P.210.

[3]节选自雅裨理牧师1844年日记。

[4]Gerald F.De Jong,The Reformed Church in China,1842-1951,Michigan:William B.Eerdmans Publish Co.,1992,P.16.

[5]William Lockhart,The Medical Missionary in China: A Narrative of Twenty Years'Experience,P.212.

[6]参见吴炳耀:《一百年来的闽南基督教会》,《厦门文史资料》,第十三辑,第98页;陈增辉:《福建基督教史稿》(下),未刊稿,第408~410页。

[7]Missionary News,The Chinese Recorder,Vol.15,1884,P.310.

[8]蔡序恩、陈朝卿:《西医在泉州的传播与发展》,《泉州文史资料》第13辑,第126~131页。

[9]许声炎:《闽南长老会八十年简史》,厦门福建金井基督教会堂1924年版,第71页。

[10]许声炎:《永春堂会史略》,载《闽南中华基督教会简史》,中华基督教会出版社1934年版,第48页。

[11]李仁实:《基督教永春医院创建始末》,《永春文史资料》第一辑,第71~72页。

[12]李其山:《惠安基督教简介》,《惠安文史资料》第一辑,第47~48页。

[13]Donald Mac Gillivrary,A Centu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1807-1907),shanghai,1907,P.264.

[14]Donald Mac Gillivrary,A Centu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1807-1907),P.259.

[15]郑有雄:《古田县医院简史》,《古田文史资料》第六辑,第59页。

[16]郑志道:《福州教会医药事业概述》,载《圣公会报》第38卷第5期,1949年8月15日。

[17]参见陈增辉:《福建基督教史稿》,未刊稿。

[18]姚兴尧、许传世:《六都医院简史》,《闽清县文史资料》第2期,第69页。

[19]李家度、李阳民:《我所知道的“福音医院”》,《长汀文史资料》第11辑;肖爱莲、陈伟田:《一个为红军服务的医院——汀州福音医院》,载《长汀文史资料》第九辑。

[20]参见《兴仁医院沿革》,载《卫理公会兴化年议会史料通讯》第一期;陈绍勋:《基督教传入莆田史料(一)》,《莆田文史资料》第五辑,第185页。

[21]Henry T.Whitney,M.D.First Annual Report of the Shauwu Medical Missionary Work in Connection with A.B.C.F.M.Mission 1878,ABCFM Papers16.3.7,Vol1,174.

[22]冯玉琳:《西医西药在邵武的发展》,《邵武文史资料》第11辑,第70~71页。

[23]黄铎:《邵武基督教会史略》,《邵武文史资料》第三辑,第42页。

[24]《中华基督教全国总会第二届常会纪念册》,1930年印行,第173页。

[25]马伯英等:《中外医学文化交流史——中外医学跨文化传通》,文汇出版社1993年版,第357页。

[26]张景容:《清末民国时期霞浦的中等教育》,《霞浦文史资料》第10辑,第9~10页。

[27]《古川怀礼医馆报单》,《1909年美以美会年会录》,福州美华印书局1909年版,第54页。

[28]李仁实:《基督教永春医院创建始末》,《永春文史资料》第一期,第71~72页。

[29]潘悟真:《陈礼和与仁世医院》,《惠安文史资料》第二辑,第51页。

[30]本节部分内容系与苏文军先生合作。

[31]黑格尔:《历史哲学》,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年版,第42页。

[32]M.G.马森:《西方的中华帝国观(1840—1876)》,时事出版社1999年版,第251页。

[33]麦高温(麦嘉湖):《中国人生活的明与暗》,时事出版社1998年版,第190页。

[34]《中国人生活的明与暗》,第193~194页。

[35]花之安:《自西徂东》,上海书店出版社2002年版,第207页。

[36]以上参见合信:《西医略论》,上海仁济医馆咸丰七年刻本。

[37]威廉·F.拜纳姆著,曹珍芬译:《19世纪医学科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

[38]合信:《西医略论》卷上《药物论》。

[39]《中国人生活的明与暗》,第197页。

[40]卫三畏著,陈俱译:《中国总论》,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667页。

[41]约·罗伯茨:《十九世纪西方眼中的中国》,时事出版社1999年版,第72页。

[42]《中国总论》,第261页。

[43]卫礼贤:《中国心灵》,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8年版,第153页。

[44]老尼克:《开放的中华:一个番鬼在大清国》,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第81页。

[45]D.马克戈万:《百年前一个俄国外交官眼中的中国》,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年版,第147页。

[46]《中国人生活的明与暗》,第197~199页。

[47]利玛窦:《利玛窦中国札记》,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34页。

[48]《中国人生活的明与暗》,第189页。

[49]转引自林恩燕、林炳辉:《林则徐与中医药学》,《中医文献杂志》2006年第3期。

[50]丁守和:《中国近代启蒙思潮》(上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第457页。

[51]严复译:《穆勒名学·严复按语》,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70页。

[52]栾调甫:《梁任公五行说之商榷》,《东方杂志》,1924(5),第97页。

[53]严复:《严复家书》,辽宁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10页。

[54]陈崧:《五四前后东西文化问题论战文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46页。

[55]李可信:《涵江兴仁医院禀单》,《1915年美以美兴化年议会录》,第66页。

[56]唐善元:《纷石连环情景察单》,《1921年美以美兴化年议会录》,第57页。

[57]本节部分内容系与丁春先生合作。

[58]何天爵:《真正的中国佬》,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118页。

[59]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清末教案》第2册,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297页。

[60]《福声》第27期《宁德县教会史略》,第34页,中华圣公会福建教区出版,1933年6月1日。

[61]林乐知:《教会新报》,台北华文书局1968年影印,第282页。

[62]潘镜高:《伦敦会入闽百年之回顾(二)》,《闽南圣会报》(续刊),1944年第2期,第7页。

[63]《福声》第27期《建宁府教会史略》,第42页,中华圣公会福建教区出版,1933年6月1日。

[64]《五十周年之莆田圣路加医院》,载《福建教区月刊》1945年11月,第十二卷第四期,第12页。

[65]何小莲:《西医东渐与文化调适》,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132页。

[66]许声炎:《闽南长老会八十年简史》,第72页。

[67]爱汉者等编、黄时鉴整理《东西洋考每月统计传》,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404页下。

[68]Gerald F.De Jong,The Reformed Church in China,1842-1951,P.153.

[69]许声炎:《闽南长老会八十年简史》,第72页。

[70]Report of the Twenty-six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Foochow,M.E.Mission Press,1910,P.60.

[71]Minutes of the Ten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Foochow,1894,P.13.

[72]潘镜高:《伦敦会入闽百年之回顾(二)》,《闽南圣会报》(续刊)1944年第2期,第7页。

[73]吴炳耀:《一百年来的闽南基督教会》,《厦门文史资料》第13辑,第94~95页。

[74]李其山:《惠安基督教简介》,《惠安文史资料》第2辑,第47页。

[75]《奋兴报》1914年第18期,第二张。

[76]《闽省会报》第140卷《大病不死》,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二年正月初一日。

[77]Twelfth Annual Report of the China Mission at Amoy and Swatow,Edinburgh,1867,P.10.

[78]《闽省会报》第177卷《陈明旺先生小传》,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五年正月初一日。

[79]林乐知:《万国公报》第451卷,第3954页。

[80]Arnold Foster,B.A.ed,Christian Progress in China: Gleanings from the Wringsand Speeches of Many Workers,London,1889,P.181.

[81]《闽省会报》第140卷《家用良药告白》,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二年正月初一日。

[82]《闽省会报》第195卷《良药复来》,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六年六月初一日。

[83]Ellsworth.C.Carlson,The Foochow Missionaries,1847-1880,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4,P.88.

[84]林乐知:《万国公报》第492卷,第5062页。

[85]余淑心:《福州美以美年会史》,福州知行印刷所1936年版,第186页。

[86]《一年一度圣路加医院募捐》,《福建教区月刊》1940年第1卷第11期,第30页。

[87]Gerald F.De Jong,The Reformed Church in China,1842-1951,P.154.

[88]有关力钧的生平事迹可参见林恩燕、郭永新:《中西医结合的先行者力钧》,《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9年第6期。

[89]吴瑞甫:《中西温热串解》,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5~7页。

[90]柯为良:《全体阐微·林湘东序》,福州圣教医院1880年刻本。

[91]《闽省会报》第193卷《论医》,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六年四月初一日。

[92]柯乔木:《名医叶启元》,《厦门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

[93]Donald Mac Gillivrary,ed.,A Century of Protestant Missions in China(1807-1907),P.55.

[94]周之德:《闽南伦敦会基督教史》,厦门鼓浪屿圣教书局1934年版,第55页。

[95]《闽省会报》第195卷《女医业成》,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六年六月初一日。

[96][英]马礼逊夫人编,顾长声译:《马礼逊回忆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59页。

[97]《闽省会报》第194卷《榕峭夏云》,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六年五月初一日。

[98]《闽省会报》第184卷《护身要录》,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五年八月初一日。

[99]《申报》1872年4月17日。

[100]何小莲:《西医东渐与文化调适》,第169页。

[101]余淑心:《福州美以美年会史》,第200页。

[102]Gerald F.De Jong,The Reformed Church in China,1842-1951,P.154.

[103]Official Minutes of the Twentie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Foochow,M.E.Mission Press,1904,P.27.

[104]《闽省会报》卷184《护身要录》,福州:美华书局,光绪十五年八月初一日。

[105]《卫生行政的改良》,《1933年兴华周刊》第30卷第35期,第80页。

[106]本节部分内容系与丁春先生合作。

[107]笔者搜集到1885年到1931年的福州美以美会妇女大会年议会录(除个别年份遗失),它涉及福州各教区发展、女子教育、女子医疗、个别信徒入教的心路历程等。在教会医疗部分,年议会录完整地保存了许金訇所做的关于娲氏医院的医务报告。

[108]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Nineteen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3),Foochow: M.E.Mission Press,1903,PP.79-80.

[109]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Thirteen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897).Foochow: M.E.Mission Press,1897,PP.13-14.

[110]Editor.Report of the Thirtieth Annual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14).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14,P.78.

[111]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Seventeen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3).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3,P.32.

[112]Editor.Report of the Twenty-six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10).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10,P.18.

[113]Editor.Report of the Twenty-fif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9).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9,P.51.

[114]Editor.Forty-first Annual Report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25).Foochow: Bing Ung Press,1925,P.29.

[115]Editor.Official Minutesof the Twenty-First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5).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5,P.39.

[116]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Seventeen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3).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3,P.32.

[117]Editor.Thrity-seventh Annual Report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21).Foochow: Bing Ung Press,1921,P.31.

[118]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Seventeen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1).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1,P.48.

[119]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Twenty-Second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6).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6,P.44.

[120]Editor.Report of the Thirtieth Annual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14).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14,P.78.

[121]余淑心:《福州美以美年会史》,第111页。

[122]Editor.Thrity-sixth Annual Report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20).Foochow: Bing Ung Press,1920,P.14.

[123]Editor.Forty-first Annual Report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25).Foochow: Bing Ung Press,1925,P.28.

[124]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Twenty-Third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7).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7,P.42.

[125]Editor.Thrity-seventh Annual Report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21).Foochow: Bing Ung Press,1921,P.31.

[126]Editor.Official Minutes of the Twenty-Second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6).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6,P.46.

[127]Editor.Report of the Twenty-ninth Annual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13).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13,P.29.

[128]Editor.Report of the Twenty-fifth Session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09).Foochow: The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9,PP.55-56.

[129]Editor.Thrity-sixth Annual Report of the Foochow Woman's Conference of the Methodist Episcopal Church(1920).Foochow: Bing Ung Press,1920,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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