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证的系统性

作为典型性事实的伤寒汤证，不仅其自身组成的脉证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性，即使在汤证之间其联系性也是显著的。论中许多中间性质的汤证与加减汤证，就突出地体现了它们之间存在的联系性。例如，桂枝麻黄各半汤证、桂枝加葛根汤证、柴胡桂枝汤证以及桂枝汤证的加减汤证，就是桂枝汤证与其他汤证的多方向联系性的具体体现。可以认为，论中每个汤证都是继一个汤证之后发生的另一个汤证，当然不能说是继一个汤证之后必然发生的另一个汤证。这是因为人体疾病是一个异常复杂的过程，常因感邪轻重、正气强弱、脏腑虚实不同而有很大差别。伤寒方证之间的联系性，是人体疾病过程的客观反映，而这种联系性的规律性，则具有显著的系统性特点。

《伤寒论》的系统性，是以三阴三阳6个病系为主体，以方证为基本因素，用辨证论治的理论把它们联系起来，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三阴三阳，按层次深浅，排列有序，即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反映出疾病过程不同的阶段和属性。其方证顺序也基本体现出层次深浅和传变、转归的联系。今举论中最为复杂的太阳病为例，加以具体分析。太阳主一身之表，为疾病的初期阶段，罗列汤证76个，条文178条。从“横”看，太阳病里有属阳明的白虎汤证、承气汤证，属少阳的小柴胡汤证，属太阴的理中汤证，属少阴的四逆汤证类。有太阳阳明中间证，如葛根汤证；太阳少阳中间证，如柴胡桂枝汤证；太阳阳明中间证，如葛根加半夏汤证；太阳少阴中间证，如桂枝加附子汤证；太阳太阴中间证，如桂枝加芍药汤证；太阳少阳太阴中间证，如柴胡桂枝干姜汤证等。这些跨系统的汤证，表明太阳病系与其他各病系在传变、转归上的联系。后世医家所谓的循经传、表里传、越经传，以及合病、并病等，就是从“横”的联系上总结出来的传变、转变的规律。再“纵”看，太阳病系由经证、腑证、变证、坏证、类似证等组成。其中桂枝证系与麻黄证系，皆属经证范围，是由于太阳肤表不同的部位层次受邪，引起的不同发病方式。发病方式不同，其传变、转归也就不同，各有各的变证、坏证，形成太阳病中两个经证系统。这两个经证系统之间也是密切联系的，还存在一些跨系统的中间证，如麻黄桂枝各半汤证、桂枝二麻黄一汤证等。所以太阳病系76个方证，虽然寒热虚实各具特性，层次浅深各有不同，但却是紧密联系的。通过对太阳病的“纵”“横”剖析，可以看出本论是系统性很强的有机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