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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真的死了吗

时间:2022-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诗歌是人们心魂深处的弦音。诗歌是生命海洋中最为璀璨的明珠。其实,诗歌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个性,一旦遭到扭曲,她就立即自戕,变成一个干瘪的躯壳,黯然无光。诗歌永远是运动变化的活火山。现代诗歌的形式更是要求不断创新,厌恶一切重复。诗歌是灵魂语境的一种碎片表达。看不到人间的绿洲,只有死亡的荒漠。一个时代诗歌的死亡,意味着这个时代的死亡。诸子百家,思想的高峰耸立至今,思想的光芒辉耀流觞,古今中外尚无人超越。

(自序)

人之间的靠近,实际上是在远离。这是西方现代抒情诗的一个常见主题。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在现代人被物质消解情感的俗世生活中,人们内心深处泛起一种无尽孤独的悲哀。即便是恋人,也“如在镜中一样遥远”。西班牙著名诗人加西亚-洛尔卡写有这样的句子:

当我在你身边,我是多么远

当你离开,又是多么近!

寻求靠近,却在远离。而且,愈用力愈远。

永远无法走近的遥远。

并非时空距离,乃是心魂的沟壑。

谁能说得清?在当下这个物化的时代,那永远无法抵达的心之禁地……

曾有两个人旅行,走到一个大山里,相传这里有虎豹吃人,更有强人出没抢劫杀人。他们前后相距几百米,互不相识,又互相提防,都害怕对方是山里的强盗,更害怕一个人落单,都不敢开口说话,连试探打招呼都不敢。两人战战兢兢,各怀鬼胎,相排斥又相依存。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到了一个院落,恰似一处客栈。天色已晚,先后在此住下。天亮时,一人起得稍晚,问店主,晚上投宿的那人,走了么?店主答曰,天不亮就走了,也问你来着。走时还一步一回头。听完后,这人的眉头又紧锁起来……

就这样,他俩一直在琢磨对方是什么人,但都没敢问,也一直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怀疑一直跟随着他们。其实,他们一个是电脑程序工程师,一个是IT推销员。

现代诗歌读者的关系虽然不像这么简单,但是大概也很难走进彼此的心魂。我们不能不思考一个问题,诗歌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尴尬?难道这就是诗歌的宿命?

诗歌是人们心魂深处的弦音。现代抒情诗更是如此,她既奥妙又极其个性。极度个性化的创作,不适宜作普及化的泛读。心魂在窄门里隐晦地冷冷诉说,不适宜引起大众共鸣并作为警句谚语口口传诵。一个形式丰富多样无需固定模式的韵律,不适宜放进歌厅晚会上去狂欢。凡此种种,现代诗歌的生存环境和发展状态如何会好!更何况,当下的娱乐化潮水正在冲击消解一切沉积物和有价值的东西,尤为甚者是思想和心魂。数字的作用被无限放大,从众之风或跟潮流左右着好坏高低的标准。这对文学艺术是很不合适的,甚至是有害的。在文学艺术创作的道路上,尤其是诗歌艺术革命或探索的道路上,决不能用高调的数字来定标准,更不能跟从所谓潮流的裹挟来定优劣。这也是无需赘言的常识。

诗歌是生命海洋中最为璀璨的明珠。她照耀的是生命的世界,不是某一个特殊的群体。为什么我们要在一个长期困扰而无须纠结的伪命题里作哈姆雷特式的追问呢?到底为什么而写?为谁而写?似乎谁也说不清,似乎谁都明白。这有必要纠缠吗?说得清说不清有那么重要吗?其实,诗歌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个性,一旦遭到扭曲,她就立即自戕,变成一个干瘪的躯壳,黯然无光。你说这是诗歌,可她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她死了,变成了一个死鱼眼睛。因此,诗歌不为任何他者而写,诗歌就为诗歌而写。也就是为艺术而写。审视诗歌走过的历程,为什么写为谁写的命题,导致诗歌成为工具,其理论沦为工具论。那每一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惨痛吗?

既然诗歌为自己写为艺术写,那就要不断创新发展,不能“从一而终”,不能循环复制自己,不能沉沦陶醉于自我辉煌,不能!

诗歌永远是运动变化的活火山。现代诗歌的形式更是要求不断创新,厌恶一切重复。她不能容忍一片沉寂。她的力量,她的喷射方式绝不是上一次的重复,她一定是每一次新的能量的释放。

诗歌是灵魂语境的一种碎片表达。即指现代抒情诗,绝不是个人情感宣泄的工具,她藉由心魂韵律来表达整个社会生活的某一碎片。当你看到一个深潭泛起涟漪,鼓出气泡,并非是水面自身的律动,一定是来自潭底的深刻变化,一定是藏在水底的曲折故事。这些涟漪或气泡只是她水底活动的一片颜色反射,她灵魂深处的隐晦的碎片倾诉。

因此,诗歌创作必须摈弃仿古、抄袭,必须打破传统写作模式。也就是说,诗歌创作必须革命(当然,这并不排斥借鉴和继承)。

我国本是一个诗的王国,诗经以降,先秦两汉乐府韵赋,至唐诗宋词等历代古典诗歌,耸立起了一个又一个高峰,以至于今人坐享在峰峦谷底,浸淫陶醉,不愿开辟创新的路径,似乎再也难以攀爬出来。

从阅读和写作的意义上说,习惯,能让我们感觉节省,感觉安逸,感觉安全获取,形成路径依赖。习惯甚至能让我们不费力气地“传宗接代”……

这在生活上也许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在文学的创作上则不能,诗歌亦不例外。习惯只是重复,是模仿和抄袭的另一身衣装。几十年来,充斥纸质媒体和网络媒体的大量所谓诗歌,难道不是沿袭过去的写作模式也就是习惯而已?尤其是我们的阅读习惯更是如此!常有人说:新诗我从来不读!记不住,搞不清说什么。唐诗宋词,朗朗上口,易记易学。面对这类常人的阅读习惯和习惯阅读,只好无言以对。因为常见的今人诗歌,充斥耳目的不是老干体便是口号语。

或作揖打躬歌功颂德,或自我抚摸标榜炫耀,或东施捧胸无病呻吟……装模作样,口水满天飞,不一而足。

诗歌,宛若处子。曾经的无诗不成文、无诗不成句已然远古,现而今却被弄得如此不堪。当世目光皆为金黄色所诱,帝王思想根深蒂固,拜金拜权,正如老子所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还顾得上精神追求?谁还欣赏深邃难懂的真正的诗歌?那些寂寂为诗歌献身、不懈探索,孤傲不与常人一同振臂高呼、一同沉沦的“神经病”,自然是无人关注,注定是追求时风者眼里的废人或者干脆说疯子。诗人如此境遇,诗歌何来兴盛?有伟大的读者,才能有伟大的诗人。而且,所指的是一个大群体,大时代。因此,诗歌和诗人从来不是个体概念。

一个没有诗歌的时代是个可悲的时代。一个诗歌走向衰落的时代不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时代。没有诗意的风尚就没有高雅的气质,没有诗意的高雅就不会有高贵的灵魂。如果时代没有诗歌,也就没有诗意和诗性,也就没有诗情。那决不是一个大写的时代,充斥着小人、猥琐、低俗,因而是一个可怕的时代!那里只有欲望,罪恶随时潜伏滋生。看不到人间的绿洲,只有死亡的荒漠。一个时代诗歌的死亡,意味着这个时代的死亡。

曾有这样给诗人加冕的言论:诗人是上帝的宠儿。如今,诗人几乎是当下的弃儿。更为甚者,诗人被看作是精神病。不妨这样叩问,诗人何辜?当然,假诗人或伪诗人除外。难道是时代病了?是人们的心魂病了?是人们的精神沦丧了?诗经的时代,诗风盛行。诸子百家,思想的高峰耸立至今,思想的光芒辉耀流觞,古今中外尚无人超越。那个时代,人们是大写的,境界也是大写的。当下一切向钱看,人欲横流,诗风不再,人自为壑,人自为殆,焉能不病?

但时代不能没有诗人!

诗人是夜行者。他在黑夜里勇敢探路,眼前浮现彼岸的彤云,不会被幻象迷惑,坚持理想,因此他清醒而先知先觉。

诗人是独行侠。他要战胜自己,还要战胜看不见的风险。他洞悉人性,深知昏睡者的无知、自私和贪婪,因此他孤独而悲怆。

诗人是揭幕人。他将黑暗当作历练,在黑暗中吸取营养,随着心的自由,奋力撕开沉沉夜幕,第一个迎接黎明。因此他热情而沉着,无畏而坚强。

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倦的歌者。

他本身就是一道不灭的光芒。

他本身就是一首不死的诗歌。

诗人歌唱爱情,这是现代诗歌不能避开的永恒话题。以什么方式呈现?是咏叹调,还是宣叙调?是独唱,还是合唱?是清唱,还是配乐?总之,她的表现方式不是单一的。她的诗节,她的节奏,她的韵律,她的意象等等,应是多变的,丰富的。基于此,爱情的话题,依然是现代抒情诗的一个主题。无需费言,爱情诗的指向也不是单一的。她绝不仅仅是指男女之爱,男女之情。她是现实的影子,也是历史的回响,更是想象世界的幻觉。任何一种企图读出一种意象或者生活中的具指,都是徒劳的,反会愈加偏离,渐行渐远。

当下谈爱情,多半会惹人讪笑。厚道人说是幼稚,聪明人说是有病。不少国人现在阔了,更多国人则是前呼后应,抬轿起哄。他们宁可饶舌大谈奢侈品,也不愿甚至不屑去接触这个神圣的话题,尤其是在现代诗歌里涉及这一话题。理由有三:一是生活中鲜有爱情,人们拼的是爹,是权,是钱,爱情能吃么?爱情姓什么?二是爱情题材陈旧,早已写尽写烂,不可能超越,世人喜欢宝姑娘,不喜欢林妹妹,还能写出什么呢?三是爱情诗都是酸掉牙的,读起来鸡皮疙瘩满地飞,还能写出别的幺蛾子来?

这就像反讽的现实,人们都痛恨腐败,但却一有机会就自己舍身腐败。人们都幻想革命,但却在行动中绝不革自己的命。人们渴望公平自由,但却在竞争中处处多为自己占有并损害他人自由。人们呼唤爱情,但却在现实生活中不相信爱情,不懂得爱情,不付出爱情,不构筑爱情。

这实际上是我们心魂的灰色地带。只有爱的光芒可以烛照!

即便如此,爱情,在人们心里并没有消失,只是藏进了现实的浑浊里。

因此,有生活就有爱,有爱就有诗。爱情诗永存。存在于我们的心魂之中。

向生活致敬!向我们的原始质朴的心魂致敬!

感谢这个词语,更多的是用于客气,在客气的互动中消费了它的情感。为此,我谢绝使用“感谢”来表达感谢,尽管我有那么多需要感谢的人,比如亲人、爱人、朋友,比如正面帮助过我的人或者反面帮助过我的人。但我只有把要深深感谢的人们铭记心底,并以此诗集表白之。

据说,古人铸剑,剑成,挑个月明星稀之夜,将剑锋对月查看,剑芒寒气逼人,则大功告成。而我不敢比附,结成这个集子,主要是为了做一个检验的靶子,以供有兴趣于诗歌的达人批判。同时,希望自己打造的钝器也能够晃出一道光芒。或有人说,即便如此,时风扫荡之下,此诗集何用之有?是的,这样看倒也的确无用。就像远山,就像大海,就像天空白云,就像一个梦……对于现实中的人,实在看不出能带来什么,能改变什么,仅是一个存在而已。

我在出版社工作近八年,深知出版的不易。出版界的竞争几乎到了惨烈的程度。为了生存,只有唯发行量是举,对于学术著作和诗歌一类文学作品以及新人的扶持,也就只有放弃,难能他顾了。出版资源也就逐渐偏向于时尚流俗,偏向于名人名著或者有权有钱者。诺贝尔奖得主的书,一时会洛阳纸贵。学术著作和诗歌的出版难寻出路。而至于现代抒情诗集,遭遇白眼不足为怪。如果这个诗集有幸出版,则令人感铭肺腑,为之涕零而歌。如果有幸能在月夜里听到一声呐喊,为这个诗集呐喊,则是诗歌之幸。

二零一三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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