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野人生活是最富于问题的。生活的实践问题一个一个的来到我们面前，命令我们思想，要求我们解决。这些问题来势急于星火，不容我们苟且偷安。倘使我们不振作精神，当机立断，必定有不堪言状的痛苦，甚而至于只有死路一条。山上出狼，我们必得学习打猎。地上有蛇，我们必得学习治毒。聚蚊成雷，我们必得学习铲除蚊子的方法。衣、食、住、行各种问题，我们在尝试野人生活的时候得到了极亲切的了解。没有到晓庄以前，没有住在晓庄以前，我们对于这些生活需要简直是一知半解。嘴里虽能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心中那里觉得到啊！我们从野人生活里感觉到人的身体是不足以应付环境的。我们觉得人类要想征服天然势力，必须发明、制造、运用身体以外的工具。我们自从尝了野人生活，对于工具觉得万分重要，没有生活工具，简直不必空谈生活教育。（113）
（《从野人生活出发》，1927年7月）
精神与物质接触必定要靠工具。工具愈巧则精神愈能向着物质发挥。工具能达到什么地方即精神能达到什么地方。……人的特别本领就是不专靠自己的身体为工具。人能发明非身体的工具、制造非身体的工具、应用非身体的工具。文明人与野蛮人的最大分别就是文明人能把这些非身体的工具发明得格外多，制造得格外精巧，运用得格外普遍。有了望远镜，人的精神就能到火星里去游览；有了显微镜，人的精神就能认识那叫人生痨病的不是痨病鬼乃是痨病虫。今年五月七日第一次飞渡大西洋的飞行家林白从德国柏林通电话到美国和他的老母谈话，是精神交通破天荒的成功，也是物质文明破天荒的成功。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是合而为一的。这合而为一的媒介就是工具。教育是什么？教育是教人发明工具、制造工具、运用工具。空谈生活教育是没有用的。真正的生活教育亦以生活工具为出发点。没有工具则精神不能发挥，生活无由表现。观察一个国家或一个学校的教育是否合乎实际生活，只须看他有无生活工具。……教育有无创造力，也只须看他能否发明人生新工具或新人生工具。中国教育已到绝境，千万不要空谈教育，千万不要空谈生活；只有发明工具、制造工具、运用工具是真教育，是真生活。（115）
（《生活工具主义之教育》，1927年7月）
现在中国和外国物质文明的高下，都从这利用天然界能力的强弱上分别出来的。（312）
（《新教育》，1919年7月）
课程宜特别注意科学方面。旧文明与新文明之区别，即在科学。中国欲谋经济、政治，国防各方面之发展，舍科学无由。中学课程对于科学，尤宜格外注意。
（一）中学科学教授失败之原因
1.教授法之恶劣——前已说过科学教授，不单是灌输些名词、公式及分类，要应用“学由于做”的原理，使学生随做随习；而且要与社会发生关系。中国只有注入法，所以失败。
2.科学教授全赖实验，中国无此设备，学生无实验机会。
3.缺乏良好的科学教师……
4.科学观念之错误——对于科学应有功用的观念（functional conception）。即知何能应用到实际去控制天然，不是教些什么科学分类的方法。
（二）科学教授改良之方法……（393）
（孟禄博士与各者代表讨论教育之大要，1922年2月）
Ⅱ
伽利略在一六〇七年听说里披耳舍（Lippershey）发明了一个东西，是两片镜子做的，可以望远。他得到这一点暗示，想了一晚，次日便开始独出心裁，创制他的第一架望远镜……木星的四个月亮便是用他自造的镜子发现的。我们要知道，自古以来的大科学家都是自造工具，几乎没有一个例外。依靠外国仪器的人，决不会做出第一流的贡献。（58）
（《伽利略与木星的月亮》，1931年9月）
诺贝尔（Alfred Bernhard Nobel），瑞典人，生于一八三三年，死于一八九六年。……他先后发明的炸药许多种，连军用无烟火药在内，得专买特许权一二·九种。他那八百四十万元美金便是从这里来的。
他起先制造炸药之动机无非是为开矿采石之用，后来为政府所诱惑，诺贝尔亦不惜屈科学家之尊严，为军人造杀人之凶器。和平奖之建立，乃是诺贝尔晚年忏悔之表示……在科学家的手里实掌握着人类之生杀权。用科学养人不用科学杀人，才是科学家的天职。若存着一个杀人的心去学科学，那便是世界上最大的恶人。（68、69）
（《血染的诺贝尔奖金》，1931年9月）
我们面前最好的一位老师便是爱迪生。学爱迪生决不是读读《爱迪生传》和他的发明报告就算完事，我们必得像他一样在电气实验上亲自动手去做，用脑去想，才不愧为他的学生。这还不够，我们必得天天做、天天想，一年到头，一世到老都在这上面下工夫，才能希望有所成就。（115）
爱迪生有一句名言：“天才是劳动而有恒心。”……如果你要知道你在电学或任何学问上有无一些天才，只须问一问自己在这件事上是否肯动手用心去做，做得不肯歇手。（116）
（《怎样学爱迪生》，1931年10月）
爱迪生如汪洋大海，毕竟有些难学。与其学爱迪生不如学阿尔（注：爱迪生小时的小名）阿尔从始到终只上了三个月学。先生以为这孩子不可教，常喊他为坏蛋。他退了学在家里的地窖中玩化学把戏……（117）
如果你是一位教师，切莫轻于断定小朋友的品格。我们看他是坏蛋，他未必就是坏蛋。容或教师眼中之坏蛋，倒是一个真的爱迪生。千万不要把你的阿尔逼跑了。
刻印板的传统先生是活埋爱迪生的凶手。
阿尔的母亲实在不可多得，容许他在家里放那些毒药，多至二百瓶！那位火车上的守车也有意思，居然让他在行李车上开办实验室！这都是爱护科学和小朋友的天使。倘使没有这些天使，那么不容于正式学校之阿尔，又何能容于家庭和社会？小朋友们也不可自暴自弃。除了学校，便没有用功求学的地方吗？你看阿尔，他厌倦学校之死教育，回家便在家里做实验，上火车便在火车上做实验，没有钱便卖报卖菜，以所赚的钱来做实验。他过的是科学的生活，受的是科学的教育，这不是真正的生活教育吗？他和他的小伙伴一同自己做、自己学、自己教，不是教学做合一的证据吗？《纽约泰吾土报》说，现在爱迪生（长成的阿尔）的发明和他的发明所推动的事业上所投的资本共有一百五十万万美金……小时的阿尔，大时便自然而然的成了爱迪生。只要先生们少骂几句坏蛋，社会，家庭，政府多给一些自由空气，少用一些齐一手段，阿尔，是，爱迪生，便如雨后春笋一发而不可遏了。（118）
（《不如学阿尔》，1931年10月）
法拉第生于一七九一年，死于一八六七年，活了七十六岁。他在四十岁的时候（1831年10月17日）发明了发电机的原理。有了发电机之原理之发明，爱迪生这些人才能运用来创造电灯、电车、电话以及种种电力机械。……法拉第以前，电这样东西只可算是一个科学的把戏。自从法拉第发明发电机以后，这世界的颜色为之一变。法拉第无疑是电化世纪之开山祖师。……在十三岁的时候，法拉第开始跟着利波（Riebau）做徒弟学订书。这个工作他学了七年。徒弟中要算他奇怪。他是一面订书，一面读书，书订好了，也就读好了。利波是一位有见识的师傅，从来不阻止徒弟看书。……一天，他听说皇家研究所享盛名的化学家兑斐（Davy）要在伦敦公开演讲……法拉第便进城听讲……回店后，他写了一封长信给兑斐，将笔记附去给他看，要求一见。兑斐回信请他去谈，他大胆要求兑斐在皇家研究所给他一些工作做，使他也可以学科学。这大胆的请求，在一个月后是慷慨的允许了。从此法拉第便以每星期二十五先令之工资做兑斐的助手。这是法拉第一生的大关键，也是世界学术上的一个大关键。
法拉第、发电机、电化世界，统统都是从一个手脑双用的订书徒弟那儿来的。（120）
（《法拉第》，1931年10月）
一八二〇年，法拉第的老师兑斐（Davy），在一根软铁的周围通了一个电流，竟把它变成一块磁石。一八二二年，法拉第在自己的笔记簿上写着：“我当化磁为电。”
发电机便是从这样一个决心里创造出来的：“兑斐既能化电为磁，我怎么不能化磁为电？”这便成了法拉第今后之抱负。
一八三一年十月十七日，他偶然得到一根四分之三英寸直径，八英寸半的磁棒。他用了二十二丈长的铜线绕成一个圆筒。在这铜线上接了一个电流计。
……他把磁石忽然穿入铜线绕的圆筒，针立刻转动。他又把磁石忽然抽出，针又转动。这便是破天荒之诱导电流（注：或称为“感应电流”）之发明。凡导体运动时能横截磁力线则生诱导电流……
从此法拉第便根据这个原理进行他的机器之创造。……这个小小发电机便是现代电机文明之泉源。（122）
（《化磁为电》，1931年11月）
科学的世界里应该有一个科学的中国，科学的中国要谁去创造呢？要小孩子去创造！等到中国的孩子都成了科学的孩子，那时候，我们的中国便自然而然的变为科学的中国了。（130）
（《科学的孩子》，1931年11月）
行动是思想的母亲，科学是从把戏中玩出来的。
杜威先生分析反省的思想之过程，列举了如下的步骤：（一）困难之感觉；（二）审定困难之所在；（三）设法解决；（四）在许多方法中选一最有效的试试看；（五）屡试屡验之后再下断语。这反省的思想之过程便是科学思想之过程。
我拿杜威先生的道理体验了十几年，觉得他所叙述的过程好比是一个单极的电路，通不出电流。他没有提及那思想的母亲。这位母亲便是行动。路走不通，才觉有困难。走不通而不觉得困难，这是庸人。连脚都没有动而心里却虚造出万千困难，这是妄人。走不通而发现困难，便想出种种法子来解决困难，不到解决不止，这是科学家。所以我要提出的修正是在困难之前加一行动之步骤。于是整个科学家的生活之过程便成了：行动生困难，困难生疑问，疑问生假设，假设生试验，试验生断语，断语又生了行动，如此演进于无穷。懒得动手去做，那里会有正确的思想产生，又何能算是科学生活？（139）
（《思想的母亲》，1931年11月）
一百六十二年前发明蒸汽机关之瓦特（James Watt），曾经做过徒弟。一百年前发明发电机之法拉第（Michael Faraday），曾经做过徒弟。产业革命和电化文明是徒弟们在知识之最前线领导着。
中国的希望。向来是放在学生身上。最初大家的目光都对着留学生。到了对留学生失了信仰，大家又转移目光对着大学生。到了对大学生失了信仰，大家又转移目光对着中学生。现在是渐渐的转移到小学生身上去了。如果先生和学生们没有根本觉悟，则中学生、小学生是同样的要令人失望。
文明是人类用头脑和双手造成的。只会劳心而不会劳力和只会劳力而不会劳心的人，都是没有希望。何况爱用空嘴说白话的人，那是更不可救药了。如果肯得用手去做，用心去想，那么，留学生、大学生也有希望。否则两只手儿拢在袖里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那么，连中学生、小学生也有一天要叫人失望咧。我对科学的青年的建议是：
一、做过学生的要做几年徒弟；
二、做过徒弟的要做几年学生。（141）
（《莫轻看徒弟》，1931年11月）
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生于公元一七〇六年，死于一七九〇年，活了八十四岁。他死了之后，墓碑上刻有几行字：“他从皇帝的手里夺来了政权，从天上夺来了电气。”这一篇很短的墓志铭，不啻为富兰克林一生功业学问之小影。他是一位政治家、文学家、科学家。你如果读一读他的自传，便要惊讶的发现这位伟人只是从一个小徒弟出身的。（143）
富兰克林是一位多才多艺的人，他从事科学之研究始终只有九年，而贡献于世界的有火炉、避雷针、以太光波学说、印磁铜板、印刷机、双视眼镜、自鸣钟与他的电的理论。据他自己说，他的实验得力于徒弟时代之工艺参观很多，这种为择业而举行之亲切之工艺参观却是他的父亲一位蜡烛肥皂匠，在儿童教育上之一大发明。（150）
（《富兰克林——小徒弟列传之一》，1931年11月）
知识不是从玄想中跳出来的，必得在大自然里去追求。财富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也必得在大自然里去探获。……用智识去造财富，用财富去求知识，使人民愈富愈智，愈智愈富。（628）
科学是工业文明的母亲，我们要创造合理的工业文明，必须注重有驾御自然的力量的科学。（629）
甲、任何教师必须擅长一门自然科学，没有自然科学训练的，不配做现代的教师。
乙、科学要从小教起。
丙、不做无学，不学无术。科学实验要在做上学，在做上教。读科学书籍，听科学讲演，而不亲手去做实验，便是洋八股，而非真科学。（630）
创造富的社会，头脑里要装着科学，手里要掌着马力，这样，大自然会变成我们的宝藏。（631）
（《中华民族之出路与中国教育之出路》，1931年7月）
中国教育之通病是教用脑的人不用手，不教用手的人用脑，所以一无所能。中国教育革命的对策是使手脑联盟，结果是手与脑的力量可以大到不可思议。手脑联盟，则污秽的垃圾可以用来点灯烧饭，窒人的淡气可以用做养人的肥田粉，煤黑油里可以取出几千种的颜料，一粒种子可以长成几百粒谷，无饭大家饿的穷国可以变成有饭大家吃的富社会。只要头脑子命令双手拿起锄头、锯子、玻璃管、电动机去生产、建设、试验、创造，自然是别有天地了。（662）
（《教学做合一下的教科书》，1931年8月）
一天到晚沉醉在八股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科学的书呆子。一年到头闷起头来照样画葫芦的干那刻印板的实验，充其量不过是一套科学的猴子戏，这里面没有生命。（666）
行动是思想的妈妈。科学是从把戏中玩出来的。
科学以无知之行始，以能行之知终。
从无知之行到能行之知是行而后知；从能行之知到无知之行是知而后行。抱着能行之知去行，以寻常目光看来是行得通的，但是事实未必尽然，向前行不得多少路便又走到另一天地，能行之知又化成无知之行了。（667）
我们在这一段小小的蒸汽机关的发达史中，处处可以看出行动生困难，困难生疑问，疑问生假设，假设生试验，试验生断语，断语又生行动，如此演进于无穷。懒得动手去做，何能算是科学的生活？（669）
然而中国的农人何尝不做，做而遇着困难又何尝不感觉？他的过处是不追求做之所以然。蝗虫飞满天，他说是神虫降临。大水为灾，他说是天老爷要收人命。他的假设不容试验，所以断语成为武断，而行动也就不得不仍旧贯了。……我们试看一看巴士笃（Lollis Psteur）之追求真理吧！（670）
巴士笃之所以敢于和蚕疫肉搏也不是毫无准备，他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头脑，从酿酒研究出的微菌经验技术，都是他的枪炮子弹。他所没有的是一些无关要旨之死书本知识。这种死书本知识在头脑里装得太多，反而妨碍思想之自由，倒不如没有还要好些。（671）
巴士笃对于蚕疫是追求了它的所以然了……巴士笃研究蚕疫之工具除了显微镜外，差不多都是他自造的。……第一流的科学家没有不自造工具的。不能自造工具而要想得自然小姐之爱，是比如镜里采花、水中捞月。
一位朋友要研究蚂蚁。我问他为什么不立刻动手，他说我正等着美国来的书咧。他不知道在他身边就有蚂蚁够他研究一辈子！（672）
（《科学的生活》，1931年10月）
Ⅲ
在二十世纪科学昌明的时代，应当有一个科学的中国。然而科学的中国，谁来负起造就的责任？就是一班小学教师。……只有在小孩子身上，施以一种科学教育，培养他们科学的兴趣，发展他们科学上的天才。只要在孩子们中培养出像爱迪生那样的几个科学杰出人才，便不难使中国立刻科学化。所以我说要造成科学的中国，责任是在小学教师。（483）
造成科学的小孩子，向来教师是不注意的。检查过去的事实，父亲母亲倒或有一些帮助。……富氏（注：指富兰克林）对于科学的兴趣，在很小的时候，东看西玩的已经培养成了，这是他父亲的功绩。所以小学教师也须得率领儿童常时到工厂、农场和其他相当的地方去玩玩。（484）
去世不久的爱迪生氏，举世都承认他是一位大科学家。他关于电气上的发明，数目真可惊人。他有一个很好的母亲。
我希望中国的父亲，都学做富兰克林的父亲；中国的母亲，都学做爱迪生的母亲。任凭自己的小孩子去玩把戏，或许在其中可以走出一个爱迪生来。我更希望中国的男教师学做富兰克林的父亲，女教师学做爱迪生的母亲。（485）
我们的教育向来有许多错误，小时读书便成了小书呆子，做教师时便成了大书呆子。因此我们中国没有什么科学，没有什么爱迪生的产生。不但是中等教育完全是洋八股，就是小学也成了小书呆子的制造场。我们提倡科学，就是要提倡玩把戏，提倡玩科学的把戏。科学的小孩子是从玩科学的把戏中产生出来的。我们要小孩子玩科学的把戏，先要自己将把戏玩给他看。任小孩子自由的去玩，不能加以禁止，不能说玩把戏的孩子是坏蛋。
明朝时代，江苏宜兴有一位叫周处的，他有些无赖的行为。当时宜兴的父老，称说地方有三害，一是南山猛虎，一是长桥蛟龙，一就是指周处。周处听到了这话，他便杀了猛虎，刺死蛟龙，自己亦改过自新，替地方上除掉三害。我们从事教育的人，也要学做周处，须得自己悔悟，改过自新，再不要教成书呆的小孩子，而要造就科学的小孩子。然则取怎样的态度呢？我可以略为申述我的意见：
（1）每个教师都变成小孩子，加入小孩子队里玩把戏。……教师应当和小孩子一起玩，而且应当引导小孩子一同玩。（486）
（2）我们对于科学的把戏，既是愿意和小孩子一起玩了，但是没有玩的本领那怎么办呢？……我以前曾经写了一首白话诗，诗的第一句说：“宇宙为学校。”此话怎讲？就是想把我们的学校除墙去壁，拆掉藩篱，把学校和社会、和自然联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学校的范围广而且大。第二句：“自然是吾师。”大自然便是我们的先生。第三，四句话：“众生皆同学，书呆不在兹。”这样一来，我们研究切磋的同学很多，学问也因此很广，先生亦复不少。（487）
七十二行，行行都可做我们的教师。
自己愿意学了。先生有了，但是学校没有钱便怎样办呢？原来大家误会得很，以为施行科学的教育，一定要大大的花一笔钱；不知有些科学不十分花钱，有些教学简直一钱都不要花。我们在无钱的时候，可以做些无钱的科学，玩些不花钱的科学把戏。譬如教小孩子看天文，教小孩子看星宿。……还有我们可以利用现成的东西，玩我们科学的把戏，譬如一只杯子、一个面盆、一根玻璃管、一张白纸、可以玩二十套科学把戏。（489）
提倡科学教育，有一点很要注意。欧洲大战，人家都说是科学教育的结果。……科学是要谋大众的幸福，解除大众苦痛。我们教小孩子科学，不要教小孩子做少数富人的奴隶，要做大众的天使。不是徒供少数人的利用和享受，当使社会普遍的民众多受其实惠。应当用科学来养生，不当用科学来杀生。这是提倡科学教育最紧要的一点。（492）
（《儿童科学教育》，1932年5月）
科学的训练是很重要，但是现在的一般幼稚园里是很少的。（515）
（《科学训练要从幼稚园开始》，1932年12月）
那最初发明电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科学实验、玩科学把戏中得来的吗？……爱迪生发明电灯丝，经过一千多次实验才成功，也是从行动中得来的。所以，行动是老于，知识是儿子，创造是孙子。因此我主张“行知行”。（635）
（《普及教育》，1934年12月）
不要学马可尼，拍卖科学。
真正的科学家是追求科学的真理，拿着科学的火把救人。至于运用科学为个人或帝国主义争权夺利，甚至于杀人身体灭人国也毫无顾忌，这叫科学强盗、科学走狗、科学刽子手，我们是要重新为他们估估价了。（693）
（《马可尼》，1935年12月）
二十世纪的世界是一个科学的世界。在科学的世界里，只有科学的国家才能存在。我们必须使中华民族具备科学的本领，成为科学的民族，以适应现代生活，生存于现代世界。但是科学要从小教起，我们要想造一个科学的民族，必得要加工培植嫩芽的儿童。（741）
（《关于儿童科学通讯学校的两个文件》，1932年8月）
Ⅳ
技术教育的目的在求所做的工能够继续不断的进步。我们要给工友以科学的训练、使他们在工作上可以精益求精。土法的工业要使它受科学的洗礼。新法的工业要使它随环境而变通。死守土法或死守新法的成见都要破除。破除之法只有真正的科学教育。工合（指中国工业合作运动）所到的地方必定就是科学教育所到的地方，然后才能得到继续不断的进步。（373）
（《工合与工学团》，1939年4月）
科学方法不必全部采用班级上课，一部分要使其在行动上获得方为有效。这科学方法似宜包含治学、治事各方面。从前有一个故事提到有一位道人用手一指，点石为金，一位徒弟在旁呆看，道人说：“你把金子搬去可以致富。”徒弟摇摇头，道人问他为何不要金子，徒弟说：“我看中你那个指头。”世上有多少被金子迷惑而忘了点金的指头。文化钥匙虽可分班度人，但要在开锁上指点。若当作死书呆读，上起锈来，又失掉钥匙的效用了。（494）
（《育才两周岁之前夜》，1941年6月）
学习科学，帮助创造科学的新中国。现在的世界是一个科学的世界。整个中国必须受科学的洗礼，方能适于生存。抗战建国的大业，都要靠科学的力量完成。我们首先要把自然组充实起来，并以自然组为服务中心普及科学于全校——普及科学的生活、科学的学习。科学的意义应该包括社会科学，还要社会组负责任，引导全校以科学的眼光观察世界，观察人生。探讨它、分析它，以求得正确之了解，合理之处理。时机早已来到，刻不容缓，我们必须培养科学的幼苗，撒播科学的种子，使全中国遍开科学之花，丰收科学之果。（550）
（《从五周年看五十周年》，1944年6月）
Ⅵ
中等教育所有的弱点中，最弱的莫过于科学的讲授。在这一方面，科学一直是通过讲课和按照教科书来讲授的，很少给学生本人以积极从事实验工作的机会。科学的学习所产生的结果应当是形成一种实验的态度和习得对自然加以有效的控制，但这一点历来是被忽视的。（339）
（《中国》，1924年）
Ⅷ
敞校宗旨，在依据乡村实际生活，培养有农人身手、科学头脑、艺术兴趣、改造社会精神之教师，以为农民服务。本年进行计划，首重科学之发展，而科学中尤特别注意生物学。其理由有四：乡村环境中，生物最为丰富，用之无尽，取之无穷，此其一；生物设备较理化各科省费，轻而易举，此其二；儿童本身实一生物，教师必须明了生物原则，方能尽其天职，此其三；儿童最喜接近生物，以生物为中心教材，必能引起学生兴趣，使其有求知之乐，而耐求知之苦，此其四。有此四因，故不实行生活教育则已，如欲实行生活教育，必自提倡生物学始。（276）
（致中国科学社，1928年8月）
一般学校研究生物学之方法，除了读死书以外，如果有实验，便是杀生。教师变成屠户，生物馆不啻为死尸陈列所。晓庄生物学应该注重养生。我们的责任在指导孩子和生物做朋友，认识它，爱护它，研究它，等它死了再把它陈列出来，作为永久之纪念。（288）
（致郑先文，1929年）
几年以来，我们觉得要救中华民族，必须民族具备科学的本领，成为科学的民族，才能适应现代生活，而生存于现代世界。科学要从小教起。我们要造成一个科学的民族，必要在民族的嫩芽——儿童——上去加工夫培植。有了科学的儿童，自然会产生科学的中国和科学的中华民族。
我们在这次国难当中察出，愈觉科学教育之重要，所以我们今后教育方针，准备瞄准向着这条路线上前进，为中华民族去找新生命。（304）
（致庄泽宣，1932年3月）
鉴于中国科学不振，固由于中学以上之科学教育偏重书本，亦由于小学抹杀自然科学，不能教导小孩用手与脑在大自然里去追求真知识，故约集同志数人躬亲实验，并将实验结果编成儿童科学丛书一百种，今夏出齐。现已出版四十种，志在引导家长及小学教师培养科学的儿童，以立创造科学中国之始基。（312）
（致伍朝枢，1932年4月）
您必须以大自然为您的生物园，才有丰富的收获。比如研究昆虫，最好是预备一块地方，让它长些野草，昆虫自然要来游玩。世界最著名的昆虫学家法布尔（Fabre）便是这样研究。比如养鸟，与其把它们关在笼里，不如多栽树木，引鸟飞来做客。冬天设巢供食，夏天设盆洗澡，都是招待鸟客的好办法。威钦笙（WilKinson）研究上海鸟，便是运用这些秘诀。蛙的研究最好是在塘里、田里举行。
真教育是在大自然与大社会里办，不能常到大自然里去，还能算是生活教育吗？祝你们领导小朋友冲锋到大自然里去追求真知识。（315）
（致台和中，1932年5月30日）
Ⅺ
我们现在要做相反的工作，我们要使做工种田的人，拾垃圾的孩子，烧饭的老太婆，也要能享受近代科学知识。要把科学变得和日月空气一样普遍，人人都能享受，这就需要一个科学下嫁运动。（324）
（《科学下嫁》，1931年）
该校创设宗旨，在造就科学的儿童与科学的民众，使中华民族成为科学的民族，以适应科学的世界。他们相信：科学要从小做起，所以先办起这所儿童科学通讯学校，以贯彻他们的主张。（461）
（《创设儿童科学通讯学校》，1932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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