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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价值_施韦泽医生的故事

时间:2022-08-22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生命价值_施韦泽医生的故事在美丽的大西洋沿岸洛佩斯角海湾治疗休养,夫妇俩的心情格外明丽。施韦泽带着深深的歉意对妻子说。总在探究生命的价值,执着的施韦泽,总也没有找到答案。奥果韦河上与河马的不期而遇,对于施韦泽而言,却是一次美丽的意外。看着奋力前行的河马,眺望生命现象极为丰富的水和丛林,施韦泽立即想到,一切有生之物都值得尊崇,因而守护它、促进它便是善,反之便是恶。

生命价值_施韦泽医生的故事

在美丽的大西洋沿岸洛佩斯角海湾治疗休养,夫妇俩的心情格外明丽。两人听着海浪的歌吟,止不住也像大海一样心海翻波起来,来到非洲后的一幕幕往事,刹那间都涌上了心头。

“亲爱的,谢谢你又一次陪我来到洛佩斯角海湾治疗。来这里休养,和你在一起,我真快乐。”海伦娜清澈的眸子凝望着丈夫,满怀真情。

“看你说的,你为我放弃了这么多,还把身体累垮了,我真心对不住你啊!”施韦泽带着深深的歉意对妻子说。(www.guayunfan.com)

“我们来到兰巴雷内,完全来对了,丛林村民太苦了,他们不能没有医生。”海伦娜说。

“是的,我们到这里来,虽然力量不大,但是对丛林村民的帮助还是不小的。诊所能够正常运行,包含了你的诸多心血和付出啊。”施韦泽动情地说。

“只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现在不但不能帮你,反而拖累了你,唉……”

“别,”施韦泽连忙打断爱妻的话,“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没有你,我的工作是没法顺利开展的。你放心,经过这个阶段的治疗和休养,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嗯,我要快点好起来,和你早日回到兰巴雷内。”

说这话时,海伦娜的眼睛湿润了,她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丈夫怀里,体验着爱的幸福。

生命原本是很普通的花儿,却为爱开出了暖人的色彩。当生命累了的时候,就停一停匆忙的脚步,这样静静地相依在一起,回想一下往事,深深浅浅地说一些知心的话儿,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灵魂也就得到了休憩。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休养,海伦娜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好转,施韦泽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这时候,施韦泽得知离这儿两百千米水路远的恩戈莫传教站,有一个传教士的妻子彼洛特太太得了病,因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病情越来越重了。施韦泽非常不安,对海伦娜说:“彼洛特太太为了丈夫的传教事业,像你一样从欧洲来到非洲,放弃了许多东西,现在她病了,却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万一病情被耽搁了,可如何是好?”

海伦娜知道丈夫的心思,便对他说:“是的,她如果再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会耽误了病情。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你不用多挂念我了,你就搭乘便船,安心去恩戈莫为彼洛特太太治病吧。”

“亲爱的,你太好了,谢谢你的理解,有便船的话,我明天就去。”

第二天,施韦泽告别了心爱的妻子,带了一些药品,搭乘一艘拖着一条超载驳船的河轮,往恩戈莫而去。这是他所能找到的唯一的交通工具,船上除他之外,还有几个黑人,其中有一位是他在兰巴雷内结交的朋友埃米尔·奥古马。匆忙之中来不及多带口粮,奥古马就让施韦泽吃他们带的食物。

由于是在旱季,轮船必须在沙滩之间寻找水路。一路上,河道时宽时窄,河水时急时缓。施韦泽的思绪也在急剧地起伏着,反思当前的世界大战对生命的践踏,寻找文化重生的出路。

生命如此可贵,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低贱,可以被随意践踏,可以被任意杀戮?人类物质文明发展得如此之快,可人类的道德境界竟也倒退得如此之快,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能够集中思考,寻找到答案,施韦泽在笔记本上随着思绪的跳跃,写下了一些不连贯的句子。他苦苦思索,思想依然迷失于哲学的灌木丛中。

思忖中,两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傍晚,河轮行驶到伊根德讶村附近,河道顿时宽阔了起来。河的两岸是茂密的热带雨林,里面生长着成百上千种植物以及数千种动物和昆虫,到处都是生命的现象和波澜壮阔的故事。

在这生命最密集的地方,各种生命同生共存,演绎着风姿万千的梦想。而此时的人类却在互相残杀。在悲剧的战争中,人类的生命失去了价值,文明的灯光变得越来越暗淡了。

施韦泽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目光从丛林转向湍急的河流,翻滚的浪涛如同风起云涌的时代,在寥廓的长河里洗濯着文明的风尘。

在这河水之中,生命也同样勃发,各种各样的水生动物、植物,都生活在这水的世界里。在这样的环境中,施韦泽任由思绪泛滥,将他的哲学问题想了又想,不知能否一探究竟。

奥果韦河的流水日夜不息地流淌着,两岸的丛林里,茂盛的生命正在演绎着世间的风情。花草的枯萎,是为了下一季节的繁茂;时光的凋零,是为了下一时令的蓬勃……思忖间,河轮的一侧突然出现了一堆黑影在蠕动,施韦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河马,有大有小,正奋力向前游动。施韦泽十分兴奋,紧紧盯住水中的河马,但见它们整个身子都淹没在水里,只有眼睛、耳朵和鼻子露在水面上。它们宽大的鼻孔在喘着粗气,眼睛直视着前方,只顾向着既定目标前行。

总在探究生命的价值,执着的施韦泽,总也没有找到答案。奥果韦河上与河马的不期而遇,对于施韦泽而言,却是一次美丽的意外。河马奋力向前游泳,他的目光紧随着它们前移。就在这时候,一个灵感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一个他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的概念脱口而出——敬畏生命!

对,敬畏生命!

只有对生命敬畏,才能令生命放光!

仿佛乌云突然散去,阳光刹那普照,施韦泽意识到他长久以来苦思冥想的就是敬畏生命这个伦理观——可使“生的意志”与“道德的需求”相结合的根本伦理。以这个伦理观为基础,人类一定可以在这块基石上构筑新的文化哲学。

丛林的劲风吹过河面,拂动施韦泽的头发,奥果韦河的水面上倒映着他的侧影。这是一个伟大的医生、智慧的哲学家的身影,他那高远的哲思和博大的襟怀,一如这奔腾不息的流水,一泻千里,大步流星。

敬畏生命——这是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一个词,它包含着构成伦理的一切:爱,尊重,善良,同甘共苦,温和,宽恕的能力,等等。而今它一出现,便令施韦泽深为感动。其实,这是他长期思考和理论探究的结果,更是他在非洲丛林这个生命现象最为繁盛的地方,在救死扶伤的过程中受到自然感悟的产物。

或许,也只有在远离世界的前提下,敬畏生命的伦理原则才能够被发现!

看着奋力前行的河马,眺望生命现象极为丰富的水和丛林,施韦泽立即想到,一切有生之物都值得尊崇,因而守护它、促进它便是善,反之便是恶。

思忖中,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种对生命的敬畏,绝不该只涉及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学,而应该与一切存在的生物产生联系——人的生命、动物的生命和植物的生命。如果敬畏生命的伦理局限于人对其同类的伦理,虽然可以很深刻和富有活力,但它一定是不完整的。这种从根本上完整地扩大到一切生命的伦理学,完全不同于只涉及人的伦理学。如果人类能够扩展与周围生物的互助关系,那么可以说,伦理的发展实现了它的进步。

伦理的目的,是为了改善世界的现状。人与社会如果能按照这个伦理观来实践敬畏生命的理念,必将给人类社会带来福祉,人类文化将能免于沦丧,获得重建的生机,从而生生不息,再不会灭亡。想到这里,施韦泽立即意识到,这就是令他费尽心思的问题的答案。

施韦泽深入研究过东方的哲学思想,对中国思想家老子、孔子孟子、庄子的部分思想十分推崇。他在寻求伦理进步的过程中,发现伟大的中国思想家早已称颂与人为善是人类的基本德行。由此,他感到人和社会的福利,只有通过乐于奉献才能得到保证。

通过奉献问题的思考,他扩大了伦理活动的范围,更加强烈地意识到伦理不仅与人有关,而且与周边的所有生物有关。动物和我们一样,渴求幸福、承受痛苦和畏惧死亡。那些保持着敏锐感受性的人都会发现同情所有生物的需要是自然的。如果人类关心身边一切的生物,避免所有出于疏忽而使它们遭受的灾祸,那么人类的进步该多么大啊!

敬畏生命的伦理学,其范畴扩大到我们生存环境中的一切生物,将使人类与宇宙建立一种精神关系,给予人类创造一种精神的、伦理的、文化的意志和能力。这种文化将使人类以一种比过去更高的方式生存和活动于世,与周围的世界同舟共济,和谐共处。

曾经反复寻找的通往更加深刻、更强有力的伦理学之路就这样梦幻般地敞开了。长期探索终于找到了理想的答案,施韦泽的思索、追求、认识、观念、联想、大量的阅读、透彻的思考综合成了一个整体。他忘不了思绪豁然开朗的那一刻,牢牢记住了奥果韦河中遇到河马的那个地方。

他感谢这次奥果韦河的航行,感谢水和丛林给予他的灵感。带着心灵的震撼与快乐,他来到了恩戈莫,仔细为彼洛特太太做了检查,给她开具了治疗的药物,反复叮嘱,告诉她只要坚持服药和休息,她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继续陪伴自己的丈夫奉献在非洲的丛林里。

给彼洛特太太做完治疗后,他挥手作别恩戈莫,沿奥果韦河顺流而下,回到了洛佩斯角海湾,把喜讯带给亲爱的妻子。

施韦泽认为,当今社会人类的生命如此被蔑视,这是对生命的犯罪。敬畏生命是人类生存发展最基本的前提,同时也是哲学和伦理学唯一可能的基本原则。那么什么是敬畏生命,它如何在我们的内心中产生呢?

施韦泽觉得,如果人想了解自己及其与世界的关系,就必然会首先意识到这一最直接、最根本的事实:我是要求生存的生命,应该在自己的生命中体验到其他生命。善即是对生命的维护、促进和强化,使可发展的生命实现其最高的价值。恶即是对生命的破坏、损伤和削弱,压制生命的发展。

敬畏生命就是认识到生命的尊严与可贵,并珍视生命,在生命面前保持谦恭与敬畏。人们必须将生命的意志当作神圣的东西,给予积极的肯定和尊重。肯定生命是精神的行为,人由此不再得过且过,开始敬畏自己的生命,并赋予生命真正的价值。

施韦泽认为,生命意志不是人类专有的,一切生物都拥有,敬畏生命是一种态度。我的生命对我来说充满了意义,我身边这些生命一定也有相当重要的意义。过去所有伦理学的最大错误在于,它们始终只处理人对人的行为,这是非常狭隘的。应该有无界限的伦理观,包括对动物和植物。

现实生活中,总会有一种生命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牺牲其他生命的现象发生。就好比人类为了生存必须依靠食用某种植物或动物,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应该心存愧疚。如果因为不可避免,而将其看作理所当然,那就犯了严重的错误,因为那是对生命意志的否定。

然而,今日社会,欧洲正在发生残酷的战争,生存必须以毁灭其他生命为代价,一切都在走向敬畏生命的反面,人类的命运令人担忧。对此,施韦泽感到十分痛苦。作为伦理的人,应该努力扬弃生命意志的自我分裂,捍卫真正的人道,竭力解除人类的痛苦,这才是人类的出路。

对于施韦泽来说,敬畏生命绝不是一种意淫,而是一种人生哲学。任何人,无论他的宗教信仰为何,都应该在生活中实践它。如果能做到这点,那么世界上的罪恶一定会减少,幸福与和平一定会来到。虽然这个过程会进行得十分缓慢,但必须这样做,因为这才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进步。

当我们将鲜花送给别人的时候,首先闻到花香的是自己;当我们抓起泥巴抛向别人的时候,首先弄脏的是自己的手;当我们敬畏一切生命时,自己的生命也就开始放光了……

夜已很深,这样的时候,施韦泽的思维总是如此清晰。

海伦娜喜欢在微风轻拂的傍晚,与丈夫牵手走在湿润的海滩上,呼吸着夹杂有腥味的海风,看海浪轻轻柔柔地涌向沙滩,听海歌深情绵长地吟唱,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紧紧地相互依偎,化作夕阳下的一条影子,风雨与共,永不分开。

在施韦泽的精心照顾下,经过在洛佩斯角海湾的静心休养和恰当治疗,海伦娜的身体开始慢慢康复了,她的贫血症状得到了改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好转。

对她来说,丈夫的人道主义事业是第一位的,兰巴雷内已是她的第二故乡了。对于故乡最大的牵挂,就是那里的人们,他们的身体健康她已经无法放下了。

本来施韦泽准备让海伦娜回欧洲好好休养的,但是海伦娜自觉可以再回兰巴雷内去陪丈夫一段时间。她舍不得丈夫一个人在那里忙碌,自己做他的助手,总能为他分担一些工作。最重要的是,能和丈夫在一起,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现在我的身体明显好转了,你牵挂丛林村民,我也深深挂念着他们。兰巴雷内需要我们,我们一起回去吧。”海伦娜说。

“是该回去了,可是你的身体刚刚有所恢复,还需要进一步休息,我怎么能够让你一同回兰巴雷内呢?你还是听我的话,回欧洲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你一个人忙碌在丛林诊所,实在太辛苦了,我怎么舍得你呢?再说,和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快乐啊。”

“你还是回欧洲休息一段日子吧,好吗?”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

“亲爱的,你还要陪着我,令我既高兴又担心,”此刻,施韦泽非常动情,“从今天起我要日日为你许愿,愿路边的花都开成你喜欢的样子,欣喜地向你诉说我对你的爱。”

施韦泽心痛妻子,苦苦劝她回欧洲把身体调养好,可海伦娜心存一份信念,执意要陪在丈夫的身边为他再做些分担。她以自己的一腔真情,与病弱的身躯抗争,其间充盈着对丈夫的无限挚爱。

妻子的这份情感令施韦泽无比感动。他不再坚持,同意了妻子的要求。就这样,两人又一起回到了兰巴雷内。

丛林诊所的境况依然十分困难,人手严重不足,资金药物匮乏,日日工作繁忙,但夫妇俩顽强坚持着。繁忙工作之余,施韦泽继续他的哲学思考,循着已经理出的头绪,深入思考生命的价值和敬畏生命的伦理内涵。

艰难中,1915年又到了岁暮。走过了这么多坎坷,只盼望新的一年,丛林诊所的境况能够有所好转。圣诞节来临了,施韦泽将去年留下的半根蜡烛插在圣诞树上,小心将其点燃。蜡烛在燃烧,然而映红这烛光的,依然是熊熊的战火。

时光凄凉,看过了多少物是人非的风景。战乱中,1916年如期到来。立于乱世,细数流年,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令一颗颗忧伤的心变得更加忧伤了。此时,战争已彻底扰乱了丛林村民的生活,悲剧的帷幕完全拉开。丛林里的土著黑人再不能幸免,一些年轻人被军队强征去了。

一天,施韦泽前往离丛林诊所不远处的一个村庄,正好碰上军队在强行征用壮丁,一批年轻人被一队军人带上了河轮。太阳火辣辣地暴晒着大地,在江面上投下了长长的血色光芒,随着粼粼波光不断地闪烁跳跃,仿佛一团团火焰在江水中熊熊燃烧。

村民们的心中也燃烧着火焰,可是这火焰无法把这世上的罪恶燃尽。起航的时候,码头上哭声四起,妇女们边哭边喊,向船上的青年百般叮嘱。河轮开远了,船上流着眼泪、不停地挥手的年轻人消失在茫茫的江面上,之后人群渐渐散去。

此情此景,令施韦泽的心中不是滋味。战争破坏着人类的文明,多少人丧失了生命,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人骨肉分离。和平的钟声何时才能响起?就在他忧心忡忡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岸边的石头上还有一位老妇人坐在那里哭泣。

“她的儿子一定刚刚随着河轮消失在江面上,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施韦泽心中想着,来到了老妇人的身边。

“老人家,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回家吧,要保重身体啊。”施韦泽轻声对老妇人说。

老妇人看了他一眼,满脸悲伤,没有说话,却哭得更加伤心了。

施韦泽本想好好安慰她,可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满脸泪水,鼻子一酸,居然像老妇人一样,在夕阳下伤心地抽泣了起来。他久久地站在老妇人身边,望着老妇人佝偻的身子,望着奥果韦河不息的流水,望着河道两旁绿色笼罩的茂密雨林,心底涌上的酸楚更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终于站起来了。施韦泽搀扶着她,缓缓向村子里走去。如血的残阳斜斜地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心事,如潮涌;无语,泪长流。此时此刻,还有更加令人心痛的事发生在他的家乡,而他却一无所知。就在这时候,在根斯巴赫老家,他74岁的老母亲被路过的一匹德国炮队的军马撞倒,就此卧床不起,呼喊着他的名字,悲戚地离开了人世。

这是最爱他、时刻牵挂他的母亲啊!

人在乱世,身不由己。随着战争的进一步升级,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欧洲有消息传来,从奥果韦河流域回到欧洲服兵役的白人中间,已经有10多个人死在战场上了。丛林村民听到这些消息后也不停地叹气:“他们为什么不坐下来谈判呢?”当有邮件来到的时候,黑人们会问施韦泽:“是战争的消息吗?”然后就悲哀地摇头,自言自语地叹气。

丛林村民没有文化,但是他们也会思考,而且会思考很多问题。在诊所里,施韦泽与一个老人谈到了终极关怀问题,老人有关生命、人生和爱的看法深深触动了他。此刻,他觉得如果和原始森林里的人们面对面地探讨人与人、与世界、与永恒的关系问题,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就消失了。

面对这一场从欧洲大陆燃起的战争,土著黑人们都非常迷茫,百思不得其解,白人在黑人心目中的地位也由此大打折扣。

1917年9月的一天,施韦泽正在诊所里给一个病人拔牙,外面还等着许多病人。这时,一队士兵来到诊所,向夫妇俩宣布了一道来自法国殖民当局的命令:“你们听着,你们被拘捕了,并将被驱逐出非洲,送往欧洲的俘虏集中营。”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施韦泽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十分难受。他知道,此刻任何争辩都一无所用。他只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海伦娜一时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牙齿拔到一半的病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义愤填膺,顾不得嘴中的疼痛,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士兵含糊不清地大声叫骂着。大批坐在树荫下等待看病的病人也都围了上来,纷纷责骂。

可是,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施韦泽夫妇将不得不离开这里,这些可怜的丛林村民将又一次失去医疗保障。

生活,就是如此令人无奈。人世间,总会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悲伤。而今,这是靠武力说话的年代,任何抗议都不会产生作用。

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乐观者,施韦泽虽然无法预料时局的变化,但他相信战争终将结束,人类终会觉醒,自己一定有重回兰巴雷内的那一天。

因此,他让前来帮忙的传教士和村民们将自己大部分的日用品、器械等都整理好装进箱子,放置在小木屋中。这间小木屋,已是夫妇俩的家了,留下了两人太多的美好记忆。施韦泽坚信,待到局势改善之后,自己一定可以重回这里,继续自己救死扶伤的善举。

马上就要被驱离兰巴雷内了,施韦泽心如刀绞。

临行前,一群村民焦急地抬来了一个骨折的老人,病人痛得不停地呻吟。施韦泽见此情景,不顾自己的俘虏身份,立即和海伦娜一起打开已经整理好的箱子,从里面拿出手术器械,准备就地给他做手术。

这人世间无论多么嘈杂、多么喧嚣,毕竟充溢着真善美,存在着美好的一面。负责看守夫妇俩的士兵,内心也装着良知。面对施韦泽夫妇的违禁行为,他们纷纷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更无一人上前阻止。就这样,一个紧急手术临时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中间进行了,医者之爱在周围人的感动中愈发丰盈。

手术刚刚结束,河轮就拉响了汽笛,施韦泽夫妇马上就要被驱离这里了。由于他俩是战俘,人们被禁止为他们送行。但是几年下来,丛林村民和施韦泽夫妇之间已经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他们不顾一切,自发来到码头上,跳着古老的非洲舞蹈,表示对夫妇俩最衷心的感谢。

此刻,码头上站满了送别的人。村民们对夫妇俩大声说着感谢、安慰、祝福的话,祈求他们一路平安。在大家的注目下,两位志愿来这里献身的白衣使者被士兵以战俘的身份押上了河轮。

随着河轮离岸,送别的人群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现场一片悲戚。施韦泽夫妇站在甲板上,不停地挥手,作别这些苦难的人。此去经年,前程未卜,无人知道他们是否还能重回。伤心的泪水在人们的脸上长流。

河轮驶离岸边,劈开江心的水面,将日出江花演绎成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施韦泽走了,离兰巴雷内越来越远。他含泪回望,浑身战栗,仿佛灵魂已被抽去,令他痛彻心骨。

丛林的风儿,带着赤道的湿热,在使劲地吹,仿佛在向夫妇俩作别。风儿吹在两人的脸上,吹干了泪水,只留下两行泪痕。又一次失去了自由,被剥夺了志愿献身的权利,两人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地作痛。

风吹林梢,秋叶飞舞,漫天黄尘中,只留下一地凌乱。

10月初,施韦泽夫妇被遣送回欧洲,关进了波尔多的一个集中营里,就此坠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狱。

虽然心情很差,但施韦泽并没有选择悲观。他是个哲学家,懂得对不公平的现实选择反应是自己的权利。他的身体失去了自由,但心灵是自由的,他选择乐观向上,相信黑夜终将过去,明天一定会更美好。在信念的支撑下,他熬过了一日日难熬的时光。

不久之后,一道命令传到集中营,施韦泽夫妇被带往接近法、西边界加赖松的一个修道院,那里已被改建成一座关押敌国平民的监狱。人们被关押在这里,身心饱受摧残,体质虚弱,因此时常患病。施韦泽了解情况后,主动提出申请,要求为这些病人看病。

起初,监狱长没有答应这位犯人的请求。可当他了解了施韦泽的经历后,深受感动,很快就让他给监狱里的病患看病了。

于是,施韦泽便把监狱当成了诊所,认真给患病的人们看病。能够用自己的医术为他人服务,施韦泽觉得这便是幸福,监狱生活也变得有意义了。

很快,1918年在寒冷中来临了。3个月后,施韦泽夫妇又一次被转移场所,押送至圣雷米省一处专为阿尔萨斯人建立的拘留所。这里的石墙特别冰冷,从墙缝中嗖嗖进来的冷风吹得人浑身打战。这样的环境令人绝望,不知道哪一天,自由之光才能照到这里。

坚强的施韦泽依然坚持着,他的信念不变,坚信一定可以重获自由。夫妇俩之间简单的一句问候,一个笑意,令悲苦的监狱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原本以为监狱的日子漫长无边。哪知,几个月后,竟有好消息传到了拘留所,他们将以交换战俘的方式被遣送回国。7月15日深夜,施韦泽夫妇和其他犯人被一起叫醒,押上一列遣返战俘的专用列车,于当日清晨到达瑞士边境。在交换过战俘后,他们被送往德国边境城市康斯坦茨。随即,夫妇俩来到了斯特拉斯堡。又历经了一番曲折,施韦泽终于回到了根斯巴赫。

经历了战火的故乡,而今变得面目全非了,原本青翠的山林现在成了一片焦土,只有少数幸免于炮火的树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在低沉地哀叹。战争给人类造成的创伤实在太大了。

令施韦泽无比伤心的是,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亲爱的母亲去世的消息。他热泪长流,对着空旷的山谷放声痛哭。幸运的是,父亲依然很健康,这给了施韦泽一点安慰。他无数次独立于家乡的夜色之中,在寂静的夜间孤独地仰望星空,深深地呼吸,怅怅地怀想,一个人默默地流泪。此刻,母亲的音容笑貌,母亲的慈爱善良,母亲的千般好万般恩,都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心头。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成为回忆了。

经历了这一场变故,施韦泽已是浑身伤痕。人生有两种境界:一是痛而不言,二是笑而不语。痛而不言是一种智慧,人生在世,往往会因为各种伤害而心痛不已。然而,对于强者而言,累累伤痕恰恰是生命赐予的最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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