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做合一”

二、“教学做合一”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主张“生活即教育”，与此蝉联而来的便是这种生活的生活法，这种教育的教育法。陶师从实践中发现了“教学做合一”理论，陶师说“事怎样做就怎样学，怎样学就怎样教；教的法子根据学的法子，学的法子要根据做的法子。”（Ⅰ，125）这就是“教学做合一”理论，是生活法，也是教育法。在传统的观念里，教学做是分开的，把它分成“教”、“学”、“做”，而在生活教育里“教学做是一件事，不是三件事。”何以呢？陶师解释说：“我们要在做上教、在做上学。在做上教的是先生；在做上学的是学生。从先生对学生的关系说，做便是教；从学生对先生的关系说，做便是学。先生拿做来教，乃是真教；学生拿做来学，方是实学。不在做上用工夫，教固不成为教，学也不成为学。从广义的教育观点看，先生与学生并没有严格的分别。”（Ⅰ，126）不论教者或学者，都以做为中心，先生在做上教，对自己来说，也是学，对人来说便成为教，即教学做是合一的；从学生来说，在做上学，与教师处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也有教学做合一的意思。所以，在做上教或在做上学，没有严格的分别。如果学生做得比老师好，反倒成了先生了。谁教谁学，看谁做得好。

另外，“一个活动对事说是做，对己说是学，对人说是教。”（Ⅰ，126）这是显而易见的常理。我们不能说，种稻是做，看书是学，讲解是教，这是传统教育的观念，把原本一体的东西划分为三件事。应该说：“为种稻而讲解，讲解也是做；为种稻而看书，看书也是做，这是种稻的教学做合一。”（Ⅰ，126）

如果把我们自己置身于做之中，为了一件事能做得好，我们便须看书，便须在做中学，做中教自己。小孩子天生是“教学做合一”的，他们在玩儿中互相学、互相教，小孩子玩儿不是假做，是真做，而且很认真。在小孩的观念中，教学做是自然而然地合一的。

陶行知反对二元论哲学把劳心者和劳力者分成两个阶级，劳心者专门在心上做功夫，劳心而不劳力，则一切思想难免玄而又玄，不能印证于经验；劳力者专门在苦力上讨生活，劳力而不劳心，则一切动作都囿于故常，不能开创新路。劳心者只管闭起眼睛来想，劳力者只管闷起头来干。劳心者便成了高等游民、愚弄无知；劳力者便成了无所用心，受人制裁，以致弄成“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现象。陶行知指出：“劳力与劳心分家，则一切进步发明都是不可能了。”（Ⅰ，129）所以，陶师的生活教育提倡“在劳力上劳心。”（Ⅰ，126）在“劳力上劳心”才是真正之做。这样一来，便把劳力与劳心统一了起来。这种劳心与劳力的统一便是真的一元论。

教学做分家、劳力与劳心分家，都是残废的传统教育所造成的。传统教育不教劳心者劳力、不教劳力者劳心，以致造成劳心与劳力两个阶级。这是人类社会里最不合理的现象。

“教学做合一是全人类教育历程之真相。”（Ⅰ，135）

“教学做合一，是最有效力的法子。”（Ⅱ，11）

“要想获得人类全体的经验必须教学做合一方为最有效力。”（Ⅱ，29）

“生活教育就是教学做合一。”（Ⅱ，30）

“在劳力上劳心，就是教学做合一的注脚。”（Ⅱ，441）

“教学做合一不是别的，是生活法，是实现生活教育之法。”（Ⅱ，558）

“它——做学教——极力反对为读书而读书；它——做学教——极力主张为做事而用书。”（Ⅺ，315）

“在‘做学教合一’的学校过生活的学生，只要遵守‘在劳力上劳心’的原则，自然能从具体归向理论，能从片面走向系统了。”（Ⅺ，315）

“‘做学教合一’的理论和实际：要说到它——做学教——的精微处，就搜罗普天地的万象，集合中外古今的宏哲，实难以究其堂奥；要说到它——做学教——平易呢，即妇人、孺子、村夫、牧童，也能知能行。换言之，只要你用抽象的眼光、旁观的态度，留心去观察，则一举措词，一瞬目中，均无往而非‘做学教合一’。”

“‘做学教合一’，是全人类生活进程中的ABC。”

“要想获得人类全体的经验，必须从‘做学教合一’始；从‘做学教合一’终；与‘做学教合一’共始终，那才最有效力。”（Ⅺ，317）

陶师关于“教学做合一”理论的精辟论述，非常简约，实为人类教育改造最有参考价值的理论。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教学做合一理论并没有什么玄妙，它只是从人们的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一个最简明、最具人文内含的教育理论，它没有苛求人们，而且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对于一切人都简单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