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从诗歌领悟陶行知的教育思想
陶行知写出不少精彩的教育诗篇,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今天读来仍然是长鸣的警钟。
糊涂的先生
(一)
你这糊涂的先生!
你的学堂变成了害人坑!
你的墨水笔下有冤魂!
你说瓦特庸,
你说牛顿笨,
你说像个鸡蛋坏了的爱迪生。
若信你的话,
哪儿来火轮?
哪儿来电灯?
哪儿来的微积分?
(二)
你这糊涂的先生!
你的教鞭下有瓦特,
你的冷眼里有牛顿,
你的讥笑中有爱迪生。
你别忙着把他们赶跑。
你可要等到
坐火轮,
点电灯,
学微积分,
才认他们是你当年的小学生?(Ⅶ,36)
陶行知高度赞扬小孩子的潜力,他说:“小孩子是再大无比的一个发明家。生下来一团漆黑,过不了几年,如果没有受过母亲,先生和老妈子的愚惑,便把一个世界看得水晶样的透明。”(Ⅱ,597)
陶行知非常珍视小孩子的情感世界。他举例说:“他给您一块糖吃,是有汽车大王捐助一万万元的慷慨。他做了一个纸鸢飞不上去,是齐柏林飞船(第一架飞船由德国齐柏林设计、1900年7月20日试飞成功)造不成功一样的踌躇。他失手打破了一个泥娃娃,是有一个寡妇死了独生子那样悲哀。……他受了您盛怒下的鞭挞,连在梦里也觉得有法国革命模样的恐怖。他写字想得双圈没有得着,仿佛是候选总统落了选一样的失意。他想您抱他一忽儿而您偏去抱了别的孩子,好比是一个爱人被人夺了去一般的伤心。”(Ⅱ,598)这真是将心比心,以大比小,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成人不可轻视小孩子的情感。我们既不可低估孩子的能力,也不可漠视孩子的情感。然而,不少人忽视了孩子的这两方面,因此不免出现教育上的失误。陶先生做了一首诗告诫大家:
小孩不小歌
人人都说小孩小;
谁知人小心不小?
您若小看小孩子,
便比小孩还要小。(Ⅶ,97)
读了这首诗,成人确实应当自己反省了。在教育孩子上,我们确有许多对不起孩子的地方。人类发展到今天,我们对孩子的教育尚未找到一个科学合理的方式。但是,只要我们深切理解孩子,这种科学合理的教育就有可能产生。请读陶师的诗:
假使我重新做一个小孩(节选)
假使我重新做一个小孩,
我要实行三到:
眼到,心到,手到。
我要问,虚心的问;问清楚;
问古,问今,问未来;
问天,问地,问万物。(Ⅶ,1003)
在这首诗里,陶师向我们述说了教育的真谛,做学问的根本态度,学习的目的,治学的方法。总之,他述说了一个“追求真理做真人”的根本道理,对人有着深刻的启示。再看下面的一首诗:
少年(节选)
少年!
少年!
大无畏的少年!
你有万钧力,
砍不断情弦?
少年!
少年!
可敬爱的少年!
同是一个人,
何如几年前?
少年!
少年!
似水流的少年!
你再不觉悟,
坟墓在眼前!(Ⅶ,312)
中华少年个个都是英雄少年,他们聪明勤学,令世人刮目相看,但是当着民族危机已经临头,许多少年仍在苦苦的读死书、死读书,正如油煎的生活,谁能相怜?身边也难找知己来诉苦。其实,这个责任在传统教育,它不教你去救国,它不教你去抗击日寇。只教你读死书消磨了黄金少年,不消几年,便磨得没有棱没有角了,大无畏的少年已无缚鸡之力了。光阴似水流,再这样下去,前面就是坟墓,是亡国,亿万人成了亡国奴!
陶行知先生倡导生活教育,引导孩子在生活中学,在生活中受教育,读活的书,不读死的书。陶先生用诗来表达他的教育思想。
儿童节儿歌
(一)
四月四,
四月四,
小孩要立志:
小时做小事,
大时做大事。
(二)
四月四,
四月四,
小孩要立志:
肯用手做事,
肯用心做事。
(三)
四月四,
四月四,
小孩要立志:
手到心到做小事,
心到手到做大事。
三十五年四月四日(Ⅶ,1116)
儿童节大人歌
(一)
四月四,
四月四,
大人要立志:
教小孩认字,
为小孩做事。
(二)
四月四,
四月四,
大人要立志:
变成小孩子,
一次又一次。
(三)
四月四,
四月四,
大人要立志:
肯跟小孩学,
方算大本事。
三十五年四月四日(Ⅶ,1118)
这两首诗联系起来看,大人教小孩,小孩教大人,这是分不开的。我们要教小孩从小要立志,怎样立志?就是让他们肯用手做事,那么便有“行以求知,知更行”之效果,要让他们手到心到,手脑并用。“手到心到做小事”是起步,将来便能“心到手到做大事”。另一方面,大人要有童心,肯向孩子学,才有教小孩子的本事。这是教育孩子的一个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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