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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士宗炳_“山水画”中的隐士_中国士人的故事

时间:2022-06-23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画士宗炳_“山水画”中的隐士_中国士人的故事画士,对从事绘画者的美称。他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关于山水画的论者,也是第一个明确了“山水画”概念的人。在重视精神性和理性上,宗炳最早为中国的山水画艺术奠定了基础,使“以形写神”的中国画理论又前进了一步。[8]总之,中国“文人画”流派的滥觞,便是东晋宗炳的“山水画”概念及其实践。

画士宗炳_“山水画”中的隐士_中国士人的故事

画士,对从事绘画者的美称。“既工此道,当如画士之传真,闺女之刺绣,一笔稍差,便虑神情不似,一针偶缺,即防花鸟变形。”(清·李渔《闲情偶寄》)“有画士年九十余,相貌伟然,自号衣衣道人,杜公善遇之。”(清·昭梿《啸亭杂录》)

宗炳(375~443),字少文,南阳沮阳(今河南邓县)人。家居江陵(今湖北),士族。东晋未至南朝宋元嘉中,屡次征召作官,俱不就。游山玩水,达到了狂热的程度。最终,他徜徉山水,“饮溪栖谷,三十余年”,[1]可谓终老山林了。他是画家、音乐家,也是艺术理论家,还是佛教信徒。除了画山水,就是善弹琴,也写作,尊佛信教,在自然旷野中陶冶,综合艺术、宗教和旅游,以修养性情。宗炳在庐山参加慧远僧的“白莲社”,曾作《明佛论》。他漫游山川,西涉荆、巫,南登衡、岳,后因老病,才回到江陵。自称“澄怀观道,卧以游之”。[2]

六朝隐士之多,约为历代之冠。宗炳属于哪一种隐士?王维半官半隐,开始做官,后来害怕了,但如辞官隐居又没有薪水,生活没有保障,于是虽做官,而不问政事,实际上过着隐居生活。元末明初时王蒙、明末董其昌忽官忽隐,做了几年官,又去隐居,朝廷征召,或形势有利,又出来做官,做了一阵子官又回去隐居。明代陈继儒假隐,虽不做官,但好和官家打交道,有人写诗讥笑他“翩翩一只云间鹤,飞去飞来宰相家”。[3]南朝齐梁时陶弘景名隐实官,虽然隐居山中,朝中大事还向他请教,被称为“山中宰相”。唐代的卢藏用隐求禄,以“终南捷径”求高官。明末清初的顾炎武、黄宗羲等不得已而隐,实际上最热心的还是政治。他们“隐居”只是为了表示不与清王朝合作,实际上从事最激烈的反清斗争。[4]

宗炳或是冷眼旁观而看清了仕途?或是像王羲之那样,认为自己“非庙廊器”,不是做官的料?或是其他?比较同时代的隐士陶渊明,可以知其大概。隐士,对于陶渊明,是先官后隐;而对宗炳是真隐全隐,从来不去做官,而且也不和官方打交道。陶渊明是经过几次大起大落的仕途生涯,渐渐认清了政治,无法“兼济天下”,才“独善其身”,退隐归田。然而他有奴子。汉晋时候的奴子,是不但侍候主人,并且给主人种地营商的,正是生财器具。所以虽是陶渊明,也还略略有些生财之道。宗炳没有这样的曲折经历,他认为一个人一旦卷入了朝务政事,就会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就会毁灭于政治斗争之中,故而直接干脆谢绝了刘裕的器用,单靠友人捐赠过日子。做官毕竟是获取优越的社会生活和个人生存的捷径,然而宗炳真的是意趣在山林山水。在残酷的生存现实面前,宗炳又不得不考虑物质的获取。他采取了一边做隐士,一边接受民间捐助和馈赠的做法。[5]

宗炳是中国文人画之先驱,撰有《画山水序》,把中国古代的佛学、道学思想渗入了山水画论。他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关于山水画的论者,也是第一个明确了“山水画”概念的人。(www.guayunfan.com)宗炳认为山水画是用来体现圣人之道的,现实山水的感性形象之美在于它是“灵”与“道”的表现。这种表现的完美形式是传“神”。其“畅神”之说,强调山水画创作是画家借助自然形象来抒写意境。在重视精神性和理性上,宗炳最早为中国的山水画艺术奠定了基础,使“以形写神”的中国画理论又前进了一步。《画山水序》中云:“坚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6]阐述“以小观大”,论述了远近法中形体透视的基本原理和验证方法。比苏东坡《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中提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世间亦有千寻竹,月落庭空影许长”,“此竹数尺耳,而有万尺之势”等概念,约早一千年,也比西方创立“远近法”理论的年代约早一千年。

宗炳所处的魏晋时期,绘画有一种神仙气。这是因为魏晋士人都是有家族底蕴的,不是普通的士人,远离人间烟火。当时士人有士族和寒族之分,宗炳出身士族,决定了他是上层文人。上层文人整天谈经论道,将绘画看作是“灵”与“道”的表现,作画便有一种哲学化的神仙气。如顾恺之的画,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这就是仙境生活。比较而言,隋唐的绘画有的则是一种富贵气。唐代开始了一种士族华美的审美,无论是《虢国夫人游春图》,还是《簪花仕女图》,表现的都是一种华美的宫廷审美。这样,魏晋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到唐代降落到凡人的贵族生活中。另一方面,唐代是中国文人形成气候的时代,安史乱后节度使割据,普通读书人干谒入幕机会增多,拓开了一个建功立业空间。与文人审美始在诗词中形成主流一样,在绘画中,唐代文人审美引发了“金碧山水”的浓浓富贵气。唐以后,文人画“外师造化,中得心源”,[7]强调一个与客观不一样的非客观性,更多是主观心源。水墨兴起,宋代文人画是以清淡为尚。其时,寒门在宋代开始崛起,科举考试真正把社会上行通道打开了。北宋文人的山水画风,有着所谓的“顶天立地”之气,有一种崇高感。南宋以后,不再关注山水物象,中国画进入到“语言”自觉时代,就是书画同源。这源于宋代文人集团超世俗审美的兴起。

六朝宗炳的具象山水,到南宋以降已化作抽象笔墨,逸出一股寒野气。江水自此已上至微弱,所谓发源滥觞者也。[8]总之,中国“文人画”流派的滥觞,便是东晋宗炳的“山水画”概念及其实践。

元兴元年(402),宗炳入庐山遁隐,更是因为崇尚佛教,仰慕佛学大师慧远。那年,他二十七岁,慧远六十九岁。他拜慧远为师,参加“白莲社”,奉信佛教,向慧远学习佛、儒、老庄哲学及文学。这年七月二十八日,慧远率门徒一百二十三人,在阿弥陀佛像前建斋,立誓死后一同再投生于弥陀净土,宗炳便位列其中。然而,他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封闭于一个较小的认知天地里,浪费了原本可能做一个更具有思想涵盖力,更能影响后世,文化基因多元发展的信仰条件。魏晋是继春秋战国之后,中国历史上第二次思想大解放的时代,基因多元的宗炳之所以最终没有与同时代的文化大师齐肩,究其原因,跟同时代的佛弟子法显比较可以看到不同。

东晋隆安三年(399),法显已经六十五岁,从长安(今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敦煌以西的沙漠到达鄯善(今新疆鄯善)、乌夷(今新疆焉耆),向西南穿过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抵于阗(今新疆和田)。接着南越葱岭,取道今印度河流域,经今巴基斯坦入阿富汗境内,后东入恒河流域,到达天竺境内,又横穿尼泊尔南部,到达东天竺。法显在摩揭陀国首都巴达弗邑(今印度巴特那)停留三年。又游历南天竺,在恒河三角洲的多摩梨帝国(今印度泰姆鲁克)写经画像两年。后搭船纵渡孟加拉国湾,抵达狮子国(今斯里兰卡)。[9]义熙八年(412)底,已至八十五岁高龄的法显搭乘商船,从海路归国,去了山东牢山。

法显归国了,神州千万儒者都一片寂静。[10]

在法显西行十五年,游历三十余国的同时,宗炳依然兴致盎然地“卧游”在庐山这个原点上,“名山恐难遍睹,唯澄怀观道,卧以游之”。[11]魏晋南北朝儒学衰微,原本是宗炳人生的一个机会。尽管他的游历与法显一样达到了狂热程度,尽管他所处的是同一个思想大解放的时代。但他没能走得更远,一生“卧游”在庐山上。地理空间决定思维空间,很可惜,不过也很正常。这个正宗的儒者,也是儒佛兼容的学者艺术家,同时还是道教信徒的身上,始终坚持着一个向内使劲的文化基因。

注释

[1] (南朝梁)沈约:《宋书·卷九十三 列传第五十三》,中华书局,1974

[2] (唐)李延寿:《南史·卷七十五 列传第六十五·隐逸上 宗少文》,中华书局,1975

[3] 参见鲁迅:《隐士》一文注②:“翩然一只云中鹤,飞去飞来宰相衙”是清代蒋士铨所作传奇《临川梦·隐奸》一出出场诗的末两句。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明代书画家。曾隐居小昆山,但又常周旋官绅间。松江古名云间,所以这诗曾被人认为是刺陈眉公的。载《且介亭杂文二集》,《人民文学》,2006-12

[4] 陈传席:《隐士和隐士文化问题》,《书屋》,2001年第6期

[5] 罗时叙:《点击大师的文化基因》,江西人民出版社,2008

[6] 陈传席:《六朝画论研究·六、〈画山水序〉点校注译》,中国青年出版社,2014

[7] (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十 唐朝下·张璪》,人民美术出版社,2004

[8] 杭春晓:《如何欣赏一幅中国画》,《北京晨报》,2009年9月23日28版

[9] 刘锴:《法显,西天取经第一人》,《羊城晚报》,2012年12月19日B05版

[10] 罗时叙:《点击大师的文化基因·第五章 宗炳》,江西人民出版社,2008

[11] (唐)李延寿:《南史·卷七十五 列传第六十五·隐逸上 宗少文》,中华书局,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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